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
兩人走在通往襲滅天來房間的長廊上，吞佛帶著一臉愜意邊欣賞廊外的風景，邊配合蒼因為若有所思而有點緩慢的腳步。
金色的眼瞳不著痕跡地瞥向思考中的蒼，帶點了然般的輕笑，又移回了視線。
沒有注意到吞佛的視線，蒼看著熟悉的景象，下意識地走著熟悉的路，腦海裡又想起不久前在襲滅天來房裡所看見的幻覺。
那究竟是不久之後會實現的預言，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亦或者是自己對他起了不應該起的心念？若真是起了某種心念，他應該會發現，所以蒼很快便否決掉的這個可能性。
而過去更是不可能有過這段回憶，所以是未來式……嗎？蒼為這個推算感到訝異。
跟隨在一旁觀賞風景的吞佛，總算是看夠了風景，這才慢條斯理地轉回頭看著若有所思到呈現沉思狀態的蒼說道：「汝在想什麼？」
「無事。」蒼覺得未確定的事，還是別冒然開口，以免唐突了襲滅天來，自然也不會對吞佛提起。
吞佛點點頭，接著說道：「那就好。難得有這機會與汝獨處，這百年來，吾一直有個問題想親自問汝。」
「什麼問題？」蒼自認應該是沒什麼話好對這個宿敵訴說，就不知吞佛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答案？
「汝對師尊到底是懷有什麼樣的感覺？」當吞佛開口問話時，兩人已經到襲滅天來的房門口。
蒼的右手輕按在門把上，不解地回望他說道：「你是指什麼？」
吞佛聽見了他的回話後，微微瞇起了雙眼，直到確定蒼確實不懂他在說什麼之後，才垂下眼眸，這次換成他若有所思了。
「我不懂你到底在說啥？我們一直以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敵人，不是嗎？」蒼回答。
這次吞佛依著他的回答點點頭：「事實上的確如此，是吾唐突了，還請宗主勿見怪。」
「無妨，你不是要見你師尊，進來吧，他應該還沒醒來。」蒼轉動門把輕輕推開房門，一陣輕微的咳嗽聲便傳了出來。「這次他傷的很重。」
「嗯，先讓吾看看他的傷勢情況再說吧。」吞佛尾隨著蒼來到襲滅天來的床前，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床被上，那抹觸目驚心的艷紅。
「這是……」蒼見狀，立即向前扶起口吐鮮紅的襲滅天來，吞佛隨後施法替襲滅天來的療傷。
「他傷的很重。」吞佛說道。
「這我知曉。」蒼回答。吞佛又接著說：「他的傷不足以讓他致命，但是讓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卻是來自他的心境。」
「此話何意？」蒼不解。
吞佛又用那種深不可測的眼神看他，接著說道：「意思就是，這是他的天劫，他過不了這關，自然就不會醒了。」
「天劫？」蒼心裡微感訝異，他從未聽好友一步蓮華說過，他分化出來的襲滅天來也有天劫，蒼一直以為只有一步蓮華有天劫，而他的劫正來自於襲滅天來。
如果說襲滅天來也有天劫，那邊他的劫是來自於誰呢？
「這汝不要問吾，若是吾能知曉，玄宗宗主的大位就由吾來做了。但是吾可以告知汝一個關鍵點。」吞佛聳肩說道。
「什麼關鍵點？」
「師尊有一部份的記憶遺失了，正因為記憶的不完全，這百年來他總覺得過著不是很真實的生活，卻也未曾出現過異狀，直到……」吞佛拉長的語氣，再再地暗示著此事與蒼有關。
聰穎如蒼怎會不知吞佛的意思，便接著說：「你是指直到他來找我之後，他才開始有了心裡不踏實的異狀？」
「大抵上就如汝所說的，但是汝應該也不認為汝與他除了一步蓮華之外，到底還能有何牽連？」
「我確實是這樣認為。」蒼也直言不謂，畢竟這也是事實。
「話雖如此，難道汝不會感到怪異嗎？」吞佛問道。
「哪裡怪異？」蒼不解。
「師尊的記憶並不是他出了什麼意外而喪失的，是…人為的因素造成的，但到底是如何造成的，這百年來我也沒有探聽成功過。不如趁此機會汝替師尊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了？」因為當事人根本記不起來。
「你指的是有人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
「這只是吾之猜測，要不然放眼全異度魔界，有誰是他的對手？再者若是出自自家人的手法，吾還不至於解不開來，就怕是……」
「就怕是來自外界的手法。」蒼替他說完了。然後心中卻有更大的疑惑產生了。
吞佛的話意不管怎麼轉最後都會若有似無地指到他身上，但他自認他並不曾與襲滅天來有過私交，吞佛這麼有力的懷疑，到底是從哪來的？
「吾的猜測。若想幫師尊渡過這關的話，總是要試試。」
蒼想了想後，說道：「我試試看吧。」
吞佛退了一步，作勢比了個請的手勢，要蒼不用客氣。
蒼遲疑了一會後，坐在床沿、手捏法印，開始施行玄宗祕法。
當蒼的手指放在襲滅天來的眉心上時，一股與蒼的力量十分相似的力道與之抗衡，蒼充滿疑惑地收回了手。
吞佛問：「怎麼？有看出什麼端倪來嗎？」
「這……怎麼可能？」蒼回想起方才接觸到的力量，實在覺得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吞佛再問。
「襲滅天來身上的確有一道來自玄宗的封印。」蒼老實回答。
「喔……」吞佛輕應了聲，但卻是滿眼的不懷好意。
「你這聲喔別有深意。」蒼肯定地回答。
「哈。」卻換來了吞佛一記輕笑。「那麼我該說下了這道封印之人的心思才有別有深意呢。」
這句話聽在蒼的耳裡，心裡的種種懷疑慢慢開始拼湊成一塊，卻獨缺最關鍵的那一塊，蒼猜想吞佛必然知道。「你很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吾當然不了解。若是了解吾還會陪師尊耗了百年的時間在人界漫無目的地找尋那虛無飄渺的記憶嗎？直到現在吾才豁然開朗，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聽吞佛一說，蒼這下十分確定那道封印肯定出自自己之手。若說襲滅天來是為了找尋失去的記憶而徘徊，那他更要說任他如何搜尋也憶不起自己曾與襲滅天來交好過，那麼到底失去記憶的是襲滅天來還是他自己呢？
連他都搞不懂了，是該如何替襲滅天來渡過這個劫呢？
就在蒼暗自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襲滅天來從不離身的隨身佛珠開始慢慢地發光，蒼注意到的同時，突然又憶起了幾百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一步蓮華的場景，那時候一步蓮華曾對他說過襲滅天來的事。
此時散出光芒的佛珠，是否就是在應驗一步蓮華曾說過的話？
一步蓮華的天劫來自於襲滅天來，而一步蓮華又自覺對不起襲滅天來，並把襲滅天來委託給蒼照顧，這裡頭到底有何牽扯，蒼一時還參不透。
但看那曾經屬於一步蓮華的佛珠正散著光芒，蒼能確定一步蓮華早就算到會有這一天的來臨。「所以…才將襲滅天來託付給我嗎？」
若是這樣，那蒼也只能順應天意行事了。
「這個問題可要問汝自己了。」吞佛站在床頭邊看著他說道。
「嗯，我正要去尋找答案。」
「那就祝汝能順利找到答案。」
蒼輕輕抬起手覆上佛珠，霎時佛光四射，強烈的光線映得吞佛不得不閉起雙眼避光，直到光芒退去之後，房裡只剩下他與昏迷不醒的襲滅天來，而蒼已不知去向了。
「哈，就希望汝這次的決定，別再是錯誤的決定了。若是再錯，一步蓮華成佛也不會放過汝。」
／
蒼微微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不在封雲山上、襲滅天來的房裡，反而是站在一座蓮池旁。
還想不透自己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的時候，突然有道聲音打擾了他的深思：「你是誰？」
原本躺在蓮座上的襲滅天來感覺有人來了，立刻警覺地坐起來。
蒼順著聲音來源望去，竟然看見他來找尋之人就坐在蓮池裡的大型蓮花座裡。
「襲滅天來？」蒼微微皺眉，似手還有點搞不懂狀況。
坐在蓮花座裡的襲滅天來楞了楞，像是十分意外蒼竟然知道他是誰，帶點懷疑不解地看著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襲滅天來？」
「你不認識我嗎？」蒼反問他。
「不認識，我才被蓮華分化出來不到一個月，除了蓮華與天子之外，其他人我都不認識。」襲滅天來老實地回答。
聽見襲滅天來的一番話後，蒼告訴自己要先冷靜下來院判斷眼前的情況，他想了想，在玄宗密法當中有一部密法可以使人回到過去，他想也許佛門密法當中也有類似的密法可以帶人回到過去，所以他才會在這裡見到了襲滅天來。
隨後他又想起很久遠以前，他第一次見到襲滅天來時，襲滅天來對他那異常熱情的模樣，這幾百年來他仍是百思不解，直到今日與襲滅天來一會，蒼這才明白原來是早在自己第一次見過他之前，兩人便已見過面了。
心中多年的疑問總算解開。解開疑問之後，蒼才注意到襲滅天來並非自願坐在這個蓮花座之上。襲滅天來的雙手雙腳皆被鐵鍊鎖住，鐵鍊上濃烈的佛氣鎮壓著他身上的魔氣，所以他被困在蓮池內無法動彈。
「你怎麼了？」蒼皺著眉問道。
襲滅天來眨了眨眼睛，老實說道：「天子討厭我想殺我，蓮華不肯，天子怕我跑掉，所以將我綁在這裡。」自他醒來那日，除了把他分出來的一步蓮華願意接近他之外，都沒有人願意接近他，看見蒼似乎不怕他，這讓他很高興，第一眼就喜歡這人。
蒼又皺了皺眉，觀襲滅天來的性格與相貌不似他初次見他時來得清楚，再加上被人如此對待，或許就是有著這一層的關係，才會讓襲滅天來性格丕變。
蒼輕提著氣，腳尖踏著蓮花幾個起落之後停在襲滅天來所在的蓮花座前，微微彎下腰，抬起手碰觸他被鐵鍊拷起來的雙手，皮膚上還有因為襲滅天來不斷掙扎而讓鐵鍊磨破的傷口。
蒼沒來由地泛起了一絲同情，取出隨身帶著的金創藥膏，輕輕地替他擦起藥來。
本來沒注意到蒼想做什麼，只是很單純地好奇沒想到還有人願意接近他的襲滅天來，看到蒼輕柔地為他上藥，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在萬聖巖裡，每個人都覺得他是個恥辱，覺得他是個壞種，從來沒人願意對他好，就連一步蓮華也未曾這般親近他，為什麼這個他不認識的人願意親近他？
雖然知道回到過去之人，不該隨便更改歷史，但蒼略為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名字。「我叫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