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夏朵》花卜吃手手

24、第 24 章

　　彭主任不忙着回家，先是回到学院。将近午夜，学生办公室亮着灯，他走过去，看陈小文在挑灯苦读，便说：小文，不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过节吧？
　　小文起身问好，说：难得今天心静，过来看些资料。舍友怕是今晚熬夜，回宿舍也未必能早睡。您没回家？
　　过来换外套，你没闻见，我一身的油烟味。
　　您下馆子了？
　　我呀，给自己老师，也就是你们的祖师爷当伙夫去了。八凉八热，四荤四素，满满一桌子，挺累人的。
　　您喝杯茶吧，我刚烧了开水。
　　谢谢你了啊，我坐这儿歇歇，喝口热茶。我和你们老师不一样，他不能沾咖啡和茶，一小口都能失眠，一辈子就合适清水了。
　　给您茶。
　　小文，过两年咱们该是同事了吧。我都听师弟说了，他觉着你靠谱，挑人留校的话，优先考虑你。
　　我一切都听老师安排。
　　你这一天天挺辛苦的，给老师和同学当小管家，一边操心自己的项目，一边还要顾虑老师同学们的感受，当家人是个泔水缸，好的也放在你心里，歹的也放在心里。心事重重，脸上还得笑模样。
　　我不过帮老师打打下手，哪敢和您比，您才是大家的当家人，里里外外有您，我们做事情心里踏实。您出国那些日子，大家都盼您早点回来，真离不开您。
　　我就是个操心的命，你们老师最烦请我去家里吃饭了。我闲不住，坐不下来和他聊工作，一张口就问他买了什么菜，贵了还是便宜了，新不新鲜，家里天然气关好了没，水槽漏不漏水。一直到出门前，还在婆婆妈妈，结果，什么课题，什么工作，统统没谈。
　　您心细，又爱护晚辈，挺会生活的。大家都说您的厨艺特别棒。
　　要是厨艺和研究挂钩，我也能申请个大项目，哈哈哈哈。小文，你自打来了院里，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没有？别说客套话，我可不爱听。
　　嗯，特别高兴的事，大概就是第一次发表文章，看到老师和我的名字，觉着自己得到老师认可了，很开心。
　　我记着有这事，是你来的第二年发生的。那时你才二十三岁？我第一次像你这样在老师指导下发文章，比你大了差不多十岁。
　　您一定也很开心吧？
　　高兴是真高兴，当时眼泪都流下来了，一边和家里道喜，一边抱着电话哭。但更多的是心酸。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心情不一样了。对你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对我来说，是救命稻草。如果没有这篇文章，我可能要在苏北县中教一辈子历史了。
　　怎么可能？您不是本校毕业的吗，我觉得至少应该能去省会工作吧？
　　世事无绝对，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意或者无意的行为带来的后果，或许未来好坏就在一念之间。小文，如果你一向只能靠自己，指不上别人，就一定要对每一个关键的选择慎之又慎，尤其是输不起的当头，不能迂腐，要懂得取舍。有的人资本雄厚，可以东山再起，但有的人或许一败涂地后一蹶不振。
　　陈小文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番提点不同寻常，背后似乎有不为人知的隐情，然而，他不想节外生枝，追问到底，只点点头，表示受教，将这一页轻轻地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