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养成方案》标准方程

8、半人半狼形态实操

　　绥城好不容易有一天天气晴朗，温度适宜，还有个乐意带着伊戈尔出门玩儿的亚历山大，韩北棠乐不得地把难的休假的张梓嫣给约了出来逛街吃饭。
　　“元旦没轮上你休息，春节呢？休息吗？”
　　“估计悬咯。”张梓嫣拎着两杯刚买回来的奶茶落座，惨兮兮地叹气：“看情况吧，现在也说不准。你呢？准备去哪浪？”
　　“在家里网络冲浪。”
　　“伊戈尔第一个春节啊，你不带他出去走走看看？”
　　她不提起伊戈尔还好，这一说韩北棠整个人都蔫儿了。二人至今仍保持普通关系，只有偶尔靠近时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一丝微妙的尴尬。她把这事儿简单和张梓嫣一说，对方反倒一副早已勘破的表情：“不奇怪，你这么抚养他，他恐怕是对你有恋母情结了。”
　　“他又说，并没有把我当成母亲看待，但我觉得就是很奇怪……”韩北棠整个人往后靠，服务员在烤盘上熟练的翻动，油花滋滋外溅。
　　“虽然我对外说，伊戈尔是我朋友，但是仔细想想，我就是把他当儿子养的啊！”韩北棠忽然找到了突破口：“对啊！是这个道理，我说怎么不对劲呢！我把他当儿子养，他竟然想上我！”
　　张梓嫣嚼着两颗珍珠，也仔细想想：“诶？养母养子听起来很好磕的样子……”
　　韩北棠：“你把珍珠咽下去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这种事儿还是要看情感的嘛，情感是会变化的嘛。那你最开始，还想把他留在俄罗斯呢，不还是带回来了？”张梓嫣很看的开：“你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现在接受不了也无所谓，等他成年再看看？说不定到时候他心智更加成熟，能重新看待这种感情。”
　　说的也是，韩北棠心想，现在着什么急，先把生理教育安排上，引导伊戈尔有一个正确的狼生观。
　　嗯，我真是个教育大家。韩北棠点头自夸。
　　“他跟他的小伙伴上哪玩去了？”
　　“找了个驾校借人家场地练车去了。”
　　反正一天都清闲，上午吃了饭，俩人从购物商圈南中街一路逛到平价小店扎堆的杨柳路，逛累了找了家网吧开黑，等感到胃里空虚时出来，已是漫天霓虹闪烁。街边有头戴发光发饰的卖货妇女，行人在她们身边匆匆而过，只有拉不住孩子的父母才会驻足买下一只，戴在小孩子头上。
　　“伊戈尔想来找我。”
　　“让他来呗，认识路吗？”张梓嫣在糖葫芦的小车旁搓着手，在其中指点：“要那个扁山楂的。糖糖你要啥的？”
　　“什锦水果！”韩北棠也被勾起了食欲，退回到张梓嫣身边：“咱们打车去南中街万达吧，我让他在那里等我，顺便去吃饭……再给我拿一个葡萄的，和一个圆山楂的。”
　　韩北棠和张梓嫣两个，一个因为身高，一个因为工作，日常消耗都不小，饭前一个糖葫芦算开胃，韩北棠还想着给伊戈尔带了一个。
　　商场里过于温暖，糖葫芦化的快，糖汁已经在塑料袋里积了一层，而伊戈尔的车堵在路上还没到。于是两人兵分两路，韩北棠在外面等人，张梓嫣去烤鱼店排号。
　　白天的那一点温暖在冬夜里荡然无存，韩北棠外面冻的直跺脚。有几辆出租车在小广场的台阶下停车，可等来等去就是没有伊戈尔的影子，她正想再打个电话询问，忽然就看见一个人迈着大长腿一路飞奔，那股冲击力还在路上，韩北棠就已经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然后伊戈尔调转角度朝着她退避的方向扑过来，要不是身高差的多了点，他能整个人挂在韩北棠身上。
　　“我本来可以更早的见到你！”
　　“没事儿，我买的糖葫芦，怕化了所以在外面等你。”韩北棠领着他走进商场，分了他一个葡萄的：“这个特别甜！超好吃！”
　　伊戈尔是糖衣连着葡萄核一起在嘴里咀嚼，咔嚓作响的声音很容易让韩北棠联想到骨骼皮肉，她心里也没底，过了这么久的人类生活，到底有没有抹平伊戈尔的兽性，万一他受刺激发了狂，自己能不能拉的住？
　　“欸你吃完满手糖，黏乎乎的就不要拉我的手了！”韩北棠有点嫌弃的甩开，从张紫嫣包里要了湿巾，一回头发现伊戈尔吧唧吧唧舔爪子。
　　“擦干净，别舔行吗，你在外面玩了一天又没洗手。”
　　“噢。”
　　张紫嫣注意力全在菜单上，这回多加了一个伊戈尔，平常的菜量估计不够吃，一张单子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大有一副指点江山准备年夜饭的架势。
　　“不用这么麻烦，差不多行了，吃不饱去地下小吃城呗。”
　　“有道理。”
　　伊戈尔每次做扫尾工作的时候，都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的穷苦孩子，张紫嫣在对面目瞪口呆，带了点歉意的说道：“是不是我没点够？”
　　“不是，他吃饭……就这样。”韩北棠说道：“真可怜，一看就超过五个小时没吃饭了。”
　　张紫嫣补了口红出去上卫生间，为了防止她回来偷着结账，韩北棠坐了一会儿也跟随出去，结果不仅等来了颠着小碎步开开心心回来的张紫嫣，还等来了从另一个方向挤开人群凑上来的王淼。
　　王淼贼心不死，仍来纠缠，张紫嫣在人群的遮挡下没看见他，但是韩北棠却在自己的角度清楚看见他一只手一直缩在袖子里，她不敢大喊惊扰对方，于是快步走过去，路过安全门的刹那，王淼提前拿出袖中的玻璃瓶，拔开密封，那个起手泼洒的动作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人群，推开身边的姑娘大喊：“趴下！避开！”
　　张紫嫣训练有素，听到挚友如此急切地下达命令，干净利索的靠边蹲下，顺手还拽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韩北棠这边也是事急从权，甜品店摆在外面的儿童座椅又被她当作暗器扔出去，王淼要出手抵挡，慌乱间瓶子里的液体洒了不少出来，离他最近的女孩儿爆发出一阵尖叫：“是硫酸！”
　　“啊————”
　　人群骚动，瞬间清出一大片空地，原本躲在旁边的张紫嫣正观察形势，准备伺机而动时，王淼眼看商场保安赶来，将瓶子扔出护栏，一阵叮当响动过后，尖叫声层层传上来，他本人则推开安全门落荒而逃。
　　然后张紫嫣就追了上去
　　“等等！他有刀！他有刀啊！”韩北棠的出声，本意是想让张紫嫣不要追了，却不小心引发了人群更大的恐慌，在一片惊声尖叫中，张紫嫣根本就没听见她的呼喊。
　　单论体能，韩北棠和张紫嫣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只能听着脚步声往下追，王淼慌不择路地看见门就往里钻，沿着员工专用的走廊向下，竟绕过地下超市到了停车场。韩北棠能听见张紫嫣呵斥的声音和王淼破口大骂：“他妈的！”
　　韩北棠在跑下来的时候已经报了警，并报上了张紫嫣的身份，她作为一名普通群众还是有些慌，只能躲在后面认怂。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知道在停车场！他们已经下来了！”
　　王淼似乎没有听见警告，一柄水果刀抽出来向着张紫嫣刺去，二人角色互换，毫无防备的张紫嫣成了躲避者。王淼被逼到绝路，满脸通红的怪叫着，韩北棠不敢上前，只能招呼她小心身后。刀尖扎在车身上令人心惊肉跳，一阵衣料撕破的响动之后，韩北棠听见了摔在地上的互搏声。
　　张紫嫣即使被扯倒在地，也有力气抵住王淼的攻击，在他上手去抓扯张紫嫣的长发时，韩北棠头脑一热出了手。
　　那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张紫嫣体力耗尽被捅。王淼是个男性，但他的体能要在平均水平以下，就算不能完全制服，也能多少拖一阵子。
　　然而万万那没想到王淼不会双线作战，既然韩北棠制住了他持刀的手，那干脆把目标从张紫嫣身上转移过来，四肢力量全往韩北棠身上招呼，卷了刃的刀刮破她的毛衣，连带来的轻微刺痛并没引起她的注意，但逐渐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只狼的双目。
　　韩北棠就看见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人体落地声比前几次更大更响，一片黑影闪过，王淼被拖着甩进了死角。
　　“伊戈尔？伊戈尔！不准咬！”
　　他还没有成年，半狼形态已经超过两米，现在的伊戈尔就是传说中应有的样子，黑色被毛，明明是狼的外貌，却双脚直立，爪子掐住王淼的上半身，随时都能把他撕成两半。他的牙齿能轻松洞穿人类头骨，这也是韩北棠最怕的一点，这若是在野外还好办，但现在警察随时都会找下来，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伊戈尔身边，直视那双充满残暴嗜杀的黄褐色狼眼。
　　“是我……是我，我没事，你看，我没事……”韩北棠去抚摸他坚硬的毛发，然后把受伤的手臂藏到身后。
　　伊戈尔一挥爪打晕了王淼，在韩北棠面前慢慢跪下来。之前只在电影里见过狼人的形象，觉得也就比人类高一些壮一些罢了，但实际面对一比量，光是狼头就大的惊人，韩北棠一条胳膊都抱不住，只能环着他的脖子慢慢安抚，她的大手陷在厚实的狼毛中不见踪影，每次撸过去也摸不远，于是逐渐从抚摸变成了整条胳膊大面积横扫。
　　巨大的狼人靠在人类怀里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和谐，这种和谐在伊戈尔恢复人身之时戛然而止。
　　他变化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崩开了，现在浑身不着寸缕，韩北棠看起来就像是个诱拐未成年的变态。
　　“出来！拍的什么！”
　　张紫嫣从一辆大众车里强行拽出一个男青年，对比她的一身正气，男青年显然还处在惊吓中，连手机被抢夺也没发觉。
　　“亚历山大？”
　　“我……我什么……”亚历山大已经站不住了，扶着车前盖往后躲，看着伊戈尔的眼神中带着深深恐惧。
　　“你拍到什么了？”张紫嫣用英文问道，他结结巴巴的，一时间忘了英语该如何发音。
　　“你有衣服吗？”韩北棠朝他喊了一句。
　　“有，有……”
　　亚历山大至少还记得母语。他从车里拿出自己的外套，先给伊戈尔救急，还不敢亲手递给他，把外套往韩北棠脚下一扔，又躲了回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爸在对面和人谈生意，我开车过来接他一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视频你们删了！我没意见！”
　　“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可不行，等一会儿警察下来了，你怎么说？”韩北棠瞥了一眼张梓嫣，见她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办法窜供。
　　“我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会做这种事儿。”张梓嫣说道：“主要还是在伊戈尔这里，得把他的身瞒住。”
　　“我上去结账，再把他的外套拿下来。”韩北棠中俄双语来回切换，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碎片收拾干净：“亚历山大，把你的外裤脱下来借一下。巴布洛夫先生在车里准备了几双运动鞋，你找找有没有伊戈尔能穿的，要全白。”
　　“取完衣服马上回来，如果来不及交换消息，等到了局里你就别说话，装害怕就行。”
　　两个女人相□□头致意，外套拿下来之后，警方才刚进万达侧门。
　　有张梓嫣撑着，又有这么多人的目击证实，因此做了笔录之后就让韩北棠带着伊戈尔回去，路上随便找了家服装店重新买了套男装。亚历山大在车里换回自己的衣服，暂时脱身的轻松感也让他没那么害怕了，反倒拍着伊戈尔的肩膀跟他开玩笑：“你这变一次撕一套，可真挺费衣服的啊。”
　　“诶，你是怎么到中国来的啊？”
　　“娜塔莎带我来的。”伊戈尔低头穿鞋，和亚历山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二人收拾好，便打算分道扬镳了。
　　“我爸爸会来接我，就不麻烦你开车了。”
　　韩北棠也没想再给亚历山大当一次司机，从万达到市局就是她开过来的，紧张的脚直抽筋。临走时看见张梓嫣的父亲急匆匆赶来，看来她今晚少不了来自领导和亲爹的组合教训。回了家想想张梓嫣的操作，韩北棠都觉得她实在冲动，就算王淼身上没刀，凭她自己难道能制服得了一个发了疯的成年男子？
　　“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伊戈尔无法忍受韩北棠的沉默，心中深藏的不安渐渐浮上心头，凑到韩北棠身边时衣服才换了一半：“我以后会尽量控制自己，不会让你……”
　　“不，惹麻烦的是他，我只是担心朋友。”
　　“那个女警察？”伊戈尔视线转移到她的手臂上：“你受伤了！”
　　“没事，不严重。”
　　韩北棠打发伊戈尔去洗漱，自己包扎完毕也准备休息。微信在床上嗡嗡响了几声，她纵然再不情愿也得看看又是哪出了什么幺蛾子。
　　事儿不多，首先是孙主管的消息，白莲想做外贸员，跟着韩北棠去做巴布洛夫的业务；第二是罗奕私信她，对此事进行深入灵魂的吐槽，直言白莲就算做个助理也不合格哪来的信心想就职外贸员。
　　最后是张梓嫣这个平日看起来日天日地谁都不怕的小刑警发语音嗷嗷哭。
　　“呜呜呜呜糖糖我被捅了一刀，刚才把衣服上的腰带解了才发现的呜呜呜呜……”
　　“我爸又在这里骂我呜呜呜呜……”
　　韩北棠二话不说换好衣服抓起外套手机伊戈尔就往市医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