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Were

4、第四章

　　因为想见一个人而去某个地方，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想在杂草地里找一片四叶草一样。我没有找到，其实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起这样的念头。即使他出现在四周，我又怎么保证我当时不在做别的事，又怎么保证我能一眼就认出他。或者退一万步讲，即使我真的看见了他，我又能做什么呢？
　　“该你了，惠允。”志英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的腰，示意我集中注意力。
　　“哦，”我收回飘在玻璃窗外的目光，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金惠允，今年22岁。”我们和三个男生坐在烤肉店靠窗的位置上，据志英说他们是她在志愿者活动时认识的朋友。鲜嫩的烤肉在烤盘上吱吱作响，香气扑面而来。我对面的男生放下手中的剪刀和夹子，微笑着看了看我们三个。
　　“大家好，我叫李俊海，今年24岁。”他的长相不算出众，但是笑起来很有魅力。
　　“是哥哥呀。”志英看了我一眼，很积极地回应道。
　　另外两个男生也轮流做了自我介绍。整个过程都是志英在主导，她竭力想让氛围更活跃一些。我和世景也尽量配合她，吃完饭后我们接着去了不远处的咖啡店又多聊了一会儿。志英和其中一个叫昌元的男生提议下一轮去酒吧，我以不能喝酒和身体比较疲惫拒绝了。世景意外地答应了。
　　“我明天一大早还有课，也想先回去了。”李俊海说。
　　“那你送送惠允吧。”志英说。
　　“好像顺路，”他站到路边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一起走吧。”
　　车往前开了一会儿后，李俊海突然说：“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
　　“哦，”我看着他礼貌地笑了一下，“谢谢。”
　　“电视里出现的人就坐在旁边让我觉得好神奇。”
　　“我演的都是小角色，你说得我好像主演一样。”
　　“你以后会演主角的，”他似乎有些激动，接着又为这份激动不好意思，“哦对不起，我是想说我觉得你演得很好。”
　　我笑起来，突然有点感动。“谢谢。”我说。
　　李俊海很会说话，也很会引导别人说话。他说起他对拍戏好奇的地方，因为是我了解的事，不知不觉中我也说了很多。
　　出租车在公寓前停下。我准备开门下车时，他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惠允，”他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我一时无语。这句话是我藏在心里的提问，我一直想问但想问的对象总不在场。
　　“能吧。”我最后说。

　　我和李俊海单独出去吃了几次饭，也看了几次电影，空闲的时候也会打打电话。生活不是童话。对俊海了解得多了之后，我也开始用这种话说服自己。他有很多优点，聪明健谈礼貌爱干净，对我也很体贴。只是偶尔我们逛街遇见在街头表演的不知名的团体时，他会不经意间露出鄙夷冷淡的眼神。“走吧。”他拉着我的手臂，仿佛逃避病毒一般匆匆绕过围观的人群。世上的人总是带着偏见在生活，但是我仅仅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认为他“看不起偶像团体”的这种想法难道不也是种偏见吗？我和他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能感受到他喜欢我，总是注视着我，关心我开不开心。但我好像无法确定喜不喜欢他。喜欢吗？每次一起吃饭或者散步后，我总是会问自己。俊海真的很好，我对自己说，如果交往的话以后会幸福的。但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几乎确定自己不喜欢他。不喜欢吗？却又觉得自己很享受他给予我的温暖。我从床上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打开手机里的相册。不知不觉手机里存满了很多和俊海的回忆。我打开另一个相册夹，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空旷的室内体育馆，那天是校庆公演，大多数人都去看演出了，馆内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打网球。画面的右下角是路云的背影，因为离得远而显得小小的。我如果不去网上搜索他的话，回忆起他时能凭借的也只有这一张照片而已。
　　我放下手机，关掉灯，重新躺在黑暗里。
　　初雪那天的早上，俊海打了电话给我。我站在窗前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听着手机里俊海有些兴奋的声音，但是感受到的却只有遗憾。
　　“初雪快乐，惠允。”俊海说，“你起床了吧？”
　　“起了，准备吃点早餐去学校了。”
　　“惠允。”他叫我的名字，但是又不说其他的话。
　　“怎么了？”
　　“惠允啊，”他笑了笑，“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我也笑了。“什么啊，一大早就夸我吗？”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去你们学校接你。”
　　我感受到自己有些抗拒的心情，但还是答应了。
　　“好啊。”
　　“有些话想对你说。”俊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