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夏朵》花卜吃手手

25、第 25 章

　　新春新气象，春分之后，院里热火朝天地大扫除。陈小文打扫教师办公室的里间，夏朵负责外头的窗台和阳台，两个人素来默契，分工合作，不在话下。
　　她看见阳台栏杆顶上摆一盆叶子黄黄的栀子花，在风中瑟瑟发抖，不知是谁，信手搁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受尽了风刀霜剑，顶上搭着天棚，任外头雨丝风片，不得半点甘露滋润。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水木清华，杏雨梨云，唯独这盆可怜的栀子花奄奄一息，竟要在春日生生凋零。
　　夏朵心生怜悯，连忙抢救下栀子花，蹲在地上细细察看它的情况。陈小文干完了活，招呼了两声夏朵，没人答应，他打开门，跑到阳台。她蹲在地上，掐去一片片黄叶。他不认得这是什么品种，顺口说：都快枯死了，扔掉吧，改天咱们让管后勤的老师换新的。
　　她看见仍有好几片小叶子，叶心一痕青绿，茎干枝条略干瘪但未脱水如干柴，泛着一线细弱的生机。栀子花似乎在无声地挣扎，叶子尖尖的末梢拂过她的指头，仿佛恳求她。
　　它仍未死去，还想活，纵然不得万众瞩目，无人怜爱，可它仍想活。
　　师兄，它还想活的。
　　陈小文听她口气哀切，忙宽慰道：好，好，我们看看怎么救活它吧。不能再放在这里了，你不如带它到自己的位子旁照看。少一盆花，老师不会在意的。要是谁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宋晨星在门口，叫他们去会议室吃点心和水果，说是老师们慰劳大家。
　　小文问：师妹，怎么不进来？
　　师兄师姐刚拖了地，我的鞋子不干净，怕弄脏了地板。
　　夏朵心想，这等乖觉，难怪人人都爱她。
　　她既得了允许，捧着花盆回到自己的位子，免了它的苦刑，每日拨出时间，一心一意照料。从此得了一名小友，隔三差五松土、浇水，留心它的长势。栀子花争气，竟然挺了过来，冒出一片又一片绿叶子，轻轻拂过她的手指，像是同她亲昵。
　　夏朵用绿豆冰棒的小木棍松土，一边说：你要争气，好好地活，这世上没人关心你，你只当为自己。
　　栀子花不会说话，但她觉得这种时候不孤孤单单。只有在人群中，分出你我，才有孤单心情。
　　这天，宋晨星难得独自来找夏朵，递过来香槟色的纸盒：师姐，我带了点特产送你。
　　夏朵放下松土的活计，和她道谢，有点受宠若惊。虽然是亲师妹，但是将近一年，她们未有私交，好像从来没有一起结伴去食堂吃饭。看起来，还不如周舟、金蓉蓉的交情。
　　宋师妹送的是双合成的什锦糕点，在她眼里，不过是各色纸杯蛋糕，哦，还有枣糕。她打开电脑，一边看，一边吃，快到饭点了。她不是很爱吃糕点，太扎实，占肚子，偶尔买个把尝尝鲜，本来想留到明早当饭吃，又想，算了，大早上，还是去外头吃热食。
　　蛋糕太甜腻了点。纸盒上标注着百年传承，山西特产。夏朵好奇，搜索了一下，顺带听了那首经典的夸土产。“平遥的牛肉太谷的饼，清徐的葡萄甜格盈盈……”，简直可以充当美食地图。
　　因为不饿，所以勾不起胃口。她很爱吃，但是这回吃了满满一盒点心，丝毫不感到开心，肚子装满了，反而心里空空的，更加难受了。
　　梁肇敏组核心成员固定班子已经确定，年前紧锣密鼓的工作有了瞩目的成果，历史学会发来请柬，邀请他们到意大利开会。梁肇敏、陈小文和赵明辉有护照，孟康带着宋晨星忙着办，他们是外地人，比本地人更为麻烦些。孟康见着夏朵，抱怨道：还是师妹逍遥，你看，我忙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指不定过两年就地中海了。
　　她不说话，谈不上羡慕，而是非常落寞。宋晨星应该早就知道自己落单，而她破格入选了吧，整个组只有她闲着没事又不能随行。那包糕点，到底是安抚？同情？示好？应该是善意的，但是她高兴不起来，对宋晨星谈不上增加好感。尽管吃了人家的东西。竟然像吞枣核般不好受，心里堵着。
　　夏朵闲时养花养草，慢慢调整了心境，给父母打电话，说了现在的处境。爸爸劝她，还是继续进行自己的课题，这时候更改来不及了，老师也不愿意费事，索性坚持到底，好赖有个成果，也好谈毕业的事，虽然未必成功的，但没有结果，机会更加渺茫了。
　　老师同学们一出国，组里空了一大半人，心里更加空落落的。平时总暗想，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眼下连表面的喧闹也没了，空荡荡的座位像是骷髅空荡荡的眼眶，心窝里没由得难受。她决定出去走一走，手上缺了一本要紧的书，问来问去，省会的大图书馆都没有，有半本藏在海宁市图书馆里。
　　海宁市是地级市，省内排行倒数第二，但交通很方便。市图书馆的官网还可以，页面雅洁，借阅量不大，一般在二三十。她打电话过去，接线的工作人员是个阿姨，说：我不太会用电脑，这几天年轻人借调到别处，你若是看见有，那定是有的。再者我们这里只要书不坏，差不多都是本市的人借去，很少有借走到外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