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天真的理想 ...
-
在他们地位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有许多人在背后嘲笑他们是“天真的理想派”，你一边仰仗着家族和师门的力量，一边又说着要做清流，这不是自打自的脸吗？有能力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你们走到了高位？你敢说没有一点家族和老师的帮助吗？
可是坚守法律和正义需要什么理由呢？固守心中那一根尺子就是愚蠢和不知变通，明明是正确的路，却因为随波逐流的人多了，反而成了不合群之人。
就算如此，就算遭受了不公、背叛、针对，此刻的许琼华坐在这里，心里的信念也未曾动摇过。若没有人去坚守、去践行，那这个社会和野蛮社会有什么区别？
“如何将嫌犯捉拿归案是我作为警察需要思考的问题，而作为嫌犯的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为你犯下的罪行做出一个交代。”许琼华正襟危坐，他身后的chen则蓄势待发，就等着一声令下，“游戏结束了，尤利西斯，你犯的罪已经够多了，难道还想要整个乐园里的人为你陪葬吗？”
“为什么不？”尤利西斯放下了他的直播通讯，手指动了几下，无数个监控画面全部聚在一起，“这可是欢愉之城啊，这里有过多少纸醉金迷？就让他们在这欢愉里结束不好吗？”他微微一笑，“许警官，这里的人没有无辜之人，我替你惩罚他们不好吗？”
“有罪之人自有法律去宣判，没有人有权利动用私刑。”许琼华也站了起来，目光沉沉，“你所做的不过是杀人，为了你的私欲而杀人。”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尤利西斯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将它在手指间转了转，“高高在上的人有哪个是无罪的？以前我没有权势，他们视我如敝履，欺弄戏耍，现在不过是反过来而已，有何不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邀请你们进来吗？”他的手指作势在遥控器上轻轻点动，“你们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算是第一个通关吧，这是我给你们的通关奖励……”他像国王一样张开手臂拥抱着他的世界，“和我一起来看这场终末狂欢吧！”
许琼华给了chen一个暗示，让他找准机会去抢下遥控器，乐园前半部连环爆炸，这后半部并不一定安全：“你想炸了这里？这不是你为了你的公主而建的城堡吗？你舍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尤利西斯笑得更大声，笑得前仰后合，“你说的对，可是公主都不在了，我还要这城堡干什么？”
“我终于有了资本可以和他齐肩，他却宁可自杀也不要和我在一起。”说起过去，尤利西斯反而平静下来，用一种与己无关的口吻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你们这些上层人就是喜欢玩弄人于股掌之间。”
他的语气越是冷淡，许琼华越是感到心惊，他仇恨着上层阶级，哪怕他自己跻身于上层这恨意的火也未曾熄灭，反而越燃越旺。他的所作所为不只是为了权势富贵，还有把上流社会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意和报复。
许琼华不知道他和贺清羽有着怎样的过往，但他知道现在尤利西斯整个人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他处于疯狂的边缘，他带着与他仇恨着的上层同归于尽的疯狂。他不知道能够阻止尤利西斯的把握有几成，在余光瞥到chen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放弃与尤利西斯的对峙、和他一起想尽办法逃离。就在他心绪晃动的时候，chen已抓住一个空隙，如离弦之箭扑了上去直奔尤利西斯手中的遥控器。
尤利西斯并不是好善与的，虽比不上陈靖和的S级，但也绝不是泯然于众的普通人，A级的素质和从小摸爬滚打练就的身手让他瞬间就做出本能地避让开来。可论速度、论爆发、论力量，尤利西斯再强也无法比得过chen。短暂的交手后，chen便逐渐占据了上风，况且他的背后还有许琼华为他筑起最坚实的防御之墙。小小的雀鸟和chen并肩作战，援助chen的同时也顺带着用精神力骚扰着尤利西斯，但让许琼华感到困惑的是，尤利西斯并没有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和chen一样只凭借着肉身在搏斗。虽然chen无法使用精神力，可在对方也不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尤利西斯终究是被chen扼住了四肢、夺走了遥控器、无法动弹。
许琼华和chen相视一笑，面容会改变、记忆会遗忘，但是那份默契还被身体铭记。
“尤利西斯，你被逮捕了。”唯恐再生事端，许琼华迅速掏出手铐为他戴上。尤利西斯不怒反笑，任由自己被禁锢：“我的荣幸。”
“许警官，打算如何将我带走呢？”尤利西斯没有一点被逮捕的紧张，气定神闲地问着二人。他的目光和许琼华的状似不经意地交织，彼此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窥探出什么，许琼华沉声：“我不相信你没有为自己留后路。”
“许警官觉得我会告诉逮捕我的人吗？”
“只要有就必然能找到。”
尤利西斯又哈哈笑起来：“那许警官可得赶快了，要知道这个乐园里不只有你和我。”
他的话给许琼华敲响了警钟，没错，这个乐园里更多的是想要直接置他于死地的人，就连chen最初也是本着杀死他去的。大脑飞速运转，许琼华有条不紊地安排：“你去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出口，我用他这里的电台和外面联络。”
Chen点点头，就在他起身准备去搜寻出口的时候，突然一颗子弹从门外飞来，直奔尤利西斯的心脏，猝不及防之中尤利西斯闷哼一声胸口映出一团血花。
“哎呀，打偏了。”门口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厄瑞斯端着一张笑脸，手中的枪还冒着烟，“可以啊，兄弟，我就知道跟着你们准没错。我替你杀了他，再联手出去，报酬我三你七怎么样？”说着他再次举起了枪，黑乎乎的枪口瞄准着尤利西斯的心脏。尤利西斯脸上血色尽失、狼狈不已，他浑不在意自己的伤，挣扎着坐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许琼华：“许警官，他要杀我哎。”
厄瑞斯的手指扣动扳机，许琼华挺着大肚子眼睁睁地看着子弹飞出，只能急得大喊“chen！”不用他说，chen已经扑了出去，子弹擦过他的手臂，立时刮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但尤利西斯没有再受伤。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厄瑞斯疑惑，“这可是目标哎？你怎么还护着他？”
Chen不多话，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枪，上膛。重新醒来后他格外不习惯用枪，比起冰冷的枪支，他更喜欢凭借自己身体的本能行动，如野兽般出击。此刻面对拿着枪的专业杀手，不是他可以随意任性的。许琼华移步到尤利西斯面前，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向导武力值比不过哨兵，但不代表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枪握在手中，满目警觉，即使大腹便便，也是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功败垂成。
“没得商量了吗？”厄瑞斯叹口气，“是嫌分得少了吗？哎，算了，你占首功，再多分一成怎么样？”
“尤利西斯不会死。”许琼华不容他分说，“至少不会死在这里，我要把他带回警部。”
“哎，警察啊，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看chen强势的表态，厄瑞斯遗憾地摇摇头“那没有办法了。道不同不相与谋，这个人我要定了！”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鬣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们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啸而来的子弹。
许琼华有孕在身根本躲闪不及，chen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击飞了鬣狗，又顺势用他的刀挡住了子弹的去向，只是子弹毕竟是子弹，刀缓冲了它的去势，却还是嵌进了他的肩膀。
“chen！”许琼华低呼，但chen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擒贼先擒王，chen砰砰砰连发几枪，他的子弹没有章法，却为他制造了近身的机会。对手是比尤利西斯还要难对付的职业杀手，要赢只能更快更狠。近身之后，chen先是眼疾手快地打飞厄瑞斯的枪，没有了武器就是两人的野兽搏斗，只是厄瑞斯是一个状态全满、有精神体加持的哨兵。
他的鬣狗凶猛异常，没有助战主人，而是直扑尤利西斯。厄瑞斯的目标很明确，杀了尤利西斯，他用自己托住战斗力最高的chen，而那一边的孕夫和伤残根本不足为惧，一只精神体足以搞定。
许琼华身手不差，可他毕竟是个孕夫，还是个精神力受过重创的孕夫，面对露出獠牙的鬣狗他的应对有些捉襟见肘，身上深深浅浅划出了不少血口子，双脚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肚子也隐隐作痛，只能勉力用精神力限制住鬣狗的攻势，却再也分不出精神去援助chen了。
失去许琼华帮助的chen渐渐显出力不从心，和尤利西斯的对阵消耗了不少，又有伤在身，一时间竟落了下风，露出几分败势，许琼华看得惊心，可鬣狗的爪子勾进他的肩膀、牙齿离他的脖颈只有几公分，只要一个松神，他就会身首异处。
看着许琼华脸色愈发惨白、额角冷汗直流，他身后的尤利西斯反而闲闲地开口：“许警官，你不如和他合作一同杀了我，还能博得一线生机。”他明明身受重伤，却还是那副戏谑的表情。
许琼华咬着牙没有答话，尤利西斯继续煽风点火：“真的不杀了我吗？你的哨兵可以算是被我杀死的。”
“你做梦！”许琼华生扛着鬣狗的攻击，从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你休想就这么轻易逃过法律的制裁！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上审判法庭！”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个建议。”尤利西斯摊摊手。许琼华说的是豪言壮语，心里却是一点谱都没有，他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消耗得飞快，已从站姿被迫转为了跪姿，死亡冰冷的呼吸就吹在他的颈边。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许琼华强制自己冷静镇定，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就在他焦急思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闷重的一声，竟是chen被厄瑞斯掐着脖子摁倒了地上。
“chen！”许琼华只觉得血液上涌，大脑空白，心跳都要停止了。不等他做出更多反应，他的松懈让他下一秒就被鬣狗扑倒在地，陷入了和chen一样的危机。
Chen身上的伤更多了，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比汩汩流淌着的血液更可怕的是他大脑中的嗡鸣声——那要把他的身体炸裂的噪音，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耳边的声响朦胧了，他的灵魂似乎又要开始游离，当精神彻底脱离身体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哨兵的末日——狂化。
厄瑞斯和尤利西斯都是一样的变态和危险，一个是嗜血的杀手，一个是疯狂的复仇者。
厄瑞斯踩着chen的胸脯，脚跟在他的胸上用随意地磨着，磨尽一个人的力气、尊严和生命。他细细地把手中的短刀擦干净，刀尖在chen的胸口划着圈，诡谲地笑着：“其实比起枪，我也是喜欢刀多一点呢。刀划破皮肤的那种血腥的感觉，呵呵呵……”
又要结束了吗？
这次还会有人救他吗？还会有人带他走出那片无际的黑暗吗？
“chen……”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天真的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