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12、第十二章 退让

　　猿飞日斩观战结束后，并未直接回火影大楼，反而朝忍者学校走去，在他的示意下，小田切将鸣人和春香送回了孤儿院，而日向日足则亦步亦趋跟在三代目身后。
　　春风拂面，零落的樱花飞舞漫天，日向日足无声跟在三代目身后，脑海中却还在想方才卡卡西和止水一战，以起爆符破止水的日晕舞，以火攻火确实妙不可言，今日这一战，无疑拉开了对付火遁的新局面，若是再加上日向家的白眼……忽然意识到三代目停下脚步，日向日足收了心思。
　　一如既往，猿飞日斩不惊动任何人，来到教学顶楼，现在是课间休息，操场上聚满了学生，嬉笑打闹声在操场上空响起，让湛蓝的苍穹也变得近了几分。
　　适才的战斗，暗部用结界控制在一定范围，大部分村民，甚至忍者都不知道这场战斗的存在，故此忍者学校也并未受影响，一切如常。
　　目光追逐着学生，日向日足知道三代目有事没事喜欢看看小孩子，这时见火影大人面带微笑，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日足，六月份，又有一批学生要毕业了。”
　　日向日足一怔，随即试探着问道：“听说宇智波鼬也是今年毕业？”
　　猿飞日斩颔首：“不错，鼬这孩子出类拔萃，其天赋，应在止水之上。”
　　日足暗暗心惊，三代目目光如炬，判断不会出错，宇智波有一个止水，已让大多数家族忌惮不已，若宇智波鼬还在止水之上，他双眼微暗，心头掠过一个身影，若是那孩子生在宗家就好了，真是可惜。
　　“只不过……”三代目沉吟着，“那么小的孩子接触任务，是一件好事吗？他们的心智尚未成熟，也不具备足够的能力分辨是非，战争已经结束，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培养下一代，而不是……”他仿佛觉得下面的话难以出口，隐约似有自责之意。
　　日向日足保持着沉默，三代目显然没有让自己发表看法的意思。
　　踌躇片刻，猿飞日斩伸手招来一名暗部，吩咐道：“请野结衣明天上午到我这来一趟。”
　　“是。”暗部领命而去。
　　野结衣，忍者学校校长，看了三代目不是随意发表一下感慨，日向日足暗想着，学校变革，影响的是下一辈的忍者，事关木叶的强盛，三代目自然需要听取多方意见。
　　无声看了很久，猿飞日斩才背负双手离开学校，带着日向日足走上了火影岩。
　　日足跟在后面，嘴角抽动，他总算明白为何那些淘气的学生攀爬火影岩没人阻止，原来火影大人带了头。
　　不一会，两人站在火影岩的最高处，沐浴在春日之下，整个木叶顿收眼底，只见远近树木郁郁葱葱，房屋隐现其中，一条玉带波光粼粼自北而南，经过死亡森林，奔流远去。
　　俯视村子，繁华更胜往昔。
　　山风渐起，吹得火影袍猎猎作响，宽大袍子下，猿飞日斩愈发显得瘦小。
　　一直跟在三代目身后的日向日足忽然觉出几分伤感，他单膝着地：“火影大人，请允许日向一族……”作为村子古老强大的一族，日向家世代和千手一族交好，修路一事也不会违背火影的意愿，日向日足开始不置可否，一来确实需要和族中长老商量，二来则为了避免激化宇智波和村子的矛盾，但今日这一战让日足意识到，暗部不动声色间，已强大到可以和警务部抗衡，三战和九尾给暗部带来的伤害，在猿飞日斩三年的扶持下，消失殆尽。
　　“再等等。”猿飞日斩回头，伸手扶起日足，微笑着，“我知道日向一族的心意，不过，还是再等几天吧，你一开始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望着三代目一双浑浊而洞察的眼睛，日向日足低下头：“是。”他心中感慨着，三代目看似软弱，实则局势尽在其掌控中。
　　回身，猿飞日斩目光落在南贺之川的下游，那是一大片茂盛的森林，地域广阔，资源丰富，不少家族垂涎于其富饶，但碍于是宇智波一族的发源地而作罢。
　　宇智波一族自和千手一族握手言和后，举族搬迁进入木叶中心，至今已有五十年，近年来，由于四代目陨落后由已退位的三代目继续执掌村子，宇智波一族不满日增，和其他家族的冲突也日渐激烈，原本负责维持村中治安的警务部队，在富岳的默许下，执法严苛，村民碍于宇智波一族的强大，均敢怒不敢言。
　　“日足，以你对宇智波的了解，他们有意愿搬迁回旧址吗？”
　　日足沉吟片刻道：“据我所知，倒是有一部分宇智波想要搬回旧址，不过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怕是不会同意。”自愿和被迫完全是两个概念。
　　“刚才那个孩子，叫鸣人，是九尾人柱力。”猿飞日斩轻声道，“之前，我隐瞒了人柱力的存在。”
　　猝然一惊，日向日足脑海中无数信息闪过：肆虐的九尾、高大的死神、死去的四代目夫妇、木叶的道路修筑、卡卡西和止水的突发性一战，这一连串的事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着。
　　“那个孩子……”日向日足确有几分艰难地猜测着，“莫非是四代目的遗孤？”
　　九尾人柱力一向由查克拉强大的漩涡一族所担当，推测当时的场景，除了漩涡辛久奈肚子里的孩子，再没其他适合人选，四代目将九尾封印在自己孩子的身上，是要让其背负起九尾的罪责吗？
　　山风呼呼作响，日向日足好像听见了猿飞日斩的回答，但其实三代目什么都没说。
　　“鸣人是九尾人柱力的消息很快会在村中传开，富岳他是个明事理的族长，日足，你去见见他。”
　　日足一怔，随即点头，“是，我明白了。”
　　卡卡西和止水这一战，追根溯源，由鸣人引起，而九尾人柱力身份的曝光，无论宇智波有意还是无意，都难逃窥视九尾力量的猜测，再联想到三年前突然失控的九尾，宇智波一族在村中的处境将会愈发的不妙，富岳为了避嫌，想来会对村子妥协。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人为？日向日足忽然觉得春风极寒刺骨，他低下头，余光只看见“影”字忽隐忽现，迎风飞舞。
　　“拜托了。”猿飞日斩回头，郑重地道。
　　日向日足肃然应是，余光瞥见小田切正朝这边走来，便顺势告辞而去。
　　“火影大人，水户门炎大人和转寝小春大人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猿飞日斩颔首，又问道：“卡卡西怎么样了？”
　　“卡卡西身上的伤已得到治疗，不过五十岚大人说，他的精神受到严重的攻击，短期内无法清醒。”小田切低声道，“现在我将卡卡西安置在暗部的集体宿舍中，方便照料。”
　　五十岚秋水，现任医疗队队长，代表着木叶最高的医术水平，她既然这样说，显然短期内卡卡西是无法醒来，写轮眼的瞳力，果然不同一般。
　　这样想着，猿飞日斩背负着双手施施然从火影岩走下，在春日的午后，走进了会议室。

　　火烧云将苍穹染的色彩缤纷，残存的樱花在晚风中片片飘落，一地嫣红。
　　火影岩背后大片褐色岩壁沐浴在落日余晖下，反射出一片昏黄，照在常年处于阴暗环境的根，透出一股难言的沧桑感。
　　室内烛火跳动，桌上摊开的卷轴墨迹淋漓，团藏放下手中的笔，举起卷轴吹干墨汁，慢慢将其卷起，一行行字迹随着团藏的动作慢慢消失。
　　“……消息之准确及时，让人惊叹……”
　　“……庚潜入机密室，竟真找到了人柱力的信息，日斩下得一手好棋，连高层都一并瞒过……”
　　“……宇智波风司和九尾人柱力突然撞上，而卡卡西又随后赶到，暗部和警务部这一战，是巧合还是日斩授意？……”
　　“……止水右眼的形状，应该就是传说中万花筒——别天神。拥有写轮眼的卡卡西无法看穿，看样子是非常高级的幻术，能刹那干扰人的判断和动作，连速度极快的雷切也被其阻止，实在是可怕的瞳术，这样的眼睛，如果落在宇智波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这双眼睛，需想办法得到……”
　　“……卡卡西对止水的战术，简单有效……”
　　“……九尾人柱力身份已经曝光，这样强大的力量，需握在手中，必须加强甲的训练……”
　　“……此次计划，死一人（庚），以上。”
　　卷好卷轴，团藏结印封住，双手结印，卷轴慢慢沉入其掌心，消失不见。
　　“山中风。”
　　“是，团藏大人。”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山中风应声推门而入。
　　“宇智波有什么动静？”
　　“好像在开会，今天下午日向日足大人拜访了富岳大人后，宇智波的长老都聚集在富岳大人家中。” 山中风说到这里，见团藏似听得认真，又接下去道，“止水败落，肯定会引起宇智波的不满，我们正紧盯着宇智波，谨防他们暴乱。”
　　手指敲敲桌面，团藏好像笑了声：“止水败落对宇智波的打击太大，在没找到新的替代人选时，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是。”
　　“卡卡西呢？”
　　“听说治疗后被送到暗部宿舍保护起来了。”山中风试探着问，“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动手？”他跃跃欲试，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杀了他？”团藏冷笑着，“就凭你，还是凭根？”
　　山中风抿抿嘴，颇有几分不服：“团藏大人，卡卡西在暗部三年，表现优秀，这次回村又击败了止水，要是不出意外，他将会是下一任暗部队长，以他的雷霆手段，暗部早晚会变成火影大人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你害怕？”团藏盯着山中风片刻，忽然意味深长地笑道，“卡卡西，很不错。”
　　闭上嘴，山中风终意识到，团藏已经盯上了银发忍者。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客厅紧闭的移门上，朦胧的光线透过纸窗，映的客厅模糊不清。
　　止水屈跪坐在移门外，他的目光落在庭院的一株桃树上，上面花苞满枝娇艳欲开，残阳之下，止水神情平静无波，他聆听着客厅内的声音。
　　“族长大人，日向家的没有说谎？”
　　“这么重大的事情，谁敢胡说！”
　　四下一阵静默，参会的人都在掂量着什么。
　　“九尾人柱力——如果真的是那个小鬼……”
　　“火影大人隐瞒着九尾人柱力的身份，是在提防我们一族吗？”
　　“三年前的事情，想必大家都不会忘记！”
　　“能控制九尾的，除了木遁就只有写轮眼，村子里已经没有会木遁的忍者了，也难怪火影大人会疑心我们。”
　　“不是我们干的！”
　　“我知道，可是没人相信，你看看村民和其他忍者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们虽然不敢明说，但谁不怀疑我们？”
　　“不错，木叶已将我们宇智波一族排除在外，族长，我们不能再忍让了。”
　　“哦？那诸位的意思呢？”
　　“离开木叶！凭我们一族的实力，无需畏惧任何国家。”
　　“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让其他家族看笑话？诸位长老，你们年纪大了，难道胆子也变小了吗？宇智波一族从来都是最强大的一族，绝不会退让。”
　　“您的意思是……？”极低试探的一声，根本听不清下面的话，随即，似听见抽气声，仿佛被这个话题给吓到了。
　　门外的止水猛然握紧双手，他眼中神采渐渐消散，灰色浮现眼底，富岳族长、族中的长老、还有那些参会的高层，在他们的眼中，从来没有退让一词。
　　“不过，凭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怕是无法和暗部抗衡，毕竟有太多的人死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了，而现在连止水也……”说话的人欲言又止。
　　“再等几年，鼬这一辈正在成长，我们需要时间。现在——答应他们！”
　　沉默良久后，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移门被打开，一个个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最后走出的是富岳，他穿着宇智波的族服背负双手站在门口。
　　止水迟疑片刻，伏地行礼，头紧紧贴着地板。
　　“做好准备了吗？”
　　这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止水并没犹豫，他一字字地道：“愿为族长效命。”
　　“走吧。”富岳说着，朝外走去，止水急忙起身跟上，他走不出几步心有所动，忽然回头，只见宇智波鼬一袭白衣站在远处的角落朝这边望来，此刻，这个年幼的孩子脸上满是不符合他年纪的担忧。
　　鼬，真是抱歉，从今往后我不能再指导你什么了。止水带着这样的念头，紧跟着富岳，朝火影办公室走去。
　　晚风吹拂，枝头桃花春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