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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计谋 ...

  •   南楚小王爷巧言善辩,极力撇清自己与岳秀泽的关系,一力只说是来讨好当朝炙手可热的谢侯爷的。一番话种种也不知谢侯信了几分,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不能失了王爷的气度,又不好与南楚王爷正面起冲突,面上也就让他过去了。
      岳秀泽并不搭理装腔作势的两人,一双湛亮的眸子越过谢玉直直看向卓鼎风,“当面挑战是江湖规矩,为此我还特意辞了朝职。卓兄若要推脱好歹也自己回个话,如此这般由着他人翼护实在不是我所认识的卓兄,难不成卓兄跟谢侯爷成了亲戚之后就已经不算是江湖人了吗?”
      此时的厅堂上甚是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卓鼎风的回话。
      当面挑战是江湖可循的旧例。江湖中人本就自由散漫、来去无影,高手相逢寻得一战的机会,若不分个高下难保日后还能不能再见上面,更何况卓家剑法与岳家剑法的琅琊高手榜的第五位之争多被人乐道,在坐虽多非江湖中人,也觉岳秀泽的要求并无不合理之处,只是这毕竟是在谢府……
      卓鼎风眉间一跳,右手在桌面上一按刚刚直身而起就被谢玉按住了肩膀,两人眼神中暗暗交流了一番,卓鼎风终还是坐回了座位。
      夏冬比任何人都期待这场比试,她与卓鼎风的实力相差太多,难以试探出天泉剑法的真正招式。而岳秀泽与卓鼎风武学造诣相差无几,卓鼎风再想掩盖可就难了。
      岳秀泽又出言挑衅了几番。
      卓鼎风放在桌上的手又收了回来,温言问道:“岳兄,今晚是我小儿生日,可否易时再约?”
      “不可。”岳秀泽丝毫不松口。
      “这是为何?”
      “我辞朝只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自由四处寻觅对手。”
      “那约在明日如何?你不至于这么赶时间吧。”
      “明日?”岳秀泽眸中闪现出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悲哀之色,“夜长梦多,谁知道今夜还会生什么,谁知道还有没有明日,既已见面何不了断?对试又不是凶事,难不成还冲了你儿子的寿宴不成?”
      岳秀泽咄咄相逼,卓鼎风也确实没有正面拒绝的理由,与谢玉说了几句话,终于决定站出来迎战。
      众人纷纷起身将厅中的一大片空间空了出来,宫羽也抱琴退到角落。
      岳秀泽反手拔剑,平举当胸。
      卓鼎风虽未拔剑,目光却分析着岳秀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知道自己这一场比武一定会比得十分艰难,他二十七岁那年初战岳秀泽获胜,三十五岁那年再战又获胜,但他深知岳秀泽是他无论赢了多少次都无法让他等闲视之的对手。况且今天他又不得不隐藏自己的剑势,看来不露出马脚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卓鼎风凝眉之间,岳秀泽的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寒光直直逼去卓鼎风的咽喉。然而剑还未到,卓鼎风脚步快速移动,后退了七步,利刃出鞘,意图挡住岳秀泽的进攻。岳秀泽随即变招,转刺为劈,卓鼎风快速闪躲,避开层层剑气。接连几十招下来,卓鼎风却仿佛一直都是被动防守,岳秀泽进攻得疑惑,卓鼎风防守得也刻意与生涩。
      终于,卓鼎风挥剑向前,看招式正是萧景睿在苏宅出过的飞鸟投林,天泉剑翻动雨云漫天水雾散开,光影细如牛毛似无孔不入。岳秀泽眼眸一亮,双手握剑抡起,建起一筑光墙。卓鼎风剑势不减,在一筑光墙中寻找突破口,岳秀泽也屏气一边防守一边伺以发起新一轮进攻。高手对决,胜负只在片刻间,这时刻到了。就连刚刚一直散漫的梅长苏都收起心神看向场中。
      躲避光剑间,岳秀泽胸前的衣衫已被剑锋割裂了一条长口。岳秀泽稳住心神,手指翻弹间剑柄已转为反握格击挡住了对手横削过来的后招。然而,败局已定。
      梅长苏轻叹一声,横削过来的剑挡住岳秀泽的退路,上挑的手腕一松,卓鼎风本应撤开的手臂一抖,顿时鲜血四溅,天泉剑脱手落地出尖锐的铿然之声。
      “爹!”
      “老爷!”
      妻子和儿女们将卓鼎风团团围住。
      “何必。”梅长苏听得楚天说得一句。
      “各位。”突然的一声惊到了众人,南楚小王爷向四周拱手堆着笑走了出来,“对不起惊扰各位了。现在也该轮到我出场了。”
      宇文暄拉了拉旁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人,那人犹豫了一会,才走至宇文暄身前,宇文暄推了她一把,“去吧,念念,去找他,没关系,我在这里。”
      女子带着纱帽,穿着楚地的曲裾长裙走到萧景睿面前,颤抖着双手掀起自己的面纱。
      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少女微微扬起的脸。
      “这是在下的堂妹,娴玳郡主宇文念。是我叔父晟王宇文霖之女。”宇文暄一字一句地说。
      萧景睿的奇身世楚天是知道的,看着宇文念与萧景睿仿佛如一个模子刻出的脸,楚天一时间竟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起蔺晨前几个月受梅长苏之托去了南楚,想起这几日梅长苏时时的低眉叹息,眼前闪过梅长苏与萧景睿自客栈因梅花相识之后相交的种种……楚天看向梅长苏,那人握着茶杯低眸坐着,看不出任何情绪,楚天却觉得他此时如此悲凉,也如此可怕。
      莅阳长公主此刻双目紧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早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宇文暄语气未减继续说:“叔父二十多年前在贵国为质子时多蒙长公主照看,所以舍妹这次来也有代父向公主拜谢之意。念念去跟长公主叩头。”
      宇文念目中含泪缓缓前行两步,朝向莅阳长公主双膝跪下叩了三下方立起身,再次转过头来凝望着萧景睿,眸中期盼之意甚浓。
      梅长苏就在此刻转过头,眼中寒气如冰决绝如铁,虽不是看向楚天确像一只冰锥狠狠地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席末,宫羽突然仰出一串清脆的笑声,诡异得令人寒毛直立。
      楚天此时已顾不上听宫羽绘声绘的地讲出当年谢侯爷是如何一场凶杀婴,失手错杀后又将凶手赶尽杀绝,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利用卓家父子。她紧握着梅长苏的手,感觉到那只手隐隐地颤抖着。
      谢侯爷早已再端不起他侯爷的气度,大喝一声拔剑就向宫羽刺去。
      梅长苏怕楚天一个冲动冲上前去,下意识伸手去按楚天的胳膊,却看到此时楚天神情没落的样子。
      今夜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让楚天参与进来,其实梅长苏也犹豫再三。一方面今夜确实凶险,有楚天在身边确实多了一分保险,而在另一方面,楚天虽未青木宫宫主,但却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又哪里见过这些人心险恶?梅长苏也有想过楚天见到了在阴诡地狱的那个自己之后,就可以离开他了吧。可当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却又难掩心中的酸楚。明知自己拿不起,却又舍不得放下,不愿伤害身边的人,却由不得自己。
      “来人,飞英队围住,调强弩手来援!”谢玉此时面色黑沉,杀心大起,摆出此等阵仗看来是要将今晚涉事之人都赶尽杀绝了。
      楚天是听见飞流叫她才回过神来,楚天向飞流一笑,接过飞流递过来的匕首放到自己的怀中,这是今天来侯府的时候梅长苏替飞流向她借的,此时拿回却觉得有些沉重。
      没有弓箭,强弩一时半会放不出来了。
      卓鼎风依然不愿相信。
      “宫羽姑娘何不把事情说得再详细些,好让卓庄主与夫人以辨真伪。”梅长苏说。
      宫羽点点头,继续说:“当年死去的婴儿全身遍无伤痕只有眉心一点红,我说的可对?谢侯爷那时候还年轻,做事不象现在这样滴水不漏,杀手组织的首领也还活着,卓庄主若要见他只怕还可以知道更多的细节呢。又或者现在直接问一下长公主殿下吧,当初殿下明知丈夫试图杀害自己的儿子却又不能当面质问,个中苦楚自是煎熬。不过还好虽然那时候听你倾诉的姐妹已不在,但幸而还有知情的嬷嬷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竟然,竟真有这等事……”卓鼎风声音颤抖着说。
      一个人如果被逼到了绝境到底会是什么样很难说,但今夜的谢玉的确被逼到了悬崖之上,如果不背水一搏,退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厅中妖女及卓氏同党给我格杀勿论!”随着谢玉一声令下,潮水般的官兵一涌而上。
      飞流和蒙挚最先挡住第一波进攻,卓青遥接过父亲的天泉剑护着身后的父母,逐渐地萧景睿、言豫津,就连岳秀泽和宇文念也加入了对战之中,夏冬见势放了悬镜司的传信烟火。瞬间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霖铃阁。
      楚天上前一步伸手把梅长苏护在身后,飞流早就扑了过去以一当十。虽说都是江湖高手,但侯府的府兵一波接着一波,十几个人的战斗力早晚都会被消耗至尽。
      “楚天,跟我过来。”梅长苏带楚天来到了一面有铜兽装饰的墙面前,缓缓地说,“这里有一道暗门,你看一看能不能打开。”
      楚天把手放在了墙上,双手在铜兽中仔细摸索了一阵,在夏冬不可思议地注视下,把手探进铜兽的口中,不知扳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嘎嘣”一声,暗门应声打开。
      “这有出路,往这走!”在夏冬的指挥下,蒙挚断后,所有人一步步地退进了暗门中。
      在所有人进门之后,言豫津看到楚天按动了反面墙上铜兽的什么机关,门又沉稳地关闭。楚天从怀中掏出上次野餐时屠杀野兽的匕首插入铜兽口中,铜铁接触到了刀刃竟像泥土一般豁出了一道口子,楚天又抽回匕首,从头上拔下一枚发簪插到了里面,黑亮入瀑的长发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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