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三点一刻20

8、八

　　周四颜言的心情突然就不好了，可能是早上妈妈做的早饭不和胃口，可能是今天的英译默写莫名错了一个，可能是班主任突然和大家说下周有个年级检测，可能是她上早操的时候从升旗手身边经过的时候，看见郑晓伊笑着帮左俨整理衣领。接着周四下午就下了一场阵雨，适时地浇灭一些她的烦躁。
　　在公车上，莫煵抱怨道：“偏偏挑高考之前给我们考试，他们（老师们）的精力现在不应该全在高三身上吗？不能等他们考完了我们再考试吗？为什么！！！！”
　　左俨轻哼一声：“你想的美，高考我们要放假（一中是高考考场），等假期回来很多人心都散了，（从老师角度）当然在高考前考完比较好。”
　　莫煵继续说：“好烦啊，那我这周末就不能打篮球了。我去你家复习行吗？”
　　“我说不行拦得住你吗。”随即下公车。
　　左俨和莫煵家隔一站，每天莫煵都先回家趁家长都还没到家之前把家里的吃的打包，带着作业骑着单车到左俨家去。莫妈妈知道左俨一个人住，周末会特意做些好吃的让莫煵带过去，假期也会让邀请左俨到家里吃饭，在莫妈妈眼里莫煵之所以能成绩一直这么稳定，多少和左俨也是有关系的。每天莫煵回到家就只要洗漱睡觉，完全不用莫妈妈和莫爸爸操心，这点更加让莫妈妈喜欢左俨，曾经还暗示过莫煵干脆让左俨搬到他们家算了。
　　莫煵听了边打马虎边劝左俨不要再去他家做客了，除了担心左俨意志不坚定外，还有他怎么找借口名为去左俨家，实为打篮球。
　　周一周二悄然划过，高一高二年级在沉默的氛围中进行了小测试，虽然白天在学校费了各种脑细胞，但晚上基本没有太多作业，碍于考试的严肃气氛，课后去操场打篮球的人也寥寥无几。
　　周二傍晚，大家在各种心情中收拾书包和教室，为周四的高考打扫教室，高三的学生早已回家待命。高一高二的学生似乎在为高三的学生默默打扫他们的舞台，而主角们却在后台准备，而明年的同一时间，又有后面的学生继续为即将面临考验的高三“打扫”，后辈们已为你们擦拭好“宝剑”，希望各位能一击而中。
　　接着是三天的假期，于另一些人却是漫长的“厮杀”。高二的学生很贴心地收到了老师们的各种作业，弥补他们三天不能相见的想念。
　　周末回学校上课的时候（补课），所有老师对高二态度的改变十分明显，因为所有人是“准高三”了。
　　在高考的三天中有很多人惴惴不安，文科班三班的班主任林天忧心忡忡，因为他在看着各科老师反馈给他的学生的测试卷，其中让各科老师都有抱怨的一个名字就在他面前的空白卷上——林朵朵。
　　林天在高二的时候刚接手这个班，之前的老师多少都有提点过他关于这个不安分的女生，多数都是说女生不要好，不想学习云云。但有位退休的老师只是淡淡说这个女孩还是年纪轻。林天当时想当然都小了，毕竟才高中。但是他不认为年纪小就可以这么放纵，更何况对于林朵朵的八卦越来越严重。
　　所以高二初期林天由开始的观察变为后来对这个女生的轻视，纯粹的咎由自取。但一次的家访让他了解到这个女孩的确是年轻，以至于不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所遭遇的“事故”。可是如果真的遇到人生的困境，“年纪”也无法成为和磨难抗争的利器吧，他暗暗想。
　　林天家访林朵朵那天的惊讶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按照导航好不容易到达了她家的地址附近，却被老小区的街巷弄的有些不耐烦，原本想打电话给林朵朵家说他不去了，可是打了几次都没人听，多年的教养让他还是遵守了诺言，虽然迟到了半个小时，但总算到了。
　　敲开林朵朵家的门的时候，他看见她母亲穿着睡衣，散着头发就来开门了。说明了来意，才明白林朵朵根本没和她家里人说这件事，林天顿时有些后悔去了。林天尴尬地站在门口又等了近二十分钟让林妈妈收拾一下，才进了林朵朵家，早听闻林朵朵“家风不正”，进了门也没把门带上。
　　和林妈妈客套了几句，林妈妈才知道换班主任了，林天也心有不悦，觉得林朵朵这么不上进父母肯定也有很严重的问题，但林妈妈后来的话却让林天有些不知所措。林妈妈絮絮叨叨讲了家里的变故，她明白现在老师家访多半是数落林朵朵的，所以会和老师面前讲些朵朵的好话，什么小时候很乖巧，什么钢琴四级，什么初中年级前十，什么......
　　林天对于林朵朵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在意的，但“初中年级前十”这种谎话他觉得有些过了，就默默反问一句：“如果她真的是初中成绩还不错，那高中怎么可能会这样，这样......”
　　林妈妈听了突然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然后略微苍白地笑着说：“她初中是外国语的（一所于省中对面的初中，都说进了外国语初中的一定能进省中），她房间还有她之前的奖状，您不信？我带您看。”
　　林天有种被迫着去观赏别人家的感觉，林妈妈带他到一间房，他有些犹豫还是进去了。这间房间于他刚刚所在的客厅大相径庭，客厅杂乱无章，而这间房间确实井井有序，只不过桌面上落着许多灰尘，有一两张少女的照片，却和现在林朵朵在神情上有着极大的差异，要不是墙上贴着了奖状上写着林朵朵的名字，林天几乎会认为这个女孩是林朵朵的双胞胎，怎么也不可能是林朵朵。
　　由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好奇或是疑惑，如果初中的林朵朵真这么好，短短两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到底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让自己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