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7、第七章 暗流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站在树木高处的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春寒入肺，他似感受不到冷意，目光一寸寸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过得片刻，掏出怀中的地图做了个记号。
　　治安肃清即将开始，作为行动的负责人，卡卡西带了几名暗部利用下午的时间，勘察了木叶西半区。
　　三年木叶来去匆匆，印象中的村子却没什么变化，山中花店、茶街、甜品铺都依稀如旧，连招牌都仿佛不因时光流逝而黯淡。
　　只不过，此刻的木叶，长街空荡，并无行人，两旁街铺挂出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显出一种清冷萧瑟之意。
　　卡卡西记得刚回来时，晚上的木叶灯火如昼人声鼎沸，不过十天时间，竟变成这幅凄凉之景，想起今晚的任务，他双眼微狭，朝隐伏在火影岩后的建筑物望去，那是根的基地，名义上的暗部培训部所在。
　　——根！
　　——团藏！
　　卡卡西似想起什么，面具下的双目隐约闪动，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
　　正在这时，衣袂飘动声从四周传来，数名暗部瞬间出现，其中一人上前，双手递上地图：“南片区已勘察完毕。”
　　卡卡西接过地图，借着黯淡的光线看了几眼，随后放入怀中，两份地图的标记在他脑海中已融为一体，他沉思一会，心中已有部署：“走。”
　　话音未落，他朝暗部总部奔去，其余几名暗部急忙跟上。
　　这一行人悄无声息从屋顶树木上掠过，几乎不易觉察他们的存在，然而，卡卡西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停下脚步，他身后的暗部急忙跟着顿住身形，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生怕有变故。
　　安静的长街上，一间居酒屋移门半开，橘色的灯光洒落，勾画出柔和的光线，里面隐隐有谈笑声传出，冲淡了街上的清冷寂寞。
　　“凯，你小子身体不错啊，这么快就生龙活虎出院了。”
　　“下次执行任务当心点。”
　　“我和你们说啊，我刚住院的那天，大概是见到鬼了，总感觉有人偷窥，但怎么也找不到踪迹，你们说，这世界真有鬼吗？”
　　“我看你当时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幻觉。”
　　“来来来，为庆祝凯顺利出院，干一杯。”
　　“干。”
　　一片的赞同声，夹杂着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调侃声，声声入耳。
　　凯、阿斯玛、玄间、夕日红……这些熟悉的声音，让卡卡西很轻易地辨别出他们的身份，曾并肩作战的同伴作为忍者，活得自在潇洒，而他身处暗部，处处谨言慎行。
　　站在卡卡西身后的暗部并没发现什么，他们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队长为何突然停下脚步，只有其中一名暗部上前道：“卡卡西队长，我让他们早点回去？”
　　提议的暗部叫明秀一，四番队队员，长期和卡卡西组队，为人机智，身手敏捷，颇得卡卡西的倚重。
　　回头看了眼明秀一，卡卡西语气淡漠：“不需要。”说着，他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其余暗部急忙跟上，很快，这一行人彻底不见了踪迹。
　　居酒屋这时忽然传出一阵爆笑，似有人说了什么趣事，引得其他人谈兴大增，说笑声在空寂的长街上飘荡，驱散春寒。

　　风乍起，木叶的深夜，静寂无声，深蓝的苍穹在黯淡地星光中愈发幽暗旷远。
　　暗部总部门口，密密麻麻聚集着四五十人，小田切站在最前面，他身后分别站着江口日风和森乃伊比喜。
　　借着微弱的星光，小田切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两名暗部身上。
　　一人银发异瞳正是卡卡西，一人高大肃然却是喜藏大辉，两人身后分别是一番队、四番队和五番队的队员。
　　无声举起右手，小田切迟疑片刻，用力一挥，与此同时，卡卡西和喜藏大辉叱道：“走！”
　　轻微的衣衫飘动声骤然响起，数十条身影似昙花般盛开，转眼间如雪消融，隐身在茫茫夜色之中。
　　望着恢复宁静的四周，小田切沉声道：“等消息吧。”
　　江口日风和森乃伊比喜默默跟在小田切身后回到会议室，等待行动结果。
　　今晚暗部将会对木叶治安进行全面整顿，任何私斗或违反规定的行为都将被禁止，此次行动策划者江口日风，情报提供者森乃伊比喜，执行者旗木卡卡西和喜藏大辉。
　　一笔一划，小田切正在报告书上写着此次行动的目的和布置，笔墨渗入纸张，小田切一脸平静，隐隐褪去一番队队长的沉稳，字里行间夹带着暗部队长的肃杀无情。
　　在卡卡西出来的当天晚上，暗部在村子里开展了全所未有的肃清活动。

　　以火影岩为东西分界，卡卡西带着一番队和四番队负责西面，喜藏大辉和其五番队负责东面。
　　在屋顶飞掠的卡卡西，不时发出各种简短的指令，跟在他身后的队员领命离开，朝各自负责的区域奔去，直到最后，卡卡西身后只剩下三个人，慎太郎、黑田直人和卯月夕颜。
　　慎太郎他们三人跟在卡卡西身后，转眼来到根基地附近，据森乃伊比喜的情报，昨天晚上，有一名警务部队队员在和根的冲突中身受重伤，至今未醒，这件事在宇智波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已有数人约定要夜袭根的基地，还以颜色。
　　藏匿气息，四人隐伏在要道，根据小田切的指示，这一次行动必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结，既要不惊动村民，又要威慑根和宇智波。
　　初春已过，晚风拂面，带着一丝暖意，四周此起彼伏有虫鸣叫，掩盖了四人行动时的细微声，树木之间，晚樱盛开，在这近乎墨色的夜晚，浓重如锦，被晚风带落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着，冲淡了肃杀之气。
　　风吹云动，天地顿时为之一暗。
　　就在这刹那，黑田直人似有察觉地朝卡卡西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随即立即将目光投向前方，作为一队出色的感知型忍者，他第一时间觉察到卡卡西的行动，队长正在朝根的基地潜伏，难道队长发现了什么？
　　藏身高木之间的慎太郎突然握紧手中苦无，虫鸣声正在由远及近的消失，有人接近，他目光一凝，紧紧盯着几条正在远处穿梭的黑影。
　　卯月夕颜握紧了背后的长刀，面具下的她有几分紧张，想到要对上以武力闻名的宇智波，她心下忐忑。
　　黑田直人目光随着出现的黑影移动，心中默算着距离，照他们这样的速度，再过两分钟，将进入警戒区，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可以动手了吗？慎太郎无声将目光转移向卡卡西潜伏的地方，陡然间，他瞳孔收缩，不知何时，卡卡西已不见踪影。
　　是在评估我等吗？慎太郎握紧苦无，兔子面具下的他扬起一丝冷笑，望着越过警戒线的数人，朝黑田直人做了个动手的手势。
　　黑田直人双手开始结印，按照这些人入侵的速度，五秒钟后，他们将落入陷阱。
　　蓦地，一道身影突然拦住宇智波人的面前，低斥道：“回去！”
　　借着星光看清来人，慎太郎心跳了跳，片刻之后，他放松了全身肌肉，朝同伴做了个静观其变的手势。
　　宇智波止水！卯月夕颜依旧握紧刀柄，如临大敌。
　　黑田直人蓄势不发，目光紧盯着止水。
　　那些夜袭的宇智波人一阵骚动，也不知止水低声说了些什么，他们沉默半晌后，竟然齐齐沿原路返回。
　　止水抬头看了看黯淡星光，又扫了眼暗部藏身之处，瞬身消失在原地。
　　三人静等一会，四周再无动静，慎太郎现出身形，卯月夕颜和黑田直人见状也落在慎太郎身旁，卯月夕颜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撤退了，队长呢，又去哪里了？”
　　慎太郎回望了眼被黑暗笼罩的大片建筑，似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皱起眉，慎太郎不由自主来回几步，脚步骤停：“夕颜、直人，情况不对。”
　　面具下，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卯月夕颜的声音已透出一股意外：“你的意思是？”
　　又朝前走了几步，随着他的动作，草丛间的鸣叫声也在发生变化，慎太郎回身：“明白了吗？”
　　卯月夕颜环顾四周，侧耳细听一会，轻声道：“周围的虫叫声没有变化，这附近没人，可是这已是根的巡防区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除非……”
　　三人同时将目光投向黑暗中的根基地，浓淡不一的阴影之中，根的基地如蛰伏的怪兽，裂开嘴大笑着，寂静无声的根，中途折返的宇智波，事情已经开始脱离轨道。
　　“嘭”的声，就在三人意识到危机时，卡卡西瞬身出现，星光下，低沉冰冷的声音自面具后清晰传出：“行动泄漏，取消原计划，各班收缩防线。”
　　寥寥数语，惊得其他三人均是一怔。
　　“慎太郎，卯月夕颜、黑田直人，你们三人分头通知一番队任务取消，一队队员立即前去保护火影大人，一番队的行动由慎太郎全权负责。”卡卡西下达命令后，立即双手结印：忍法·通灵之术。
　　“嘭”的声，帕克带着其余三只忍犬出现在卡卡西的面前，帕克举起爪子：“晚上好，卡卡西。”
　　不易觉察，卡卡西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他从怀中掏出地图，指着几块区域：“情况紧急，你们分头前往这几个地方，通知四队任务取消，所有人朝我靠拢。”
　　“立即行动。”
　　“是。”慎太郎等人和帕克它们齐声应道，随即瞬身消失，分头通知各班组。
　　环顾被夜色笼罩的根基地，卡卡西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天青色的右眼深沉难测，迷离微弱的星光照在狸猫面具上，上弯的嘴角笑容夸张。
　　根,目的何在？
　　垂下眼帘，遮住内心，卡卡西双手结印，消失在黑暗之中。

　　木叶东半区树木茂盛，资源富饶，靠近火影岩的区域是村中最为繁华喧闹的居住地，而在这富裕辽阔的东半区，宇智波一族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其余小家族和村民的住宅则围绕着宇智波的居住地而呈现辐射状展开。
　　近日由于村中治安动荡，大部分村民和忍者入夜之后皆闭门不出，唯独警务部，手持火把四处巡逻，点点火光在黑夜中分外醒目。
　　喜藏大辉站在树木高处，他后面站着二三十名部署，风吹叶动，喜藏大辉的身子也随着树干微微晃动，鹰形面具下，他的一双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身后的部署皆无声息，似鬼魅一般。
　　居高临下，喜藏大辉看的清楚，借着漆黑的夜色掩护，数道如烟般的黑影正朝亮光摸去，那些人动作敏捷，身着黑衣，脸上带着动物面具，行动之间前后呼应，显然是根的成员。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警务部，不知根的目的何在。
　　喜藏大辉皱起眉头，却没动弹，他在等根的进一步行动，同时他也想看看，以武力著称的宇智波将会如何行动。
　　安静的夜晚，旋即被一声呵斥打破，几乎是在瞬间，宇智波外围的区域刹那沸腾，叮叮当当的忍具声响起，单调而刺耳，很快，收到示警的宇智波族人出动了更多的警务部队员，朝那些黑影扑去。
　　但根的成员和警务部一触即撤，他们身影游离交错，借助周围的树木和房屋掩护，只一味采取游击战术，并不和宇智波正面交锋，时间拖的稍长，警务部的火气渐起，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频频展现，借助写轮眼，根成员的藏匿术很快被看破，淡淡地血腥味悄无声息的蔓延。
　　这些打斗声惊动了村民和其他忍者，黑暗中，骚动声如水纹一般扩撒开来，大部分村民和忍者都紧闭门窗不出，偶有胆大的推开窗户查看情况，但旋即又被紧紧关上。
　　如此恶劣的内杠，自木叶成立以来，尚属首次，在黑暗之下，不安惶恐惊惧的情绪，无声无息在村民和忍者间散开。
　　“大辉队长！”其中一名队员上前一步提醒道，“再让他们打下去，局面可不容易收拾。”
　　眯着眼，喜藏大辉道：“他们还没动用忍术，说明双方并不想闹大。”
　　这样毫无策略的和宇智波交战，不符合根的风格，莫非，根只是想拖住警务部队？
　　望着不断被战斗引出的警务部，喜藏大辉目光一紧，不由朝宇智波居住的中心处望去，宇智波住宅的最中心，是历任族长的居住地，而现在，富岳正住在里面。
　　暗杀富岳吗？喜藏大辉随即暗暗失笑，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摇头。
　　“队长，警务部人越来越多了。”另一名队员忍不住道。
　　喜藏大辉微微颔首，举起右手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部署立即如箭般射出，朝各个战斗点奔去，而喜藏大辉自己也结印瞬身出现在警务部和根的战团中。
　　面对突然出现的暗部，警务部和根同时收手后退。
　　警务部的人很快聚集在一起，妖艳如血的写轮眼警惕地看着暗部，之前和根的冲突中，他们已经吃过暗部的亏，这一回暗部会和根联手吗？
　　而根的队员也聚成一团，面具下，他们沉默无声。
　　“立即停止战斗，否则暗部将按例处置。”喜藏大辉冷冷地道。
　　警务部这边互望一眼，宇智波风司站了出来，冷笑数声：“暗部就是这样不问缘由行事的吗？”
　　喜藏大辉好像笑了声，“刚才发生的一切，暗部皆有记录，此次事件，挑起者是你们。”他指了指根，又朝风司道，“警务部采取自卫，并无过错。”他说着，挥挥手，“将他们抓起来带回去。”
　　五番队队员立即围住根的成员，此举让在场的宇智波都缓和了面色，紧张地气氛微微松动。
　　面具下的根，迅速收缩防线，当中一人哑声道：“暗部无权过问根的行动。”
　　“哦——行动？”喜藏大辉似笑非笑的拉长了声音，透过面具，他目光冷冷地扫过根的每个人，声音骤然冷下：“带走！”
　　“等等。”先前说话之人从根里面走了出来，他几步欲接近喜藏大辉，旋即被暗部拦下，他停下脚步，并不后退，他看了看拦在面前的暗部，忽然压低了声音：“难道暗部没接到命令？”
　　嘶哑的声音被压的极低，在却避不开有心人的耳朵。
　　命令？喜藏大辉一怔，和根目光一触，猛然醒悟——中计了！他迅速退后一步，朝警务部望去，只见原本缓和下来的警务部成员这时都握紧了苦无，敌意毕现。
　　正在这时，深黑苍穹响起鹰啼，声彻云霄，撕开了木叶表面的祥和宁静。
　　这是暗部警示行动的信号，看鹰啼的方向，正在火影岩那边，在场的暗部都不由心头一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鹰啼乍起，所有的根如收到信号一般，同时朝外突围，根的成员身形方动，一直警惕地警务部随即出手，这一次，宇智波并没再留手，数人迅速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团“轰”的声爆现，映亮了半天夜空，根的成员也迅速反击，数道流水如瀑布般朝火团冲去，连串“滋滋”声中，大团雾气扰乱众人视线。
　　无法看清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几乎每个人都握紧了忍具。
　　混战，一触即发。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喜藏大辉低沉的声音响起：“风遁·风卷之术。”
　　飓风忽起，席卷雾气，一扫而空，在场的每个人只感觉身边有气流涌动，刹那之间，眼前的视线就恢复正常。
　　喜藏大辉风遁的时机威力拿捏的恰到好处，以致警务部和根都心生警戒，一时都不敢再有动作。
　　冷笑了声，喜藏大辉正要说话，夜空之中，蓦地传来“嗡”的一声，尚来不及辨别声音的方向，惨呼随即从警务部中响起，只见一名宇智波跌跌撞撞走了几步，颓然倒在地上，鲜血自后背汩汩流出，一时生死难辨。
　　望着一双双骤然出现的写轮眼，喜藏大辉连内心感慨一声的功夫也没有，就被卷入了战斗之中。
　　深沉的墨色下，暗部、警务部和根三方混战的场面，终于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