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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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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除了微信上的交流外,陈釉雨和关旗然几乎没有现实世界的联系,仿佛回到了之隔着一道墙却互不相识的日子。相反陈釉雨会和谢昂经常呆在一起讨论题目,因为物理竞赛马上就要来临了。
关旗然去办公室会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批改物理练习册,在楼道里会碰到两人捧着物理试卷交流,在食堂里会看到他们和付嘉文一起有说有笑地吃饭,甚至有时早上也能看到他们一起从地铁口出来,所有这些导致他经常上课时对着谢昂的后脑勺磨牙霍霍。
鉴于在学校里确实没机会和陈釉雨说话,关旗然决定上下学不骑车改搭地铁。他家在陈釉雨家的前一层,他碰到她的概率比在她后面几站上车的谢昂要高。再不济出了地铁口时他也能追上她。
想法是好的,但实际进展不如想象中顺利。第一天早上他被在后面上来的乘客挤到车厢中间,看不清车厢外的人群,然后在地铁口等待的时候遇上其他同学被半拉着走了。第二天他特意早十分钟出门,排队上了最前面的一节车厢,心想这样一来他便能在列车进站时依次看到站台上的人。然后事与愿违这一次他没碰上陈釉雨却碰到了谢昂。
到了第三天他决定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却偏偏在车厢门要关上之际,看到她和付嘉文分别背着吉他和大提琴从旁边楼梯跑下来冲到隔壁的车厢里,在人群中十分显目。他从拥挤的人群缝隙之间看到她们几乎是贴着车门站着,不过陈釉雨凭借身高优势仍张着一只手臂搭在付嘉文肩上,另一只手机抓着斜上方的把手,把娇小的付嘉文护在胸前。
列车停下来,车门一打开,蜂窝似的人群涌下车厢。关旗然看见陈釉雨拥着付嘉文避着下车的人群一点点往车厢里面挪,于是他也跟着往她们在的方向挪去。但仍然等了两站,才挪到距离她们比较近的地方。
他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靠着车厢壁,微微叉开双腿以支撑身体,在晃荡中维持平衡。他看着距离不过一臂远的两人抱在一起盯着车厢上壁的路线图发呆,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他。
下一站有一大波的人下了车,陈釉雨侧过身子让别人走,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关旗然,注意到他空间比较大,于是先推着付嘉文过去。
付嘉文取下琴盒把它靠在车厢上,人站在外侧护着,而陈釉雨站在中间。关旗然见状不放心,伸手拉了一把她:“那儿不稳,你站这儿。”两人换了个位置,换他到中间。
不曾想他语音刚落,列车一个转弯,陈釉雨顺着惯性扑倒在关旗然怀里,鼻头磕到他左肩下的校徽。
“柚子!”列车很快恢复平稳,付嘉文伸手从关旗然怀里迅速扯开陈釉雨,见她捂着鼻子,关切地问道:“你撞哪儿了,有没有事?”
陈釉雨轻轻揉了揉鼻头就松手了,手指着关旗然的校徽浅笑:“我没事。”
而她的这一举措落在关旗然眼里,让他觉得她指的并不是校徽,而是他左胸膛里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而她若无其事的模样越发反衬出他的焦躁不安,强烈的理智才能让他忍住想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一起出了地铁口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陈釉雨拉着付嘉文左行。
“你们还没吃早餐?”关旗然见状问道,亦步亦趋地跟上。
陈釉雨点点头:“你也没吃吗?”
“嗯。”今天出门早他确实没来得及吃早饭,只是带了妈妈亲手做的饭团和装在保温杯里的牛奶,他鲜少吃外面的早餐。
而陈釉雨显然是早餐店的常客,他们刚进门,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的老板娘听到动静看过来,熟络地和她打招呼:“小陈,来吃早饭啦!”一口地地道道的闽南语。
“是哦,吴老板店里可有新品?”出乎关旗然意料,陈釉雨说的也是闽南语。看着她和老板娘毫无障碍地对话,心里不禁泛出一丝得意之意。
点好餐三人寻了一个空桌坐下,关旗然便向陈釉雨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闽南话?”
“这个嘛,一开始学粤语歌时学了点,后来上网自学,知道这家店之后便经常过来和老板娘练习对话。”陈釉雨在语言方面有天赋也有兴趣,经常在网上看各种方言的视频,除了粤语还自学了吴侬软语。
“柚子,你先前说的法语课报名了嘛?“旁边的付嘉文想起不久之前两人逛街时遇到推销法语课程的学习机构,当时陈釉雨停下来了解了半天。
“法语啊,我最近都在忙竞赛和练琴,大概要等到上大学了。”陈釉雨颇觉遗憾地说道。
“你学其他语言是为了唱歌吗?”关旗然又问道。
“嗯,其实也不尽然。不过你不觉得语言也是一种独特而美妙的音乐嘛。”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扑闪着像一道漩涡,让人无法反驳只能深陷其中。
你说的没错,可惜我没有你那样的艺术细胞没法感同身受。关旗然这般想着,也越发困惑,维和她既能学好物理又能唱好歌,兼具理性与感性,同时拥有科学与艺术的细胞。反观他和付嘉文才更像正常人。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觉得自卑,相反他很自信。人有所长必有所短,即使天赋异禀,没有后天的努力也无法大放异彩。他看到她表现出来的优秀,也能想象到她的付出,所以只会更让他动心。
晚自习下课,地铁上人不多,空座位稀稀拉拉。他眼见着陈釉雨跟着谢昂坐下来,旁边正好有人,他只能坐到对面。陈釉雨看物理竞赛书,谢昂解题,解完后再给她讲解。
听讲的过程,陈釉雨一直拧着眉头,不急于发表想法,稍作思考后再做反驳或提出其他问题。关旗然注意到全程她的视线都在书本上,半点没有落到谢昂的脸上,这让他有种欣慰的感觉
。
不过他也感受到她的执拗,最终把谢昂套进去搞迷糊了。关旗然站起来走过去,从谢昂手里拿过书,看了会题目:“谢昂一开始的思路是对的,釉雨你不要把问题想复杂。”
“我没去想复杂啊,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考虑那种情况。”陈釉雨不解。
“那种情况只是你担心发生,但未必会发生,现有的科学理论还不能证明一定会发生。”关旗然补充道,“不过这道题确实出的不够严谨。”
“我就说这道题有漏洞。”陈釉雨胳膊肘碰了碰谢昂,“你没考虑到那种情况吧。”
谢昂从关旗然手里抽回书,“啪”的一声合上,淡淡道:“你想得全面。”你厉害,行了吧。
“那你记得明天跟老师反馈下这个问题。”陈釉雨洋洋一笑,其余两人却听出来她的不安好心。因为他们物理老师有一句口头禅:“谢昂,你烦不烦啊!”虽然他平时不说话,但涉及到物理问题,他就突变成“十万个为什么”,各种为什么让他高兴也让他头疼。
谢昂先下车后,关旗然就顺势坐在他的位置上,戴上耳机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听音乐。陈釉雨捧着书,从上方往下看,看到他们俩的膝盖靠得很近,看到他的大长腿大大咧咧地舒展开。她心头一动,不禁也把自己的腿往外伸,暗自对比着两人腿粗细。嗯,还好,自己的腿没有比他粗。
自从上次刷到讨论男生腿细的微博后,她坐地铁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去观察,然后果真发现不少男生的腿比女生还“纤细”,有些帅哥的大长腿甚至引起她的羡慕嫉妒恨。
“哎,你不会睡着了吧!”陈釉雨瞧他神情安然,好似入睡之人,便用膝盖撞了撞他。
“没有。”关旗然睁开眼,扯下一只耳塞给陈釉雨戴上,“这首歌不错,跟你分享一下。”
“嗯,前奏好听。”陈釉雨干巴巴地说了句,心头闷闷的,她觉得关旗然总是偷袭,让她无法防守,还爱装无辜,卖可怜。不过不是有言“男人如炉鼎”,怎么每次他的手都是凉丝丝都没有传说中的掌心火热。
“这首呢?”一曲毕,关旗然又切换了一首。
“挺带感的。”陈釉雨也是认真听了再给评价。
“那这个呢?”第三首曲子快结束时,关旗然直起身,腿顺势往陈釉雨那边倾倒,贴上她的膝盖和大腿。
虽是一碰即离,但那种只隔着裤子的触感还是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陈釉雨压抑着咆哮的冲动,动动眼皮,面无表情地说:“歌词写得不错。”她快受不了这愈发强烈的暧昧了,想遁走或者隐身。
“我喜欢这首的歌词,觉得很真实。”这首歌写的就是他的心声,他不错眼地盯着陈釉雨,眸底浮动着粉色涟漪。让陈釉雨看着只想捂眼睛,男狐狸精也勾人得很。
“你别这样看着我。”陈釉雨瞪他,恼羞成怒。
关旗然拿起耳塞重新戴上,嘴角微翘,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睡觉前刷到陈釉雨的朋友圈。她拍了一数上的一段画,其中有一句是“讨厌没有结果的暧昧和结束不了的留念,人生本该潇洒,来去自如,像风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