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22、第二十二章 风起

　　六月的木叶，树木愈发茂盛，郁郁葱葱，风吹蝉鸣，流萤偶现，初夏已至。
　　村子的重心现在道路修建上，根据鹿久的规划，将由外而内进行修筑，所以目前村子中心并未受到道路修建的影响。
　　宇智波一族也集体搬回了祖居，之前的住宅交还给了村子，鹿久在请示猿飞日斩后，将其规划成民宅，所有受影响的村民均可搬迁入住。
　　村中事情均有条不紊按序进行，暗部根据村子的变化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它在加大对二番队资金投入的同时，对一番队进行了扩编，由原先的十六名成员扩充到二十四名，负责保护火影大人和人柱力，喜藏大辉这时已回到桔梗城处理之前堆积的事务，而止水则带着四番队在外频繁执行任务，难得回一次木叶，也是来去匆匆。
　　卡卡西除了出席暗部晨会和例行的医院治疗外，平时基本见不到人影，连小田切也无法获得其行踪，不过，偶尔会接到卡卡西递交的报告，也算聊胜于无。
　　此时正值傍晚，天边流云如火，绚烂似锦，午后的燥热在晚风徐徐中消散。
　　处理了一天事务的猿飞日斩这会含着烟斗站在窗户前遥望村子南面的树林，今晚即将毕业的学生们正在进行野外生存试炼，受校长野结衣的委托，按惯例，他让鹿久派了四名中忍进行协助。
　　回想起鹿久欲言又止的表情，猿飞日斩有些无奈，只能暗示鹿久不用担心宇智波鼬的安危，鹿久立即心领神会去安排忍者，但这让火影大人难免有几分忧虑，眼下村子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止水进入暗部随后出任四番队队长，在木叶高层释放出村子和宇智波和解的信号，但着眼长远的人，已可从鼬身上看见宇智波不可阻挡的未来。
　　正在沉思中的猿飞日斩很快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火影大人。”小田切快步走进办公室，他朝猿飞日斩行礼后，走近几步轻声道：“有件事，还请您定夺。”他见猿飞日斩凝神静听，接下去道：“最近半个月，警务部除了维持必要的日常警戒外，其余的队员开始陆续到鹿久大人那里接任务，等级都是A级。”
　　“嗯？”
　　“上忍带队，队员都是中忍，截止到昨天，他们一共执行了五个A级任务，成功率100%，不过有两人在任务过程中牺牲。”
　　猿飞日斩眉头皱起，沉思片刻，问道：“鹿久什么意见？”
　　“照宇智波目前的势头，鹿久大人清空手上的A级任务指日可待。”小田切顿了顿，又道，“现在宇智波都搬到他们故居，远离村子中心，若是有些什么动作，暗部鞭长莫及。”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火影大人，能否恢复对宇智波的监控？”
　　阴影不可觉察地弥漫在猿飞日斩的脸上，他扭头看向窗外，这时天色将晚，天边的云霞正在消退，天空的水晶蓝此时也正在转暗，远处一弯新月缓缓升起，学生们野外试炼正式开始。
　　“小田切，当暗部队长可要有一定器量啊。”三代目回过头，语调轻松地道，他内心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小田切为人谨言慎行，要他拥有和横山隼人一样的眼界胸襟，难免苛责。
　　小田切却跪倒在地：“火影大人，宇智波野心勃勃，不可不防。他们频繁接下A级任务，难道不是在仿效暗部磨砺属下吗？”他忧心于宇智波最近的动作，但没三代目的命令，又不敢轻举妄动。
　　伸手扶起小田切，猿飞日斩道：“你想说什么？”
　　“初代目未雨绸缪，我为人愚钝，直至今日才发现他们的深意。”小田切虽然没明说，却暗示了当初警务部的成立，名义上是初代目出于对宇智波的信任，将维持木叶忍者村内部的治安和稳定的警备工作交给了宇智波一族，实则是让宇智波一族远离战斗，从而逐步削弱他们的竞争力和战斗力。
　　明白小田切话里深意，猿飞日斩吸了一口烟草再徐徐吐出，烟雾缭绕中，他道：“初代目没有这个想法，你想太多了。”
　　“是。”小田切应了声，却不怎么相信猿飞日斩的说法，联想到自宇智波斑死后，宇智波一族就有些后继乏力，除了止水，便没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反观村中忍者，在历次忍界大战中都有人大放异彩，这其中的差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望着墙上历代火影的头像，猿飞日斩有些头痛地想，要是四代还活着……一想到九尾肆虐的那个晚上，三代目就止不住心痛，他移开目光，问道：“鸣人最近怎么样？”
　　“为了稳住人柱力的情绪……”
　　“他不是人柱力，他有名字，叫鸣人。”猿飞日斩压住怒意，纠正小田切的说法。
　　小田切几分诧异，却马上顺着猿飞日斩的意思道：“是，卡卡西找院长谈过话了，现在明面上，老师对待鸣人和其他孩子看不出什么差异。虽然根也加入到看守之中，不过他们也没做什么额外的动作，到目前都只是单纯的监视而已。”
　　心有余怒却有无可奈何的三代目不自觉叹了口气，他凝神静思一会，道：“告诉鹿久，控制下宇智波执行A级任务的数量；让伊比喜和日风给警务部找点事情，不要太过分；还有，派人去查查，是谁鼓动宇智波接任务的。”
　　“是。”小田切精神一振，三代目虽然没明言，却已默许暗部继续监控宇智波一族的活动。
　　“今晚毕业班在野外试炼……”猿飞日斩呢喃着，最终还是道，“暗部一切如常，不需要额外关注。”
　　“明白。”小田切应道，暗想有卡卡西跟着鼬，哪有可能会出事情，这么想着，他同猿飞日斩一齐将目光投向远处重重阴影的密林，新月如钩，遥挂天际。

　　抬头透过树叶望向天空，鼬的视线只触及到夜色，此时天已晚，月上树梢，暗蓝近墨的苍穹一望无际，沉邃而深远，看的久了，就会产生迷失和恍惚。
　　意识到这一点，鼬收回视线，冷静地环顾着四周，聆听着细小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异常，今晚演练的内容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目的地，带队老师在给学生分组后指明汇合点，还明确告诉学生们沿途有陷阱，要多加小心。
　　还未成为真正的忍者，所以会有各种宽容和优待。鼬暗想着，同时给组队的同伴留下安全指示标记，继续前行探路。
　　鼬是自己提出做前哨的，忌惮鼬的身手及背景，同组学生没一个表示反对，鼬也并不怎么在意同伴们的想法，他一边潜行一边回想着隐藏身形的要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不由自主变成了猩红色，他的动作渐渐加快，身形愈发灵活，如一只山猫般在树林之间穿梭。
　　忽地一声轻响，鼬脚步猛然顿住，写轮眼迅速捕捉到一柄苦无擦头顶而过，“哚”的声刺入树干，怎么会？鼬右手握紧苦无，环顾四周，他明明没有触发任何陷阱，苦无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辨方向是从右边射出，那边会是什么人？刚才一刹那，似乎是有杀气，不过……无论他作何反应，苦无的走向全然不会对他产生伤害，只是一个警告吗？
　　四周树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明媚月色在树影晃动间流泻，夜华遍地，并无异常。
　　鼬看了眼苦无，深钉入树干，是村中忍者常用的式样，这也算不上线索，鼬沉吟片刻，纵身继续前行，既然写轮眼也无法觉察对方的行踪，说明两人实力相差太大，如果对方真要置己于死地，想来自己也无法反抗。
　　想通这一点的鼬继续按照已定路线前行，不再理会身后微小的动静。
　　目送着鼬远去的身影，着暗部装的卡卡西瞬身出现在苦无旁，他凝视苦无片刻，突然用力拔出，一线血丝随之被带出，他环顾四周，依旧十分安静，静寂之中隐隐有一种难言的压迫感从暗处传来，细小的虫鸣蚁爬声渐渐消失。
　　面具后的卡卡西微微皱眉，他拉了拉斗篷的系扣，原本兜住他头发的帽子悄然滑落，露出一头飞扬耀眼的银发，他收起苦无，脚一用力，继续跟着鼬的路线前进。
　　他的身影很快也消失在夜色之中，片刻之后，数人如鬼魅般出现，他们来到卡卡西方才站立的位置，其中一人伸手贴住树干，树干吱吱呀呀地被打开，里面赫然藏着一人，那人身上血迹斑驳，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人已陷入昏迷。
　　“怎么办？”
　　“带上他，汇报团藏大人，有卡卡西的保护，我们无法杀死鼬，请他指示是否不惜代价？”
　　“是。”其中一人应了声，扶起昏迷的同伴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树枝乱晃，搅碎了如水月华，静等消息的根齐齐冰冷地看着鼬和卡卡西消失的方向，如黑影一般消失在原地。
　　有暗部保护宇智波鼬的消息如风一般传到团藏的耳内，站在基地最高处，俯视着下方大片树木形成的阴影，团藏并未马上做出回答。
　　山中风和甲束手站在团藏身后，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对于鼬身旁有暗部保护这件事，他们早有怀疑，现在只是证实了猜测而已，不过保护鼬的是卡卡西，还是让两人有些吃惊，大概这也是志村团藏没有马上反应的原因。
　　卡卡西主动暴露身份，是威慑还是别有用意？
　　“卡卡西么……”团藏自言自语地道，冰冷的眼神似有一瞬的闪动。
　　山中风心头跳了跳，提议道：“团藏大人，卡卡西已经觉察到我们的目的，不如干脆……”转眼间，山中风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想法。
　　甲忍不住将头偏了偏，不想再听山中风的建议。
　　“嗯？”团藏回头。
　　团藏的眼神如冰水浇顶，将山中风念头冲的干干净净，他垂着头不敢再多言。
　　“让他们都回来，任务取消。”团藏望着远处一点灯火，那是火影办公室，灯光至今亮着，难道不是在提醒根不要妄动吗？然而，猿飞日斩又如何能洞悉一汪浑水下的动作，思及此，一丝笑意自团藏眼中闪过。
　　与此同时，学生们的野外试炼也结束了，带队老师和鹿久派出的四名忍者一齐护送学生们回家，这一次试炼并未出现意外，这让鹿久松了口气之余又担心起来，他敲击着桌面，暗付根不应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连试探都没有，这不符合团藏的性格，除非他另有图谋，到底是什么呢？联想到之前小田切过来传达三代目的命令，让鹿久又是一阵头痛，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宇智波接任务呢？
　　野外试炼结束，夜已过半，整个村子已然安静，但在闷热潮湿危机四伏的第三演练场深处，隐约有亮光突闪，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噪声，及四周野兽骚动的低吼声，给演练场平添了一份诡秘。
　　突然，噪声如群鸟骤然尖锐出声，闪烁的蓝芒竟将如霜月色也压了下去，整个光团如闪电般，凌厉决绝地刺出。
　　嘈杂的鸣叫声随着闪烁的蓝光一起消散，四周一片漆黑，蓦然陷入死寂，高大的树木遮住月华，重影之下，几缕银线自空中流泻，幽幽照亮着这一方土地，只见卡卡西半跪于地，身体正在剧烈地起伏，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站起，微弱的光线不能掩盖那一头耀眼的银发，卡卡西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想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斗篷，忽然，他警惕地望向左边，右手无声摸向忍包：“什么人？”
　　片刻之后，一人有些迟疑地从树影中走了过来：“卡卡西前辈。”
　　“天藏？”卡卡西右手握紧了包里的苦无，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训练。”并未戴面具，甲确实是来这进行特训的。
　　“是吗。”卡卡西审视对方一会，才松开了右手，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篷和面具。
　　“是。” 甲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随后问道：“卡卡西前辈也是来训练的吗？”少年目光不由自主掠过卡卡西的右手，随即快速移开。
　　扣上暗部面具，遮住面容，卡卡西回答：“嗯。”
　　两人一阵沉默，甲正觉得有些尴尬时，卡卡西忽然问道：“天藏也是看护人柱力的一员？”
　　心头一惊，甲不由露出苦笑：“卡卡西前辈，请不要为难我了。”
　　“是吗？我明白了。”卡卡西说着，身子倒退两步，忽然纵身跳入林中，瞬间失去了踪迹。
　　如此冷淡的前辈，甲暗叹了口气，野外试炼一结束卡卡西就来这训练，看他的右手偶尔还有痉挛，显然是训练过度引起，如此刻苦……不对，甲脚步忽然一停，意识到卡卡西并没有进行单纯的训练，他刚才的面色灰白，像似身体有异……前辈到底在做什么？
　　望着卡卡西消失的方向，甲默然无语一会，忽地心有所感，回头单膝着地，朝着正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人道：“团藏大人。”
　　天藏真是来训练的吗？卡卡西纵身落在地上，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胸口依旧阵阵抽痛，相比之下，右手的痉挛反而不那么要紧，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还要再过十分钟，频率才会降低。
　　身体的不适扰乱着卡卡西的思路，他靠着树木，尽量稳住呼吸，双眼微阖之间，脑海不由自主闪过宇智波鼬回去的一幕，走进宇智波领土的鼬默默跟在等候已久的富岳身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稳步朝训练场走去，这样的情形，自从卡卡西接受保护鼬的任务后就日日可见，一刻不曾松懈，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而村子同龄之中，又有谁能和宇智波鼬比肩？自己目前的状态又如何能追赶的上止水？
　　微不可察的摇着头，卡卡西抿紧了唇，一线月光正巧照在他的面具上，左眼猩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