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夏朵》花卜吃手手

21、第 21 章

　　数尽阎浮又一年。
　　夏朵暂时放空自己，失去了动力。每天都是很丧的表情。
　　陈小文纵然试图安慰，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日常的对话，除了寒暄和传达通知，别无新意。孟康冷眼旁观，不再落井下石嘲讽，他还得在小师妹宋晨星面前树立正面形象。
　　只有周舟，还是藏不住话，隔三差五就直率地问，师姐，你该怎么办呀？很快你就要研三了呀。夏朵只能苦笑。她恨不能躲开人群，再也见不到老师和同学。
　　日子太苦了，然而所有人的日子还在往前赶。
　　寒假过后，天气渐渐变暖。农历二月十五，正是春分，恰逢周六，师生们各有去处庆祝。
　　院里的同学在学校外面的百香园小饭馆聚餐。饭馆的玻璃门和窗户贴着大红剪纸，有恭贺新禧，有大吉大利，还有身上有着团花的牛，放着红红火火的歌，老板娘说贴的是春牛图。众人知道不是，但是气氛确实喜庆。
　　大家点了今日的特色菜“春汤”，说是有新鲜的野菜，实际上也是菜市买来的青菜，和解冻的生鱼片一道煮成热汤。再炒几个爱吃的家常菜：木醋溜白菜、爆羊肉、素炒三丁、芝麻酱面、炒黄瓜丁、炸咯吱，每人添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元宵，场面倒也热闹。
　　正值毕业季，大家也是抓住机会多聚聚，平素用功读书，滴酒不沾，今日高兴，除了女生外，男生们都喝了点小酒，酒酣耳热，难得放肆快活。
　　夏朵嫌北方滚的元宵粗糙，她更喜欢家里包的软滑的汤圆，加上分到的是不爱吃的桂花馅，而不是芝麻馅，吃了几枚便搁下匙羹。她不想谈课题，没有希望留学或升学，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她索然无味。
　　刷着朋友圈，亲友们发了好多烑神节的照片，人山人海，大公鸡、大菜碗、大年糕、大怪兽，十来岁的小妹子追着圣王轿子，跑掉了一只运动鞋，堂叔参加舞狮队，红艳艳的绸子衫裤，抱着金灿灿眼圈胡须的狮子头咧嘴笑。
　　她想家了，想念厨房扑鼻而来的热气和饭菜香味，想妈妈、姑姑的唠叨，想红红火火的老家庆典。这里吃不惯，睡不好，看似热热闹闹，其实和谁都没有关系。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酒足饭饱，很多同学打算到外头玩乐。周舟和金蓉蓉拉着夏朵去唱歌，她婉拒了。生性活泼的赵明辉很乐意加入唱歌活动。人三三两两走了。
　　陈小文走过来，问：师妹，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难得今天高兴，我看他们定了一个大包厢，肯定热闹。
　　夏朵说唱歌太吵，没有兴趣。
　　小文又说：开学一个多月了，你的未来有计划没有？要不要再和老师谈谈？现在别的都紧缺，但约谈的机会宽松了些，你要是着急，可以适当提前。
　　她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说：没想好怎么谈，改天罢。
　　做师兄的不好催促，劝慰道：没事儿，你有想法尽管和老师交流。他看起来不苟言笑，还是蛮公平的，也挺为学生着想，学风很正，从来不追究细枝末节。老师很爱护学生，你入学那一年有个同学意外去世了，老师帮他们家料理丧事，这两年一直关心他家人的情况。
　　夏朵默默地想，这个同学一定是得意门生吧？
　　她没有反驳师兄：大概师兄看到的是老师温和慈祥的一面，我看到的是另外一面。
　　寒假的时候，她刷了一部老剧，昏昏沉沉，记住了一段来自失意的章怀太子的台词：
　　“我们都不了解母亲，你只了解她温柔的一面，你只了解她英明的一面，而我，只看见了她的心机与城府。她永远是我们生活里的一个谜。”
　　小文看她意志消沉，开解无济于事，便劝道：我和孟康约好去大佛寺走走，那儿容易教人静心，也去求个签。明辉不信这个，宋晨星倒是乐意去，天色尚早，你不如也和我们一块儿，当是踏青了。
　　夏朵想想，也行，左右回去都是一个人呆着，心里发慌，几个人做伴，不那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