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配的故事》当止则行

21、第 21 章

　　开春新年刚过，靡途却格外清闲，许是浪子也有能回的家，来这里寻乐子的也就少了。葛琪仰望着天空悠悠吐了口白气，早饭吃的是玉米面馍馍嘴里还有着些羊奶香回味，葛琪惊叹于人的适应力，当时在这片大漠她还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坚持不下来了。结果不仅坚持了下来，生活还发生了各种峰回路转大起大落的剧情，果然还是被女主记恨的女二身份太惹眼了。葛琪无力的垂下眼睑。
　　“早啊，葛姑娘！”
　　“早啊！”葛琪反应过来将手里的药包递了出去“麻烦给我拿个药盅吧，答依赞。”
　　“还要喝啊！都喝了五六天了！那个好看的大夫不嫌苦么？”
　　答依赞一直是画眉庄的帮厨，做事手脚也利落，看不得葛琪做事不紧不慢的样子，经常会出手急着帮她做。
　　“我觉得他挺嫌弃的。”葛琪撇了撇嘴“不过，那也得喝啊！”
　　“你去练功吧！一会儿煎好了我给他端去。”答依赞挥了挥手赶人“别杵在这里啊！要耽搁练功的！”
　　“……”
　　浑身酸痛的葛琪点点头，说不后悔找赵奕说要修习是假的，但是毕竟是在武侠题材的小说里，总不能一辈子只守不攻靠仙术过活吧？葛琪想到半个月前的场景咬了咬牙，拖着哪哪都疼的身体去找赵奕了。
　　结果遇到了刚洗完脸的魏双意，葛琪心里有点畏惧，两人看到双方都不由的僵住了脚步。葛琪想到了一周前她刚刚转醒后情况都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气势汹汹的魏双意扇了一个巴掌。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师兄怎么会被搞成如今这般！！！”魏双意气极，想到长睡不起的丘良，再看到清醒了的葛琪她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因为你这女人手上沾满鲜血！！！祸及师兄！他才不会受伤！呜呜呜呜……”
　　“……”甚至没有力气去捂住火辣辣脸部的葛琪吃力的撑起上半身，干涩的开口“丘、丘先生，他、他怎么样了？他没有、没有……”
　　半个月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涌入脑海，葛琪翻身起床，她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是她现在想要见到丘良。
　　“怎么回事？！”
　　挎着医箱的方律一进房间就看到自家徒弟正蹲在地上哭，而原本躺着的葛琪软趴趴的从床上滑了下来。
　　“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方律走到床前把葛琪扶回床上，却被拽住了衣袖。
　　“方大夫，丘先生他……”重伤刚刚醒来，只是多说了几个字就喘的不行的葛琪，但她始终害怕将那个字说出口，好像说出来了就是真的了。
　　“……唔……”方律给葛琪掖好被子“我来本来是找阿意的，是该说巧么？阿良醒了。”
　　“真的？！！”魏双意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师兄醒来了么？！那是不是没事了？师父？”
　　“……”方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憋了半晌才回答“但是……他似乎认为今天是九月初三，还以为自己在涤音山。”
　　“九、九月初三？”魏双意的脸也有些僵“什么意思？”
　　“唔……他关于这两个多月的记忆完全消失了。也可能是颅内淤血块郁结导致的。”
　　方律有点为难的看了眼葛琪，对方放空一样的反应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平静。
　　“忘就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魏双意都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得意的看了眼葛琪。
　　“恩。他醒来最重要。”葛琪沙哑着嗓子开口“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葛琪在被子里咬住自己的手哭了出来。
　　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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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雅今日如何？”
　　花容裳和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丘良身后，问着每天例行要问的问题，丘良刚吃完的早饭此刻甚至有些反胃。
　　“挺好的。”丘良回答的敷衍，心里早翻了十几个白眼，说了给檀无就会治，一天天和哈巴狗似的烦不烦？
　　“我能去看看她么？”
　　“你想去就去呗。”
　　就连花容裳身边的侍卫都看出丘良的不耐烦了。花容裳苦笑着停下了脚步。
　　“少主。”老八有点担心的唤了失落的花容裳一声。
　　“她不会愿意见我的。”花容裳仿佛心口捅了把刀子“昨日她看到我的眼神……”
　　“少主只是关心公孙姑娘，这是她的福气。”老八心里觉得公孙雅不识好歹，先是听了雪鬼族那个妖女的挑拨，这会儿少主花了大心思救她却得不到一句好。
　　“叶涛的下落如何？”不谈公孙雅的花容裳脸上就少了一分温和“十六已经找了三日了吧？”
　　“是。似乎……还是没有新消息。”
　　“恩……他一直是个硬骨头。”花容裳眼珠子转了转。
　　“可他妹妹还被关在庄子里，我昨日确认过了。”
　　“……”花容裳眼睛眯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随后又轻蔑的轻笑了一声“谅他也不能翻天。”
　　公孙雅泡在苦涩的药汤里已经三天整了，花容裳交出檀无后丘良遵守诺言开始救治公孙雅，从最初的意识模糊逐渐稳定了下来，现在好歹是能吃几口稀粥了。之前体内经历着极寒剧变，再加上家人离世的打击，若不是葛琪那番话让她燃起要复仇的斗志，可能她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另一重意义上来说也许这对虐恋鸳鸯还得感谢葛琪。
　　急促的脚步声踏入房中，公孙雅装作意识混沌的蹲在药桶内，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内心就是告诉她，假装自己病得很重就行了，让所有人都没有戒备。
　　“……她还是这幅迷迷瞪瞪的样子？”有点不耐烦的男音。
　　“是的长光医仙，但是早饭给喂了一些。”这三天照顾公孙雅的侍女如实回答。
　　“……”丘良侧过脑袋看了眼隔去公孙雅的屏风“不应该啊……哪里出错了么？”
　　“唔……把她捞出来吧。再泡也没有用了，捞出来后放到床上吧，麻烦你了。”丘良抓了抓后脑勺，他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公孙雅，明明已经按照师父手册的指示做了，对方按理应该恢复意识了，不仅恢复意识，这两天应该还会因为下重药比较亢奋，只是身体不允许罢了。
　　回去再看看手册吧。丘良心想，果然师父的本领他还没有学到五成啊！
　　丘良并没有做错，公孙雅这两天满脑子都是家人死去的脸庞和二哥死前对她的责骂。她现在只有复仇一个念想，迫不及待的要付出实践。
　　“长光医仙真是好看。”
　　给公孙雅换衣服的侍女同另一个帮忙的侍女闲聊。
　　“可不是嘛！”另一个侍女在这靡途待久了，聊到男人很自然的转向了对女人的恶意“真是不懂为什么会看上他夫人那种人。”
　　“我都比她好看！”那名侍女骄傲的挺了挺胸。
　　“你得了吧！就你最好看！哈哈哈哈哈……”
　　“那是！等明年内选肯定有我你瞧着吧！”
　　“……”
　　“怎么了？”
　　“比起内选，你要不要同茵茵借钱离开这里？”
　　“为什么？内选过后我就能登台，到时候穿金戴银，可不比现在惬意么！”
　　“可是……”那侍女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算了，没事。你知道长光医仙每日都在哪里么？”
　　“恩？在哪里？”
　　“在他夫人的房里~”
　　“哈哈哈哈哈……”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
　　“没有啦！其实是他夫人重病昏迷，他每日要去看病，哎呀~真好！”故意把话题带入颇有歧义的地方又转了回来“等我出去了，也要找个我生病也一直陪着我的人！”
　　“哼！男人，不也就那样！新鲜劲过去了就冷了。”
　　两个侍女的对话传入公孙雅的耳中，听到葛琪重病昏迷，公孙雅猛地睁开了眼，就是这个！就是她在等待的上天赐予的时机。耳七的本领公孙雅是见识过的，若是她醒着怕是公孙雅连近身都做不到，就公孙雅那三脚猫功夫顶多也就够解决丘良。但如果耳七是重伤的情况下……公孙雅咬着牙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侍女抱着换洗衣物已经出了门，公孙雅靠在床框上慢慢站了起来，恢复情况比她想象的还好。这是当然的，因为是女主嘛，所以一贯是有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传统。
　　环绕着药味的屋子里，丘良小心翼翼的给葛琪喂食着檀无熬出来的汁水，却是喂一勺漏半勺，丘良拿手巾擦去葛琪嘴角流出的红褐色药汁无力的垂下了脑袋，满脑子的消极思想让他都没有注意到外间推门的声音。
　　公孙雅走入房间看到丘良一只手紧紧握着葛琪的手，另一只手端着药碗似乎在颤抖。灭族仇人就躺在眼前，公孙雅觉得瞬间一股气血涌上了头部，太阳穴的动脉鼓鼓的跳动着，臼齿紧紧咬合，公孙雅深怕自己松懈一些人就要倒下了，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行！父亲！母亲！姐姐！公孙雅眼内爆出血丝，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仇！
　　等到丘良发觉异响，回头就被一块石臼兜头打下，沉重的石臼是用来搅碎质地坚硬的药物的，猛地这么一下，丘良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耳嗡嗡作响，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滑落至下巴，丘良下意识要护着葛琪，抬手去抓公孙雅的手臂，却被对方卸去力道又是一击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击飞的血滴落在了葛琪的眼皮上，许是感知到了什么，葛琪模模糊糊的撑起眼皮撕开了一道透光处，血滴刚好渗入眼睛内部，眼前的世界顿时变了个色，葛琪被这陌生的感觉吓到了，想要抬手去擦拭自己的眼睛，手软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葛琪使劲眨了眨眼侧过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公孙雅手上拎着药研用的石臼，灰白的石臼下方沾满了红色的血迹，而丘良则面部朝下的倒在了原地。
　　“你……！”葛琪想说话，却莫名的被卡住了一般，胸口像是堵了口浊气吐不出来“哇！”
　　很快葛琪呕出了一大口血。
　　公孙雅一脸呆滞的转向了葛琪，武学菜鸟的她以为自己杀死了丘良“都是你。是你们的错。”
　　“唔……咳咳……”葛琪还是说不出话，就连动都很难。
　　“如果他和你没有关系，我又怎么会杀他？”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公孙雅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又怎么会杀他！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和花容裳两个骗子！”
　　多重情绪下，公孙雅崩溃的了，开始大喊大叫“你们杀我全家，今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去死……唔……”
　　咕咚一声，公孙雅倒在了地上，出现在她身后的不是花容裳，而是叶涛。几日未见，那个白净的少年此刻全然不似几日前那般肆意跳脱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好像镀了层冰霜。他走到葛琪面前将短刀的刀尖对准葛琪的心脏，犹豫了几秒后转而向肋下刺下，嗤的一声，是刀子进入皮肉的声音。葛琪的嘴里溢出更多的鲜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但随后在剧痛之下她依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闭上了眼。
　　叶涛没有拔出短刀，他并没有给出致命伤，但是看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在乎多这一刀了，反正都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叶涛想的也简单，他觉得别人没有资格使用他师姐的身体，但是真的看到师姐的身体变成这样，他的刀尖却怎么也不能瞄准心脏了。
　　那就听天由命吧！如果挺不过去，那你就是没有资格用这具身体了。
　　叶涛将留给花容裳的威胁信件留在葛琪头边转身正要走，却发现衣角被拽住了。
　　“救……他……咳咳……”血液堵住了喉咙，葛琪被呛住了。
　　“……”叶涛愣愣的看了葛琪几秒随后抽出衣角扛起公孙雅走了。
　　谁来救救他！
　　请不要将我偷取别人的时间惩罚在他身上！
　　请救救他吧！
　　求求你了，不要让他死去！
　　我愿意将我夺走的都还回去，所以请让他活下去吧！
　　在被黑暗吞噬前，葛琪只是一味的这么重复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