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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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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翌日天方亮,宁阑珊便等在了码头,昨日她还不怎么担心江云深的安危,昨晚与绍九那番争吵后,半夜却辗转反复的睡不着,也开始担心起来。
初升的太阳从海面缓缓升起,红色的日光照耀着海面,随着波浪荡漾千万里,海水和天空被红色的日光染成一色,远远的海面上,两艘货船缓缓朝岸边驶来。
宁阑珊举着望远镜,看到货轮靠近,便从码头瞭望台,疾步奔了下来。
江云深虽受了伤,可返航的航线还需自己去看,只能忍着伤势,在海中央望见码头时,他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了下来。
船上的阀军全部下了船,江云深才从甲板上走下来,看到等待自己的宁阑珊,整个人都喜悦起来,“阑珊,我回来了!”
宁阑珊虽未跑着奔向他,走过去步伐已是极快的,也很快便注意到他腰间渗出了血迹,不免紧张起来,“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江云深侧着身体,挡住伤口,避免她的衣裳染上血,轻轻的将她拉进怀中,“事情都结束了,你以后不用再害怕了!”
陈鸿济就跟在江云深身后,对自己救了江云深一命很是自傲,“若不是老子一枪崩了姓樊的,那刀下去要不了命,肠子也得断!”
“谢过表舅了!”尽管厌烦陈鸿济,宁阑珊还是谢他救了江云深。
坐上回宁宅的车,江云深极为自责的跟宁阑珊道歉,“樊英……我没能救下她……对不起!陈鸿济杀了她丈夫,想要欺凌她,她宁死不愿,陈鸿济开了枪……”
“他这般残暴无道,我方才竟还谢他救你!!!”她并不怀疑江云深叙述的真假,因为她知道陈鸿济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宋重岭坐在副驾,也愤恨着陈鸿济与他随军的恶行,“他在岛上所做之事皆丧尽天良,只是此时,闽南尽在他手,我们也无能为力!”
江云深并没有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宁阑珊,他希望她相信,那个孩子和樊英夫妇一样,死在了陈鸿济的手里,这样才不会因为不忍心而收养他在身边。
关于岛上并没有海盗,而是樊沉逃到盛坞岛之后才策划的劫船,这些真相,他不愿向宁阑珊阐明,他怕她自责懊悔,只想让她按着自己的猜想,一直信下去。
江云深刚回来宁宅,绍九便赶了过来,脸上和衣服上都染着不少黑灰,脚上的布鞋也是湿透的。
江云深见他这般形态,便开口问他,“你这是去哪儿了?灰头土面的!”
“俞茂把醉红楼给烧了,我跟兄弟刚救完火!”绍九也不做瞒,直接把事情讲了出来。
“他烧醉红楼干嘛?”江云深还不知道宁阑珊昨日壮举,想来那是俞茂自己的业所,怎么会放火去烧。
“我罢了他的职,赶他回老家,放了楼里的姑娘,想改为客栈!”宁阑珊不等绍九回话,便自己向江云深坦白,“我不是让人盯着他了吗?”
绍九言语中多少还有些埋怨宁阑珊,“小楚头被砸穿,要不是季安去换班,及时把他送到医馆,估计现在命都没了!”
江云深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人的异样,不用多设想,便知道,宁阑珊是瞒着绍九做的事。
“俞茂现在人呢?”江云深并不在意宁阑珊避开他行事,只担心俞茂后续的报复行动。
“纵完火就逃路了,我已经让人去追了!”绍九温柔乡里睡得正熟,被下面的兄弟喊起来,便一直忙到现在。
“让他们回来吧!”宁阑珊听绍九派人去追,便也把自己设的暗卡讲了出来,“我在他回乡的路上,安排了人打劫他们的!”
绍九不太服气,“就这样放过他了?”
“听你嫂子的,去办吧!”宁阑珊坦率了俞茂一事,江云深心里那点不悦已荡然无存。
绍九得了江云深的吩咐,也不多待,便和宋重岭出了宁宅。
他们走了之后,江云深才又提点宁阑珊做事的不妥之处,“他能在钦云帮混到现在的位置,也是有些狠劲的,你应该多派些人盯着他的!”
宁阑珊没想到,江云深不仅不责怪她行事,还替她平了后续之事,“你不过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云深笑了笑,从身后拥住他,半弓着身体,把下颌放在她肩上,“你想做的事,我成全善后就好了,理由什么的,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听,不愿意,我也不会问!”
有他这句话,宁阑珊多少也安心了下来,也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说出来,“那……我还想关了烟馆和赌场!”
“可以,我过几天就办!”江云深话音未落,整个人的重心都跌在了宁阑珊身上,视线和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烫?”宁阑珊觉察他的异样,回身要扶他,却被他扑了个满怀,才紧张的叫李管家,“李叔,快去请大夫过来!”
江云深腰间的伤口虽已不渗血,却泛白红肿,整张脸毫无血色,额头虚汗不断,意识模糊。
李管家带来的老先生检查完伤口,虽上了些药,却摇着头跟宁阑珊说,“他这刀伤虽不深,但没有及时处理,现在已经发炎了,中药只能缓治,但他现在高烧不止,最好是用西医的消炎药!”
宁阑珊懊悔回宁宅之后没有及时看他的伤,现在获知情况严峻,更是慌乱,“泉港哪里有?”
整个泉港开药铺的都是中医,西药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老先生只能遗憾的告诉宁阑珊,“这个国内明面上不普遍,也不好找,都是特供军区的药……”
宁阑珊听到是特供军区的药,瞬间便想起了今日要返回福越大本营的陈鸿济,“我知道找谁的!”
这是宁阑珊第一次单独和陈鸿济交涉,她虽仍觉恐惧,但江云深命在旦夕,她不能退缩。
陈鸿济在船上便知道江云深伤势严重,故意让自己的人多待了些时辰,等着宁阑珊来寻他求药。
陈鸿济在车上,看到后视镜里的快步过来的宁阑珊,便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表舅慢行!”宁阑珊哪顾得猜测陈鸿济的用心,从他手里拿到药,才是重中之重,“云深伤口发炎,急需消炎药,不知表舅可否帮忙?”
“当然可以!”陈鸿济答应的爽快,但接着便让留军在泉港,“不过侄女婿现在病中,你向来柔弱,为防他人不轨,我这二百多号人就留下来驻守,保护你二人的安危!”
陈鸿济要留军在泉港,为的是什么,宁阑珊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但江云深的伤势,由不得她犹豫拒绝,便硬着笑脸应了下来,“那多谢表舅了!”
“副官,去军医那拿药给宁小姐!”见宁阑珊识时务,他也不诓她,让副官去给宁阑珊取药。
绍九解决完醉红楼的事,便听说了陈鸿济留了军队在泉港,赶到宁宅才知道江云深伤重,正昏迷不醒。
从陈鸿济那里拿到了药,宁阑珊便返回宁宅,给江云深服用,等着他伤情好转。
绍九得知是宁阑珊准许军队留下,不免埋怨她,“小姐,你怎么就答应让他的人留在泉港了呢!”
“我若不答应,这药他便不会给我!”宁阑珊也只能惋叹,“待云深好转再应对留下的这些人!”
宁阑珊此时并没有对付陈鸿济留下军队的法子,只能让泉港百姓都闭户不出,免遭欺凌,“他手下的兵都不是善类,你着人跟让各大商铺和港内居民都相互报个信,这几日关门谢店,除非要事不要随意出门,尤其是女眷!”
没有江云深主事,绍九也怕自己行事不利影响大家,便安排兄弟把他们都安置到了停港的船上,之前还晕船的那三十几人,这下上了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每日仗着身份,大吃大喝。
江云深足足昏睡了两日,宁阑珊则是日夜不顾的守在床边。
他醒来时看到宁阑珊端药进卧室,想起自己迷糊时,她曾以唇渡药给他,便又佯装未醒,闭紧齿舌,等她喂不进药,继续那般喂他。
岂料,宁阑珊关门之时,便从门口置放的衣镜里看到了他已醒过来,药喂不进去,便放弃不喂。
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江云深吃痛,伸手把她揽到床边坐下,一双手便在她腰腹磨蹭,四目而对,他笑了笑,“也就你敢这么欺负我!”
“明明是你欺负我在先!”宁阑珊却不知是担心,还是喜急,竟眼角噙泪,忙伸手去拭。
江云深虽醒来,腰腹的伤口却也害的他在床上呆了四五日,也陆续从宁阑珊和绍九处知晓这几日发生的事。
陈鸿济留兵泉港,为的什么,江云深心里很清楚,泉港百姓总躲着阀军过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眼下他不得不与陈鸿济来手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