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樱桃》金铜钱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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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师，不好意思……”沈溪说，虽然刚刚唐安礼临时发挥给他解围了，但那也确实是个失误。

　　唐安礼温和得摇摇头，他放开了沈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事。”他举起手上的香烟，“是我刚刚不小心熏着你了，我该说抱歉才是别在意。”他说着就安抚性地拍了下沈溪的肩膀。

　　见何明超似乎在招呼他，便站起来，往何明超那里走。

　　沈溪坐在床沿，他的胸腔和鼻腔里还有刚刚唐安礼吐出的烟草味，再加上先前的呕吐，沈溪呼了一口气。

　　小冯见唐安礼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凑上来，他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个保温杯，“哪儿来的？”沈溪好奇，但还是接过喝了一口温水。

　　“唐老师的助理刚刚给的，说是他那边恰好有一个多的。”小冯原本是活泼的性子，但或许是被刚刚的唐安礼吓着了，这会儿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也难怪，沈溪想，剧组里他们咖位不算大，小冯又是个刚入行的，可不得小心一些吗？沈溪看了眼保温杯，突然有些烦躁。

　　他知道唐安礼只是一个对普通后辈的态度，毕竟唐安礼圈内风评好的原因，除了没有乱七八糟的各种花边新闻以及业务能力极强外，就是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好。

　　上到明星大咖，下到龙套助理。

　　唐安礼几乎都一视同仁，进圈几年，几乎没人说过他的坏话……就连曾经在唐安礼剧组里客串过的演员都说，唐老师非常细心，几乎能记住所有人的需求。

　　“能买到吗？”沈溪询问小冯。

　　“什么？”

　　“保温杯。”沈溪指着手上这个粉色的保温杯，“能买到的话，买一个同样的还给唐老师。”

　　小冯虽然没明白沈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在沈溪与小冯说话的时候，何明超也在和唐安礼讨论。

　　“要重拍？”唐安礼站在何明超背后。

　　“我想想。”何明超靠在椅子上，然后示意唐安礼坐在自己身边，“你觉得孙诏是个什么样的人？”

　　“冲动又矛盾。”唐安礼虽然穿着紧身背心，头发也剃成了孙诏的模样，但当他抽离了电影之后，他又是冷静优雅的唐安礼。

　　他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自己饰演的孙诏，抱住了沈溪饰演的钱小楼，对方的脸上都是泪痕，鼻子和眼睛红彤彤的，孙诏虽然态度有些不耐烦，但下手替钱小楼抹眼泪的动作，倒也温柔。

　　唐安礼没有坐下，他站在何明超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屏幕后说，“孙诏会这么做。”

　　“他心疼钱小楼，如果可以，他甚至不希望钱小楼卷到他一团糟的生活里。”唐安礼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淡淡的说，然后他才对何明超道，“当然，你是导演，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

　　何明超知道唐安礼说的有些道理，他有些烦躁地把鸭舌帽摘下来扇了扇风，“还是按照之前的再拍一版，具体用哪个，我最后剪辑的时候决定。”

　　唐安礼自然不会反对何明超的话，指尖的香烟已经快要燃烧完了，唐安礼按灭在了何明超身旁的烟灰缸里。

　　然后又点了一根新的。

　　“哎，你这次别对着小朋友脸吹。”何明超想到什么，嘱咐了一下，“不然又得重拍。”

　　唐安礼没说什么，他抬头看向沈溪那里，发现他正在和助理说话，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沈溪往他这儿看了一眼，然后下一秒又转开了视线。

　　唐安礼走了过去，他见沈溪似乎准备站起来，便按住他的肩膀，“你坐。”他说，然后坐在了沈溪的身边，“何导的意思是，这场戏最好按照原先的版本再拍一下，他准备看最终剪辑的效果。”

　　沈溪虽然没拍过电影，但是也听说过，有些时候导演会在难以选择的时候，多拍几个版本，便于最后剪辑的时候，根据最终效果进行调整。

　　他并不意外得接受了这个成果。

　　拍摄很快又继续了下去，唐安礼手上的烟燃烧到了一半，听着打板声，沈溪再次沉浸在了电影中。

　　他发现这次唐安礼离自己稍微远了一些，向自己吐烟圈的时候，稍微避让了下，在镜头里看来，还是孙诏向钱小楼吐了一脸烟，但实际上沈溪知道，唐安礼借位了。

　　同样的错误肯定不会犯第二次，沈溪顺利得把背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台词说了下去，然后就是孙诏按住了钱小楼。

　　“哪儿？”

　　孙诏表情恐怖地盯着钱小楼哭泣的脸，“碰你哪儿了。”

　　唐安礼掐住沈溪的下颚的手非常用力，沈溪几乎是有些吃痛了，他条件反射性得想跑，这也恰好是钱小楼的反应。

　　他似乎是被眼前这样的孙诏吓到了。

　　“你傻了？”孙诏不耐烦地把嘴上叼着的烟扔到了地上，穿着拖鞋的脚踩了几下，他上下打量着可怜兮兮的钱小楼，“我问你是谁，在哪儿？”

　　钱小楼哆哆嗦嗦地报出了那个录像厅的名字，“……人没看到……太暗了。”

　　“还干什么了？亲你了？”孙诏摸着钱小楼的脸，“亲哪儿了？”

　　“……脸、脖、脖子。”钱小楼抖得和鹌鹑一样。

　　“操。”孙诏拍了下钱小楼的脸，“你傻逼？不会反抗？”他还想骂，但是看到钱小楼那狼狈的样子，突然不说话了。

　　他站起来，然后把钱小楼从床上拎了起来。

　　“哭你妈哭，就他妈只会哭，废物。”孙诏踢了下床板，“给我下来。”他拎着钱小楼去洗脸池里冲了一把脸，然后让他换了那钉钉挂挂的裤子，“换了。”

　　钱小楼不敢反抗，只能期期艾艾地看着孙诏，但是见孙诏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也只能把那条钉钉挂挂的牛仔裤脱了，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串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

　　钱小楼一向是一副细瘦且营养不良的模样，原先那宽松的牛仔裤，还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瘦弱，当把这条牛仔裤脱了。

　　他整个人纤细得像是能够被一把掰断一样，钱小楼弯腰捡起了孙诏扔在椅子上的运动裤——那是孙诏在大市场里买来的，宽松得就像是校服的款式。

　　钱小楼把腿塞进了肥大的裤腿里，这条裤子买回来的时候，孙诏就说自己被骗了，那裤腰粗得能放下一个水桶。

　　这会儿钱小楼穿了，那裤腰直接掉在了他的胯骨上，稍微一走动，估计就能直接掉地上。

　　钱小楼掀开自己的T恤，把运动裤里的裤带子拽了出来，用力收到最紧之后，打了个死结，可即便是如此，这裤子还是有些松松垮垮，要掉不掉的，那裤腰带打成的白色死结，也恰好卡到了钱小楼的肚脐眼上，当他走路的时候，总是磨来磨去，不一会儿就把那处皮肤给磨红了。

　　孙诏看了刺眼，“连个裤子都他妈穿不好。”

　　“这裤子买来你就说大了。”钱小楼见孙诏这会儿好像没那么生气了，大着胆子说。

　　“谁让你瘦得和竹竿一样。”孙诏不耐烦地又找了条裤子，扔给了钱小楼，“赶紧的，别他妈到了人都跑了。”

　　“你赶时间还让我换裤子。”钱小楼小声嘀咕。

　　“不然你送上去给别人摸？”孙诏说着就踢了下那条裤子，“我他妈早想说了，我手下的……”他突然停止了话头，然后看了下钱小楼，“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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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戏到这里就完了，后面还是需要那个录像厅的景，见那边喊了卡，沈溪也停止了表演，他下意识转头去寻找唐安礼。

　　就发现唐安礼居然在看着他。

　　“等会儿晚上的时候。”唐安礼指着下眼睛，“你要让你的助理帮你敷一下，不然明天可能会眼睛肿。”

　　“谢谢唐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唐安礼笑了下，“大家都是一个剧组的演员。”

　　“有事直接说就可以。”

　　“唐老师。”沈溪看着周围匆匆走过的工作人员，因为这场戏才拍完，所以他们站在这里，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剧本里有个地方我不懂。”

　　“什么地方？”唐安礼摆出了一个愿意侧耳倾听的表情。

　　“那个时候孙诏不过20出头，为什么会愿意收养一个15岁的钱小楼。”沈溪盯着唐安礼，“对孙诏来说，钱小楼难道不是一个拖油瓶吗？”

　　“按照剧本里理解，他同情钱小楼，他看钱小楼就像看见了曾经无家可归的自己。”唐安礼温和地说，热心得替这个后辈解答剧本里不懂的问题。

　　“……现实里会有这样的人吗？”

　　“或许有吧。”唐安礼笑了下，“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虽然我自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