《动情》茶懒

15、军师

　　早读一下课，杨不凡就直奔宗清小疯这桌来了。
　　“嗨，杨哥？”小疯扯起嘴角。

　　“好了？”杨不凡问他。
　　“没问题了。”小疯的笑容真实了一些。

　　“那就好。”杨不凡眼神一变，正准备撵走小疯霸占座位时，宗清的前桌离开了。
　　他便“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前桌的椅子上。

　　前桌还没走远，欲言又止地看着杨不凡。

　　杨不凡察觉到了，扭头看他，说：“谢谢。”

　　前桌指着杯子说：“我一会儿还回来的。”他只是去接个水。

　　杨不凡眉头一皱。

　　前桌有点心虚，准备溜走，在别的地方呆会儿再回来。
　　却被杨不凡接下来的问题扯住了脚步——
　　“你想换座位吗？”

　　前桌茫然：“啊？”

　　“我的座位。”杨不凡抬下巴，指明方向，又挑眉笑着补充，“班花后面。”

　　“我，我不是那种人。”

　　宗清的前桌——应该说是前前桌，嘴里是这么说的，行动上倒是很快就点头了。

　　“你去接水吧。”杨不凡对着前前桌说，“回来跟我去找瞿老师。”
　　“好的。”前前桌比了个“OK”的手势，走了。

　　看完全程的宗清和小疯：“……”

　　杨不凡无视了两人的复杂脸色，问宗清：“不爱吃吗？”
　　“嗯？”诧异一瞬，宗清很快反应过来，“没。”这不是刚看完一场极其迅猛的情景剧，还没来得及吗。

　　“明天给你带别的。”杨不凡解释，“保安认得我了，不让我出门，我懒得跟他纠缠，就去学校商店买了点，没找到你喜欢的牌子，凑合垫点儿吧。”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牌子？

　　宗清想问，没问出口。

　　总觉得这句话当着小疯的面问……不，当不当小疯的面，都会让气氛变得很奇怪。

　　宗清确实在学校吃过几次面包。

　　虽然是一个人住，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吃早餐的。
　　有时候早晨饿了，就会去小区门口买点儿面包，在路上吃还是在学校吃，取决于他那天选择的是打的还是坐公交。

　　最后宗清只是说：“别带了，太麻烦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应该形容为受宠若惊还是什么，有些别扭，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总之难以言喻。

　　杨不凡脸上其余表情消失了。
　　他凝视着宗清，微微睁大了眼，问：“你又不跟我做朋友了吗？”

　　一直坚持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在苦学什么的斜前桌妹子，似乎终于无法坚守岗位了。
　　她推开椅子离去。

　　而宗清，已经被问傻了。

　　什么，跟什么？

　　他傻到说不出话，直到杨不凡破功，自己在那儿抽着笑了两下。

　　“给好兄弟带个早餐怎么了？”杨不凡的笑还没完全收住，瞥了一眼一直处于张着嘴，就差流口水的当机状态的小疯，“很奇怪吗？”
　　收到信号的小疯立刻上线：“没什么吧！带个早餐而已，宗哥你忘了上学期我给谭苇带了一学期的早餐吗？”虽然是因为他打赌输了。

　　宗清扭头看向小疯，有些郁闷。
　　你在你杨哥这儿就很好用啊？

　　但其实小疯的话，他也并不是完全没听进去。
　　他自己虽然没有这种经历，但是班里确实经常有帮忙带早餐的现象？
　　去年有个男同学，家附近有家包子铺很受欢迎，每天上学都提一大兜早餐，直到他自己受不了宣布歇业。
　　所以帮忙带早餐，真的很正常？

　　总觉得别人跟自己这种情况不太一样。

　　还没等他想明白，他的前前桌接水归来了。
　　杨不凡站起身，说：“走吧。”
　　又冲着宗清丢下一句：“别嫌弃，记得吃。”

　　“……”
　　总觉得和杨不凡打完一架之后，他的生活就充满了问号。
　　比闹矛盾的时候多多了。

　　宗清觉得自己处理不来这些事，决定寻找一个军师。

　　点开微信，想了想，还是先点开了和杨不凡的聊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牌子？

　　这问题不问，总是很不甘心。
　　线上问应该不会那么尴尬。

　　发完就退出，又点开了跟梁梦泽的聊天框。
　　-杨不凡给我带早餐了

　　教室另一端的前排，梁梦泽从桌椅间探头出来，望了教室最后排一眼。
　　从宗清这个位置，隐约能听到他说“这局我不打了，有事”。

　　微信也很快收到回复：
　　-………………
　　-我看到了，宝贝
　　-不但我看到了，全班都看到了，瞿老师也看到了
　　-所以不用再跟我说一遍的

　　宗清被这一连串消息刷得青筋直跳。

　　缓慢而用力地回他：
　　-不。是。
　　-我。想。问。
　　-他？为？什？么？要？给？我？带？早？餐？

　　梁梦泽沉默了，过了会儿才回：
　　-他想和你搞好关系？

　　宗清皱着的眉头就没再平过，打字：
　　-总觉得怪

　　梁梦泽追问：
　　-哪里怪？

　　宗清：
　　-说不上来
　　-你们之间互相带早餐都是怎么说的？

　　梁梦泽：
　　-就说明天帮我带个早餐呗，或者我家附近开了家特好吃的早餐店，要不要带给你尝尝

　　宗清感觉好像找到症结了：
　　-我什么也没说
　　-他也什么都没说

　　梁梦泽忍不住抬头眺望宗清，发现宗清低着头，只好打字：
　　-那你们是怎么沟通的？！？？
　　-什么都没说，他为什么要给你买早餐啊

　　宗清把两人的对话场景给梁梦泽描述了一遍。

　　梁梦泽：
　　-……

　　此时他重新埋头在了桌椅之间，暂时躲避宗清的视线。

　　他该怎么跟宗哥说呢？

　　这根本不是给兄弟带早餐，倒像是追人的方式？

　　所以……

　　杨？不？凡？为？什？么？要？给？宗？清？带？早？餐？

　　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想要破土而出，梁梦泽吓得赶紧给它按了回去。

　　他决定迂回一下，先问宗清的态度：
　　-那宗哥，你是怎么想的？

　　宗清回了个问号。

　　梁梦泽：
　　-就是他给你带早餐，你什么感觉

　　宗清：
　　-惊吓？
　　-别扭

　　梁梦泽心里一叹，杨哥没戏了。

　　不，什么没戏！想什么呢！
　　这出戏存不存在还不确定呢！

　　正在脑子里打得热闹，梁梦泽忽然瞧见宗清又发来了两条：

　　-不过肯定还是
　　-有一点感谢

　　梁梦泽自动把他最后的“感谢”，翻译成了“感动”。
　　那“一点”的份量，也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