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配的故事》当止则行

22、第 22 章

　　干燥的气候，起皮的指甲边缘加上脑袋时不时的抽痛和眩晕，丘良对于此刻所在之地的容忍度差不多到了尽头。
　　“师兄！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准备了鱼。近日你总也吃不好，喝些鱼汤补补吧！”
　　魏双意热络的打了碗浓白的鱼汤舀了一勺吹了吹，就看到半靠着枕头的丘良凑过来像小狗似的嗅了几下，随后又移开脑袋。
　　“不想吃。”
　　荒漠的鱼和江南的鱼当然不同，荒漠水塘的水质和大小规模肯定比不上江南，养出来的鱼自然就会带着些土腥气，寻常人可能吃不出来，但对饮食挑剔的丘良来说可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几日来困扰丘良最大的问题。怎么想都不像是他的作风吧？吃又吃不好，谁又睡不安稳，还一天到晚流鼻血，若不是他此刻还受着伤，他绝不会滞留在这个破地方。
　　“师兄你不吃怎么行？”魏双意满脸担心“你还有伤在身呢！”
　　“不想吃就是不想吃啊！”
　　丘良听到魏双意劝他吃饭孩子脾气也上来了，躺回床上背对着魏双意。
　　“唔……师兄！”魏双意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只觉得丘良这一通失忆搞得好像变年幼了许多，孩子她可应付不了。
　　“魏大夫在嘛？！”一名药童慌慌张张的跑入听雨阁“魏大夫，有个帮工把腿给摔折了！你快去看看吧！”
　　“……”魏双意手上还端着温热的鱼汤有点为难，她今天可是特意过来打算给丘良喂饭的。
　　“犹豫什么，去看病啊！”丘良转过头对魏双意说“他们一会儿乱动病人骨头错位怎么办！喂！小鬼！让那些人别乱动病人！”
　　“……那我去了，师兄你得吃饭啊！”魏双意放下汤碗跟着药童离开了。
　　房间重新空了出来，没人叨扰丘良才觉得嗡嗡作响的脑袋稍微好一些了。可肚子却不合时宜咕噜噜叫了出来，丘良皱了皱眉头，他还真的饿了，可是那鱼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的，真喝了怕不是被腥死。
　　赌气的抽了抽鼻头。丘良心里抱怨，为什么还没来啊！
　　皱起眉头想到那个面上带着红色疤痕的女子，他醒来后对方就总来看他，三餐也几乎是一起吃的，也许是都喝的粥的缘故今天突然让丘良闻到鱼腥气他还有些反胃。
　　丘良这才发觉，之前几日他的每餐饭都是那女子准备的。不会是喜欢自己吧？丘良恶寒的打了个冷战。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问她也只是说丘良是她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么？丘良眨了眨眼，并没有关于那女子的记忆。但是师叔并没有否认，想必那女子也没有撒谎吧……
　　“抱歉！丘先生！我来晚了！”
　　葛琪拎着粥罐子拼命喘着粗气，她今日练习劈砍，初练之时不得要领反而把自己虎口给震伤了，刚刚去找答依赞拿粥结果手滑给摔了，只能拜托对方重新熬了粥再拿过来。
　　将粥罐搁置在桌上的右手手掌绑了厚厚的几层纱布，丘良抬眼看了葛琪一眼，只见对方跑的面红耳赤，此刻脸上的红疤因为充了血色像是刚刚新长好的一般有点吓人。
　　“喝粥吧！丘先生你说不喜欢这里的羊肉和猪肉，所以答依赞帮忙准备了蔬菜的，里面是菜丁和胡萝卜，答依赞可真是厉害！我刚尝了下，有点甜甜的，丘先生你一定喜欢！”葛琪打好粥找来隔板，又把丘良给扶坐起身让丘良能够更方便自己吃饭。
　　比起被人当病人一口口喂，丘良当然更喜欢坐起来吃，直到那姑娘半抱着将他扶正后他才反应过来举止有些不妥当，反观她似乎觉得只是在帮一个病人似乎没有想歪的样子。
　　“你、你不必如此的。”背上似乎还留着那姑娘的体温和皂角的清新味道。
　　“唔……可丘先生你是脑震荡啊……你好一些了我就不用做这些事了。”说前半句的时候葛琪声音压得很低，随后葛琪把碗和勺子递给丘良“等你不这么总是晕了，就可以下地吃饭了呀！”
　　不是在说这个！丘良撇开脑袋，为什么会不能好好说话了呀！
　　“我是说你不用照顾我，你这样不就中午也只能喝粥了么？”
　　“谁说的？我是吃了羊肉串过来的！”葛琪啧啧嘴“超好吃！”
　　？？？
　　原来是吃了好吃的么！！！丘良一时哭笑不得，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真是饿了，丘良吃的有些急，被烫到了后无助的仰着头吹气，手边传来瓷器的润滑感，低头一看葛琪倒了杯凉茶放在他手边。
　　“我没事！”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丘良却还是有点嘴硬的开口。
　　“恩。你吃。我得看书去了。”
　　葛琪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丘良默默的抿了抿嘴，好像在她面前自己总是容易做不像自己的事情。
　　午间休憩，这点时间葛琪本来想午睡的，毕竟练习就很辛苦了，但是赵师傅说要她将人体大穴都给背下来，用峨眉刺竟然不知道人体大穴真是天方夜谭。葛琪哀怨的看了眼天花板，想到赵奕诧异的眼神，嘴里嚼的馕饼顿时变得干涩起来，赵师傅绝对是发觉了什么，葛琪非常确定，多半是知道了自己肯定是个不会武的人，果然身体换一个灵魂不会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吧？
　　小姑娘一个人蹲在角落背书，丘良悄悄抬眼去看她，就看到葛琪指着自己身上的云中穴看了眼手上的书后挫败的底下了头。
　　这是……在背穴位？看起来她是会武的人啊？没有背过么？
　　“咳咳……”丘良清了清嗓子，这个他擅长啊！可以教她，穴位而已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
　　“吃完了？”
　　葛琪被声响吸引了目光，就看到丘良坐起身朝她招了招手，以为要她去处理碗筷。
　　“那我收走了啊！”
　　“恩？恩……”
　　“晚饭可以吃些面食了吧？”葛琪一本正经的问话打断了丘良的话头。
　　“啊？恩……可以。”
　　“好！那我和答依赞说一声。我去练功了！”葛琪把书本往腋下一夹拎起粥罐就往外走，是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临时护工。
　　同来时一样，走的时候也一阵风一样，丘良看着走远的背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开口啊！！！
　　丘良拍了拍自己的嘴，是脑袋摔坏了么？嘴巴跟不上脑子转动速度么？不是，是看着葛琪他脑袋就不转了好么！
　　丘良负气的钻进被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为什么没发现自己有话要和她讲啊！明明前几天他干什么那姑娘都要管着，今天怎么就不管了啊！
　　“师公！！！”
　　一阵力猛地扯开了被子，丘良气鼓鼓的样子被曝露了出来，丘良吓得撑起身子一脸戒备的看着来人。
　　只见一个半大孩子正拽着他的被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去找师父被师父一脚踹开了！呜呜呜！你要给我做主啊！”
　　向无疾今天便要同主母一起回江南了，是特意去找丘良和葛琪告别的，前几日给他医治的医生换人了，他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丘良和葛琪受了重伤的事情。但是向管家因为之前办事不利，这几天粘在向无疾身边，弄得他根本不敢松懈抽空了去找葛琪。今日若不是要离开，向无疾以此为理由想要见见两个救命恩人，向家主母都不会放人。
　　见到葛琪和丘良，向无疾就像是撒欢的哈士奇，总算是不用端着了。
　　“……谁是你师公？”丘良有点嫌弃的用手指点开这孩子的脑袋。
　　“吼！师公你肯定和师父吵架了吧！师父也说让我不要和你乱说话！”向无疾心理年龄正是猪狗嫌的小屁孩阶段说话也没打算先过过脑子为啥葛琪要那么说“师公，要我说啦！你就早点和师父认错，女孩子嘛！就算你有理也说不过她啊！”
　　“而且不是有句老话么！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之前一副舔狗的样子，我师父就算是有点脾气你忍忍不就好了？”向无疾终归的向着自己世界的人“再说了！我师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原则性问题你们各退半步嘛！”
　　向无疾想起原来世界的老爸老妈，他们总是是这么做的。
　　“你是谁？”丘良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你师父又是谁？”
　　“师公你看你，我刚说的话你一点没听啊！”
　　“废话！我就不认识你！我干嘛要听你的话！”暴躁丘良激动的口水都喷出来了。
　　“……”一脸唾沫星子的向无疾。
　　突然起来的发火打断了侃侃而谈的向无疾，像是感受到了小孩子的无力，向无疾塌下了肩膀。
　　“我就是希望你跟师父能好好的嘛……”向无疾委屈的垂下脑袋嘟囔“这里都没人听得懂我的梗，师公你和师父都是好说话的人。”
　　“要是师公你真要做渣男，那我娶我师父就是了！”向无疾抬头眼里满是英勇就义的加戏“反正这里能娶小老婆，到时候……哎呦！师父！”
　　葛琪同赵奕请了片刻的假后赶紧回了听雨阁，就向无疾那小破孩的嘴，葛琪越想越不放心，回了刚好听到这几句，提溜起向无疾就往外走。
　　“满嘴跑马没个调！”葛琪心里紧张的很，她现在其实在生自己的气，这几日都是如此，葛琪都在气自己。
　　气什么呢？没有办法护住丘良？没有让丘良及时离开？因为几句情话就不管不顾的拿两个人的命去赌，她的命赌输了是自己的，但是丘良的命可不是她的。或许当时害怕旅途崎岖就答应和丘良一起是自己太自私了。
　　看书的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了还要对男女主挑三拣四觉得对方的性格不合自己胃口。但是真的遇到同样的事情了，葛琪引以为豪的判断力似乎不值一提，不仅如此，遇到事情她怯懦的时间远比逞强的时间要多的多了。
　　丘良如今活着却忘了自己，葛琪心想也许是天意吧。丘良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不应该被拖到她如今的泥潭之中。若是公孙雅知道自己还活着，难保不会再回头来对自己下手，公孙雅可不是故事开头的小白兔了。所以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丘良平安送回涤音山后然后尽量远离这个故事的故事线，哪里都好，反正现在的身体想去哪里都行了，想到这里葛琪心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葛琪拖着向无疾出了门，她的握力可不是一个小男孩能挣脱的，向无疾被捏的生疼也不敢说，他看出葛琪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说了不要乱说话么！就等我几分钟的事情！老实告别，之后我再去送你！”葛琪压了几波都没把怒气压下去。
　　“你们闹掰了么？”向无疾扯回手臂后苦着脸揉着被拉的地方，明天一定淤青了“我还不是怕你受欺负！”
　　“……”
　　小孩子直白的关心让葛琪愣了下，随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发脾气对象并不应该是向无疾，默默揉了揉额头。
　　“对不起。很痛么？”
　　“还好啦！”听到葛琪道歉，向无疾理直气壮的大声起来“哼！要不是咱们是老乡……”
　　“我送你吧？”葛琪心生歉意“等送了丘先生回去后我去向家教你武学。起码让你有自保能力。”
　　“真的！”向无疾立马就眉飞色舞了起来“你要说话算数啊！”
　　“恩。毕竟是老乡嘛！”葛琪点点头，也为自己的未来寻了些盼头。
　　“不用送啦！那个老管家就在院子口！我走啦师父！记得来找我啊！”向无疾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葛琪看着向无疾的背影心里觉得不在故事线可真好，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返回屋子刚一拉门就见一个黑影倒了下来，那黑影还挺高直接把葛琪压在了身下。
　　丘良整个人直接扑倒了葛琪，头刚好枕在了葛琪的胸口，葛琪胸部并不小，被这么使劲一压疼的厉害。丘良的左脸感受到了异常的柔软，他直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轰的一下要炸开。
　　“我马上起来！”
　　丘良半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结果太激动眼前发花又摔了回去，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道，这回葛琪没忍住，结结实实轻哼了一声，闹得丘良脸色通红。
　　“丘先生，你别动了。”葛琪使劲坐起来后又扶着丘良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她现在挺想揉揉自己的胸口的，但是在丘良面前可不方便。
　　“你在做什么呀？”
　　“……我想喝水了。”
　　葛琪看了眼床头摆着的水壶和茶碗，丘良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一瞬间更红了。让他承认自己偷听他可做不到。
　　“没！没有了！”
　　“那我去倒。”
　　“不要！”丘良一把抓住葛琪的手“我又不渴了！”
　　“……”葛琪看了眼语无伦次的丘良默默抽出自己的手“那我去锻炼了，你坐一会回床上去吧。”
　　说罢，葛琪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没有被追问的丘良有点怅然若失，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的难过呢？是因为那个孩子要离开么？
　　那孩子叫自己的师公，叫她是师父……丘良蹙起眉头。

　　北荒冬时，银装素裹，雪虐风饕，呼啸的风雪声常常能掩盖人声。如此景象葛琪还是第一次见，不同于来时路上满心焦虑，回去的路上景象都宽阔不少，葛琪想起以往自己总是看旅行册，想着如果身体好起来赚点钱就去找个景色好的地方逛逛。
　　如今，终于是能够实现了。葛琪呵出一口白气微微侧头看嫌冷缩在衣服里的丘良，因为风大丘良眼睛都是眯成一线的，不同于自己戴了围巾丘良刚刚出门嘴硬的没有戴。
　　一刻前
　　“师兄！你当真要走么？这边冬天能冻死人，等到春天吧？”魏双意跟在清点自己物品的丘良身后，满眼的不舍，看到丘良一样一样的整理东西好像委屈的要哭出来。
　　“这边春天要等到五月。”丘良回头睨了魏双意一眼，似乎觉得她在说废话“我也是有病人等我的。”
　　这倒是没有撒谎，丘良手下的病人确实不少，这次脑子一热跑了出来，估计这些病人都要推给师兄了。丘良冷静想想，自己果然是太任性了。
　　“非走不可么？”
　　魏双意眼眶泛红，扭捏了一会儿侧头看了看在门口石凳上危坐正襟的葛琪，对方手边摆着一杆黑柄唐刀，是赵奕根据如今葛琪能力挑选的武器，葛琪性格带着阔气并不是那么适合适用短兵。那唐刀长五尺一寸放在魏双意身边都能到她的肩膀了，刀身仅有前端一寸开刃，可当作缨枪使用，用作进攻或是防身都可以，赵奕给葛琪找这兵器也是着实花了一番功夫。
　　“恩。”丘良简短回应直起身看到魏双意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和师叔，过几年了找到如意郎君，我同大师兄定会向你讨杯喜酒喝。”
　　“师兄！！！”听到这话魏双意直接哭了出来“我才不会呢！”
　　“受了委屈就和师叔回涤音山吧，涤音山很缺女医。”丘良背起行囊，恍然间感觉自己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药瓶叮当作响，丘良走出屋子看到葛琪脸埋在围巾里面双目放空盯着前方，很是无聊的样子，看到丘良葛琪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突然脑内一阵抽疼，脑内的某些景象发生了重合，丘良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丘先生？”葛琪话里很是紧张“还是头疼么？”
　　“……无妨。”丘良摆摆手“没吹惯冷风罢了。”
　　“师兄！这黑狐围脖！”魏双意拿着之前送给丘良的围脖跑了出来。
　　丘良下意识的接过围脖身体却顿了顿，这份触感，他不是第一次摸到吧？黑狐皮细腻柔软，容貌包裹着皮肤带给人无比的愉悦感，丘良把围脖举到眼前看了看，那狐狸围脖边上还有翻出的几道皮，是从脚上完整剥下的痕迹。
　　葛琪看到丘良对着围脖发了呆，想到之前丘良用了它给自己裹脚取暖，心里多少有点下沉感，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希望丘良想起什么还是就这么继续活着比较好。
　　“不戴么？师兄？”魏双意提醒。
　　“不了。”丘良只觉得脑仁抽疼，若要戴着这围脖离开怕是走不远了，反手塞回魏双意的手中“我想要吹风。”
　　“诶？可是……”
　　魏双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丘良已经大跨步走远了，葛琪站起身朝魏双意的方向鞠了一躬转身跟上了丘良的脚步。
　　方律看了一夜的诊，这会儿睡得正香，魏双意是特意嘴里含了参片熬夜来给丘良送行的。葛琪朝他们鞠躬是为了表达最真挚的感谢，她如今已有自保能力，若是方律有需要她的地方，她这个人情必然是会还的，虽然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因为这事会被重新卷回故事线中，不过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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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天关
　　“丘先生，喝点茶吧。”要经过此地葛琪这次学乖了，先倒了碗提前拜托答依赞煮的奶茶给丘良，看到他瑟瑟发抖的伸手接过，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围巾换了个一面盖在了丘良的腿上“一会儿丘先生先用这个吧。”
　　“那怎么成。”丘良嘴唇都冻的发紫了，他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没有拿围脖。
　　“我受雇于方大夫，保证你全须全尾的回到涤音山，你大病初愈再冻出病什么后果，丘先生应该比我清楚吧？”
　　“哟！又是您二位呢！”小二绑好马匹赶来招呼人“客官，这次还想吃面条么？”
　　小二笑眯眯打趣的看着丘良，丘良手捧茶碗看对方直直盯着自己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葛琪，却看到对方明显有一丝慌乱。
　　“不用了，麻烦就羊肉汤和馒头就好。”
　　“这次，咱们店里还有羊肉饺子，您要不要尝尝？”
　　“……”葛琪侧头看了眼丘良，丘良现在非常需要吃热东西，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拿一斤羊肉饺子，一半不放葱。”葛琪顺嘴的下了单。
　　“我也不吃葱。”丘良开口说。
　　“我知道，就是你的那份不放。”葛琪想也没想的回答，等到回答了才察觉自己不该这么说，这样不就显得对丘良饮食习惯非常清楚么？
　　“哎呦，客官，姑娘照顾你照顾的可是好了。”小二嘴碎，和人打交道时习惯把客人之前的行动叙述一遍“上次您内火，面条就是姑娘做的，这您吃不吃葱姑娘还不知道么！”
　　没想到这小二嘴这么碎，葛琪头疼的扶住自己的额头。丘良听了他的话侧过头看了眼默默低头的葛琪，一脸把事办砸的表情，丘良微微勾起唇角喝了口奶茶，甜甜的口感划过舌尖，心底的苦涩愈发明显，这一个多月来，葛琪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但是她的行为又显得对自己十分了解。
　　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丘良不止一次的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当然也问了葛琪，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因为所处位置特殊所以对外宣称二人是夫妇而已。
　　宣称的么……丘良垂下眼睑。自己这是怎么了呢？为何要为此事苦恼呢？丘良甩了甩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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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关
　　三月初，梅枝的枝芽长出了新苞。新月弯弯下裹着厚厚冬衣的葛琪竟然错觉闻到了花香，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木枝，花蕾小小的几个还没有绽放。
　　“葛姑娘，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豆糕，饭后用一些也不会腻人，你可以尝尝。”
　　侯夫人尽职尽责的招待着葛琪。但葛琪本来就不喜欢吃甜的，出于礼貌只能拿了一块。葛琪不是喜欢吃糕点的性格，太干了，就是有油酥的也觉得干，没办法毕竟上一世身体羸弱吃食都很注意，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糕点很干的潜意识。侯夫人毕竟是当家主母，看出了捏着糕点葛琪心思不在此处。
　　“葛小姐看着有些劳累，要么今晚便住在侯府吧？”
　　“就是就是！”侯府大小姐今日弗一见到了丘良，便双颊绯红，说话声都轻了一个度。这会儿心思全都飞到了男宾那里去了。
　　至于丘良他就比较苦恼了，在他的记忆中可没有什么救治潼关儿童痢疾一事。今天被一群北方汉子拉着非要感谢他，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回头去看葛琪却看到葛琪被他这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给逗笑了，她一笑丘良心尖便觉得松了几分，心里还挂着葛琪总算是笑了的事，那几个非要拉着他感谢的人说什么丘良没太顾上，粗略答应了几声后就被拉来了这赏梅宴，好好的赏梅被搞成了感谢宴，作为宴会主角的丘良被轮番灌酒，才两轮丘良就觉得眼花缭乱，呼出的空气都是炙热的。
　　“长光医仙，我是真没想到帮我们潼关渡过大劫的便是您！”
　　在靡途因为魏双意有过一面之缘的田校尉端着酒杯给丘良敬酒“在靡途之时，在下多有不敬给您添麻烦了，还望您不要在意。”
　　“……”喝醉了的丘良眯起眼睛“我们见过么？”
　　“哈哈哈……长光医仙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田校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心仪魏姑娘已久，那日看她流泪便冲动了，也是令夫人霸气逼人，吓到了我才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说起来还真是应该感谢尊夫人呢！”
　　“……夫人？”丘良挑了挑眉毛。
　　“啊？莫非不是么？可我派小厮打探说是你们二位是夫妻啊！”
　　丘良垂头摩挲的酒杯温润的杯体，这几日的情感在胸口不断汇聚，接着丘良突然抬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杯子站起身大声喊道“我夫人在哪？我要见她！”
　　女眷专用的厢房内为了礼貌葛琪还在耐着性子同侯夫人拉家常，就见一个家仆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医仙夫人！医仙喝醉了，正在寻你呢！”
　　话一出口，侯夫人和侯府小姐都有不同程度的诧异。侯夫人刚刚才问了葛琪是否婚配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侯府小姐则是坚信葛琪这样貌不出众的武夫顶多是丘良雇的保镖罢了。
　　葛琪最是愕然，随后想到丘良那不喜欢应付麻烦场面的性格，是真有可能喝酒糊涂了心急要抽身拿她做了挡箭牌。
　　“这怎么成？你一个清白姑娘家，若是真这么说了，对你名声有损！”
　　葛琪脑中闪过丘良之前教育她的画面，丘先生应该不是会拿她挡刀的人吧？莫非是真的很不舒服了？葛琪心头猛地一跳，不是没可能，丘良脑后勺的淤血块还没散开，过多饮酒不知道到会导致什么，葛琪心里骂自己累了几天就这么大意，连忙跟着家仆朝宴会厅的方向跑去。
　　呕吐的丘良被移至到了宴会后厅，几个侍女正想给他擦脸却被丘良夺过了巾子捏住自己的鼻子一股脑的把酒水倒泔水一样吐了出来。
　　“咳咳……”丘良一边吐一边流泪“我夫人呢？我要见她！”
　　“已经让人去唤了！”侍女没想到丘良这么狼狈想近身却再三被挥退。
　　“丘先生！”
　　葛琪一跑进来就看到丘良吐完软趴趴瘫在椅子上，嘴里嚷嚷着要见她。
　　“小琪！”听到葛琪的声音丘良立刻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朝葛琪踉跄的走来“小琪！”
　　话语里是道不尽的委屈，葛琪甚至以为丘良恢复了记忆。所爱之人张开怀抱朝她走来，那一刻葛琪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和朝她走来的丘良。
　　然后。
　　葛琪抬手，停住了丘良。
　　“丘先生，你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