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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番外之时空乱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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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报纸声哗啦啦地切割着空气。
新来的省/委/书/记下区市发表重要讲话的报道,核桃大的黑体标题,密密麻麻的标准铅体,足足占据了半页版面。高育良一向是爱惜书报的人,省/政/府例行订阅的刊物从来不见什么褶皱,家里的著作更都是分门别类地放好,即便提勾点画、纸页泛黄,也是平整而不肯马虎。
但是此刻,残喘在他手中的报纸上却深深浅浅杂乱地延伸着指印的枝杈,更被他无意识地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啪”的一声。
高育良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地把手里这一团摔在了茶几上。
科学和迷信相互尴尬的事情到了二十一世纪是也屡见不鲜。
可上天任性,就是如此操权动势的吗?
给他散漫时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尽头重走?
他是会调控自己的情绪情感付出,他是偏恃理性足能“凌驾”感性,轻易不肯自陷如此“险境”。
可那些,到底不是流云彩霓尽可随风而逝,他也终究非为岿然于时空中的木石,四无挂心,能看人来人往而无动于衷。
上辈子,不,现在也许该说是上上辈子了,那短短数月,他困心衡虑,酸甜苦辣咸不可言说,尽尝了一番。
他携着记忆重生,可一路关山阻隔,横海求渡,难道算行得容易吗?
怎么,怎么就又要把他送回万里水中央,看彼岸远离,此岸漫漫?
怎么就非要把他踅楔进近尾声的雾霭?怎么就这般见不得他前路平稳、风帆正劲,看不上他刿心刳肺、能逆改结局?
这是囚禁,是剜心。
他到底是在地府欠了什么债,他到底是在轮回食了什么愿?让这些早已失血的魇不可混沌、不可雕琢也不可临摹?!
这是有什么箴言非要他来悟不可?!
“高书/记,在美国的追/捕小组扑了个空......高书/记,您别着急,别着急,根据现场反馈回的情况,丁义珍应该还没有走远,我已经安排他们逐路搜索,肯定能......”
电话响了。是祁同伟,他两辈子的学生。
高育良沉默地一顿,“祁厅长,既然安排好了,你就过来一趟做详细些的汇报吧”,截断了祁同伟的话。
他拿听筒的手是稳的,声音也是稳的,同往常相比毫无异样。
但是原本纷纷杂杂的回忆却渐渐沉落、又一一复杂地苏醒了过来。
高育良负手看着窗外被云不断遮挡的星光,忍不住地自嘲了一下。
呵,谁能想到,同一阵风,他能吹了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