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 24 章 ...
-
正当他要开口时，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从远方由远而近，袭灭天来很快地便认出这道脚步声的主人是谁：「是天子。」袭灭天来的口气听起来非常高兴。
见他似是很开心，这令苍有些不解，若是依照他方才的说法，善法应当是很讨厌他才对，而袭灭天来又是个情绪大起大落之人，竟然能接受善法天子？这不禁让他感到些微讶异：「你很喜欢他？」
「喜欢。」袭灭天来老实点头。「你怎么这么问？」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人意外。」苍记得在不久的将来，袭灭天来便会与善法天子对上，依善法天子善恶分明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若是善法天子有幸听到这番话的话，肯定不会对他起了杀念。
不免感慨人总是会因为执着与皮相而忽略了真实，袭灭天来的一步之差皆是由他对亲密之人的爱恨之心而来，若是早知如此，那些人还会这样对他吗？
「会吗？」袭灭天来觉得苍的话意有所指，却不明白他指什么。仍然老实说：「因为莲华很喜欢他。」
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法。袭灭天来这样说也没错，他本来就是一步莲华所分化出来的，拥有一步莲华的喜好与人格，为何之后会变成滥杀的魔物，那也是在经历了一番事情之后，袭灭天来在伤心之后而做出的反扑。
世道轮回，有因必有果。说到底，一步莲华种下的因，换来了现世报后，就用个佛门秘法让他回到过去，替一步莲华造的孽收尾，苍得到了一个结论──一步莲华连上西天也不忘拖自己的好友淌浑水。
所以一步莲华让他回到了最初，便是希望他能在一开始就改变袭灭天来。许他一个未来，也许无辜的百姓一个心地善良的袭灭天来。
「你方才说要替我求情，所以你会留下来见天子吗？」袭灭天来的语气中带点恳求与撒娇的语气。虽然他知道方才苍已经解释过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存在。可是苍是袭灭天来的第一个朋友，他十分希望能将他新交的朋友介绍给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认识。
为了怕苍不想见天子，他还特意强调：「天子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苍知道善法的皮相确实可说是惊为天人，同时他的脾气也是惊为天人，敢在他面前污辱他的人，其下场都很惨。虽然这些他都知道，此刻却得佯装不知情，假意地询问：「万圣岩应该没有比丘尼吧？」
「你胡说什么？他是男的。」袭灭天来没好气地说道。他好心跟他分享朋友，他却这么说天子。
「我只是开个玩笑，别介意。」苍不以为意地说着。
苍见袭灭天来是发自内心地很想将他介绍给一步莲华与善法天子认识，原本不愿意见其他人的想法渐渐动摇。
苍在心里微微一叹，他发现只要跟袭灭天来有关的事，他都会忍不住去配合他，这实在是要不得的一点。
其实要苍现在就见两人也并非不行，只是在此时情况未明的情况似乎不宜冒然现身，待他先思考一阵子之后再决定现身与否会更好，以免在不经意当中改变了某些历史。
然而话才到嘴边，视线便落到了他手上那连到后头岩壁上的铁链，他听见自己在心里又叹了一声，似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的抉择条件都优先定位在袭灭天来身上了。
最终还是舍不得再让他受这种待遇。便说：「我很乐意见天子。」
听见他的答复，袭灭天来如墨一样黑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直言道：「真的？太好了。」
看着他单纯的笑脸，苍不禁想：如果袭灭天来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只是他明白这天下之间容不下他的人太多了，他也只能维持这一段时间的快乐时光罢了，等到万圣岩里的所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之时，就是他要伤心的时候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苍又思考了一会，接着说：「我这样冒然出现似乎也不妥，不如我先回避一下，待会由你向天子介绍之后，我再现身好吗？」
袭灭天来不懂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看着他单纯的眼眸，苍轻笑了一声，还是决定别让他太早接触派门之间的事。「算了，我直接在这里等他们来吧。」
相信以他现在的手腕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应当不是难事。
一袭蓝袍缓慢地出现在转角处，苍远远地便看见天子美丽的容颜上微泛着红晕，因为情绪略为激动而轻轻扬起的眉角，踩着有些急促的步伐，依他对天子的了解，想必惹怒天子的原因大概就是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了。
蓝发僧人艳丽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朝着袭灭天来走来，却在看见站在一旁的苍时停顿了一会，眉头微皱之后，他又转过身去朝向追着他而来的白衣僧者说道：「招惹一个袭灭天来还不够，现在又多招惹了一个？你这么有本事你就出万圣岩招惹全天下最好别回来了。」
跟在他身后安抚他的一步莲华听见善法天子这样说时，只能苦笑再苦笑，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虽然他很想说袭灭天来旁边站的那个仁兄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若是真的这样说了，善法天子肯定又不放他干休了，他挨挨骂也就算了，但是让善法天子气这么久，万一给气出病可就不好了。「天子……」
站在一旁观戏的苍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好友对天子没辄是这么久远前的事。
「你是谁？来此何事？」善法天子忽略了哀怨的一步莲华，要他负责他不如自己问比较快！
善法天子全身充满了敌意地看着苍，然而苍却是唇边带笑，用着一种很怀念的眼神看着他。
「请不用对我有敌意，我只是不小心来到这里而已。」苍一派轻松地回答。
但是善法天子怎么可能会信，他眉尾一挑：「坏人从来不会亲口承认他是坏人的，你当我是三岁娃吗？」
「自然不是当大师是三岁娃了，只是这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而且苍还未请教两位大师法号，更不好意思叼念不停。」苍仍旧是笑笑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善法天子有种想爆青筋的冲动。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圣岩里已经有一个…更正是有两个令人头大的人物了，怎的今日又多了一个，一次来三个着实令他吃不消啊。善法天子不由得抚住自己的胃部轻皱了皱眉头。
站在一旁的一步莲华看见了善法天子的小动作，本想去碰触他却被善法天子不友善的眼神一瞪，只好摸摸鼻子收回手不作声。
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苍不免又是一阵好笑。「或许大师觉得我这样说话太冒昧了，那就容我先自我介绍了，我单名一字苍。是玄宗的弟子，今日正在练习玄宗一部空间移转的术法，却不知在中途出了什么问题，等我睁开眼之后，便来到这里遇上袭灭天来。我已经报上名号了，那么可以换苍敢问两位大师法号了吗？」
「善法天子与一步莲华。你说来你自玄宗，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善法天子简单地介绍完自己后，便开始咄咄逼人。
但早对自家好友十分熟识的苍却完全不放在眼里，一旁的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有鉴于善法天子的气势太盛，两人皆不敢替苍说话，只得乖乖站在身后静看两人的互动。苍一派自偌地说道：「自然是无法证明。」
善法天子眉头一挑，正想发作的时候被一步莲华拦了下来：「天子别这样，也许他说的是事实。」一步莲华说道。
「你哪次遇上事情不是这样讲的？」善法天子觉得很没力，每次他这么辛苦地帮他挡这挡那的，一步莲华只会扯他后腿也不想想他这样做是为了谁？
「嗯……我相信苍没有骗我。」一步莲华没办法压下善法天子的怒气，只好继续装无辜了。
「那就要他拿出证明来啊。」善法天子瞥了一眼含笑看着两人互动的苍说道。
其实他也不是讨厌苍，只是觉得他的视线中带着某种不明的意思，让他挺不喜欢的，才会故意刁着他。
「我想我身上的道袍应该可以证明吧？」既然善法天子要证明，那他的衣着应该可以证明才是。
善法天子瞇起眼，视线在苍的身上来回审视了一番后说道：「玄宗的道士有这么有钱吗？」
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只是普通的衣袍罢了，与有钱扯不上关系。」
眼见善法天子又要继续刁难，一步莲华连忙叉开话题：「天子，你难道不
想知道他与袭灭天来有什么关系吗？」
「我当然要知道，我等一下才要问，需要你多嘴？」善法天子的炮火一开可是不分敌我，一步莲华要救苍肯定是自己会中弹。
善法天子转头问苍：「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佛门禁地。」而且有还有佛门法阵守着，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方才说了，修习一部玄宗秘法之时，不知为何便来到此地了，我想……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我们的相遇。」苍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袭灭天来，随后将视线移到一步莲华身上，若有所指地说。
一步莲华闻言微抿了抿双唇，不语。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善法天子问道。
「现在当然不会信，等会若是我施展术法相信大师就会信了。」苍仍旧微笑着。边说边结起法印。
善法天子当机立断：「慢着！想来这招，在我还没问完话之前你可别想跑。」
苍一脸无辜：「大师要我证明，我便证明给大师看，但是证明了大师又怪我想借机离开，这真是为难我啊。」
「事情还没交待清楚就想借机离开，我想是你的问题比我大。」善法天子理直气壮的很。
「苍今日所见断然不会说出去，我明白每个派门当中都有些内部的私事不想让人发现，我今日无意间闯入禁地窥视万圣岩的私事，我感到很抱歉，基于道义我不会说出去的。」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我也知道两位大师对我之身份还十分怀疑，我虽无意隐瞒我之身份，但是还未到我们正式相见的时机，请容我暂时不能告知两位大师，我只能说我真的来自玄宗。希望两位大师日后相见之时，也能装作未曾发生过这些事。」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善法天子又问。
「我想骗你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苍说道。
「怎么说？」别说什么玄宗与万圣岩交好别因为这样打坏彼此的关系这种鬼话，要不然他一定不放他罢休。
「玄宗与万圣岩素来交好，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而打坏彼此的关系，再者，我今日留下来见两位大师，为的是想担保袭灭天来。」
两人眼里写满了惊讶，并且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在苍加了最后一句的份上，这次善法天子没有说话，反让一步莲华开口：「请问你的意思是？」
苍略微思考了一会才说：「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明白袭灭天来被禁在此地的原因，但方才与他详谈之时，发现他的心性十分单纯，我想你们有你们的道理在，苍也不便过问，只是想请问两位大师，能不能将他身上的锁炼拿下？」
「这恐怕有难处。」善法天子说道。
「为何？袭灭天来应该没有做过坏事吧？」苍问道。
「是没有。但……」善法天子实时咬住了嘴唇。就某方面而言他也是心疼袭灭天来的，但身为即导师他不能因为心软袭灭天来而枉顾其他人。
「我明白两位大师的顾虑，我只希望给他点自由空间，不知是否能将锁炼改成其他的束缚，例如佛言枷锁。」
一旁的袭灭天来看着苍认真与两人交涉的侧脸，心中慢慢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对善法天子或是一步莲华都从未有过的，是种心底痒痒的感觉，是只为苍一个人所起的感情。
这时候的他还不明白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直到有一天他明白的时候，他才会真正感受到痛苦。
佛言枷锁他们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这样袭灭天来就有自主的空间，在两人没办法管束的同时，他也许会离开这里，造成内部的恐慌，为了万圣岩的安定才将他锁在这里，如今要放了他实在不妥，而且苍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他们也全然不知。
看着两人为难的模样，大概也知道两人的顾虑是什么，苍在心里暗自思忖该怎么说才能不泄漏天机。「苍明白两位大师的顾虑是什么，但苍只想说一句话，袭灭天来也是一个人，他不可能一辈子学不会看清一些事实，你希望他不反雏便该做些正确的事，而非让他长期压抑造成性格丕变，若真为他好就不该再继续这样走下去，他还只是个孩子。」
两人见苍一脸维护，又怕苍说的话会成真，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做才好。苍知道两人已然动摇，他便再加把劲说：「若他日袭灭天来的行为有所偏差，那么苍愿意尽己之力协助天下苍生。」
说到这里袭灭天来的眼神有些暗，说穿了便是他亲近的人都不相信他。
一步莲华率先有了动作：「我答应你。」
善法天子道：「莲华！」
一步莲华不顾善法天子的反对：「我觉得苍的看法是对的，若要追溯源头我才是那个罪该万死之人，不该让所有的罪都由袭灭天来一个人承担，我保证只要袭灭天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便会保他在万圣岩一生平安顺遂，但若他为恶，我定会将他斩草除根，不会放任他伤害世人的。所以天子就放了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