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并肩》乌有岛

62、失踪

　　新年第一天，贺逸拿出给沈书买的那件新衣服，给沈书套上了。“新年穿新衣，新年新气象。”

　　“哥，谢谢你。”

　　“谢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新年穿新衣服。”沈书以前的衣服都是穿破了，没办法，才去店里买的，不会为了新年特地买衣服。

　　“以后哥每年都给你买。”贺逸揉了揉沈书的头，“我等会去看外婆，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不想回哪里。”

　　“怎么了？以前不是还挺喜欢回那里吗？你叔婶挺不是人的，还有你那个堂弟呢，我给他买了个赛车模型，麻烦我男朋友帮我送一下呗。”

　　贺逸把头埋进沈书肩窝里撒娇道。

　　沈书这里，小言就是腐蚀剂，他和小叔小婶再大的隔阂，这腐蚀剂都能划掉。

　　“就去一会儿，一会儿你就带我回来。”沈书看一眼小言就好了，最好小叔小婶不在家。

　　“好嘞，就半个小时，超过半个小时我就去你小叔家找人。”

　　贺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沈书先跟着贺逸去了外婆家，这个点小叔小婶会在家，十点的时候，小叔小婶会去田里干活，沈书打算那个时候去看小言。

　　外婆的饭桌上只有一碗咸萝卜，贺逸都能猜到昨天晚上外婆肯定没做菜，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年了。

　　“大美女，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贺逸走到外婆身边，想陪外婆聊聊天。

　　“可多了，鸡鸭鱼肉都有。”

　　“哦，大美女胃真大，都吃完了。”贺逸打趣道。

　　外婆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贺逸在笑他。

　　用手打了贺逸好几下。

　　“小兔崽子，天天不正经。”

　　“老沈家的孩子呢？”外婆看进来的就只有贺逸，院子外面也不见沈书的踪影。

　　“他去他小叔家了。”

　　“唉，他小婶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湖里有水怪，让我们都别去洗衣服了。”外婆唠叨了一两句。

　　“这里有湖吗？”贺逸来这里这么多次，都没见过。

　　“有，就老沈家后面。”

　　“哦。”贺逸也没太在意，帮外婆把农活干了，喂了鸡，洗了菜。贺逸看了眼时间，沈书去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贺逸拿起手里电话给沈书打了电话，没人接。

　　贺逸这个时候才隐隐不安，快步朝着沈家走了过去。

　　沈家大门敞开着，小言正在院子里玩，小叔小婶也不在。

　　“小言，看见你沈书哥哥了吗。”贺逸走过去问了一句。

　　“看见了，看见了。”小言说完这句话，沈书小婶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捂着小言嘴巴就抱走了。

　　“沈书呢？”贺逸问了沈书小婶一句，才几个月没见，沈书小婶瘦了一大圈，贺逸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那白眼狼好几个月也没回来了，谁知道死哪去了。”沈书小婶嗓门很大，声音尖锐的听的贺逸想用针把那女人嘴巴缝起来。

　　“放你妈的屁，他两个小时前就回了家，而且刚刚小言说过，看到了沈书。”贺逸说道。

　　“你小孩子怎么满嘴脏话？怪不得什么德行的妈教出什么德行的孩子，你妈都没脸回村子，你有什么脸回来啊。”

　　贺逸一听有人骂他妈，一下子就怒了。

　　“你他妈在骂我妈一句。”

　　贺逸眼睛涨红，抓着那个女人的衣领，凶狠道。

　　女人看见贺逸眼神凌厉，一下子就怂了起来，不敢多说一句。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是贺逸的外婆冲了进来，把贺逸领了回去。

　　一领回家，外婆操起门边的一根木棍，朝着贺逸背上打了过去。

　　外婆就打了三下，而且力气不大，打到贺逸身上和挠痒痒一样。

　　“我有没有教过你，除了你老婆家的家事，别人家的家事永远不要管。”

　　“我知道，我去找就是我老婆啊。”贺逸现在没心情听外婆讲这些道理。

　　“没羞没臊的。”外婆以为贺逸在开玩笑。

　　“我去找沈书了。”

　　“你认路吗？我带你去找。”外婆放下手里的棍子，牵着贺逸的手，到了村子里个个角落里都找了一遍，每家每户都问了，都说没看见过沈书……

　　已经天黑了，外婆带着贺逸把整个村子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沈书的踪影。

　　和沈书分开的越久，贺逸就越不安。

　　这里沈书比他还熟，根本不可能迷路。

　　贺逸给沈书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后面直接关机了。

　　难不成碰上人贩子了…不过人贩子也不拐这么大年纪的吧……

　　贺逸坐在院子里，给外婆摁了摁脚，可怜上了这么大年纪的人，陪他走了一天。

　　“外婆，我晚点出去自己找找，你别跟着了。”

　　贺逸担心他外婆的身体，在硬朗也扛不住这样用啊。

　　“我也担心啊。”外婆叹口气忧虑道。

　　“你在家守着，说不定他自己回来了，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贺逸正给外婆摁着脚，大老远处几个人跑了过来，是项城他们，贺逸对这一片不熟，只能找这几个朋友来帮忙了。

　　外婆在家等，贺逸和项城一群人摸着黑举着手电筒找，连村子的后山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贺逸心态已经临近奔溃的边缘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书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贺逸带着几个人回到了沈书小叔家门口，“沈书到底去哪里了？”贺逸总觉得，沈书小婶瞒了什么事，而且小言说过，看见沈书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那白眼狼就中秋过后就没回来了。”

　　“你他妈最好别说瞎话。”贺逸朝屋里看了一眼，除了小言玩玩具的声音，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

　　猪圈里的猪应该是过年前杀了，原本哼哼的猪叫声也没了，整个院子里静的吓人。

　　贺逸的步子越来越沉，走出沈家大门的时候，贺逸掏出手里报了警，沈书小婶听到贺逸报警手里的铁盆摔倒了地上，和水泥地来了一个响烈的撞击。

　　不过贺逸没时间理会这个女人弄出的声响，报完警，贺逸还给贺珉打了个电话，前天他刚刚把贺珉踢了一脚，现在又要舔着脸去求人办事，不过他无所谓，因为他有底气，只要他开口的事，贺珉都会去办。

　　贺珉接到贺逸电话后，给他加派了人手，以昌平村展开搜索，几百个警力一起出动，找了三天三夜，已经快找到隔壁省了，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贺逸三天没有休息了，跟着警车到处跑。

　　听到最多的话，永远都是那三个字，“没找到。”

　　你他妈到底去哪里了。贺逸一遍遍在心里问沈书，要是找到了沈书，他一定要骂一顿他，这么大年纪，还能失踪，脑子只发育了一半的人是你吧。

　　车子开到邻省，服务站休息的时候，贺珉拿了一份盒饭过来。

　　“他们说你三天三夜没休息也没吃饭了。”

　　“睡不着，也吃不下。”

　　贺逸声音有些沙哑，说话声音在小点都听不到。

　　“三天都没有找到，后面找到的结果也不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去你妈的心理准备，我的心理准备就是沈书没事，他也不能有事。”贺逸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嗓子口撕裂的疼。

　　“小逸，哥不骗你，已经失踪快四天了，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活着。”

　　贺珉见过太多这种失踪案子了，过了48小时生命都很危险。

　　贺逸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把贺珉手里的那份盒饭随手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朝着一个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贺珉说的话是事实，可贺逸不想信，也不敢信。

　　沈书真出一点问题，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

　　贺逸接到李钦的电话的时候已经下高速了。

　　沈书事情发生后，李钦就来了贺逸外婆家，一直陪着老人家。

　　“今天早上，我跟了他小叔去了村头木匠那里，听到他在那里订了一口棺材。”李钦听到的时候，脚都在抖，现在和贺逸说话嗓子都是颤抖的。

　　“操|他|妈的。”贺逸听完在车里用最后的力气吼了一句，一车子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贺逸吼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挂了电话，叫了声司机，“不去邻省了，回昌平，人肯定还在昌平。”

　　贺逸笃定，人还在那个村子里，肯定被他小叔小婶关起来了。

　　外婆说过，他小婶神经不好，小时候也把沈书关到过阁楼上。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下了高速，回了昌平。

　　下了车，贺逸就往沈书家里冲，沈家家门紧闭，贺逸用脚不停的踢，过了好久，沈书小婶才过来开门。

　　看见门口站了一堆警察，整个人一下子就没了之前嚣张的气势。

　　“有事吗？”

　　“沈书…被你们…藏哪里了？”贺逸嗓子哑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都说了几百遍了，那个白眼狼中秋之后就没回来了，你们一直问。”

　　“可你的儿子说过曾看见过沈书。”

　　一名警察看贺逸说话困难，问了起来。

　　“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说的话你也信。”

　　贺逸没心情听他小婶说些以前说的话，趁着他小婶和警察说话的空隙，冲了进去，小婶冲进来想拦也拦不住。

　　贺逸几步就跨上了阁楼，可阁楼上一个人也没有。

　　贺逸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了。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下楼梯的时候，警察在楼下等他。

　　“有人吗？”

　　贺逸摇了摇头，贺逸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嗓子也失了声，他站在院子里，心里一遍一遍叫着沈书的名字。

　　不在阁楼，到底会藏哪里去。

　　还有哪里可以藏，他小叔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订一口棺材，而且人是死了吗？

　　不可能，也不可以，沈书不可以。

　　院子四周安静的可怕，围在院子周围的人都看着贺逸，听这位小少爷下一步指令。

　　“你…告诉…我…沈书…去哪里了，行吗。”贺逸朝着沈书小婶走了过去，那个女人正站在猪圈门口，看着贺逸朝他走过来，越看越害怕，贺逸不像是他们这里的人，而且能找来这么多警察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我说了我不知道。”

　　那个女人被贺逸堵着，居高临下的问候着，胆小了不少，回话的声音也小了些。

　　贺逸往上往下看，突然注意到沈书小婶的脚下面有血，混着猪圈里的污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贺逸推开那个女人，猪圈口子很低，只有一米高一点，贺逸进去都要弯着腰。

　　猪圈里躺着一个人，全身用麻绳绑着，贺逸给沈书买的新衣在染上猪圈里污泥，已经看不出是新衣了。

　　沈书正拿着一个刀片，割自己的脚，让血流出来，他听见贺逸的声音了，他要让贺逸知道自己在这里，他想要贺逸带他回家，他好想贺逸。

　　贺逸冲过去，把沈书手上的刀片丢掉了，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绑到了沈书脚上给他止血。

　　沈书额头发烫，高烧，整个人脸色苍白，贺逸看着沈书，他想问问沈书怎么样了，可他嗓子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把人紧紧抱进怀里，哭了起来，嗓子哑了，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流不完的眼泪。

　　他这辈子从没哭过的人，这一刻也绷不住了。

　　贺逸把人抱到了门口，众人一惊。

　　连忙从门口冲出来帮忙，把人从那一米高的口子里抱了出来。

　　贺逸出来，把他小婶交给了警察出来，抱着沈书上了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沈书进了急救室，高烧不退，身上的刀伤还有一些旧伤。贺逸站在急诊室外面，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这一刻，他向所有的神明祈祷，沈书一定要平平安安。

　　急救室整整四个小时，贺逸一动不动站在门外，盯着上面的指示灯。

　　灯灭的那一刻，贺逸看到医生出来，摘下口罩和他说：“已经没事了。”

　　他那根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万幸！

　　“谢谢你。”

　　沈书从急诊室出来，躺了两天，贺逸守在病房里，除了医生没让任何人进来。

　　“哥…”沈书一醒来就喊着贺逸。

　　贺逸听见这声声音才知道，沈书真的回来了。

　　贺逸凑上去，他嗓子一句话也说不了了，只能亲了一口沈书告诉他，他听到了。

　　沈书不停的哭，贺逸帮他把眼泪擦掉。

　　“哥，那里面好冷，也好黑，我特别想你。”沈书 带着哭腔，几分委屈。

　　贺逸点了点头，把眼睛埋进了沈书手掌里，让沈书看见他哭，太没有男朋友面子了。

　　“以后…哥…一直…陪着你…去哪…里都陪着。”贺逸牵着沈书的手，沙哑的嗓子几个字几个字的说着。

　　沈书醒了，需要配合警察调查，不过沈书一句话也不说，让警察根本没办法工作。

　　贺逸和警察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先回去，他和沈书聊聊。

　　等到警察走了，贺逸才进的病房。

　　“让哥…亲一口。”沈书醒来贺逸就想干了，结果还没干这群警察就找上门了。

　　两个人，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互相感受彼此的热烈。

　　“想…吃…什…么？”贺逸沙哑道。

　　“哥，你别说话了，你写好吗？”沈书从床头拿过纸笔，这是警察刚刚留下来的。

　　贺逸笑了一声，接过纸，在上面写了个好。

　　“我想吃虾。”沈书想了一会儿，还是想吃这个。

　　“我让李钦送过来。”贺逸在纸上写着。

　　写完就掏出手机，给李钦发了条微信，后面还加了两个字，加急！

　　病房里，没有了声音，贺逸不知道说什么，沈书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钦的饭也送过来了，一进来看见屋里安静的一个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玩木头人啊，气也不喘。”李钦把带来的菜摆到了桌子上，“沈书，好点了没？”

　　“好了。”

　　“下来吃饭吧，我给你两买了粥，你们两个都快一个礼拜没吃东西了，吃点流食适应适应一下肠道吧。”李钦说着。

　　“贺逸这些天没吃饭吗？”沈书问李钦的，他问贺逸，贺逸也不会告诉他。

　　“可不是，为了找你，跟着警察跑了三天三夜，饭一口不吃，觉一秒不睡，都快成神仙了。”李钦刚说了几句，就被贺逸从身后捂着嘴巴送出了病房。

　　“他…话…多…”贺逸走过去，把沈书从病床上抱了起来，抱到了餐桌上准备吃饭。

　　“哥，你吃完去床上睡会儿。”沈书看着贺逸，神态疲倦，胡渣子都新长出来了。

　　贺逸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敢…闭…眼。”沈书从他视线里消失一秒钟，他都受不了。

　　“我陪着你。”

　　“不…要…”贺逸就是怕，怕在经历一次，他只想看着沈书，如果可以，他这辈子最好都不要睡觉。

　　“哥，你带我去见一次我小叔小婶吧，单独见一面，没有没人在的那种。”沈书不知道这个情况说出来贺逸会不会爆炸。

　　“不…行…”贺逸没爆，只是很干脆的拒绝了，这辈子他都不会让那对夫妻见到沈书了。

　　“哥，求…求你了，我知道…你办得到。”沈书低着个头，他第一次求贺逸一件事。

　　“就…这…一…次，没…有…警…察，但…我…得…在。”贺逸最后的底线了，他不可能把沈书一个人在送到那对夫妻手里。

　　“嗯。”贺逸在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