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黎婳

3、无间篇

　　2000年，南京。
　　一个年轻的男孩站在一家小店门口，日头正烈，他紧紧盯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这是一家古董店，名字叫做“闲潭”。
　　守店的竟是个年幼的小姑娘，时不时就操着一口浓厚的东北口音把客人赶走。
　　“你好。”等到店里的人都走了，男孩走进去，礼貌地对小女孩打招呼。
　　小女孩翻过一页书，并不理男孩。
　　店里布置得很雅致。
　　男孩东瞧瞧，西看看，女孩倒也懒得理他。他转到屏风后面，伸出手去摸了摸一个瓷瓶，然后特别自然地从一个隐蔽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轻轻说了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你们可真心大。”
　　“干啥呀你，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吼道。
　　“那是自然。”男孩随意道，“这虽然不算特别名贵的古董，但是好歹也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你这小家伙，虽然知道珍不珍贵，却只在乎那些宝物，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对你祖父来说更重要吗？”
　　小女孩抖了抖，不自觉放下书。
　　“这些都是宋瓷的心头宝，她竟然舍得给你掌管。”男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段簪子，却断了，已经泛黄了。他呢喃着。
　　“你别动！”小女孩扔下书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就想抓住男孩。
　　“好歹前世也是个高贵的人，你怎么这么粗鲁。”男孩轻笑。
　　小女孩的脸瞬间白了：“你……”
　　男孩安慰地拍拍小女孩的头：“好了，我要见你们的族长。”
　　女孩不说话，死死地盯着木地板上的雕花，旁边的店铺传来阿修罗乐队高亢的歌声，南京的夏天总是这么热，吹着小风扇也没用。
　　良久，小女孩才说道：“我就是。”
　　“你不是。”男孩温柔地笑了：“你身上没有那种力量。快告诉我吧，我找他有急事。”
　　“别问了，你找不到他的。”女孩闷闷地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摇摇头。
　　“我是他的主人。”
　　女孩豁然抬起头：“你……不可能，哥哥说了，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傻瓜，那是你上辈子的事了，现在我回来了。我要见你的哥哥。”男孩看着女孩，眉间浮现一个黑色的图腾。那图腾如同活的灵蛇一般扭动着，下一秒却又隐于眉间。
　　“自从上一次轮回，我就再也感觉不到他了。”看到男孩眉间的图腾，女孩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闻言，男孩皱皱眉头：“你说商君他……额，你哥哥具体是哪一年消失的？”
　　“1984年。本来我能感觉到他的，但是哥哥告诉我，他与我们不同，每一次轮回都不同，我们不可以打扰他，除非他自己来找我们。可是，自从那一年六月以后，我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族中也派人寻找过，但是找不到。”女孩一口气说出来。
　　“在哪个地方消失的？”
　　半晌，女孩也没作声。
　　“那是禁忌之地，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告诉你。”女孩可怜巴巴地央求，“大人，您别问了，好不好？”
　　“圣母之湖，对吗？”
　　女孩瞪大眼睛，忽然捂住嘴巴，支支吾吾地说：“这是您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说的！”
　　男孩拍拍女孩的头：“别担心，没人会为难你的。”
　　说完，男孩大步流星地走出闲潭，不忘拿走那支残簪。
　　“对了，这一世，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忽然回头问道。
　　“谭家，玉梅。”小女孩低头没看他，小声地回答。

　　男孩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阳光斑驳地落在他的脸上。他吹了一声口哨，
　　“小白，有什么消息吗？”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