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27、第二十七章 反目

　　发生在宇智波墓地的一幕，早被忍者以各种渠道传送到村子各处，本已休息的猿飞日斩也被惊醒，他翻看着暗部送过来的资料，发出两道指令：村中所有暗哨不得妄动；请宇智波富岳明天来火影办公室一趟。
　　月色尚明，猿飞日斩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间，仰望着明月，咳了声：“隼人？”
　　“火影大人。”横山隼人单膝着地跪在猿飞日斩面前。
　　“知道卡卡西在哪吗？”猿飞见隼人沉默不语，叹了口气，“有办法找到他吗？”
　　横山隼人摇摇头：“卡卡西行踪不定，若不通过暗部，很难找到他。”
　　“是吗？你也没办法。”猿飞迟疑片刻道，“你去暗部宿舍看看，若卡卡西不在那，就回来吧。”
　　“是。”隼人应道。
　　目送着隼人离去，猿飞日斩不由自主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的报告，薄薄两页纸，寥寥数语，猿飞日斩早已能背出每一个字，然字后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三代目惴惴不安。
　　“宇智波杉尸体中度腐烂，颈部尚有勒痕，初步判断死于自缢，然在尸检过程中，发现双眼有异，取其眼睛血液和其体内血液对比，血型无法匹配，怀疑宇智波杉原本的眼睛已被人盗取，为验证此猜测，属下又解剖了新近死亡的一名宇智波，发现其双眼同样有移植痕迹，血型也无法和其本身匹配，属下怀疑宇智波正在秘密解剖研究写轮眼。卡卡西呈上。”
　　如果卡卡西的推测是事实，那也就是说宇智波一族希望通过解剖写轮眼而研究出其终极能力，一旦获得成功，宇智波将当之无愧成为最强的一族，而能与宇智波对抗的千手一族已人丁单薄，唯一的子嗣纲手在外流浪，不知所踪。
　　当一个家族的战力过于强大，将会打破村子的平衡，木叶也许很快就会动荡不安，被其他忍国给吞并。
　　猿飞日斩当初按下此事，只因为卡卡西所做调查乃是木叶禁忌，原本想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详细调查，但此刻发生在墓地一事，让日斩觉出危机，他意识到某些地方某些人已经开始脱离他预期的轨道。
　　这件事，刻不容缓，猿飞日斩想了想，叫道：“让小田切来我这一趟。”
　　“是。”随时待命的暗部应道，快速向小田切传递出火影大人的命令，此刻远处深暗的苍穹隐约透露出一丝亮意，如霜月色也开始黯淡，黎明即将到来。
　　这个时候，横山隼人已经无声无息潜入到暗部宿舍，火影大人叫他来看看，就是不想惊动暗部，横山隼人明白猿飞日斩的意思，他悄悄来到了卡卡西的宿舍窗前，借着黯淡的月光朝里望去。
　　被褥上没有人躺过的痕迹，房间内除了必须的日用品，几乎找不到什么生活的意味，寡淡乃至冰冷，很符合主人的性格。
　　横山隼人手停留在窗栏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房间内忽然传来移门的声音，随后只见卡卡西一脚跨出浴室，朝房间走来，他身上穿着紧身衣，带着面罩，头发湿漉漉地，好像刚洗了个澡。
　　卡卡西走进房间，几步来到窗前，朝外张望几眼，外面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息，凝视着某处片刻，他无声离开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已陷入沉睡之中。
　　被发现了？横山隼人自嘲一笑，纵身跃入黑暗之中，火影大人让他来看看，他就来看一眼，回到三代目家中，只见猿飞日斩正在向小田切交代事情：“审查一事，无论调查结果如何，止水他身为队长，难辞其咎。”
　　小田切虽然不理解猿飞日斩话里的深意，却明白字面的意思，他道：“是，止水任务失利，给暗部造成极大的损失，需要停职反省，不过他是宇智波的精英，出任四番队队长以来，一直战战兢兢，不曾松懈，此次失利说不定是连日执行任务太过辛苦导致，是不是放他休息几天进行调整？”
　　横山隼人抿着笑意，小田切这一番话进退有度，不知是不是当了队长后磨练出来的。
　　“放他一个长假，归期待定。”三代目一顿，又朝横山隼人问道：“卡卡西在宿舍吗？”
　　“在，他刚洗了个澡睡下。”
　　虽然三代目没什么表示，然而小田切明显感觉到火影大人的隐怒，他回味着横山隼人的回答，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倒抽了口冷气：“卡卡西他……”
　　横山隼人快速打断了小田切的话：“天亮了。”
　　“可是……”小田切正想提醒三代目，今天卡卡西会审查止水遇袭一事，但一瞥见三代目脸上神情，他终没再说下去，没有合适的借口贸然让卡卡西回避审查止水一事，难道不是暗示大家，宇智波发生的事情和暗部火影有关？
　　晨曦亮起，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交易，终暂停了活动，而即将上演的争斗，缓缓拉开了帷幕，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横山隼人还是小田切，抑或是三代目，都未曾料到接下去的一幕如此激烈，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天大明，富岳走进了火影办公室，止水走进了暗部审查室。
　　第一次进审查室，止水打量着四周，墙壁雪白簇新，北面放着一张长桌，三把椅子整齐放置，而长桌对面是一套正方形的桌椅，止水扬了扬嘴角，毫无迟疑地坐在了椅子上，此时离七点尚有十分钟。
　　夏日的太阳十分耀眼，止水望着窗外被太阳晒的发白的树叶，平静温和的面容下似有什么在涌动。
　　审查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卡卡西当先走了进来，慎太郎和明秀一紧跟其后，见到止水，明秀一立即道：“止水队长。”他随即走到止水身后站定。
　　“你也回来了。”止水含笑道，他当初为了抢救伤者率先离开，离开前让明秀一负责带队回来，虽然觉得没什么危险，但此刻见到明秀一平安无恙，止水心中不由一松。
　　卡卡西朝止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坐在了黑色椅子上，慎太郎快速落座，摊开记录本，准备记录两人的对话。
　　“可以开始吗，止水队长？”
　　止水望着被面罩和护额遮严实的卡卡西，实在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任何异常，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略有一丝恍惚，旋即他控制住心神道：“可以。”
　　“请详细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们和雾忍约定在早上十点会面，过程一切顺利，我们等雾忍走后也准备返回，和负责接应的明秀一班碰头 ……”止水陷入回忆之中，眼神不由流露出些许的痛苦，他道，“不过等我们赶到时才发现明秀一班被敌人围攻，虽然敌人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过从他们所使用的忍术来判断，应该是雾忍。”
　　卡卡西眉头忽地皱了下，却没打断止水的回忆。
　　“当时情况危急，敌人众多，一场混战后，总算是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此次事件责任全部在我，我明知和雾忍接头可能是陷阱，还大意……”止水语气艰涩，难以继续，他扭头望着窗外光景，暗想这次任务完全可以单身前往，却还是拖着同伴一起去了，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而导致此次惨败，止水确实觉得很痛苦，但又不得不强忍住，任何情感的参杂会误导卡卡西的判断。
　　审查室一片沉寂，只有笔尖触及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响，慎太郎低着头记录下止水的阐述，心情难免沉重，一次任务三死一重伤，相比四番队，显然一番队的任务轻松的多，却不知卡卡西此刻是何心情。
　　卡卡西这时将目光移向明秀一：“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是。”明秀一挺了挺背，“敌人是突然出现的，等我们觉察已经无法脱身，围攻的敌人大约有四十人余人，他们总体配合不是很娴熟，所以，我认为此次围攻是临时起意，不知原因为何。”
　　理智的分析，并不被同伴死亡所干扰，慎太郎从明秀一的表现转而猜测卡卡西的内心，是不是也如机器般正在精密冷漠地分析着条条线索。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卡卡西见止水平静下来，这才问道：“止水队长，为什么你交给我的名单中，没有明秀一班。”
　　止水一惊，猝然间醒悟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明秀一班也是……”
　　“不错。”卡卡西语气冷静地乃至漠然，“明秀一班曾以本来面目在水之国国都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次任务中。”
　　一直负责记录的慎太郎手一抖，明秀一的“一”字被他拉的极长，他心念转动，暗部在敌国以本来面目活动，后续被人识破的风险大增，莫非这一次是因为明秀一被雾忍识破了身份才导致被围攻的？
　　止水嘴唇微抖，他不由自主偏偏头，借这个动作掩饰情绪。
　　“明秀一？”
　　“当时我班完成任务后，在回程和止水队长遇上，被指派负责接应。”明秀一轻声道。
　　一阵沉默后，卡卡西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对慎太郎道：“就这样记下来。”
　　“是。”慎太郎诧异于卡卡西的草率，却没表露，快速将两人对话记录在报告中。
　　“止水队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卡卡西，那名伤者怎么样了？”止水敛住心神问道。
　　卡卡西垂下眼帘：“没能救活。”
　　大概是卡卡西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其余三人不由怔了一会，方才明白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止水紧握双手好会，才道：“如此说来，我想起一件事，在向雾忍移交尸体时，有一名雾忍暗部一直盯着我们，我原以为他是防备我们有动作，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是在判断我们的身份。”
　　“那么雾忍暗部什么模样？”
　　“身体瘦长，褐发及肩，虽然带着面具，不过感觉年纪很轻，周围的暗部对他态度也很敬畏。”止水回忆道。
　　一直双手交叉的卡卡西忽然紧了紧手指，他沉吟半晌才道：“让明秀一来一番队吧，我会挑合适的人给你。”
　　不是商量的语气，止水却颔首道：“好，除了明秀一，还有其他的人吗？”
　　“暂时没有了。”卡卡西说着，从慎太郎手中取过报告翻看片刻，署名后将报告封印：“调查结束。”说着，他站起来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
　　闻言止水站起身来，一字字地道：“卡卡西，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慎太郎和明秀一皆是一怔，他们见止水神情凝重，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止水和卡卡西。
　　“慎太郎，你把报告交给小田切队长。”卡卡西示意慎太郎和明秀一先走。
　　匆匆忙忙退出去掩上门，慎太郎捏着手上的报告不敢离开，他和明秀一互望，均有默契地守在门口，心中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光线流转，风吹叶响，卡卡西和止水互相试探着。
　　“什么事？”
　　止水定了定心神，缓缓地道：“昨天晚上，有人偷潜入宇智波的墓葬地，来人身手矫健，又熟悉周遭环境，我一路追击，最终还是被他逃脱。”
　　最后一个字方落，冰冷的苦无忽然抵住卡卡西的颈动脉，止水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瞳孔倒映出彼此冰冷的面容，止水骤起发难，速度已驱极致，卡卡西甚至来不及反应，已被止水制住。
　　极近的距离，卡卡西这才看出止水眼底深处的杀机。
　　这样的止水，比起之前，果断而狠厉，卡卡西皱皱眉，他丝毫没有怀疑，只要稍有异动，苦无肯定会割破血管。
　　止水右手持苦无抵住卡卡西的颈动脉，语速不变：“对方虽然成功逃脱，却在这……”止水左手指了指卡卡西的右肋，忽然左手握拳用力击出，接下去道，“挨了我一刀，想来伤口没那么快愈合。”
　　止水无视卡卡西因疼痛而微微晃动的身体，他注视着其右肋，鲜血瞬间晕出，染红了马甲：“被小太刀刺中的伤口很特殊，卡卡西，需要请医疗忍者来确认吗？”
　　紧抿住嘴唇，卡卡西一言不发。
　　沉默印证了猜测，止水反而压低了声音：“你昨晚去干什么？是谁……派你去的？”愤怒压抑到极致，声音难免带起几分嘶哑。
　　之前被止水强压住的猜测如沸水般争先恐后的冒泡：卡卡西身为暗部，除了火影大人和小田切，谁能指挥得动他？昨晚的行动，难道是三代目的授意？暗部在调查什么？宇智波又做了什么？若是卡卡西昨晚被抓，宇智波和村子的矛盾会提前爆发吗？……无数念头走马灯一般转过，止水却反而不敢再深究下去。
　　果然……止水没变，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但这里发生的事情总有一天会闹得满城风雨，思及此，卡卡西抿紧嘴唇敛起右眼，观察着止水的情绪，右手指了指泛着冷光的苦无：“可以放下了吗？”
　　卡卡西的镇静，让止水内心更添了一份无奈，他苦笑着放松右手：“卡卡西……”
　　语音哑然截止，止水突然低下头，双眼骤然睁大，不敢置信，他的右手连带着苦无被卡卡西紧紧抓住朝自己右肋捅去，卡卡西用力如此之大，止水只觉得右手被抓得生疼，锋利的苦无几乎刺穿了卡卡西整个身体，鲜血大量涌出，染红了止水的右手，随后一滴滴落到地上，血花飞溅。
　　右手传来温热滑腻的感觉，止水被鲜血刺痛了双眼，他十分陌生地看着银发少年，几近不解：“卡卡西……”
　　卡卡西大口吸着气，借此缓解身体带来的剧痛，他松开了止水的右手，无力而冰冷地道：“宇智波止水……你不会有证据……来证明……你的猜测……”
　　冷水当头浇下，止水松开握苦无的手，不由自主倒退一步，他想说什么，却觉得一切言语都和墙壁颜色般苍白，他看着支撑不住缓缓倒地的卡卡西，少顷之后，快步走向审查室门口，用力打开大门：“来人，快送卡卡西去医院。”
　　站在门口的慎太郎和明秀一震惊地看着止水身上的血迹，目光又同时移向倒在血泊中的卡卡西，面色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