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13、第十三章 定局

　　暮色中的猿飞日斩正穿过走廊，朝另一间办公室走去，小田切上前一步推开门，黯淡的光线中，可见横山隼人正在等候三代目。
　　“火影大人。”
　　放下火影帽，猿飞日斩并没说话。
　　小田切扫了眼横山隼人，目露同情之色，大概隼人队长会被训的很惨。
　　苦笑声，横山隼人倒是干脆认错：“对不起，是我擅作主张，怂恿小田切干的。”
　　“有眉目吗？”
　　横山隼人脸色表情更加苦涩：“没有，他手段很隐蔽，我没查到蛛丝马迹。那具尸体解剖后，根据其身体留下的训练痕迹，很可能是根。他和根应该有特殊的通讯手段，否则不可能暗部一行动，机密室就被突破，。”
　　看着隼人纠结的表情，猿飞日斩叹了口气：“我记得我说过：再忠诚的人，也经不起反复试探。你做的这件事，已引起分队长之间的相互猜忌，虽然被小田切强压了下来，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扎根，这于暗部的进一步发展不利。”
　　“是，是我错了。”横山隼人老老实实的认错。
　　横山隼人和猿飞日斩说的是此次暗部的肃清行动，在任务开始前，执行的细节已由小田切分发到每位分队长手上，这在暗部的秘密行动中，是不多见的，虽然打着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提前准备的旗号，但回头再看，不过是一次引蛇出洞顺带肃清的计划。
　　但是行动泄密，机密室资料被盗，九尾人柱力身份暴露，又没抓到奸细，让横山隼人极为挫败，他忍不住暗自猜测，是不是已老了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从现在起，你到我办公室做份文职，免得浪费资源。”
　　这一节算是揭过了，隼人缓了口气，这时传来敲门声：“火影大人，宇智波富岳求见。”
　　小田切和隼人皆是一惊，目光警惕地看着门口。
　　“进来。”猿飞日斩不动声色地道。
　　门轻轻推开，富岳缓步走进，小田切眼尖地看到门外止水的身影，那阳光微笑的青年此刻一脸模糊地站在阴暗的走廊中。
　　“火影大人，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猿飞日斩微笑着：“没有的事，我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正闲的发慌。”
　　富岳一直淡漠刻板的脸上此刻也有着笑容：“有件事想拜托火影大人。”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止水想进暗部。”
　　小田切目光不由自主朝门口望去，止水正在待命。
　　“哦？”猿飞日斩不置可否地含笑不语。
　　“止水，进来。”富岳声音微扬。
　　止水推门而入，快步走到三代目面前：“火影大人，请准许我加入暗部。”
　　目光打量着止水良久，猿飞日斩正要拒绝，止水仿佛心有所感，他单膝着地，一字字地道：“我，宇智波止水，在此发誓，一生都将效忠木叶。”
　　放下手中的烟斗，三代目目光骤然变得犀利无比，小田切顿时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自火影身份散发，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单膝着地的止水目光平静，呼吸平稳自如，根本不曾在意三代目施与的压力。
　　“富岳，你同意吗？”猿飞日斩询问道。
　　富岳点点头：“这是他的意愿，也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荣幸。”
　　重新拿起烟斗，猿飞日斩双目恢复浑浊颜色：“小田切，止水就交给你了。”
　　“是。”小田切应道，“宇智波止水，请跟我去暗部报到。”他带着宇智波止水离开了这里，横山隼人乘势也告辞离去。
　　室内恢复安静，跳动的烛光映的富岳的影子飘忽不定。
　　“富岳，事情已办完了，你肯陪我这老头子聊聊天吗？”猿飞日斩发出了邀请。
　　富岳屈膝坐在猿飞日斩对面，微笑着道：“不胜荣幸。”他说着，拿起放置在桌上的茶壶，替三代目倒了一杯早已冷却的茶水。
　　深夜恳谈就在这一杯冷茶中拉开序幕。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火影岩上时，早起的村民忽然发现，一夜之间，大街小巷贴满了村子即将修筑道路的公告，前段时间笼罩在村民头上的阴云，随着这一纸公告消散的无影无踪，洒落的金色阳光，让来往的村民都感受到了春意盎然的气息。

　　樱花落，梨花盛，空气中弥漫着隐约花香，清晨的暗部总部，宁静祥和，阳光冲淡了来往暗部身上的肃杀之气。
　　喜藏大辉一手搭着伊比喜的肩膀，边走边抱怨：“这几天累死我了，伊比喜，过会出去喝一杯？”
　　“一大清早喝酒？我不奉陪。”伊比喜双手插兜大步朝前走去，惯例晨会七点开始，只剩下五分钟了。
　　喜藏大辉跟在伊比喜身后：“喂，你等等我，伊比喜，不要走那么快，还有五分钟……”
　　伊比喜推开会议室的门，忽然停下脚步，“咚”的声，喜藏大辉一头撞在伊比喜身后。
　　回头瞪了眼喜藏大辉，伊比喜朝坐的笔直的银发忍者打招呼：“早，卡卡西，伤全好了？”
　　闻声回头，淡漠地看了眼伊比喜及其身后的喜藏大辉，卡卡西点点头：“早。”
　　卡卡西的冷淡早在伊比喜意料之中，他拉开座位坐下，不着痕迹打量了下银发忍者，纵然被面罩包裹着，也可以看出银发忍者眼底的青痕，还没完全康复嘛。
　　喜藏大辉重重拍了下卡卡西的肩膀：“喂，把你撂倒的止水现在可已经加入四番队成为你的部下了。”
　　卡卡西轻描淡写地“嗯”了声，并未显出吃惊的样子，显然已经知道此事。
　　拉开椅子，双臂环胸坐下，喜藏大辉冷笑声：“卡卡西，你当心些，宇智波的人可不好驾驭，要是队长老输给部下，我们脸上可都挂不住。”
　　“彼此彼此。”卡卡西意有所指地回答。
　　伊比喜忍不住“哈”了句，旋即憋住了笑，他知道卡卡西指的是喜藏大辉找部下玩相扑又时常认输的事情，这件事大家都私下言笑，还没人敢当着喜藏大辉的面说出来。
　　被卡卡西不动声色刺了一句，喜藏大辉面色一沉，目光朝伊比喜望去，伊比喜眼神回答：“这小子已经收敛很多了。”
　　咬咬发痒的牙根，喜藏大辉决定不和银发少年一般见识。
　　小田切和江口日风这时也走进了会议室，他们看见卡卡西也是一怔。
　　“卡卡西，你没事了？要不要再休息几天？”小田切问道，明明昨天还在昏迷的人，今天一大清早居然出现在会议室，不得不让人吃惊。
　　“多谢队长关心，我没事了。”卡卡西回道。
　　明明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江口日风摇着头坐下：“队长，我们快点开会吧。”
　　小田切点点头，翻开议程表，一项项任务布置下去，这次的会议进行的极快，大家仿佛有默契一般，不到三分钟，会议结束。
　　小田切合上议程表，正要宣布散会，卡卡西举起了手：“队长，关于宇智波止水……”
　　右手抵住嘴唇轻咳一声，小田切打断了卡卡西的话：“卡卡西，宇智波止水是我安排他进入四番队的，毕竟他实力高强，放在其他几个番队，未免浪费他的才能，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求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只不过这样一来，太可惜了些。”
　　卡卡西等小田切说完，这才镇定自若地接下去道：“队长，我想推荐宇智波止水出任四番队队长。”
　　“咦？”小田切还沉浸在如何说服卡卡西接受止水。
　　其余几人也都神情各异地看着卡卡西。
　　“正如队长所说，宇智波止水实力高强，擅长瞬身和幻术，他在宇智波一族也任队长一职，极具领导才能。这样的人，出任四番队队长再合适不过。”
　　“卡卡西。”
　　“队长。”
　　小田切和卡卡西对视片刻，终慎重地点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多谢队长。”卡卡西平静地行礼，然后离开了会议室，慢慢沿着走廊朝大门走去，他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住脚步，望着拾阶而上的短发青年。
　　此刻的宇智波止水，脱去了族服，换上暗部的紧身衣及长马甲，从外表看，他和寻常的暗部已经一般无二。
　　望着在台阶上不动的影子，止水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银发忍者，片刻之后低头：“卡卡西队长。”
　　卡卡西眼睛微狭，胸口见到止水的刹那剧烈起伏，俄顷又恢复平静，他点点头，从上而下，慢慢走到止水面前站定，问道：“宇智波止水，别天神制造的幻觉，是你操控的吗？”
　　深黑的双眼并没回避卡卡西审视的目光，止水一字字地回答：“我可以操控幻觉里的一切。”
　　露在外面的天青色右眼似有些发红，卡卡西声音倒是一贯的平稳：“多谢了。”说着，他从止水身旁擦肩而过，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止水目送卡卡西走进办公室，这才朝上走去，心中暗想，看样子他还没完全恢复，刚才那一瞬的杀气，他是真要杀了我吧。这样面带微笑，他来到暗部二楼，只见小田切正朝这边遥望。
　　暗部……止水心中冷笑着，见小田切朝他招手，便大步上前：“小田切队长。”
　　“止水，还习惯吗？”小田切微笑着问道。
　　“承蒙关照，一切都好。”止水回答，这样虚伪的对话，是无奈而不得不的存在。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长廊，驱散着办公室的阴暗，卡卡西来到自己的椅子上，眉头微皱，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大脑的神经不时抽痛着，显然是精神力消耗过巨引起的后果，极度殇痛之后，心神俱疲全身乏力，现在再回想那一刻，竟有了一丝麻木感。
　　阳光照在银发忍者的侧脸，近乎苍白的肤色，愈发显得右眼的深邃冷漠，他手指无意识地点击着桌面，脑海中徘徊不去的念头：一定要再来几次，再多来几次，忍耐下去，这弱点就会消失。
　　不知不觉，他握紧了右手，痛楚传到大脑，血珠自刚愈合的肌肤爆出，很快他整只右手鲜血淋漓，也不知过了多久，卡卡西才长吐一口气，松开右手，目光凝视着上面鲜明的血迹，暗想着：这只手在雷切下，怎么没废掉。

　　奈良鹿久此刻正站在三代目面前汇报道路修筑的进度：“……目前对于受影响的房屋已统计完成，下一步将和村民签署协议，我们会提供临时住所安置受影响的村民。不过，宇智波一族拒绝了村子的赔偿，富岳表示他将举族搬回旧址，不知火影大人意下如何？”
　　三代目回答：“答应他。宇智波所用的修缮材料，优先提供。”
　　“是。”鹿久捧着厚厚的进程计划书，“初步预计，所有的赔偿协议和临时住所会在四月底完成，五月初可动工修筑道路，六条道路将会在年底全部完成。不过，鉴于五月中旬将进行中忍考试，我暂定六月初正式动工。”
　　三代目颔首，沉吟片刻又道：“六月三十号是学生的毕业典礼。”
　　“我会提前安排，不会因为修筑道路而影响这件事情。”鹿久合上进程计划书，踌躇着道，“火影大人，九尾人柱力这件事很快将在其他国家传开，会不会引起他国的警惕？”
　　“这件事暗部会处理的。”三代目温和地道，“你只需负责道路的修建即可。”
　　“是。”鹿久应道，“如果没别的事情，容我告辞。”他见三代目点头，便行礼离开了火影办公室，正巧撞上横山隼人，两人无声互相点头，擦身而过。
　　奈良鹿久目光忽然一紧，落在横山隼人手中的文件夹上，上面写着四个字：诊断报告，是谁的报告？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离开了火影办公楼。
　　双手递上诊断报告，横山隼人道：“据悉卡卡西今天早上出席了暗部晨会。”作为前暗部队长，横山隼人自然有办法了解暗部动向。
　　猿飞日斩手一滞，随后打开诊断报告，细细翻看了起来，查看良久方才将报告合上，双手交叉陷入沉思。
　　“鸣人最近怎么样，还哭吗？”猿飞日斩忽然开口问道。
　　“是，他是九尾人柱力的消息已经传开，所有人都开始疏远排挤他，连一手将鸣人带大的春香也申请调离学校了。”
　　“是吗，连春香也……”猿飞日斩声音略显低沉。
　　横山隼人颇有些无奈地道：“春香的舅舅就是死在九尾手上，春香的母亲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女儿照顾九尾人柱力的事情。”
　　“回头将学校老师名录拿来。”猿飞日斩皱眉，看样子，要给鸣人重新挑个老师了，九尾给村民带来的伤害不会随着时间消失，怨恨害怕都会被发泄到鸣人身上，水门，你当初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墙面照片上，波风水门正在微笑注视着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
　　横山隼人提醒道：“火影大人，是否等下午的会议结束再做定夺？”
　　下午水户门炎、转寝小春、团藏和三代目就如何看守九尾人柱力一事而进行讨论，团藏是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击暗部的机会。
　　目光落回桌上的诊断报告，三代目眯着眼：“隼人，让卡卡西过来一趟，还有，桌上的公务麻烦你转交到各部门。”
　　“是。”横山隼人应道，他明白，三代目需要和卡卡西单独谈谈。
　　在横山隼人还没走出大楼时，卡卡西已经出现在三代目面前：“火影大人，您找我？”
　　望着被面具遮挡的卡卡西，猿飞日斩道：“卡卡西，取下面具。”
　　依言取下面具，卡卡西冷静地看着三代目，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者，此刻比他矮了许多，火影袍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伤还没完全好嘛。”三代目看着卡卡西，挺拔的身姿无法掩盖面容的憔悴，他的动作比之前也慢了许多。
　　卡卡西垂下了头：“多谢火影大人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是在嘲笑我老头子的眼力不行了吗？”猿飞日斩冷声道。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卡卡西一震，他头垂的更低：“不敢。”
　　“看看这个。”猿飞日斩将手中的诊断报告递了过去。
　　疑惑地接过报告，卡卡西翻开一看。
　　姓名：旗木卡卡西
　　年龄：16岁
　　性别：男
　　卡卡西眼皮一跳，目光迅速扫到最后一段话：诊断结果：建议进行为期半年的保守治疗，避免因暗伤复发而导致身体崩溃。
　　意料之中的事情，卡卡西合上诊断报告，不置可否地站着。
　　猿飞日斩研究着银发少年的表情，发现其面容一片淡漠，心中叹了口气，过早接触忍界，也许在其心中留下了不可消除的阴影。
　　“卡卡西，听说你推荐止水出任四番队队长？”
　　“是。”
　　“也许你的考虑是对的。”猿飞日斩双手交叉抵住下颚，止水出任四番队队长，释放了村子对宇智波信任的信号，而卡卡西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继续兼职四番队队长，思及此，猿飞日斩道：“止水刚进四番队，对成员还不熟悉，需要有个过渡期。”
　　“是。”
　　“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事情，卡卡西，你是要退出暗部，还是每天去医院报到？”猿飞日斩忽然又转了话题，语气平淡。
　　银发垂下，卡卡西头更低了几分，他没说话，暗示拒绝。
　　“选一个吧。”猿飞日斩取出烟斗点上，等待银发少年做出决定。
　　好像有什么哽在咽喉，堵的难受，卡卡西暗想，每个人都在等他做出决定，却不给他选择的权利，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敛起眼中的阴翳，卡卡西轻声道：“火影大人，我会去医院接受治疗的。”
　　好像在一瞬间，猿飞日斩从银发少年身上看到了抗拒和死寂的意味，但他一说话，这些感觉就忽然消散，依旧是那个理智做出选择的卡卡西，皱起眉头，猿飞日斩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些什么。
　　升起的阳光照进办公室，站着的坐着的人，都暂时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