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36、第三十六章 烟花

　　在这样热闹的夜晚，孤儿院的老师们带着孩子们早早就位，只等时间一到就点燃烟花，考虑到这一次的任务是孩子们执行，鹿久将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这会已是七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木叶上空就会烟火绽放，到时漫天华彩美不胜收。
　　卡卡西并没加入到队伍中，他双手插兜站在一株高大繁茂的香樟树上，注视着不远处伊鲁卡的一举一动，有心藏匿行踪的卡卡西自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这样才便于他观察这名三代目心中合适的人选。
　　八月十五的夜晚，正好是暗部当值，负责保护鸣人的暗部早得了小田切的通知，他们也没去干涉卡卡西的行动，反而觉得银发忍者的出现，就像是队长带着执行任务一般。
　　眼看时间将近，带队的老师们再次向孩子们一一叮嘱着注意事项，并又反复做了几次示范动作，确定所有的孩子都掌握后才稍稍放心，他们这时也十分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带着孩子们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可千万不能出错。
　　被安排在最后的鸣人正十分不满地嘟着嘴，他的眼睛正不断瞥向眼前的引线，跃跃欲试要拔头筹。
　　“鸣人。”伊鲁卡拍了下金发稚童的脑袋，“烟花都是排好顺序的。”
　　“我知道。”鸣人摸了摸后脑勺，看他样子并不吃痛，可见伊鲁卡也只是吓唬吓唬他，指了指其他人，鸣人十分恼火：“可是，伊鲁卡老师，为什么我要最后一个？为什么我不能是第一个？”
　　“别闹了。”一名带队老师呵斥了声，冰冷地看着金发稚童，“你要再胡闹就给我回去。”
　　敢怒而不敢言的鸣人猛然扭过头，这样的情景碰的多了，他也就不再流泪哭泣。
　　其余几名老师漠然地看了看这小插曲，随后对着自己负责的孩子们拍拍手：“注意了，还有三分钟，等我数三二一，你们就按顺序拉下引线，千万不能错了。”
　　“是，老师。”其余的孩子们异口同声回答，他们话音方落，只听得重重的一声“哼”从最后面传来，众人循声望去，鸣人正朝着他们做鬼脸。
　　“鸣人。”先前呵斥鸣人的带队老师一把拎起其后衣领，“你不要放了，给我面壁去。”
　　“我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鸣人满脸涨红，悬空的四肢努力想要脱离，却终究还是徒劳。
　　“等等。”伊鲁卡一把抱住鸣人，“我来看着他吧，不会让他乱来的，拜托了。”
　　松开手，带队老师斜眼看着还在挣扎的鸣人，冷笑了声：“那你看看好。”
　　“是，您放心。”伊鲁卡说着，使劲按着鸣人的头，没让这孩子再多说什么气死人的话。
　　“还有一分钟。”其中一名老师提醒道，众人下意识放慢了呼吸，静静等待这最后一分钟。
　　看着发生的小插曲，卡卡西没做出任何举动，鸣人人柱力身份曝光后引来的种种不公平，银发少年心知肚明，但他终究没出手去干预这种事情，这是鸣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不过，目睹伊鲁卡有意无意护着鸣人，卡卡西确有几分感激这名他瞧不起的中忍，无论如何，从目前来看，伊鲁卡正在做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也许，海野伊鲁卡是个好老师。这么想着，卡卡西抬头朝天望去，与此同时，“轰”的声，一道流光升上半空炸开，流光溢彩，这一声拉开了烟花大会的序幕，随后紧接着木叶夜空无数烟花盛开，姹紫嫣红火树银花，形态各异稍纵即逝的绽放着，阴暗的夜空也被映得璀璨夺目。
　　惊叹声赞美声在广场中响起，更多的村民静静抬头仰望着一年一度的盛况，五颜六色的光彩照亮了他们如痴如醉的神情，而完成任务的孩子们这会也都仰头望着烟花，小脸尽是兴奋和满足。
　　正在这时，卡卡西身旁出现一名暗部，凭着气息，卡卡西知道来的正是一番队的卯月夕颜。
　　“什么事？”
　　“刚刚得到消息，宇智波鼬突发疾病，正在医院抢救，警务部有人赶过去了，我们如何应对？”意识到什么的卯月夕颜马上补充道，“小田切队长吩咐，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要服从您的安排。”
　　卡卡西皱皱眉：“分出一个班负责疏散看完烟花的村民，你们保护好这群孩子，我去医院看看。这消息火影大人知道了吗？”
　　“估计还没有，我们这离医院最近，是第一时间得知的。”
　　“好，我知道了。”卡卡西双手结印，瞬间消失在原地，正在这时，鸣人点亮了最后一朵烟花，半空之中，金色的流光如盛开的菊花，丝丝缕缕垂下，美不胜收，然这番华美光景最终消散在无声的夜空之中。
　　“哇，好漂亮。”鸣人激动地大声叫道，站在他身后的伊鲁卡摸摸鸣人的脑袋含笑不语。
　　瞬身出现在医院门口，卡卡西环顾四周，并没什么人，看来医疗忍者和护士们也大多放了假，这么想着，卡卡西走进医院大门。
　　值班护士站起身来：“五十岚大人正在抢救室救人，卡卡西君你等一会吧。”以为银发少年是来找五十岚秋水继续治疗，故此护士有此一说。
　　“五十岚大人在救谁？”
　　“宇智波族长家的孩子。”护士道，“现在好多人都围在抢救室门外，宇智波的医疗忍者也过来了。”
　　卡卡西颔首：“我知道了，我去看一眼。”说着，也不等护士回答，就朝抢救室走去。
　　如霜月色透过玻璃洒落在走廊上，卡卡西站在拐角处，朝抢救室望去，只见数名警务部队员正站在门口，一名少妇面容惨白，正默然地抱着沉睡的次子，正是宇智波美琴。
　　看了一会，卡卡西忽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却见三代目和富岳正朝这赶来，他们身后跟着一名暗部，正是宇智波止水。
　　“卡卡西，你怎么在这？”猿飞日斩见到银发少年也是惊讶。
　　“我找五十岚大人有事。”卡卡西侧身让路，随后跟在猿飞日斩身后。
　　冷看了眼卡卡西，富岳没多说什么，他快步来到抢救室门口，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鼬他……吃饭的时候突然说心口痛，然后就……”美琴紧紧抱着次子，勉强定下心神，“五十岚大人和崇大人正在抢救室。”
　　皱皱眉，富岳正要说什么，却见抢救室的灯无声熄灭，随后门被打开，五十岚秋水和宇智波崇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火影大人。”
　　“族长。”
　　“怎么样？”三代目问道。
　　“病情暂时稳住了，鼬正在昏迷中，他双肾出现急性衰竭，我让他留在抢救室以便观察，至于病因，现在不明，我准备做肾切片分析，不知富岳大人意下如何？”五十岚秋水目露询问。
　　“好，犬子就拜托了。”富岳并没迟疑。
　　猿飞日斩沉吟着：“有头绪吗？”
　　“这病来势汹汹，反复恶化，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状，具体分析还是要等病理切片出结果。”五十岚秋水道，言语之中显然也没什么把握。
　　“这样啊。”猿飞日斩想了想，伸手招来一名暗部，“让人去找纲手，就说我遇到点事情，需要她的帮忙。”
　　“是。”暗部领命而去。
　　“多谢火影大人。”富岳这一刻是感激三代目的。
　　猿飞日斩摆摆手：“富岳，美琴，你们进去看看鼬吧。”他说着回头道，“止水，你也留下，有什么需要及时和我说。”
　　“是。”止水应道。
　　“五十岚，这儿就交给你了。”猿飞日斩压了压火影帽，朝卡卡西招招手，“卡卡西，你跟我走吧，五十岚今天是没空替你治疗了。”
　　几句话安排妥当一切的猿飞日斩没再停留，他朝外走去，卡卡西见状朝众人躬身后，也快步跟上，富岳和美琴目送三代目离开后，齐齐朝抢救室走去，宇智波崇和止水紧随其后，五十岚则去准备切片的器械，而其余警务部队员则守在抢救室门口。
　　抢救室亮如白昼，躺在病床上的鼬愈发显得苍白弱小，药水顺着滴管缓慢进入到血液中，鼬的胸口缓慢起伏着，眉头紧皱，就算在昏迷中，他也依然痛苦不堪。
　　“到底怎么回事？”富岳沉声问道。
　　宇智波崇见宇智波美琴魂不守舍地抱着次子坐在床边，他暗叹了声，道：“美琴大人带着鼬和佐助逛庙会，经过警务部时正好晚上，我们就请美琴大人一起共用晚膳，不曾想吃到一半，鼬就叫心口痛，随后吐血倒地，我急救无效，只能将鼬送到医院，幸亏五十岚大人守着医院，不然……”
　　“鼬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发疾病？”富岳十分怀疑。
　　宇智波崇凑近一步低声道：“虽然症状像是中毒，不过我已做过检测，没发现中毒迹象，风司正在警务部排查。”
　　摸了摸鼬的额头，富岳目露父爱，但转眼他就收起感情：“你们留在这，我回警务部一趟。止水，鼬的安全……”
　　“请族长放心。”止水摘下面具，一字字道。
　　富岳点点头，拍了拍美琴的肩膀：“我去去就回，你放心，鼬不会有事的。”说着，他几步走出抢救室，将门外的警务部队员都带走了。
　　灯光白的发亮，抢救室一片静寂，止水见状拉了拉宇智波崇的袖子，宇智波崇会意，跟着止水无声走出了抢救室，走廊外空无一人，月色晦暗，如止水此刻的心境一般。
　　“鼬他……”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疾病，但看鼬的症状，也不像是中毒，也许……”宇智波崇沉默好会，摇摇头，“说不定纲手大人会有办法。”
　　止水心一沉，回头透过抢救室门缝缝隙朝内看去，最终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墙壁，鼬！无声叫着里面人的名字，止水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忽然道：“崇大人，借一步说话。”
　　宇智波崇纳闷地跟着止水来到抢救室旁的角落：“什么……”声音骤然停止，宇智波崇脸上露出十分茫然的神情，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这会也黯淡了几分，微微移动的瞳孔最终定格不动。
　　“崇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止水不紧不慢地道，月光努力照到了他的脚背就无法再往上移动一寸，他和宇智波崇两个人，最终还是站在了黑暗之中，再也看不清表情。
　　走出医院，正遇上看完烟花回来的人流，猿飞日斩见状折了一条偏僻的小道继续前行，微弱的月光顺着树叶缝隙落下，随即消散在林间的浮尘之中，林间夜虫鸣叫起此彼伏，并没因三代目和卡卡西的到来而噤声。
　　看来经过近半年的治疗，卡卡西身体已恢复到巅峰，这么想着，猿飞日斩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但一想到鼬的事情，他心情又低落了几分：“你怎么看鼬的事情？”
　　“五十岚大人经验丰富，她都毫无头绪，也许鼬确实身染我们从未见过的重疾。”卡卡西淡淡地道，他和鼬数次接触，对这个孩子并不排斥，但鼬是宇智波的天才，宇智波三个字足够让卡卡西对这孩子保持警惕，故此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让纲手来看看？”三代目了然，他这个命令传到团藏耳朵内，大概又要被指责心慈手软。
　　卡卡西摇摇头：“鼬这个病来的蹊跷，如果真是有人暗地动手，有纲手大人在，我们也好早做提防，而且鼬他……并没做错过什么。”回想起几年前和鼬的两次照面，卡卡西终还是放下了成见。
　　微微一笑，猿飞日斩暗想卡卡西到底是水门的弟子，他转了话题：“伊鲁卡怎么样？”
　　“很好，他会是个好老师，鸣人有他很幸运。”卡卡西道，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挤压，让他喘不过气来，然而，多年暗部历练，他已经能完全控制住自我，不流露感情。
　　“是吗？那就这么定了。”没听出异常的猿飞日斩含笑道。
　　默然无声走着，卡卡西忽然回头望向孤儿院方向，暗想，也许从今往后，他和鸣人不会再有任何进一步的交集，这样很好……不知不觉间，熟悉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