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世子妃》林时颜

4、第 4 章

　　姜栩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前头宦官又过来了，只能草草下结论：大概世子善心大发，也看不过冯震的做法吧！
　　宦官过来哑着嗓子，“有什么事晚点你们再解决，现在要出发了，可不能再晚下去了。”
　　冯震谄媚地对宦官问道：“沈国舅到了？”
　　宦官指指前头，冯震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宦官对着在场的人嘱咐道：“不可带随从和小厮，诸位快些排好队上马车，你们已经是最后一批出发的了，这个车夫会负责送各位到临安，请诸位善待车夫，谨记当日圣上的教诲。”
　　姜栩一行人，分了五辆马车，其中两辆放行李。
　　姜栩秉持着不争不抢的原则，让别的学子先上，姬以山看小栩不去，自然也跟着。
　　就在大家都坐上去了，宦官发现不够位置了。
　　“姬家两位公子，已经没有位置了，你们在此等侯，老奴现在派人再找一辆来。”宦官也是恼，心里不停地骂，马车是他的对家安排的，非要出点问题！又怪前去和对家交涉的徒弟不得力，出了纰漏。
　　“小栩，咱们等吗？”
　　姜栩看了看，点点头。
　　也只好等了，只希望马车来的不要太迟，他可不想一来就给书院留下不好的印象。
　　“黄相公，我家世子有请！”小五笑着过来邀宦官去陆恂处，走前还对姜栩二人笑了笑。
　　姜栩“……”
　　姬以山“……”
　　只见宦官在最大那辆马车下搭话，车里的世子始终没有露面。
　　宦官摸摸额头上的汗，疾跑过来，“二位郎君，不用等了，二位同世子一辆车吧。”
　　真是为难他了，都是些二世祖，又不能得罪！幸好这姬家的郎君好说话。
　　姜栩和姬以山闻言，互相看了看，默默跟在宦官后面上了车。
　　“启程！”宦官对车夫喊到。
　　马车很大很宽敞，不过却没坐几个人，正中间坐着的是陆恂，他左侧是刚刚说话的小五。右边坐了沈如南和他的小跟班冯震。
　　两人给陆恂行礼后，准备坐下来，却有些尴尬，不知道坐哪里好。
　　“两位郎君这边坐吧，小的出去同车夫一起就好。还请姬二郎替小的照顾我家郎君。”小五请姜栩和姬以山坐左边，自己匆忙出去了。
　　没有给姜栩他们一丝拒绝的机会。
　　无奈之下，姜栩和姬以山只好坐下了。姬以山主动要求坐外边，顾名思义要保护姜栩的安全。
　　等坐下之后，姜栩意识到，不是不能带随从吗？
　　姜栩悄悄叹了口气，大概人家是世子吧。而且沈如南也有随从——冯震！
　　这样一想就见怪不怪了。
　　车里很安静，陆恂手拿着一卷书，低头翻阅着，那边的沈如南合眼休息，小跟班冯震自然不会吵他休息。
　　姜栩性子有些欢脱，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
　　“陆世子，谢谢您。”姜栩声音并不大，外头却不安静，车马声嬉笑声等等，姜栩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还以为自己说的太小声，世子没听见。
　　“陆世子，谢谢您！”这回声音大了不止一点点。
　　那边沈如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声源——姜栩，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冯震则瞪着姜栩，又不敢讲话。
　　姬以山小声地在姜栩耳边提醒，“小栩你小点声。”
　　而道谢的对象迟迟没有回应，姜栩只觉得非常尴尬，于是他非常幼稚地盯着陆恂看。
　　陆恂好似才注意到他，不咸不淡地回复，“嗯。”
　　姜栩“……”您老多说一点会死啊？
　　姜栩鼓着气呼呼的脸颊，仍旧看着陆恂。
　　之前没仔细看过这世子，现在发现长得倒也好看啊，怪不得有那么多京城娘子喜欢他。为人倒是不太礼貌，可能是世子有这本事吧。
　　“一直看着我何事？”陆恂的目光从书上转到姜栩这里。
　　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啊，这是姜栩的第一反应，深不见底，却有罕见的清明。
　　“嗯？”
　　两人一直望着对方，空中有种不知名的奇怪氛围。
　　陆恂突然往姜栩这边靠近了一点点，姜栩被惊醒了。就像沉迷大烟一样，突然被人强制夺走烟具。
　　到底还是姜栩先移开眼，低着眸，“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陆恂看他像只被夺食的松鼠，突然想逗逗他。
　　“……”
　　“说啊。”
　　“……”
　　不是很少话吗？姜栩表示疑问。
　　“觉得世子您长得太好看了。”姜栩实话实话。
　　这回轮到陆恂哑口无言了。
　　赞扬一个男人用好看，显然不是什么好词，陆恂精致的脸有些僵硬。
　　陆恂继续看书，不愿再同姜栩说话。
　　姜栩左右看看，实在无聊，干脆闭眼养神，渐渐便睡着了。
　　马车走过一处又一处，在一个邻水的平地上停了。
　　车外头，车夫招呼着大家下车，零零散散的咒骂声，打闹声充斥每个人的耳朵。
　　姜栩在这种环境下悠悠转醒，揉揉眼睛，用慵懒的声音随意问了问，“师兄，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回答的不是姬以山。
　　姜栩寻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陆恂。
　　车里已经点上煤油灯，小小的灯芯照亮着这马车。原来天黑了，马车里只有他和世子两个人。
　　陆恂看他表情，好像知道姜栩想问什么，“他们下车了。”
　　姜栩闻言，拉开前面的帘子，下车了。

　　夜空里，月色溶溶。
　　车外比在车里更吵了，不过漆黑一片，只能借着月色去寻人。
　　姜栩快步上前，仔细听了听，原来车夫要大家在此处露宿一晚，许多人不情愿。
　　车夫急得汗都出来了，“各位爷，小的也是没办法，出发时已经晚了好些时候。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将就一下，还请各位爷体谅。”
　　“这怎么住啊？”一个穿戴较为讲究的学子反问车夫。
　　此话一出，立马有一大群人附和他，“是啊，难道住马车上吗？”
　　“马车那么点大，怎么住这么多人？”
　　“是啊，马上回去吧，或者往前走点，总有地方可以住啊。”
　　“对对对，走，马上走，我才不要露宿河边。”
　　车夫一个个安慰他们，自己心里也着急，这一乱，还有一匹马溜了出去。
　　眼瞅着往头车那儿冲过去，车夫边跑边大声问，“头车里还有人吗？”
　　姜栩一看，完了，世子还在车里，急忙跑过去，“世子，小心啊！”
　　所幸车夫阻止及时，失控的马没有撞翻马车，停在马车前，被车夫死死的控制住了。
　　姜栩也冲到了马车前，拉开帘子，声音还带着少许颤抖，“世子，您没事吧？”
　　然而打开帘子却发现车里空无一人，那一刻，姜栩说不出的瘆人。
　　“看不出你如此担心我。”陆恂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
　　姜栩悻悻地收回手，嘴硬到“谁担心你了。”陆恂轻笑一声“呵”，倒也没和他争论。
　　陆恂来到大家面前，免了众人的行礼，“能住车夫也不会停这，就在此处休息一晚，这些马匹也要休息。有食物的互相分享，没有的自己想办法，至于住的问题，优先给体弱的人……”说到这里，陆恂看了眼站在身后像个受伤的小媳妇似的姜栩。
　　“其余人取下车里的毯子，将就一晚。把火生起来，至于晚饭，就近取材，一个马车为一个小组，分工合作。”
　　这里身份最贵重的世子殿下都开口了，其他人哪有不遵从。
　　陆恂带着姜栩，走到沈如南面前。小跟班冯震依旧跟着沈如南，看见世子过来，不情不愿地行礼。
　　姜栩并没有给沈如南行礼。
　　说的好听，他是国舅爷，可其实他并没有被册封。只是他的姐姐做了皇后，跟官家关系好一点。也只是一点吧，不然为什么连个虚职都不给？即使在宫内畅通无阻，可这不是宫内啊！荒郊野岭的，管你能不能出入宫内！
　　姬以山看到姜栩在陆恂身边，也跟着过来。
　　陆恂煞有其事地环视一周，指着姜栩说：“这里就属他长得像个小娘子，你就去马车上吧。”
　　姜栩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去的，这里有世子、国舅爷，再不济也有冯震，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但是又不能当面驳了世子的面子。
　　可没想到沈如南打量着姜栩，也点点头。
　　冯震急得面如菜色，这头还看见沈如南也赞同了，那就更绝望了。他才不想住外边！
　　刚要发声，陆恂一个眼神过来，他又吓得缩到沈如南身后了……
　　陆恂见大家都没有反对，又看看姬以山，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姬以山当然没意见，要是一起进去马车睡觉，不就向所有人说自己不像个男人嘛。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就拿竹席将就一下！
　　至于小栩，他本身就身子弱，被人说一下也无妨。
　　“世子，晚饭怎么办？”姬以山试探地问道。
　　本来就没被告知需要带食物，想着这一路官家都包吃包住的，最多带点银钱。稍微带了点食物的都是些零嘴，量很少。
　　“不知道。”
　　陆恂也没说谎，他的确不知道。至于他刚刚说的什么分工，完全是安抚大家的场面话，大不了就饿一晚上，反正也不会出大问题，喝水就是了，旁边就是一条河。
　　刚刚叫小五去问过车夫了，附近也没有大型动物出现，危险系数倒是很小。
　　姜栩想着自己小时候经常跑去后山玩，应该也能找到点吃的。叫上姬以山两个人在树林外沿找找看。
　　姬以山看到车夫生起篝火，让车夫给自己扎两个简易的火把。
　　拿起火把，两人朝着树林外沿走去。
　　“小栩，那个世子殿下人不错啊！”姬以山把前面的枝丫拉开，低头进了树林。
　　姜栩跟在他身后，没有正面回答，“我们替世子找点吃的回报他就是了，无功不受禄。”
　　“也是，就怕他们权贵之间有纠葛，把我们绕进去了。”
　　姜栩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可以吃的，只有看到前面一棵树上的果子可以食用，“师兄，前面这个野果后山也有！”
　　一开始姜栩也看到了这棵树，实在是果子味道不怎么样，姜栩才没打算采摘的，现在看来只能将就一下了。
　　姬以山看了看树上的野果，“是啊，我们摘点吧！”
　　姬以山把火把用力地插在地上，又替姜栩把火把插好，找来几块石头固定住，从地上找了跟较长的树枝，一边跳一边拍打着树上的枝条。
　　姜栩则默契地在地上捡。
　　“师兄，像不像小时候？”
　　“哈哈哈，还真是，小时候我爬上树，你就在下面。”
　　两人想起小时候，嘴角都止不住地上扬。
　　姬以山跳了好一会儿，停下来甩甩手，“手都酸了，小栩我看差不多了，这树本身就不多果子。”
　　姜栩也看了看，比鸡蛋小一点的野果，拾取了十来个。他用从刚才马车上取下来的帘子包起来，再准备拿去去河边洗一洗。
　　姬以山拿起两个火把，默默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