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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他觉得打从荧惑守心那一晚后,他的生活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他一手拿着二哥打电话回来请他帮忙送去署里的文件,无言地盯着挡在大门口外,正对着他张开血贫大口的丑陃魔物,自顾自地想着。

      ──至少在那一晚前,他踏出大门想出门的时候,不会一拉开大门就会有一些不应该存在这世间上的东西朝你飞扑而来。

      他又想起当初看见这类魔物时,自己过度的反应时,不禁汗颜了起来,当他手忙脚乱解决掉那些东西后,事后想起才发现袭灭先生早就已经警告过他了,只是他傻傻地没有听出来。

      不过经过这两天的训练,他现在已经很能习惯了,也明白为何袭灭先生要告诉他不可荒废自己武功的原因。

      这不禁令他感叹了起来,从他复生至今,好像已经学会什么叫做「凡事要习惯」了,现在他的适应力也是愈来愈好了。

      他朝正对着他张大嘴飞扑而来的魔物挑了挑眉,孩子气地举起右手食指指着魔物说道:「凭你也想挑战我?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你完好无缺。」

      魔物给他的回礼是无情的一扑,伶仃灵敏地偏头闪过,有些无奈地嘟起红唇:「给你机会你不好好把握,那就不能怪我不给生路了。」

      伶仃举起右手五指凝气,朝又向他扑来的魔物用力一挥,魔物登时四分五裂,并发出凄惨的叫声而后化成浓烟消散风中。

      伶仃微微皱眉,低首喃道:「都说了叫你不要,你偏生不听,现在被作掉了才在那唉嚎,世上就是有太多死头临头仍不改初衷的傻蛋,就如同当年的我一样啊……」

      他摇了摇头,甩掉自己又开始的胡思乱想,取出大门钥匙锁好大门,一步一步朝市区的方向走去。

      若是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看,一定会觉得伶仃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傻了,天晓得靠近海边的问宅离市区至少有十公里之远,用双腿走到市区而不选择搭公车或是在路边拦计程车的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问天谴在打电话回家请求伶仃帮他送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之后就后悔了,依他对伶仃的了解,伶仃肯定不知道该如何应用交通工具,说不准会徒步走来找他,更甚者,他十分担心伶仃是否会在外面迷路找不到他署里来,虽说他曾办了一只手机给他,并亲自教他使用,还帮他输入他的电话,以方便他使用,但没使用过手机的伶仃,在找不到路的当下,真的懂得使用手机来与他联络吗?

      坐在署里处理公务的问天谴一个下午的心思全都被伶仃给占满了。要不是今天事务太多,他也不会冒险要伶仃走一趟。

      若是伶仃坐公车到市区,很快就会到了,但过了两小时仍未见他来到,想必伶仃是选择用走路来找他的,问天谴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伶仃。

      电话响了数声之后转入语音信箱,问天谴皱了皱眉,默默地接断了电话,他考虑再过半小时没见到伶仃出现,他就准备抛弃署里的下属们身陷水深火热不管,要出门去找人了。

      正当他等不下去,打算不顾底下一大票快要被案子搞挂的下属出门找人时,他总算看见穿着淡蓝色T恤加牛仔裤一身轻便的伶仃踏进他的办公室。

      伶仃先转身向身后带领他来的先生道过谢后,才将门轻轻关上。一回身对上二哥那炽热的眼神,他微微楞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二哥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了,他微垂下眸避开二哥的视线,低声说道:「先生抱歉,迟了这么久才将先生的文件送到。」

      「没关系。」问天谴起身离开办公桌走近伶仃,接过伶仃手上捧着的文件随手搁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极为自然地伸出手牵着伶仃的小手走到用来招待客人的沙发旁坐下。 「你是怎么来的?」

      「呃……」伶仃又楞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照实回话,但看二哥那副模样,大概也猜测得到他是如何来的,倒不如实话实说,省得二哥生气。 「我用走的来。」

      问天谴没什么,只是再问:「是从家里走到市区吗?」

      「嗯……是从家里开始走,可是走到半路就有好心人停下来问我要不要搭便车?」

      「你答应了吗?」

      伶仃摇摇头,「没有,我怕先生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我就捥拒了。」

      问天谴这下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心里高兴伶仃虽然单纯倒还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上了人家的事,但这样耿直的个性他也不知道该说得上是好还是坏?

      「所以你就走来了?你怎么找来这的?」问天谴在电话里有大致上交待过路线,但市区的路太过复杂,他怕伶仃记不住。

      伶仃皱皱眉,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但二哥的视线实在太刺人,最后他还是选择说实话:「我快走到市区的时候,刚好遇上了策马先生,他知道我用走的来市区的时候,大骂我一顿,就把我拽上车,然后送我到门口再把我踢下车,关上门前还要我带话给先生说:『拜托你管好你家的小笨蛋,不要再让他做出这种蠢事了。』」

      问天谴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了,知道是策马天下帮了伶仃,心情也跟着放松了。 「其实他只是嘴巴坏了点,倒也不失为是个好人。」

      「嗯啊,这点我倒颇为认同。」伶仃煞有其事般地点了点头,然后与二哥相视而笑。

      「总之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我无法抽空处理,我是不会这么麻烦你的。」

      「先生说这是什么话?先生收留伶仃就让伶仃很感动,若不能替先生做点事,伶仃也会感到愧疚的。」

      「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问天谴抬手揉了揉他柔顺的黑发说道。 「今天我没办法送你回家,今晚就留下来暂住我在市区租的小套房,这里有些书,如果无聊你可以拿来翻阅,我先去忙我的事。」

      「嗯,先生慢忙,我可以自己打发时间的。」听到有书可看,伶仃双眼都发亮了起来,十足十的孩子气,问天谴又揉了揉他的秀发,而后转身回座位继续处理他的案件。

      伶仃见二哥开始忙碌,知道二哥在忙时不喜吵闹,便也乖巧地从书柜上挑了几本书坐回沙发上,开始认真阅读。

      /

      10.

      他倏地睁开双眼弹坐起来。

      紫红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他肩上,他微微环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四周的摆设全是一些他未曾见过的物品,他又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类似以往穿的单衣,却又不太像单衣的衣裳,他不解地搔了搔发,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后,大脑总算下了结论。

      ──他似乎掉进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了,而且还很幸运地被人救了。

      自小就修习术法的他当然不会笨到以为这世上只有他生活的空间存在,只是碍于设在异度魔界外的玄宗结界,让他总是无法自由穿梭时空,若不是这次遇上时空黑洞被拉进来,他这辈子可能没机会出外见识见识。

      就在他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房门被打了开来,吞佛站在门口看着他说道:「喔?汝醒了。」

      「你是谁?我在哪?」对这里有满满不解的螣邪用着疑惑带警戒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红发白衣男子,他竟然看不出他是何方众生?

      「好人。」直接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更甚者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完全对于自己的发言充满自信。

      「……」

      「汝的衣服破了,吾替汝拿了件新衣服,换上吧?」

      经吞佛提醒,螣邪才注意到他手上正捧着一套衣物,他起身走下床时,才发现穿在身上的衣物有多怪异,裙摆只到他的大腿上方,露出他一双匀称白皙的小腿肚来,他的嘴角微微抽蓄,对于这世界的衣物感到不予置评。

      接过吞佛手中的衣物时,没有遗漏吞佛看到他身上穿着时,微挑起的眉头以及直往裸露于裙摆外的双腿那若有似无的视线,被人用无礼的视线直盯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他忍下心里的不悦,对吞佛游移在他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取过衣服后便走回那奇形怪状躺起来却很舒服的白色大床,用力摊开手中的衣物。

      他瞪着红色的POLO衫许久,默默地放下那件衣服,改取放在旁边的那条淡蓝色刷白牛仔裤看,这种裤子他会穿,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款式?

      站在门旁的吞佛对他的反应感到好奇,竟也不离去反而是倚在房门口看着这位初来乍到对这世界什么都不了解的娇客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螣邪当然知道那有着一头嚣张红发的男人还在他身后没有离去是想看他笑话,心里淡淡的不悦已经跃升为一团小火球在腹里闷烧,从没有这种穿衣经验的他对自己必须要去求助于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感到可悲,心里一怒,少爷脾气就跟着出来了:
      「这种奇装异服本大爷才不会穿!」

      吞佛闻言,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笑道:「……汝的意思是要吾替汝服务啰?」他边朝床边走过去,边扬起邪笑:「其实吾也不是如此不愿……」边说边作势要动手脱螣邪的衣服。

      螣邪抓住衣领大叫:「你这白痴,脑袋坏了啊?听不懂本大爷说什么吗?」

      吞佛也不介意他如此无礼的行为,自从他看见他的像貌后,那沉封以久的记忆便如同电影般浮现在他脑海,若真的要他说,大概是很感慨当年那长相可爱个性却很老成的大皇子怎会变得如此娇纵罢了。

      他无辜地摊了摊两手,说道:「吾只是帮汝服务,汝若不愿意想要自己换吾也不会有意见。」

      螣邪盯着那套衣物看了老半天,说:「就说本大爷不会穿!」

      「是吗?那就不好意思了。」吞佛向前欲脱掉他身上穿的睡衣。

      在吞佛的手指碰上他的衣襟前,螣邪退了一大步,用着防备的眼神瞪着他说:「等等,你不会教我怎么穿就好了?干嘛要帮我换?」

      「就算我口头上教汝穿,汝就会穿吗?」吞佛反问他。

      螣邪想了想觉得他看起来十分像登徒子,但说的话倒也不是不无道理,他想了想后说道:「你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来重穿一次我不就会了?」

      「也是可以。」说完便在他面前脱得精光再慢条斯理地穿回去。

      同样都是男人,吞佛有的他也有,看见吞佛的裸体他也没啥感觉,只是觉得眼前这男人的心理肯定有病,一般人会这样大方脱光衣物再缓慢地穿回自己的衣物,就怕别人少看了他精壮的身体一眼吗?

      螣邪翻了翻白眼,不想理眼前的红毛:「早说。」他拿起衣服就想将睡衣脱掉,却发现吞佛未走。放在腰带上的手停了下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吞佛:「你干嘛?还想看本大爷换衣服啊?」

      「汝这样说就错了,吾只是要确认汝是否学会穿我们这世界的衣服。」吞佛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螣邪忍住一掌巴向他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需、要。我说会穿就是会。」

      「汝与吾同样皆是男子,还是汝害羞怕见人。」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影射。」螣邪又是一瞪,接着说:「本大爷最讨厌有人故意说我像娘们。」脱就脱,他还会怕眼前这变态吗?他立刻将衣服全脱光,再一件一件穿上。 「怎样?你满意了?」

      「嗯,的确很满意。」吞佛眼神带笑看着螣邪,觉得他从小到大的本质都没变过,最多就是变得更美艳动人加娇纵了点。

      「……」总觉得有种被耍的感觉。

      「饿了吗?」

      螣邪防备地看着他,说道:「你要喂我吃毒药吗?」

      「如果汝想的话,吾可以为汝准备。」吞佛走出房门,示意他跟上。

      螣邪尾随他的脚步走出房门,一边参观这栋奇特的房子一边回答:「怕你不成,就算吃了毒药我也不一定会有事。」

      「吾明白,汝是妖与脆弱的人类不一样。」

      「你知道我是妖?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你的原形?」螣邪这下感到讶异,原来眼前这个他严重怀疑是登徒子的家伙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看出他的原形。

      吞佛优雅地笑了笑:「吾岂是汝能看穿的对象?」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无礼?他能忍下来可见是他的修养变好了。

      吞佛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汝来自哪里?」

      「异度魔界,你知道那是哪吗?」螣邪反问他。

      「听过,但没去过。」

      真的还假的?不是唬他的吧?随便掉进一个空间遇上的第一个人就会知道他来自哪里?如果这样演那故事他来编就好了啊。忍下心中的疑问,螣邪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掉来这吗?」

      「吾不晓得,也许汝可以问问吾师尊。」吞佛一步一步朝阳台走去。

      「他在哪?」螣邪摇头晃脑许久,也没看见吞佛口中所说的师尊。

      「等会就见得到,别急。」吞佛瞥了他一眼,正巧瞧见他孩子气地摇头晃脑,唇角微微往上勾起,说到底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两人来到阳台外,袭灭正站在阳台上喂白鸽。

      「他就是你师尊?」螣邪转头问向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吞佛。

      「嗯。」吞佛轻轻应了声。

      很好。确认目标后,螣邪立刻将视线移到穿得一身黑的袭灭天来身上,开口便问:「听说你知道异度魔界?」

      「知道。」

      「那你知道要如何才能回去吗?」

      「想回去不可能。」

      「为什么?我都能掉来这了,没道理没路可以回去?」这不通啊?

      「在这里玄宗的结界可是极为稳固,至今无任何妖魔能破解成功。」袭灭天来解释道。

      听到袭灭天来提到玄宗一脉,螣邪立刻明白袭灭天来所言不假。

      自他懂事以来,异度魔界便是活在被玄宗封印之的空间无法动弹,话又说回来,那么他便是掉进母后想尽办法也要打破的结界另一端所相连的世界了?

      「那为什么我会来此?」他仍是不解,若说玄宗的结界固若金汤,他岂会因为一个时空黑洞便流离至此?

      「天知道,也许是你的命运吧。」袭灭天来淡道。

      「我听你在鬼扯。」这边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是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若真有能力还不如快点帮他找回家的路!

      「随你信不信。顺便警告你,别将自己的妖气拼了命地往外放,这世界与你的世界可是不同。」

      「怎么?他们会吃了我吗?」螣邪挑了挑眉说道。

      「说不定。」袭灭天来只是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

      「鬼扯。」他才不信呢!

      /

      晚饭后,螣邪坐在客厅认真研究眼前会跑出很多画面和声音还蛮有趣的黑盒子,突然温度骤降,螣邪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压力朝自己而来,他连忙倾身闪过攻击。

      螣邪意外发现来者实力不差,而自己的妖力似乎正在消散当中。他一边抵挡一边暗自心惊,他的妖力为什么会愈来愈弱了?

      对方的每一次攻击都像豁尽力气般地朝他身上打来,他勉力支撑了一会,却发现自己撑不了多久,不多时他已经气喘嘘嘘,只能左闪右躲,正当危急之际,他听见一声大喊:「赦心炎。」接着一道火光挟带强劲的气流顺利将来者逼退。

      螣邪跪坐在原地喘气,边往脚步声望去,只见吞佛与袭灭两人慢条斯理地自阳台外走进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过,控制你的妖气,这里不比异度魔界,多得是想将你这种道行还不高的小妖吃掉的妖魔。」袭灭天来走近他身旁将他扶至沙发上坐好。

      「那为什么我觉得我妖力施展不开来?」螣邪再问。这世界对他而言实在是疑惑了。

      「因为你等级低。」袭灭天来直接了当地回话。

      「……」这对师徒怎么搞的?嘴巴坏成这样也不怕天打雷劈。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

      「啥选择?」

      「一是封了你的妖力,成为普通人这样就不会被妖魔找上,二是我在此施结界,只要不踏出此处,不会有人找上你。」

      「这不是比死还难过吗?」螣邪瞪着眼前说着风凉话的袭灭天来说道。

      「两种选择任你选。」这世道不流行专制,所以他很人道的。

      「封就封。」螣邪想了想,最后为了留下小命回家乡,只好接受了袭灭天来的条件。

      袭灭天来笑了笑,说道:「这样才是好孩子。」

      「废话不要说这么多,要就快一点,拖拖拉拉的等会我改变主意你就别想再指望我会配合了。」

      袭灭天来又是一声轻笑,接着开始手捏法印,嘴里喃念着咒语,开始为螣邪施展咒封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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