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Were

12、第十二章

　　端午对哈鲁说：我们一起改变命运吧。导演喊了卡之后，路云又像往常那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可爱。”他说。我一时无法和他对视，只能低下眼睛看着我的校服裙摆。一旁的宰旭也凑过来，说：“惠允姐姐要是有端午一半可爱就好了。”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转过脸去看宰旭：“啊你要是有白经一半帅气就好了。”
　　“我没有吗？”宰旭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有。”我说。
　　“我呢？应该比哈鲁还要帅气吧？”
　　宰旭打趣道：“这哥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帅气啊。”
　　“怎么了？”路云和宰旭又打闹起来。
　　我镇定下来，看着他开起玩笑：“你要是有哈鲁一半安静就好了。”
　　“你看看，连惠允姐都嫌弃你太吵了。”
　　“惠允的话也不少好吧。”路云朝我投来一个略显委屈的眼神。
　　“那是端午不是我。”
　　“你就是端午啊。”他似乎在开玩笑，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宰旭摁了摁路云的肩膀，调侃道：“别入戏太深啊哥哥。”
　　“才不是。”我继续否认道，想要结束这场你来我往的吵闹，走到了其他演员的身旁。
　　接下来要继续拍摄哈鲁听到这句话时的面部特写。哈鲁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端午。哈鲁在想什么？他比端午更早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端午是他的开始，也是他世界中的唯一。路云的眼神中藏着过于复杂的感情。导演倒是很满意，说他表现得很好。
　　拍完之后，我问路云：“拍特写时你在想些什么？”
　　“嗯……”路云想了一会儿，“还不能说话好痛苦。’
　　我没忍住笑了。“说真的。”
　　我们要去往下一个拍摄场地，路云接过助理手中的遮阳伞和我走在一起。
　　”怎么改变命运？改变命运要付出什么代价？”路云说，“哈鲁似乎隐隐知道这些。他担心端午，但是也无法阻止她。”
　　我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他。
　　“对于哈鲁来说，端午是最重要的人。端午说要一起改变命运时，他的心里不仅仅只是喜悦，应该还有本能的担心。”他说完后，盯着路面，似乎还在思考。
　　“你想了很多嘛。”我说，开玩笑般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导演都说你在进步了。”
　　他似乎有些害羞，冲我笑了一下，“我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
　　“会做得越来越好的。”我安慰道。
　　他扭头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
　　他看着前方笑了。“如果是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似乎可以相信。”
　　“什么？”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嘴角。我明知道，我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们一起改变命运吧。”

　　录完音后，我先离开了。路云还有单独的夜戏要拍，我走的时候他正在补妆。我从休息室里拿好自己的东西，看着镜子里的他打了个招呼。
　　“路云，”我笑着说，“今天辛苦咯。”
　　他看起来很累，脸上没什么精神：“惠允明天见。”
　　“嗯明天见。”
　　我打开门正要出去时，他叫住了我。
　　“等一下，”他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有东西要给你。”他从脚边的背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来。
　　我走到他面前。“什么？”
　　“伸出手。”
　　我盯着他的眼睛摊开掌心。
　　一枚粉紫色的香囊从他的手中落下来。“我妈妈给我的，说是可以驱蚊安神。”
　　我摸着香囊上面深紫色的小花，把香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很轻的香气，”我很喜欢，“但是你妈妈给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
　　“我有好多个，”他见我不信，着急地强调，“灿熙他们我都给了。”
　　“你家开香囊店的吗？”我又开起玩笑。
　　他笑了。“不是啊，我特意让妈妈帮我买的。”
　　“谢谢你。”我把香囊放进包里，“那我走了，再见。”
　　他笑着挥了挥手没说话。我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喊了我一声：“惠允。”
　　我回过头看着他。
　　“明天见。”他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明天见。”

　　志英难得回来一趟，我刚看见她就兴冲冲地跑过去抱住她。我捏了一把她的腰，调侃道：“怎么回事啊？和男朋友住了一个月就胖了这么多？”
　　她拍掉我的手，佯装生气，转身扑过来挠我。我连连求饶，最后我们俩边笑边喘气躺倒在沙发上。世景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我说：“哦，惠允姐回来了。”接着又对志英说：“说了吗？”
　　“她刚回来，还没说。”我坐在两人的中间，听着她们的对话突然产生了莫名的压力。
　　“什么啊？”我问，“要跟我说什么？”
　　志英和世景对视一眼，正色道：“今天秋恩找我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现在似乎只要听到她的名字我就觉得沉重，仿佛有块石头压在我的心上。
　　我张了张嘴，尽量轻松地问道：“找你干什么？”
　　“她拜托我联系一下锡佑。”
　　“为什么？”
　　志英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
　　“你怎么说？”
　　“我说我很久没见过锡佑，不一定联系得上他。”志英叹了一口气，“她说，惠允一定可以。”
　　“你好像不得不去找她了。”世景说。

　　我没有去找她。志英后来也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回绝她了。“会影响你俩的感情吧？”我坐在正去往片场的车里，慧静姐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们早就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志英说，“从她和锡佑在一起之后，我们就不是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了吗？”我问道。
　　“啊不是这个原因，是她很少再顾及我的感受了。”志英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么解释，“我好像变成了她等待锡佑时用来打发时间的人。”
　　我沉默着。
　　“你明白吗？”志英说，“对她来说我一点都不重要了。”
　　挂了电话后，慧静姐说：“过几天好像是路云生日，你要不要买个礼物？”
　　“我知道。”我仍然在想着志英说的话，直到慧静姐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反应过来，有些惊慌失措：“前几天一起对戏时聊到了。”
　　“哦，”慧静姐不以为意地答道，“那要我帮你买吗？”
　　“不用了，我自己看着送吧。”我说。
　　但真的开始想要送什么礼物时，我才发现送什么都不好。在片场休息时，宰旭问路云最近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像衣服啊，手办啊。
　　路云抬头看天。“有倒是有，但是你恐怕送不了我。”
　　“谁说要送你了？”宰旭说，“我就问问，聊天而已。”
　　“好好你不送，”路云看向我，“惠允会送我的。”
　　“谁说要送你了？”我学宰旭说话，“我才不送。”
　　“真的不送？”
　　“不送。”我摇摇头，但是看着他的脸又忍不住笑了。
　　“那哈鲁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像端午那样撒娇道，“知道我家很有钱吧？都给你买。”
　　路云和宰旭笑着看我。
　　“哈鲁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宰旭说，上下打量着路云，“先买一双鞋子，再是除了校服之外的衣服。”
　　路云看了一眼自己穿着拖鞋的脚。“我确实需要鞋子。”
　　“端午快记上。”宰旭像报菜名一样地报出几个运动品牌的鞋款，“先这些吧。”
　　我在虚拟的笔记本上乖乖记上。
　　“端午，”哈鲁看着我说，“我还需要房子。”
　　“不送。”我合上虚拟笔记本，瞬间变回惠允。
　　宰旭拍了一把路云的背：“哥怎么那么急呢？”
　　“要是你天天住图书馆看你急不急？”
　　“每天都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难道不是很幸福吗？”宰旭仍然在贫嘴。
　　我们大笑起来，似乎这样的快乐永远不会结束。
　　过了一会儿，宰旭被造型师叫去换衣服，只剩我和路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笑声消散之后，休息室安静下来。我摸着自己的手心，独自面对他时总是很容易紧张。
　　“你就要二十四岁了。”我说，想要打破这过于安静的氛围。
　　“是啊，”他背靠着沙发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问。
　　他侧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盯着天花板说：“随便送就行啦。”
　　“你说嘛，”我被自己的撒娇语气吓了一跳，急忙正色道：“到时候你不喜欢就不好了。”
　　“我会喜欢的。”他说。
　　路云的经纪人来找他，似乎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离开时问我：“香囊还喜欢吗？”
　　我点点头：“喜欢，香气很好闻。”
　　“喜欢就好。”他笑着说。
　　一直到拍摄时，路云才出现。他似乎有些疲惫，脸上隐约有痛苦的神色。感受到我的目光后，路云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移开了目光。他的注意力也不太集中，不断地卡在台词上。
　　工作人员调整拍摄器械时，我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事。”他走到助理身边拿过水喝了一口，也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见我一直在看他，路云又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的没事。”他用口型对我说道。

　　公寓附近新开的咖啡店我还是第一次去，里面的装璜很漂亮。我在沙发上坐下，秋恩坐在我的对面。很久没见，她的头发剪短了，染成了很浅的亚麻色。衣服似乎换了风格，和她的气质很配。我开口夸她：“你好漂亮。”
　　她笑了笑，端起杯子又放下。她没有像上次见我时那么热情，眼神也有些冷淡。
　　“我想着今天应该会见到你。”她说。
　　“你不是为了见我才来剧组的吧？”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说：“锡佑最近拜托你了，他第一次演男主角，压力会比较大。”
　　我不明白，但我还是笑了一下：“他表现得很好。”
　　秋恩垂下眼睛，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她看上去有些失落。她的美貌里似乎失去了某种东西，某种我曾经想要拥有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像断掉的珍珠项链散落在地，她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