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夏朵》花卜吃手手

16、第 16 章

　　开题结束之后，大家按照计划展开自己的研究。夏朵很快遇到一个难题，她常常没法借到自己需要的文献。文科和理科不一样，理科能够在庞大的数据库检索所需材料，文科有许多典籍不提供扫描版，只能借阅发行量少得可怜的实体书。京城图书馆藏书颇丰，但学者也多，普通的研究生以个人名义借到书难上加难。
　　孟康笑嘻嘻地说：一般院里会定期分配借书名额，大概一个月一次，每个学生顶多一本，而且要导师和主任签字。不过嘛，时间太久了，大家等不及，都直接和老师申请，以课题组的名义借书。你这几本书确实好，只有一个缺点，难借得很。有一次，我需要的书连国立图书馆都没有，托老师的关系，从国外寄过来。
　　夏朵习惯了他的幸灾乐祸和炫耀独得恩宠，急忙问陈小文具体手续如何办理。
　　小文为难地说：师妹，先填申请表吧。这个月早排满了，下个月也很紧张，保守估计三个月有希望。
　　她苦着脸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师兄
　　他叹了口气，说：除非老师和你看的书一致，咱们组内周转，要不很难。最近孟康的研究开专门的讨论会，老师开了绿灯，还和彭主任欠了人情。大家都往后靠了。
　　夏朵无计可施，决心直接和老师开口求助。
　　梁肇敏准备到港城参加国际历史学年会，他要在大会上演讲，孟康在分会场参加比赛，这是一个颇有分量的学术会议，学生们都识趣地不去打扰他。名义上没有取消约谈，实际上预约的人寥寥无几。唯有夏朵不知趣地申请。她入行才一年，读教科书都头大，哪里知道年会这回事？梁肇敏虽然嫌弃，但碍于有言在先，放她进了办公室。
　　她一挨椅子，还没坐下，开门见山地说：老师，我要借几本特殊的书，图书馆的老师需要您的同意。
　　梁肇敏合上笔记本，扫了一眼她的书单：申请书呢？
　　我、我已经交了申请表。
　　借阅珍本，要写一份单独的说明，交代借书理由，著名个人信息和借阅时长，并且和教学秘书备案，加盖文学院公章。回去复习一遍准则。他取出一本厚厚的学生借阅保密级别书籍准则，示意她拿回去学习。
　　她接过来，仍然不死心，恳求道：老师，我会补上手续的，可是我真的很急，能不能通融一下？迟一点，可能又要等三个月。
　　她查询了图书馆借书记录，这本书刚好在这几天到期。
　　什么时候银行因为你很急立刻贷款，我就可以因为同样的理由给你们结束。拜托别人帮忙之前，完善自己的工作。
　　夏朵失望地出了门，尽管不痛快，可她承认他说得没错。她一边翻着准则，一边按照条款熬夜写说明书，又跑去和秘书备案。一整天满场飞，孟康悠闲自在地说：哎呀，师妹忙起来了，别着急安，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跑得呼哧带喘，不理会风凉话。这时候，梁肇敏刚好叫住孟康，将一本书递给他。孟康兴高采烈：哎，谢谢老师了。她直勾勾地死盯着那本书，眼馋得不行。孟康心里得意，小丫头片子，学着吧！
　　夏朵好不容易办齐了手续，火速求小文安排约谈，他说：老师马上要去外地出差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她差点崩溃地坐到地上：啊，我才拿到证明，后天这书就还回去了。错过了不知还要等多久。
　　他爱莫能助，安慰道：师妹，我先把你排在会后约谈的名单，看情况再说吧。
　　夏朵沮丧地说：过了后天，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她闷闷不乐地走向食堂，准备吃中午饭。
　　小文忽然打电话：师妹，你也和我们一起出差吧。钱师兄胃肠感冒，来不了了，我们还有一个名额，两个半小时后高铁站见。
　　夏朵事先压根没留意年会的消息，总当那是高材生们的聚会，又为了借书焦头烂额，蓦地接到通知，稀里糊涂，但凭着对陈小文的高度信任，满口答应了。
　　这事是由陈小文一力促成的。梁肇敏无所谓少一个人同行。偏小文惦记夏朵火急火燎要见老师，没准路上找机会谈成了，老师设法帮她借到书。他不好戳破孟康遮掩借书程序的行为，心里对夏朵有愧，于是提议：师妹最近不上课，有空，不如叫上她？
　　梁肇敏浏览会议日程，以为他指的是宋晨星，自然没意见。一点头，忽然想，不对，他说的是夏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纵然不情愿，也只能认了。小文这人老实，老实人骗人，一骗一个准。小文觑见他答应，深恐迟则生变，连忙电话通知。
　　夏朵拖着一口土豪金大皮箱，一边喊着借过，一边冲向安检处。梁肇敏懒得看她狼狈逃窜，直接转身。陈小文热情地招呼，递给她车票，赵明辉主动伸手帮她拿箱子，她不好意思，直摆手拒绝，大口大口喘气。
　　过安检的时候，刚巧梁肇敏回了条信息，迟了少许，后面土豪金大皮箱便压在了他的提包上。夏朵小跑过来，双手卖力地扒拉箱子，丝毫不理睬压在下面的提包。包里放着他的电脑和重要资料，梁肇敏有些恼火，她居然只顾自己的行李，压根不先确认他的东西有没有损坏。正要发作，工作人员说：这位女士，请将包里的雨伞拿出来重新检查。梁肇敏看她手忙脚乱，不由得鄙夷，真是个麻烦！
　　夏朵之前见他看手机，担心兵荒马乱中行李碰撞，想张嘴提醒，又怕打断他的思路。今天一进车站，老师不曾正眼瞧她，肯定心情不爽。她不敢碰他的东西，只得扒开自己的箱子，刚要道歉，工作人员催促复检，她只得照办。
　　苦难史还没有结束。一行人坐汽车赶往酒店。入夜，港城堵车，走走停停。夏朵晕车，直犯恶心，委委屈屈地和小文诉苦：师兄，我好像有点晕车。
　　司机大哥热心肠，立刻停下车子：小姑娘，来，坐副驾驶。我慢点儿开。
　　梁肇敏一贯守时，心知已经晚点了，纵然心里不快，也无可奈何，只听外头车水马龙，车里都是司机给夏朵科普了整整一路的当地传奇故事，从秦始皇说到二十一世纪。
　　好容易到了酒店，彭主任领着两个学生来迎接风尘仆仆的师生一行人，为难地说：梁老师的房间没问题，只是孩子们要挤一挤了。最近港城举行省运动会，酒店特别紧张。
　　梁肇敏说：我们去别处打听。
　　彭主任关切地说：明天晚上就要开会了，你们舟车劳顿，晚上还要找宾馆，会很累的。小夏不介意的话，和几个女孩子在标间挤一挤？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太方便。
　　陈小文说：对啊，师妹，你路上还晕车了呢。
　　夏朵怕落单，小声地坚持：我没事，还是和大家一起吧。
　　梁肇敏很不情愿带她上路，男生们可以凑合在一起，她一个女生，怎么凑合？还不得找个单间。往常教她团结，她和外人打得火热，这会儿应该分头行动，她却缠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