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23、第二十三章 云动

　　次日正是六月十五号，暗部每月例会，各分队队长都回到了村子。
　　黎明的木叶，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特有的清冽花木气息，喜藏大辉伸手推开窗户，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回头朝另两人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开完会要不要去喝一杯？”虽这么说，他目光却朝伊比喜询问。
　　伊比喜伸了个懒腰，有些困倦地道：“不去了，最近碰到个棘手的家伙，开完会我还要接着审，看是他先开口还是我先认输。”
　　挑挑眉，喜藏大辉好奇地问：“什么人？怎么会问不出来？你手段那么多，难道也拿他没办法？”
　　伊比喜摇摇头：“那家伙是雾忍暗部出身，心智坚韧，不能逼太紧，也不能太松，只能慢慢熬着，估计还要个四五天才能开口。”
　　大概是雾忍两个字触动了卡卡西，他皱眉：“雾忍的暗部怎么会落到你手上？”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伊比喜显然不想多说，“总之么，就是这么回事，根据目前的情报，无法判断他来干什么。”说到这，伊比喜听到门外动静，扭头望去，却见小田切、江口日风和止水鱼贯而入，看他们三人神情，似早在一起商议了什么事情。
　　小田切手中拿着一份信件，他见众人落座，将其递给了卡卡西道：“雾隐村来的消息，希望能赎回之前被木叶击杀的叛忍尸体。”
　　卡卡西摊开一看，上面寥寥数语，简明扼要：希望能要回雾忍尸体，上面加盖了水影矢仓的印章，他将信件递给身旁的伊比喜，暗付，这件事和被擒的雾忍之间有没有关系呢？
　　伊比喜显然也联想到被抓的雾忍，目光不由和卡卡西交汇了下。
　　“事情都过去月余，雾忍怎么会突然想到赎回尸体？”喜藏大辉反复看了看信件，“这里面颇为蹊跷，雾忍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江口日风接道：“有，据闻雾隐暗部新收了一名成员，这个就是他要求的。”
　　“是什么人，居然能说服水影发出这样的信函？”
　　“身份还没查明，不过据悉和之前被我们杀死的叛忍有关联。”江口日风有意无意朝卡卡西看去，见银发少年神情冷漠，又道，“不过雾忍暗部会招纳一名叛忍确实出乎意料，可见这名叛忍有过人之处，我会让人继续跟下去的，查清楚他身份，卡卡西，你有什么头绪吗？”
　　银发少年右眼深幽，他简洁回答：“没有。”
　　“消息可靠吗？”伊比喜追问道，他又转头问卡卡西：“会不会是之前的任务暴露了？”
　　伊比喜指的便是当初四番队执行水之国暗杀大名一事，在座的除了止水都曾参与其中，但最清楚整个过程的只有卡卡西，任务成功后才导致失败的雾忍逃亡，最终被止水截杀在边境内。四十一具尸体由喜藏大辉派人进行回收，伊比喜负责解剖分析，雾忍在尸体失去价值的情况下索要，确实让在座的人都心生疑虑。
　　“不可能。”卡卡西断然否决了伊比喜的问题。
　　小田切沉吟不语，他接任暗部队长之后，曾仔细查看过今年四番队执行的水之国大名暗杀任务，里面仔细记载了矢仓统治下的暗部和推翻矢仓的组织之间尔虞我诈，至今回想起来，仍感觉血腥味扑鼻而来，而如今雾忍暗部突然接纳了一名叛忍，实在耐人寻味。
　　“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喜藏大辉道，“直接拒绝就好了。”
　　“火影大人已经同意了，时间定在五天后，地点是两国交界处，这件事具体由四队执行。”小田切顿了顿，才道，“诸位，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服从火影命令是暗部的基本要求，在座几人虽惊讶于三代目的决定，却没人再提出异议。
　　“那些尸体我们早解剖完毕，还给他们也没什么，我会将尸体封印到卷轴内的。“伊比喜道，“不过，我前几天刚刚抓住一个潜入村子的雾忍，只怕他和这件事有些关系，要不要等我问出结果再进行？”
　　“雾忍？”江口日风皱眉，“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起？”
　　“也不是什么大事。”伊比喜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以为只是个奸细，不过这当口出现，不知是否巧合，当心点总没错，止水队长，你看如何？”
　　止水含笑道：“我等你审讯的结果。”他虽这么说，却没将这次的任务看的太重，他也不是第一次和雾忍交手，“瞬身止水”的名号也是从水之国流传开的，故此他心里难免有几分大意。
　　“等我两天。”伊比喜道，时间虽然紧迫，却不是不可完成的，对于审讯这一块，森乃伊比喜信心十足。
　　“小田切队长，参加水之国之前任务的暗部这次都要回避。”卡卡西看向小田切，他虽没明说，但小田切立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接口道：“不错，这次行动的暗部名单，止水你和卡卡西商量一下。”
　　“是。”止水应道，他见每个人都神情慎重，暗自猜测不知他们提到的任务是什么，以致时隔数月，依然影响深远。
　　“需要我协助吗？”喜藏大辉朝止水问道。
　　“应该没问题。”止水婉言谢绝。
　　喜藏大辉不在意地耸耸肩，止水进了四番队后，行事风格也开始变化了，好像被四番队的氛围影响着，但若看四番队却又会产生一种被止水影响的感觉，听闻最近四番队执行任务，伤亡率又降低了，看样子止水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队长，而自从卡卡西加入到一番队后，本来平稳的一番队近来颇有些锋芒毕露的意味。
　　见这件事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异议，小田切道：“那这次行动就由止水全权负责了。下面进入正题，先从四番队开始，止水，汇报下上个月的情况。”
　　“是。”止水站了起来，“上个月四番队一共执行了S级任务1一个……”
　　小田切侧耳细听，不时提问或纠正，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中，外面艳阳高照，苍翠欲滴的树叶在风中闪着亮光，室外的温度渐渐升高，微风来着少许热浪涌入会议室，悄然昭示着夏日的到来。
　　最近一段时间还算平风浪静，这次的月会持续一个半小时后就结束了，小田切将各队要关注的方向都提了提，随后示意散会。
　　小田切、江口日风和喜藏大辉率先离去，卡卡西和伊比喜落后几步，而止水走在最后。
　　“那名雾忍，我想去看看。”卡卡西走出会议室，低声对伊比喜道。
　　伊比喜有些诧异卡卡西的举动：“现在吗？”
　　卡卡西颔首，跟在伊比喜身后正要离开，止水的声音传来：“卡卡西队长，什么时候有空，商议一下人员？”止水眉目自信，唇角含笑，好像又回复到以往的状态。
　　“一个小时后，我去办公室找你？”卡卡西回头问道，他也是语气平静，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波动。
　　“好，到时见。”止水挥挥手，沿着长廊朝另一端走去。
　　注视着止水远去好会，卡卡西才回身，对一旁等待的伊比喜道：“走吧。”
　　两人并肩迈下台阶，伊比喜又朝止水那看了看：“听说四番队最近几次任务都完成的很漂亮。”
　　“止水队长是个有才能的人。”卡卡西说完这一句，显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想法，只示意着伊比喜快些到审讯室去，伊比喜有些无奈只能快步走出暗部总部，朝审讯室走去。
　　木叶的审讯室在离暗部总部不远，是一座高两层的白色建筑，而这栋建筑的核心是在地底，共四层，根据囚犯身份而选择不同的楼层，像雾忍暗部这种级别的囚犯一般都会被关押在第三层。
　　沿着楼梯朝下走去，一路皆是白墙黑地，四周寂静无声，却是墙体内的消音符起作用，台阶越往下越狭窄，一步步走下去如进入死寂的空间，若是站在高处朝下看，整个楼梯如吞噬的黑洞一般，吞噬着人的心灵。
　　伊比喜和卡卡西来到第三层，朝西面走去，直至最里处的门外方才站定，伊比喜道：“就是这了。”他说着就要开门，却被卡卡西按住。
　　站在审讯室门口，卡卡西透过门口的小扇窗户朝内张望，只见一名忍者被铁链禁锢于地，额头贴了封印，四周密密麻麻绘满了各种术，粗粗一扫，已有十几种之多，既有削弱精神力的，也有压制查克拉的，还有些其他手段对囚犯造成各种痛楚，这名忍者被困了几日，神情萎靡痛苦，却又苦苦支持。
　　伊比喜显然是准备打拉锯战，准备可谓是滴水不漏，然而……
　　“不能再等了，强行读取他的记忆吧。”
　　“嗯？”伊比喜一怔。
　　“雾忍暗部身上都有禁制，若是体力、精神力和查克拉低于一定程度，会直接引爆自身。”卡卡西轻声道，他注视着被俘的忍者，雾忍脸上虽然痛苦不堪，却依然暗含着一丝解脱的希望，这样的表情他在水之国执行任务时看到过一次。
　　对执行任务的忍者下禁制是村子的一种自我保护，不过少有村子会采用这种惨烈的手段，忍者对于村子是一笔财富，直接在忍者身上下禁制，无疑于宣布放弃其性命，就算对暗部而言，也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而听卡卡西的语气，似乎所有的雾忍暗部身上都有禁制，这让初次听闻消息的伊比喜也是一惊，血之雾隐，果然酷厉。
　　“你确定？”伊比喜皱眉，“强行读取的记忆只是片段，只能作为参考。”
　　卡卡西依旧看着被俘的雾忍：“禁制很复杂，短期无法破解，发动时，整个身体会瞬间爆裂，你现在不动手，最后只会得到一团没有价值的血肉。”
　　卡卡西说的还算平和，然而伊比喜从其脸上觉察到一丝难言的阴郁，沉吟片刻，伊比喜伸手叫来一名暗部，吩咐了几句，准备强行读取囚犯的记忆。
　　“读取记忆时你当心些，不要被自爆波及。”卡卡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结果吗？”
　　“不用了。”卡卡西转身离开。
　　伊比喜目送银发忍者片刻，忽然道：“卡卡西，四队是不是……”
　　卡卡西猝然回头，目光冷冽逼人，见伊比喜心头疑问再难继续，卡卡西便双手插兜快步离开。
　　整个审讯室又恢复了静寂，伊比喜站在原处好会，才自嘲地摇摇头，这大概就是忍者的命运，暗部不过是其缩影罢了，想到这，伊比喜凝了心神，带着准备好卷轴的部下朝雾忍走去。
　　卡卡西走出审讯室，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艳阳高照下，天地之间明媚难言，轻风微微吹着，在空气中肆意搅动着草木清香，此时此刻的木叶宁静祥和，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为了维系村子的和平，忍者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依然不适应这阳光，卡卡西眯起眼，瞬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已站在止水办公室门口，敲敲门，确定止水在内，卡卡西推门而入。
　　本坐着的止水站了起来，他跳过寒暄，直接朝卡卡西递过一页纸：“近期手上没任务的班组都在这了，你看看哪些能用？”
　　卡卡西扫了眼：“一班、三班和四班的人都不能动。”
　　将纸转回面前，止水望着上面的名字皱起眉头，他本以为只有几名队员，却不想有十二名之多，若这些队员都去除，便只剩下一个班的人员可供调配，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卡卡西见止水为难，上前一步恳切地道：“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参与这次任务，若是缺人，我从一队这边调给你，拜托了。”
　　“……我明白了。”止水点点头，“你放心吧。”
　　“多谢。”
　　止水耸耸肩：“都是为了村子，你何必如此客套。”
　　“说的也是，那么，告辞了。”卡卡西朝止水示意便转身离去。
　　门被无声合上，止水缓缓坐回椅子，揉着额头，这大概算是两人最和谐的一次对话了，可当剔除掉工作内容后，两人显然没多余的话题可以交谈，卡卡西和以前比起来，更加的冷淡，甚至隐隐还有着一种警惕。
　　止水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这样的警惕，他曾从很多忍者身上感觉到，这是村子的意志，是村子对宇智波的警惕，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而这次，他从卡卡西身上也感受到这种警惕。
　　宇智波三个字是骄傲也是宿命，止水有些茫然地透过窗户望天，朵朵浮云如棉花般铺展，一大片一大片漂浮于蓝天，皓日当空洒落一地金光，鸟鸣啾啾欢快地在树梢上跳动，这样的平静，村子又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