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片江》周晓琉

11、第 11 章

　　11、
　　期末考试一结束，大家就跟脱缰的野马，蜂拥着往外跑，连答案都不想着去对了。半封闭式的学习状态确实让人很压抑，余宁甚至觉得像是提前步入高三了。
　　教室里蒋依看起来很兴奋，一直跟余宁聊着她的春节计划。
　　“今年我跟家里说好了，就去哈尔滨，我要去看大雪。”
　　“你不怕冻傻了吗？”余宁调笑她。
　　女生翻了个白眼：“余小宁你真是不懂情趣。”
　　“有情趣就不会冷了吗？”余宁笑。
　　“哎呀，你想象一下整座城市被大雪覆盖，放眼望去满目的银装素裹，真是太美了。”女生捧着小脸在憧憬。
　　“咱毛爷爷也说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里有咱南方见不到的美景。”后面刘浩探着脑袋，屁股翘的老高，余宁看他的样子很搞笑。
　　“刘浩你文采挺好的嘛。”蒋依笑说。
　　“当然了，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一个律师，我得朝着这方面要求自己。”
　　“啊，你要学文科吗？”蒋依惊讶，“对了，余小宁，你想学什么？”
　　“文科吧。”余宁回她。
　　“江亦成你呢？”刘浩问他同桌。
　　“理科。”
　　早该想得到，他理科成绩那么好，不过他文理科都不成问题的，就看男生自己喜欢哪科了。
　　“诶，我也想学文科，我们四个就你一个学理科，太厉害了。”蒋依叹气。
　　“学文就不厉害了吗？”刘浩不服气。
　　“我说了吗，你别一天找事啊。”女生又炸毛。
　　余宁听着两人斗嘴，心里却是烦闷。
　　是呀，他们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以后呢？余宁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大年初二余文晖和宁文带着余宁回了一趟乡下外婆家，外婆家地处南城一个偏远小寨，距离南城两百多公里，余文晖开着车，宁文跟余宁坐在后面。
　　颠簸的山路让余宁昏昏欲睡。
　　“宁宁，”宁文开口，“下学期想读文还是读理？”
　　“文科，妈。”余宁声音沙哑，有点刚睡醒的样子。
　　“嗯，女孩子学文科也好。”宁文点头。
　　“对呀，男孩子逻辑思维强，学理科还轻松，女生还是文科比较合适。”宁文晖边开车边开口，“前几天公司年会遇到王经理，他女儿今年高三，读的理科，整天不是补习就是做题，天天晚自习回家还得看两小时书，太辛苦了。”
　　两人从小都不干预余宁的学习，哪科弱了就给点建议，不会强制干涉，余宁觉得爸妈真的很开明。
　　“你还说呢老余，那天年会喝得醉醺醺回来，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体检小杨说你已经三高了，必须戒烟戒酒，尤其是酒。”宁文身体前倾，伸手拍了一下男人肩膀。
　　“诶诶我记得呢，开车呢你赶紧坐好。”
　　“妈妈，”余宁忍着笑开口，“你跟那个杨阿姨真成好朋友了。”
　　“对啊，小杨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本来嫁了个老公很有钱，锦衣玉食，后来她老公生意失败，破产了，丢下他们孤儿寡母自杀了，她又只得回医院上班了，自己身体又不好。我觉得跟她挺投缘的。”
　　余宁听着，觉得与记忆中那男生的故事重叠，想想觉得世界没有那么大。
　　一家人在外婆家呆到大年初六才回的南城。
　　余宁在小村子里过得优哉游哉，早上基本睡到晌午，吃过早饭带着疯疯去散步，满山遍野地跑。疯疯是外公养的一只萨摩耶，大型宠物犬，在城里基本都是跟主人一起睡的卧室，但是在这里，跟一般土狗没多大区别，散养着，有时还得看看门。
　　回到南城余宁甚至还没适应过来，觉得在那世外桃源一样得地方真的很舒适。没有烦恼，没有心事，只觉得像一个新生的自己。
　　开学前一周，宁文带着余宁跟杨昀吃了一次饭，吃饭的地方叫侏罗纪餐厅，在极中心顶楼，可以俯瞰整个南城，由于春节还没过完，整个餐厅挂着大红灯笼，服务员都穿着红色衣服，整个餐厅喜气洋洋。
　　杨昀看着余宁叹气：“阿文你就幸福了，女儿这么贴心。”
　　“你儿子不在吗？”宁文问她。
　　“他啊，报了化学竞赛，大年三十就去参赛了，又进了复赛，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过年岂不是你一个人在家里。”宁文惊讶，想着早知道就带她来家里聚一聚了。
　　“是呀，不过我跟科里排了值班，在医院过的。”
　　“我觉得男孩子好学是好事啊，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是呀，他以前混乱那会儿，我想他改邪归正，现在他一门心思在学习，我又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
　　“你别想那么多了，身体要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宁文担心地问。
　　“没，可能是我最近想得太多，总觉得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杨昀说着又叹了口气。
　　余宁在一旁听着没出声，发现对面的女人比起第一次见面憔悴了不少，眼窝深陷，面色无光，像是久病未愈。
　　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余宁拿起一看，是林晓，她起身出去外面，电话刚一接通，听到女生的声音很兴奋：“宁宁，昨天晚上孙阳带我去看电影了，嗯，那个，他还亲了我，嘻嘻。”
　　余宁笑：“恭喜你了，林姑娘。”
　　“你说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都不拒绝他一下，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林晓害羞。
　　“不会的，孙阳那么喜欢你。”余宁安慰她。
　　“也对，他说要跟我一辈子都在一起。”林晓释然，又问余宁，“我的初吻都送出去了，你的什么时候呀？”
　　“嗯？我也不知道呀。”余宁好笑，这又不是买东西送赠品，哪能说送就送的。
　　“宁宁你这么漂亮这么好，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对你好的。”林晓说。
　　“谢谢你，夸我漂亮。”余宁笑弯了腰。
　　林晓：“.......”
　　余宁想，能跟江亦成成为好朋友的，应该也不是坏人，林晓一定会幸福的。
　　挂掉电话回去，宁文和杨昀已经结了账在等她了。余宁囧，电话打太久了。
　　余宁在假期里听了一首歌，是陈奕迅的《十年》，收录在2003年发行的专辑《黑·白·灰》，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泪流满面，人生会有多少个十年，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当时她并不知道，也许生命中遇到的一些人，可能会跟你最爱的人有着紧密的联系，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