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28、第二十八章 选择

　　卡卡西被止水刺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村子各方纷纷打听事情原委，而风闻此事的警务部也立即做出反应，除了必要的巡逻队员，其余宇智波都回到了警务总部，随时待命，他们的警戒行动直到富岳回到警务部方才终止。
　　随后小田切做出了官方答复：事情正在调查中，一切无可奉告。
　　闻讯赶到的团藏正在火影办公室和猿飞日斩一起接受小田切的报告。
　　“卡卡西没被刺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现处于昏迷状态。止水已被监禁，富岳队长也去看过了，止水情绪不高，不想开口。”小田切顿了顿，又道，“暗部这边我已经下了禁口令，暗部所有行动照旧，一番队由慎太郎代管，四番队则由明秀一负责。”
　　小田切确实是一名稳重的队长，他并没有因警务部的戒严而采取过激手段，他试图淡化止水和卡卡西的这次冲突。
　　挥挥手，示意小田切退下，三代目点燃了手上的烟斗，暗部两名分队长斗殴让他极为头疼，如何让这件事淡出众人的视线是猿飞日斩首要考虑的事情。
　　“日斩，卡卡西算是和宇智波彻底翻脸了，他已经不合适呆在暗部了，让他到根这吧。”团藏难得这样心平气和。
　　三代目握着烟斗好一会，才道：“我不能把他交给你。”
　　“止水性格温和宽容，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我看这次冲突缘起卡卡西。”团藏慢悠悠地道，“暗部内斗是被明令禁止的，你把卡卡西交给我，也算是一个交代。”
　　“难得见你这样关心一名后辈。”三代目吸了口烟，徐徐吐出，“如果我把卡卡西交给你，就是亲自将他推入黑暗之中，所以，抱歉了。”
　　“你还真是固执。”团藏几分失望地摇摇头，“你准备给宇智波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止水刺伤卡卡西是事实，但他身份特殊，你准备怎么处置？”
　　“两人这次的冲突主要责任在卡卡西。”白色烟雾后面，三代目语速十分缓慢，他好像在决定什么，“我会和止水好好谈谈。”
　　一阵轻风吹过，烟雾散去，猿飞日斩和团藏四目相对，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询问的意味：你做了什么？又知道什么？
　　两人同时错开目光，略有所思，年少的同伴生涯，让这两人都熟知对方的秉性手段，一眼的试探，能得出的信息实在太多。
　　团藏转身离去，小田切无声走进火影办公室，站在三代目身后。
　　猿飞日斩含着烟斗陷入沉思，宇智波鼬的脱颖而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以致连自己都担心根会对这个孩子不利，但现在看来是小瞧了团藏的心胸，他显然图谋更大，稚子怎能和一个家族相提并论？
　　卡卡西递交的尸检报告才是重点，三代目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当时没派人及时跟进，才会使得现在局面被动，若想打破僵局，势必要兵行险着，然而止水……
　　三代目目光从桌面移到墙上的历代火影像，四代目唇角含笑正看着他，暗叹一声命运无奈，猿飞日斩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报告翻开，这份报告恰巧是卡卡西调查四番队失利的记录。
　　火影帽下，三代目脸色逐渐凝重，一份几百字的记录，他反复看了数次，眉头皱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夏风涌入，毫无凉意，吹不去三代目心中的燥意。
　　暗部……
　　三代目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帽檐，下定决心：“带我去看看止水。”

　　消毒水的味道充刺着病房。
　　横山隼人靠着窗栏，朝外张望，烈日当空，树叶微动，夏蝉长鸣，声声入耳，盛夏将至，村民们已经开始筹备一年一度的夏日祭，而再过几天，又会有一批学生正式毕业，自动输入到忍者体系中受训成长，而自己终将老去。
　　想到这，隼人不禁挑挑眉，回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的银发少年：“醒了？”
　　身体的虚弱让卡卡西看起来不那么冷漠，他看了看横山隼人，目光移到输液瓶：“我昏迷了很久？”
　　“现在才中午。”横山隼人目光有些怜悯，“卡卡西，你神经绷的太紧，一直这样下去，会崩溃的。”按常理，受那么重的伤，又挂了添加镇静剂的消炎液，最快也要晚上才能醒过来，而卡卡西在治疗两个小时就清醒了，只能说明他的大脑一直处于紧张期。
　　“您有什么事？”大量失血导致卡卡西身体缺水，以致声音也有些嘶哑。
　　横山隼人递了杯水：“火影大人让我来问问，是不是你昨晚大闹宇智波的事被止水发现了？”
　　无视横山隼人的善意，卡卡西回答：“火影大人不会这么问的。”
　　笑了声，横山隼人将水杯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道：“卡卡西，这次的事情闹的全村都知道，又有几个人不会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呢？你的身份是暗部，所有的行动都是经过三代目的批准，你不会忘了这一点吧？”
　　望着殊无笑意的横山隼人，卡卡西闭上双眼：“这件事和火影大人无关，止水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寒意悄然掠上脊椎，横山隼人有些齿冷。
　　卡卡西在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他缜密地计算着每个人的反应，利用人的情感弱点，为达目的不惜手段，这样的忍者，是且只能是工具。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冷静隐忍的银发少年变得冷血而偏激？
　　“卡卡西，你如此激进是因为鸣人吗？”横山隼人试探着问道。
　　银发少年的眼皮抖了抖，最终睁开眼，缓声道：“不是。”
　　右眼天青如海，左眼猩红似血，银发少年好像又恢复到横山隼人记忆中的模样。
　　“是么？”横山隼人不置可否，却回想起当初卡卡西和止水一战后，便开始有些异样，是因为鸣人身份曝光而担心？亦或者是被止水击败后丧失了信心？
　　等隼人回神，才发觉银发少年又陷入了沉睡之中，难以觉察地焦虑无声无息蔓延在卡卡西的脸上，许是镇静剂再度发挥了作用，才使得卡卡西在沉睡中控制不住情绪。
　　横山隼人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虽然三代目只是让他过来看看卡卡西的伤势，隼人却明白火影大人希望其能保护卡卡西的安全，看来要在医院呆几天了，暗叹口气，横山隼人正觉得无聊时，病房门被打开，五十岚秋水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五十岚大人。”横山隼人站了起来。
　　“卡卡西醒来过吗？”五十岚秋水轻声问道，她看了看输液袋，又观察了下卡卡西的脸色，放下心来。
　　“刚刚醒了一次，马上又睡着了。”隼人道，“他伤势怎么样？”
　　“右肋伤口虽深，却没伤到器官和动脉，看着吓人，不过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倒是……”五十岚秋水凝眉迟疑着，“倒是方才在治疗时，他的心脏出现过一次痉挛，可能是偶然现象，不过，总之有些奇怪，我之前替他治疗都没发现……等他这次身体好了，还需要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您怀疑他心脏有问题？”
　　“也不太像。”五十岚秋水皱皱眉，依旧轻声细语地道，“你不用太担心，可能是我多心了。”说着，五十岚秋水像是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份报告，道：“这份报告，本来是要亲自递交火影大人了，你既然在这，麻烦帮忙带一下。”
　　“是。”横山隼人接过报告，“很急吗？”
　　五十岚秋水含笑不语，横山隼人明了地点点头：“我马上送过去，卡卡西就拜托您了。”说着，隼人双手结印瞬间消失在原地。
　　正午的太阳被窗户外的树木遮挡大半，漏网的阳光洒落在地上、墙上、窗户上，依旧亮的让人无法直视，五十岚秋水拉上了窗帘，悄然离去将门掩上。

　　猿飞日斩站在监禁室门口已有一会。
　　小田切远远守在入口处，他看得出火影大人正在犹豫，虽然还不是太明白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但小田切却依然能感受到三代目身上的压力，止水和卡卡西这一次的冲突，让原本缓和下来的村子刹那变得紧张，村子各方的压力都无形中汇集到三代目身上，处置不慎便是村子分裂的导火索。
　　思及此，小田切不由朝猿飞日斩望去，却见三代目压了压火影帽，推门而入。
　　监禁室除了止水，空空如也。
　　原本盘膝而坐的止水一抬头见是三代目，也有些吃惊，他换了跪姿：“火影大人。”
　　“你和卡卡西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起冲突的吗？”猿飞日斩开门见山问道，意料之中，止水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份报告送到止水面前，暗部标准模板，封面写着八个字：尸检记录——宇智波杉，字体干脆有力，很像卡卡西的风格。
　　“火影大人？”吃惊地抬起头，止水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过这份报告。
　　“你先看看。”三代目语气温和。
　　止水双手接过这份报告，轻轻翻开，却发现纸张有些抖动，他想了想才明白是自己的双手在抖，在害怕，昨晚的不祥预感最终变成了事实，宇智波一族今后的道路是不是注定了风雨飘摇？
　　“是我让卡卡西查宇智波杉的，这个孩子突然自杀，我觉得有些蹊跷。”猿飞日斩声音不紧不慢，“结果被卡卡西查到了这件事，此事关系重大，我本想着等你回来详查……昨晚是我让卡卡西去的，今天你们俩因此而起冲突，是我疏忽，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止水，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怀恨于卡卡西。”
　　“不会的。”止水低声回答，他默默将报告合上，有些无奈和疲惫，“火影大人，请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还请您不要因为一两个人的野心而疏离了宇智波一族。”说着，他朝猿飞日斩行大礼。
　　猿飞日斩伸手扶起止水，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人也有些相像，比如说现在的语气和神态，温和而隐忍。
　　猿飞日斩道，“止水，这件事本就是给你的任务，虽然现在说的有点晚，情况也可能会因为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而变得更加复杂，不过，我想我是可以相信你的。”
　　止水并没说什么请火影大人放心之类的话，他简单应道：“是。”
　　“小田切稍候会发布你和卡卡西冲突的调查和处置结果，希望你出去后能妥善处理后续事宜。”
　　听三代目话里含义，止水有些疑惑却忍住没问，他顿了顿道：“火影大人，卡卡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猿飞日斩平静地回答，他说着走出了监禁室，小田切见状迎了上来：“火影大人？”
　　猿飞日斩无言点点头，小田切见状躬身离去。
　　十分钟后，所有木叶高层和相关人士都收到了暗部简报：经调查，卡卡西动手在先，止水被迫防御而致误伤，此次冲突卡卡西负全责，撤销其一番队队长一职，停止其暗部一切活动，一番队暂由止水兼管，以上。
　　走出监禁室的止水听闻这个消息，惊地在原地站立好会方才回神，他这才明白三代目话里“妥善处理后续事宜”的含义，大片的阳光照在止水身上，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午后的微风轻轻吹着，病房的窗帘被掀起一角，微不可察，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病房内，电光火石间，原本正在沉睡的卡卡西也同时睁开了眼。
　　是根！
　　是天藏！
　　锐利的目光放缓，卡卡西皱眉，根直接出现在这，说明事情又起了变化，他默默感知了下周围，不出所料，原本守卫在四周的暗部都离开了，是和宇智波达成一致了吗？
　　似看出卡卡西的疑惑，甲道：“十五分钟前，暗部发出简报，此次冲突你负全责，撤销分队长一职，停止一切暗部活动，你的一番队由止水暂代。”
　　“……是么？”卡卡西有些茫然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片刻，忽地自嘲一声，“还以为会被逐出暗部呢……”在决定动手瞬间，卡卡西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违背三代目的命令，擅自挑起和宇智波的矛盾，利用止水的情感隐瞒真相，无论哪一条，村子的高层都不会容忍，而现在……想到暗部简报上的处置结果，他第一次轻轻叹了口气。
　　但旋即他控制住心神，目光又回到甲身上，冷笑着：“昨晚的事，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面具下的甲保持着缄默，他看了眼被单下卡卡西的右手，从形状上看，是苦无，大概卡卡西是动了杀心。
　　宇智波的伏击表明他们事先得到了风声，卡卡西暗付，也许自己的行动早在团藏的意料之中，而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意识到根和宇智波并不像表面那般水火不容，只不过：“昨晚，团藏大人是授意你伺机而动吧？你为什么要救我？”
　　“前辈您早有后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甲轻声回答。
　　“不惜以木遁相救？”卡卡西说到这，终无声松开右手的苦无：“你这次没被发现是运气，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
　　甲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在他记忆中卡卡西很少会说这样带着温度的话，以致他有些不自在，他暗自庆幸有面具，不至于暴露脸部表情。
　　“团藏大人让你过来干什么？”
　　提到来这的目的，甲心头掠过一阵阴影，他迟疑片刻，才语气冰冷地道：“团藏大人说：欢迎你加入根。”
　　肯定句的语气，卡卡西可以想象志村团藏说这句话的表情，冰冷森严且不容忤逆，从捡起那封信开始，后续的行为开始逐渐偏离暗部的轨迹，然而他终究还是暗部，一时的迷惘并不意味着他会背叛三代目加入根。
　　面具后的甲见到卡卡西一脸冷漠，不禁苦笑了声，道：“团藏大人还说：你会答应的，那封信能打动你，就说明了一切。”
　　卡卡西双眼微狭，甲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低声道：“如果您不相信信上的内容，可以去机密室查证。”他说到这，观察了下卡卡西，没有更多的情绪可以获取，只得试图说服银发忍者：“前辈，请慎重考虑，团藏大人并不是很有耐心，而且，您知道，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村子的利益。”
　　“……你走吧。”卡卡西突然冷道。
　　甲见状双手结印消失在原地。
　　躺在病床上的卡卡西漠然地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虽然还没到盛夏，但树木反射的阳光已经白的刺眼，让人没法多再看一眼，他闭上双眼，发自内心的疲倦涌上眉宇，不一会，他又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