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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桌 ...
-
-你问这个干什么?
面对宗清的疑问,梁梦泽很灵活地找好了说法:
-你的感受当然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实在别扭呢,就直接拒绝,说自己不习惯
-要是觉得这么增进感情也不错,不如就尝试一下?
得到了解决办法,宗清略微安心。
完全忘了最核心的问题并没有被解答。
本以为和军师的对话已经结束,手机又跳出了消息。
-??
-所以我的宗哥哥,杨哥为什么在搬桌子???
宗清抬头,这才注意到,杨不凡已经回来了。
搬着桌子想往这边走,桌上还放着一小堆书,随着桌面倾斜,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哗啦啦啦。
果然。
杨不凡只能又把桌子放下,弯腰捡起一地的书,又随手往课桌一塞,再次启航。
宗清看着,心里真的是,十分,难受。
前前桌也回来了,他就比较聪明了,先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齐整……
然后往桌洞暴力一塞。
宗清甚至听到了纸张刮擦撕裂的声音。
他抬起双手撑住了额头,然后低头看自己的桌面。
眼不见为净。
“砰”地,应该是新前桌到位了。
虽然看不到,但宗清清晰地感觉到了新前桌转身看向了他,高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一会儿,又离开了。
他放下了手,一抬头,视线自然而然地投放到了前方。
宗清:“……”
他又低下了头。
三秒后,他再次抬头。
杨不凡拎着自己椅子回到新座位时,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
宗清半蹲在他的课桌前,把半边桌洞的书本试卷全放在了桌面上。
仰头看居高临下的杨不凡一眼,站起来,却没走开。
后转弯下了腰,从自己的抽屉里摸索出了一包湿巾。
抽出了一张,准备擦拭杨不凡的半边桌洞。
即使有被嫌脏的嫌疑,杨不凡还是很识相地递上了椅子:“您坐着?”
宗清摇头,说:“坐着看不到。”
杨不凡便听话地拎着椅子站在一边,目光一刻不转地看着宗清半蹲着为自己收拾课桌,看不出是在出神,还是心里在思考什么。
逐渐生出麻木感的小疯友情提醒:“宗哥,打预备铃了。”
“我知道。”宗清动作利落地擦完了半边,开始快速整理桌子上的书本。
正式铃响,趁老师还没进教室,宗清去把脏湿巾扔进了公共垃圾桶。
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又抽了张湿巾擦手,擦完扔进了自己桌上的临时用小型垃圾桶。
幸好杨不凡的座位只是乱,不算太脏,不然他会想去洗个手。
终于能坐下的杨不凡,看着自己桌上由于时间匆忙,还没来得及把边角都对齐的书本试卷,和一半干净一半凌乱的拼接风桌洞,笑了出来。
坐在后桌的宗清自然能看得出他笑了。
宗清也后知后觉地有些想笑。
自己干的这事儿……有些冲动。
想到斜前桌——也就是最终真和杨不凡当上同桌的妹子——仿佛看怪物的眼神,他又改了想法。
是非常冲动。
不过做完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最终感受还是挺愉悦的。
发呆一分钟了,宗清收回心思,专心上课。
下了课,宗清正在补最后一点儿笔记,前桌的胳膊就已经搭过来了。
搭过来也没说话,宗清安静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合上,起身。
杨不凡跟随着他的身影,仰头,扭头,在宗清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自觉站起——
然后看着宗清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杨不凡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宗清后腰的衣服,宗清在被抓的那一秒就笑了出来。
“往哪儿走?”杨不凡两下把人拽了回来,点了点自己另一半课桌,命令,“继续。”
宗清收起了笑容,和他对视。
杨不凡坦然迎接他的视线,眼神是惯常的嚣张狂妄。
宗清说:“不干。”
杨不凡神色流畅地转变:“又不跟我做好朋友了吗?”
宗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一点笑。
简直是气笑了。他认命地把杨不凡桌里剩下的所有东西拿上来,问:“你没有别的话了吗?”
“朋友这词儿我都听腻了。”
“哦,那你想要什么词儿?”杨不凡顺着他接话。
宗清手上没拿稳,把杨不凡的口香糖盒子摔在了地上。
杨不凡弯腰去捡,宗清解释:“不是。”
他忽然有种跟小疯对话的感觉。
看了一眼小疯的座位,已经空了,小疯早就不知道溜去哪里了。
每次面对小疯及其同类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耐心:“我的意思是让你换个说法,不是词的问题。”
“好。”杨不凡从善如流,但好像并没有真的听懂宗清的话,“那就把朋友两个字去了。”
宗清还没想明白怎么去,那边已经揭晓了:“你又不跟我好了吗?”
宗清:“……”
杨不凡又起一头:“或者……”
说到一半却停住了。
“什么?”宗清下意识开口问。
“没什么。”
原本只是随便问问,被敷衍后却难受起来。
如果是小疯,他也就不再问了,但也许是他和杨不凡之间的疑问太多,他不想再加一个未解之谜,还是选择了坚持追问。
杨不凡无奈地笑了:“真没什么。”
宗清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哎。”杨不凡拉住了他的胳膊,确认道,“真想听?”
宗清用表情表示你在说废话。
杨不凡明白了。
他身子一歪坐在了宗清的课桌上,把人拉得近了些,又自行凑近,声音轻缓:“我想说……你不和我做了吗?”
这句话问得,好像两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宗清的耳朵“唰”地通红。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杨不凡一眼,对方无辜的脸上写着“是你要听的”。
他评价了一句:“挺会开黄腔。”
接着从容自若地继续整理。
当然只是表面上。
帮杨不凡整理完了整张课桌,他说:“这是早餐的报酬,我就不给钱了。”
停了停,又说:“困了,我睡会儿。”
回到自己的座位趴下,让自己的脸在黑暗中慢慢消去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