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20、第二十章 端倪

　　由于只剩下十六名下忍参加次日的个人对抗赛，所以整个赛事被压缩在上午，一号考场星星落落站着观战的忍者，除却考生的担当上忍和负责警戒的暗部外，只有三代目、团藏和横山隼人围观了实战。
　　鉴于学生们昨天的表现，猿飞日斩没有再允许他们围观。
　　第二日的主考官是喜藏大辉，得到三代目指示的他操纵着整场战斗的进度，凭借着精准的判断和独到的目光，他偶尔在胜负未完全揭晓前便判断了输赢。
　　围观的担当上忍很快发现这一情况，目光不约而同朝火影大人望去，忍者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任何机会，喜藏大辉这样的做法虽然避免更大的伤亡，但无疑干扰了战斗的进行，显然会影响到下忍意志力的评估。
　　猿飞日斩压了压火影帽，并未对担当上忍做出回应，默许了喜藏大辉的行动，得到暗示的担当上忍便将注意力重新移到实战中。
　　团藏在观看了五场赛事后，朝猿飞日斩道：“火影大人，主考官凭借自己的经验左右考试，这种做法不应被允许。”
　　“喜藏大辉他判断出错了吗？”猿飞日斩反问，不等团藏回答，他又道，“中忍考试是为了选拔有潜力的忍者，过于残酷的战斗，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五十七名下忍参加，死八人，昏迷不醒尚有五人，重伤二十二人，残六人，今天参赛的十六人中，尚有九人轻伤未愈。也就是说，为了一场中忍考试，我们损失了至少十四名下忍，这个代价太高，村子承受不起。”
　　团藏嘴角微抿，拉出一个冷酷的弧度：“火影大人，通过血之洗礼的忍者才能站到最高处，你无聊的心软，只会降低村子的实力。”
　　三代目凝视着正在战斗的下忍：“他们是村子未来的希望，我们需要信任和保护他们。”
　　“他们连同你我都只是服务于村子的工具，我们只需利用手中的工具，保护村子的利益不受伤害。”团藏望向前方，轻声道，“所谓工具，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存在的价值在于任务。”
　　猿飞日斩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是团藏对“根”的要求，甚至连同暗部，也有不少人赞同这一危险而泯灭人性的想法。
　　横山隼人倚靠着护栏，三代目和团藏的低声交流并没回避他，听到团藏对于忍者工具的要求后，他心忽地一动，忍不住扫了眼三代目身后的银发忍者，狸猫面具遮挡之下，看不清卡卡西的神情，收回目光的横山隼人略有所思。
　　“团藏，看来我是没法说服你了。”猿飞日斩低声道。
　　团藏看了眼昔日的同伴：“日斩，我也说服不了你。”
　　政见相左的两人，彼此没有再浪费唇舌，他们望着场上的战斗，陷入沉默之中。
　　上午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次，由于喜藏大辉控制得当，没有再出现重伤或死亡的下忍，这一结果于猿飞日斩而言，自然是满意的。
　　观战两日加上笔试的表现，众人心中对于中忍的人选已大致有数，第三日的实战，不过是进一步对其进行观察。
　　三代目离开一号考场后，并没有回火影大楼，反而负起双手，抄小路朝忍者学校走去，卡卡西亦步亦趋跟在其后护卫。
　　五月的木叶，天蓝云白，树茂花盛，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一个个金色的光斑，迈步树林之间，宁静安逸。
　　猿飞日斩缓步而行：“鸣人近况如何？”
　　“他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不过因为受到漠视，他开始各种恶作剧，试图引起老师的关注。”卡卡西微微一顿，又道，“鸣人和孤儿院的孩子一起长大，虽然被孤立，但还是有互动的，等他下半年入学后，怕是……”
　　意识到语气有些波动，卡卡西没有再说下去。
　　猿飞日斩微微一笑，只要一提到鸣人，一直冷静如死水的卡卡西便有微妙的变化，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原来银发忍者也是有感情的想法。
　　“你的顾虑我会考虑的。”三代目温和地道。
　　“是。”卡卡西微一躬身后，又跟在猿飞日斩身后。
　　两人穿过小道来到忍者学校，此时正值晌午，学生们都在食堂用餐，猿飞日斩没去看学生们，而是径直朝校长室走去，来到校长室门口，猿飞日斩敲了敲门，示意卡卡西留在外面警戒后走了进去。
　　正在看文件的野结衣见到三代目不由一怔，随即站了起来：“火影大人，您找我什么事？”
　　见野结衣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猿飞日斩含笑道：“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是，您请说？”野结衣边说边请三代目落座。
　　“关于学前班和学生毕业的年龄限制……”猿飞日斩微笑着，示意野结衣一起坐下。
　　站在门外的卡卡西聆听着屋内三代目关于学前班的设想和规划，一直冷漠的异色双瞳不由自主敛起，试图遮掩内心的波动。
　　一直以来，火影大人都致力于教育的投入和发展，守护和信任下一代，是猿飞日斩的信念和力量之源。
　　然而……卡卡西思维很快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他目光转移到窗户外的操场上，用完午膳的学生们正操场上玩游戏，男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踢罐子，女孩子们在一旁观看加油，只有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练习靶前，练习手里剑的投掷。
　　——宇智波鼬！
　　一名七岁的孩童能控制住贪玩的天性，一丝不苟进行练习，已然是一种可怕的执念，而看其投掷的动作，简洁有力，标准的一如教科书。
　　宇智波家族的又一个已经开眼的天才。
　　左眼传来轻微的抽痛，反应着卡卡西内心的波动，他长吸一口气，压下情绪，不带情感地观察着宇智波鼬。
　　不知是天生敏感还是写轮眼的关系，一直练习的宇智波鼬似有所感，侧头朝卡卡西这边望来，由于墙面的遮挡，他并未能看清站在校长室门外的暗部，以为是错觉，鼬抿了抿嘴，重新专注于手里剑的练习。
　　很快，课间休息时间结束，所有的学生都被赶回教室上课，操场恢复安静。
　　凝视着数十枚命中红心的手里剑，不知不觉，卡卡西竟然握紧了双手，这个孩子若成长起来，将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火影大人……
　　这时，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大开，野结衣送猿飞日斩出来：“我会根据您的建议起草文件。”
　　颔首微笑，三代目负起双手慢慢朝外走去，卡卡西朝野结衣躬身行礼后，快步跟上猿飞日斩，两人渐渐消失在野结衣的视线中。
　　目送着火影大人的离去，野结衣这才返回办公室，望着桌上的文件，她双眸微黯，陷入深思。
　　走出忍者学校，猿飞日斩忽然微笑着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从学校毕业也有十一年了吧。”
　　“是。”
　　简单到极点的回答，让猿飞日斩心暗自失笑，若是其他暗部多少还会加一句：火影大人您记性真好诸如此类的话语，无奈地摇头，猿飞日斩朝火影办公室走去。
　　护送三代目回到办公室，卡卡西并未守在门外，他来到暗部总部找到了小田切：“小田切队长。”
　　基于卡卡西从来不会聊天的印象，小田切单刀直入问道：“卡卡西，什么事？”
　　“我想在中忍考试结束后，将四番队移交给止水，您看……”
　　小田切一惊：“为什么如此着急？要知道，担任暗部分队长，不仅需两名以上的队长推荐，还要通过考核。止水进暗部不到两个月，时间太短，若将四番队交给他，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半年的缓冲期会更加适合，你看呢？”
　　小田切并不独断独行，相较于横山隼人，他更善于倾听部下的意见。
　　深吸一口气，卡卡西道：“这只是常规的做法，如果加严考核力度，其他人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皱起眉头，小田切望着银发忍者：“卡卡西，四番队是暗部的精英所在，如非你的提议和火影大人的默许，我是不希望将它交到止水手中。”
　　对宇智波的堤防，并不只在团藏，直属三代目的暗部，虽然碍于猿飞日斩撤回监视的命令，但他们还是时刻留意着宇智波的动向。
　　小田切说话如此直接，不仅在于他信任卡卡西，他更信任火影大人的眼光。
　　“小田切队长。”卡卡西放缓了语气，轻声道，“请相信止水，他不会背叛村子的，也请相信火影大人，他既然允诺了止水入暗部，就不曾想过止水会背叛。”
　　这基于个人判断的话，反而打动了小田切的心，他沉默半晌，才点头：“我来出考核方案，等中忍考试结束，立即进行。”
　　“是。”
　　“但是，卡卡西，我能问一下吗？你这么急着要止水上任，为了什么？”
　　卡卡西抿紧嘴角，他望着小田切恳切的神情，一直冷漠的异色双瞳也有了一丝松动，弯下腰：“拜托了，小田切队长。”
　　“……我知道了。”小田切望着弯腰行礼的银发忍者，没有再追问下去。
　　无声退出小田切的办公室，卡卡西关上门，依然能感觉到其探究的目光，仿佛想看穿什么，只不过，又有谁能真正看穿谁呢。
　　望着外面金色的阳光，卡卡西双眼眯起，没了面具的遮挡，他已有些承受不起这明亮耀眼的光线。
　　次日天方明，横山隼人作为最后的考官，提早半小时抵达了一号考场，意外地发现宇智波风司竟早早候在门口。
　　“横山大人。”风司举止无可挑剔地行礼，“真是抱歉，我族的宇智波杉昨晚突发重病，经抢救无效，于凌晨身亡，不能参加此次中忍考试了。”
　　横山隼人眉头一皱，目光如刀盯着风司，月余不见，宇智波风司已收起一身戾气和骄傲，变得沉着冷静，这得益于富岳的调教。
　　风司神情自若：“若是火影大人问起，还请转告。那么，我告辞了。”说着，他微一弯腰，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片刻，横山隼人伸手叫来一名暗部：“去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暗部并未领命离去，反而道：“抱歉，我不能离开巡视岗位，我会将您的要求传达上去。”语气难掩惶恐，身子却一动不动。
　　横山隼人一怔，盯着这名暗部片刻，忽然微笑着道：“是我踰矩了，你走吧。”
　　“是，多谢您体谅。”这名暗部说完后，恭恭敬敬朝横山隼人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在暗部近十年，横山隼人直到今天才意识到，今日之暗部已非昨日，他认得方才那名暗部乃禄属一番队的上杉阳太，不过两个月时间，他已蜕变成了一名死守命令的暗部，若是小田切还在一番队，想来能通融一二。
　　这样的转变，横山隼人无法断言好坏，一如他还无法看穿卡卡西，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他对银发忍者总有着几分忌惮，然而，想起其身份，横山隼人又忍不住自嘲多虑。
　　太阳渐渐升起，考生和其他上忍陆续来到了一号考场，暗部也很快将宇智波杉身亡的调查结果传递到横山隼人处。
　　“昨日晚，宇智波杉约战宇智波鼬，负于鼬，切腹自杀，于凌晨发现其尸体。”
　　从风司传来消息到横山隼人收到结果，不过一刻钟，除去中间传递消息消耗的时间，只有五分钟的空隙，横山隼人并不认为暗部能在五分钟打探出真相，那么，这调查结果就颇值得玩味了。
　　横山隼人望向站在看台上的火影大人，不动声色扫了眼银发暗部，得到猿飞日斩示意后，他走到考场中间，在晨曦下，宣布第三日实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