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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   琼华大门外,已脱去琼华服饰的粉衫少女,肩负深色布包,留恋地望着气势宏伟的琼华。时刻,正是琼华每日的练晨,与之道别的弟子寥寥无几。粉衫少女身后,是卸下头冠,褐发披垂,外罩月牙白蓝丝镶边褂的男子。
      男子扬起手中的紫剑,对依依不舍的少女道:“夙玉,我们走吧。”
      少女朝男子柔柔一笑,站上剑身,随男子飞扬而去。
      ·············································
      空中,浮云飘渺,紫气横贯。
      “师兄,为何夙玉从没见过这把紫剑。”剑身上的少女搂着御剑的男子问。
      男子离开琼华,身上并无带其它,除了一把多出的紫剑,就是一直静静躺在他怀里的凤凰花。抿着的薄唇由下而上,弯起优美的弧度,“这剑与我有缘,就收下了。”留下意义不明的话,男子又似回到了昨天的一幕·····
      木屋内,笼罩于黑暗中的云天青回身,步伐深重地走至屋门。月下的桃花眼已是露雨霜打,他努力缓着气,平静地回答背后的人:“师兄,天青恐怕无法担此重任,你另择其人吧。我····走了。”刻不容缓地现出天青剑,御剑飞走。
      不知由此一招的玄霄,抬臂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空中飘扬的是遗留下的一块湿冷的灰色蒙布,人已随紫光远去。他的羲和交与宗炼,身无佩剑,自是不能御行,所幸,成了魔的他,照可腾云驾雾。不放弃的玄霄,尾随其后,直到追至醉花荫,失去了云天青的踪迹,甚至连空中的鬼气也消失殆尽。
      玄霄抬首,他所立于的眼前竟是凤凰花树。月光下,红映交辉的凤凰花娇美妖娆,就像舞蹈中的少女,成熟勃发,舞动炫丽天姿。曾几何时,他也是站于此,手摘凤凰花,身后便会响起一道熟悉的嬉笑声。
      “我说师兄,你常讲天青轻浮,尽享佳丽美酒,风花雪月,耽误修炼。天青不懂,师兄在此把花意玩,惹下风流,又何不是风月之事。”
      持花束冠的男子,抬起细长的凤眸,回首淡淡地瞥了眼说话的人,那人双手环抱,一身与之相似的蓝白衣衫,一头披散墨丝随性地以青丝挽了小片于后。
      嬉笑的男子见他的师兄仅是看了他一眼,只好抹抹鼻子,他知道师兄很少与他讲话的,因为在师兄眼中,他就是那种性情浮躁,不求上进的师弟,与他交谈也是多余的吧。当然。想他无往不利的云天青,怎能败在这种小事上,为了讨好美人师兄,他不气馁的再接再厉。
      “师兄,你既喜欢凤凰花,天青帮你多摘些。”
      男子看着兴致勃勃的人,挽袖准备摘花,不再保持沉默,开口阻止,“凤凰花是夙玉喜欢的,送她一朵就可,无需再损花枝。”
      一只碰触凤凰花的手木然停住。
      风儿飒飒,吹落花叶,吹卷枯黄,却卷不去男子英俊面容的苍白······
      天青,你是爱着夙玉的,所以那时的你很低沉。现在呢,我以为经过千年的变化,你对夙玉的感情早淡化了,原来,仍是放不开。我们三人,何时能纠缠分明,莫非真要等到我与夙玉成亲,你答应证婚之日?真要如此才能有个了结的话,我又怎能放你离去。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
      突然,眼前某处一亮,似有紫光流彩,诱惑人心。玄霄走去细看,竟是一把上好的紫剑,那剑身隐隐现有‘天青’二字。此剑正是那人御行的佩剑。他含笑捡起,四下巡视,猛然眼光大亮,一手往某处半空平展,掌心朝下,以气吸力,不多时,一株躺在落叶上的凤凰花泛着幽彩,款款飞卷而上,直至掌心。
      男子手负凤凰花,端于眼前,薄唇翕动:“天青,师兄若不许,你便不准逃开,否则,师兄照可硬闯鬼界,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幽光逐暗,花叶颤动,凤凰花内传出一声轻叹,“师兄,天青已是千疮百孔,何必再苦苦相逼呢。过去皆如梦,千年让你改变,千年让我明白,什么该是放弃,什么又不该放弃。你们的事,我无心再差足,你们······没有我,活得会更幸福······师兄,你的决定会让你后悔的,我的出现只会搅乱一池春水。我们三人只会越陷越深,而天青好不易下定的决心将会荡然无存,何必呢。”
      “这些你不需要担心,你若只是以凤凰花存在我们之间,又岂会搅乱呢。”无论用什么办法,只想留下这个一心想要逃开的魂魄。
      “师兄,你这是强人所难。”片刻,花叶停止颤动,凤凰花归于平静·····
      ····················································
      播仙镇。小圆镇面,黄土覆地,是一个民族化的城镇。
      绿洲酒肆是播仙镇唯一的客栈,往来的人便是五湖四海,若在琼华网缚妖界前,前来求仙拜师的人无不在此停留。
      玄霄走进绿洲酒肆,与夙玉挑了个空桌,叫上掌柜,安排两间上房,以及摆上丰富的饭菜。
      玄霄拿起竹筷,挑了一块鸡肉,放进夙玉碗内:“夙玉,出走匆忙,忘食果腹。你多吃一些。”
      夙玉嚼着美味的鸡肉,含羞带怯地点着头。
      “师~~兄~~~你让天青走吧。”天呐!你让他这个第三者如何夹在他们之中啊,这分明在打击他脆弱的心灵。
      玄霄摆下竹筷,对面的夙玉并没听到云天青的腹语,仍然吃的香甜。他掏出怀内微微泛彩的凤凰花,轻轻搁在桌上,唤来跑堂的小二,问:“你这可有上好的酒。”
      小二喜色道:“客官,我们这播仙镇最盛名的就是羊奶酒,绝对是一等一的上品。”
      玄霄撇撇嘴,“这掺了羊奶的酒能喝吗,太腥了”。
      察言观色的小二马上话锋一转,道:“客官,你是外地人,定是喝不惯了,要不来一壶‘女儿红’?”
      这名似是听过,不会太另类。“就它吧。”
      “好咧!客官请稍等!”
      一听玄霄叫酒,对面的夙玉纳闷,问:“师兄,你爱喝酒?”记忆中的他是个滴酒不沾的人。
      玄霄拾起桌上的凤凰花,对着夙玉反问:“你可觉这花有无灵气。”
      咦?师兄何时从琼华带出这么一株光彩横溢,独具清气的凤凰花。这花又岂非普通。她知道师兄是喜欢这花的,否则,早似往常送于她了。
      “这么一株稀世‘珍宝’,自是要好好养着的。”不等夙玉回答,他拿过一个空着的大碗,放于左手边,右手的凤凰花竖侧在碗内。云天青打了个冷颤,了悟到玄霄的用心,打哈哈道:“那个····师兄,天青不需要养的,呵呵,你让天青出来吧。”
      “客官!你的酒来了。”小二端上一壶‘女儿红’。玄霄接过,掀开壶盖,从中散发出不亚于蜜酒的酒香,他满意地盖上壶盖,以壶口对着竖有凤凰花的碗内,同样以腹语回答:“天青,师兄难得请你,你又何必客气呢。”
      “师~~~兄~~~你请就请····吧,那也不必····要将碗···灌满”师兄一定是故意的,明知现在的他只有花大的食胃,即使他不喝,也被周围高涨的酒气熏醉了。
      玄霄见透明酒液与碗口齐平,放下酒壶,自个吃起菜。心道:终于安定了,省的那人又要闹着‘放他走’。
      可怜的云天青没过多久,收拢花叶,酒醉梦乡。
      ····················································
      饭后,玄霄带夙玉开始游逛播仙镇,而酒醉的凤凰花沉沉得躺在玄霄的怀里。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时间过了大半,于是兴致满满得往客栈回。碰巧,路径药房,迎面遇上玄霄意想不到的人。蓝衣女子手拎药包,也是惊讶。
      一旁的夙玉轻扯玄霄的衣角,问:“师兄,你认识她?”夙玉是不认识的。但蓝衣女子却是认识玄霄身伴的佳人,不管是玄霄的梦还是云叔的梦,她始终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
      梦璃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这也自然,她是妖界之主,网缚妖界之事,她与玄霄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事过境迁,玄霄已成魔,再去计较,也是枉然。何况,他又是云叔心念之人。想到云叔,梦璃不禁闻到一丝丝从玄霄身上散发的酒味,个中原尾,大体猜到,她自不会认为玄霄会喝酒,想来云叔与他们在一起。玄霄是聪明人,一个不该在此年代出现的人却在眼前,而来自鬼界的天青理应与她是一起的。“我有事要问你。”既然他们是一起,问她便可弄清天青的来意。
      梦璃清楚玄霄想问的事,她特意安排夙玉看望伤重的夙莘,留下自己与玄霄独处。云天青的十日之限,她十分明白,他为玄霄赠送梦境的心情,她深知。虽然她想透露一切,告知玄霄,云叔对他的情意绸缪。但想到云叔的用意,终也是一句赠言:“玄霄,你们爱着谁,错过了谁,梦璃不加干涉。你问云叔的事,他不说,我也不会讲。我唯一能劝的是:痴缠数日终有头,勿留遗憾抱终身。今世情,今世了。请你好好地珍惜这段与云叔的日子。”

      “师兄,幸好夙莘师姐被梦璃所救,否则,我们就不安心了。”回去的路上,夙玉是开心的。反观玄霄,敷衍得“嗯”了声,又陷入梦璃的话中····痴缠数日终有头,勿留遗憾抱终身。她的话似乎想透露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玄霄一笑置之,他与夙玉两情相悦,岂会再留遗憾呢。
      今世情?他与天青又有什么情,何来了。空话,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
      云天青醉了一夜,第二天的醒来,面对的又是碗,唯一庆幸的是碗内不再是酒,而是茶。
      “师兄,这凤凰花倒奇了,不但嗜酒,还爱品茶,它若修炼成人,定是个有生趣的人。”
      云天青叫屈,他哪里爱品茶啦,又是师兄自作主张。就算是想给他醒酒,是不是太晚了点,他都醒了的说。
      木桌前的玄霄喝了一口据那店小二说是某地特产的凉茶。入口甘甜,齿留菊香,清凉舒心。“它要是变成人,就像野猴子,谁也别想管住他。现在这样就好,想让他醉便醉,想让他醒就醒,不必操心。”
      一点可疑的汗珠从凤凰花叶上滚落。师兄,你敢情将天青当宠物养了。云天青那个郁闷啊。
      夙玉也小酌了口凉茶,问对面的人:“师兄,我们下面去哪。”
      玄霄拨弄着凤凰花叶,心情愉悦地问:“我们还剩多少银两?”
      夙玉打开桌上的布包,包内是几件折叠工整的衣物,其外是一些碎银,她细细地清点了下,道:“扣除住店吃饭的银子,仅剩五十两。”
      “五十两吗···”玄霄考虑了片刻,思索的目光飘向仍在郁闷中的凤凰花,对夙玉说:“你先拿它去买一些所需,我在镇外等你。”

      播仙镇外。
      一白衣男子单手捧着一株直立着泛着幽光的凤凰花,而花叶吹动,似是欢乐。
      “师兄,你想去哪。”他既然让夙玉去买生活所需之物,必是想到落脚的地方,云天青很是期待能被师兄选上的地方。
      “你有兴趣?”玄霄好笑地摸着抖动的花叶。
      “天青认为,能被师兄看上的地方绝非简单。”
      “那地方如何,我是不知。天青,你理应比我清楚,说不定还需你带路。”
      云天青“啊”了一声,便消了音,就连抖动的花叶也静止下来。
      “你不想去!?”玄霄语气突变,怒目相问。
      受不住玄霄的火气,云天青低声地说:“那个地方,太过寂寥,不适合你们。”
      “天青,你该明白的,我要的不是适不适合。过去,你与夙玉在那经历的幸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千年前的青鸾峰有你们的足迹。千年后的现在,它是空的,仅是在漫长中等待一对恋人的留足。这是我的机遇,它能够让我重新消去你们的足印,从此之后,便是我与夙玉的归宿。”
      云天青无语,青鸾峰与他除了是他上琼华修仙前的家外,就是逃出琼华后与夙玉互舐伤口的地方。也并不存在幸福之说。即使他们成亲,也是因为双方爱着同一人而惺惺相惜,彼此照顾,也免去了山下人对孤男寡女的指点。天河的出现,完全是意外之事,因是醉酒乱性,夙玉不提,他也不说,两人心照不宣,继续过着夫妻的假象。然而失去羲和的望舒宿主,却是注定要被冰寒侵体,不可救治,他甚至为她寻来阴阳紫阙抵御寒气,自己也遭反噬。相继夙玉离世,自己也活不过几年,抛下小天河,飘入鬼界。师兄若想抹去那段他与夙玉不幸的回忆,就抹去吧。
      “师兄,我带你去。现在的天青不过是一缕魂魄,早失去幸福的资格,我不祈求什么,师兄开心就好。”
      云天青的自暴自弃,听的玄霄悻然不悦。“一缕魂魄又如何,只要你愿意,我自有办法让你还阳。”
      云天青苦笑:“师兄的好意,天青心领了,天青已与‘人’有约,不会还阳的。”
      玄霄正当想问他与谁有约,远处就传来夙玉的声音。
      “师兄,久等了。”夙玉在镇上买了些干粮,一把普通的铁剑,仅此而已。按她的说词,干粮做晚饭,剑用来防身,好歹她也是学武之人,平时还可锻炼,免得荒废武学。
      玄霄也不强求,按她意愿就行。
      于是,两把剑直冲云霄,在凤凰花的带领下,前往青鸾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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