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天空》季潮

48、第 48 章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不是路易喜欢的，而且父亲在医院自杀，多少让路易心里面有些阴影。要是有可能，他一辈子也不想出现在医院，可是这次医生非得让他住院观察。做了繁琐的检查和治疗，加上警察来做调查，折腾了一天，刚刚送走警官，医生又接踵而至。

　　“萨赫斯先生，你右手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医生略有些沉重的话还没有说完，路德维希就紧张地打断说：“你们说过他骨头没有事情！”

　　“维特尔斯巴赫先生，请听我说完，萨赫斯先生右手骨头确实没有受到损伤，但是铁棍的重压压断了尺神经。在这个部位……”医生手掌向上，指着肘正中线内侧偏过一点点的地方，然后继续说道：“这根神经掌管着右手无名指和小手指，而其他手指的功能会受到尺神经断裂的影响，萨赫斯先生的右手可以经过物理治疗，一个一个手指恢复，但是无法再进行精细操作……比如，弹钢琴这样的活动……”

　　路易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远方，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的从医生口中得知这样的情况，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再也不会是钢琴国王了。

　　“你骗人！你骗人的！”路德维希歇斯底里地否认刚才听到的事实：“你有办法治好的，是不是？”

　　医生遗憾地说道：“尺神经完全断裂，即使达到最好的康复效果，也不可能着重力，不可能自如地控制手指……”

　　“他是钢琴皇帝，是世界上弹奏钢琴最快的人，他的手不可以有事……”路德维希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何时从脸庞划过。

　　“维特尔斯巴赫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医生无奈地看着路易，希望平静的当事人能够给自己解围。

　　“谢谢你，医生，您先去忙吧。”路易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身后抱住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低着头：“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出事，你的手……”

　　“傻瓜！”路易轻轻吻着路德维希的耳廓，在他脸侧轻声说道：“我最庆幸的就是那天我正好去了墓园，只是不能弹钢琴而已，我的右手还完整地在胳膊上呢。”

　　“我不要，我不要……我们去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路德维希像一个孩子一样吵着闹着，他不要路易失去他最值得骄傲的才华。

　　路易把路德维希转过身来，额头抵着额头，可以看见他漆黑的眼眸里隐隐的水汽：“手已经这样了，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的伯父是被人谋杀的！”

　　一句话如同旱地惊雷把路德维希震在那里，而路易看着他如此模样，怜惜把他拥进怀中：“昨天的事情你也经历了，那帮人根本就是职业杀手……”

　　“是约瑟夫干的！”路德维希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名字。在看见路易肯定的点头后，路德维希愤恨地喊道：“我要杀了他！”他的伯父，居然是被这个小人害死的！他是家族的祸害！是魔鬼！
　　“我会把证据交给警方，让法律去制裁他！”

　　约瑟夫在一周以后以谋杀罪和雇佣杀人未遂被起诉，他会在监狱里面度过他最后的人生。路德维希一身黑衣站在法庭上的时候，看着那张衰老地脸庞依然带着愤恨不甘的目光还有拒不认罪的叫嚣，若不是路易扯住他，他真的会冲过去把他掐死，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廉耻是什么？约瑟夫的两个儿子涉及因为先前经济犯罪也被关进了监狱。那个谋杀奥利弗的医生虽然畏罪潜逃，但是拜布尔要找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拜仁集团重新回到路德维希手中，可是路易却不怎么高兴起来，以前拜仁集团就是奥利弗一人支撑，操劳不已，现在路德维希不但要肩负拜仁集团还要管理R&J的欧洲总部，他不想要看到路德维希很辛苦的样子。

　　为了照顾路易的伤势，路德维希便又搬回路易的公寓，可笑这两个家族的豪宅都被闲置起来。这几日因为公司交接方面的事宜，路德维希更是整日整日的不见人，回到家吃过晚餐又是匆匆埋首在书房工作。

　　神色凝重地打完和表哥打完电话，路德维希知道那天袭击他们的几个杀手都已经被乔伊斯做掉，想想他们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不过乔伊斯答应让弗朗西斯科.寇德来帮路易做手术的消息，还是让路德维希雀跃不已。路德维希知道弗朗西斯科是医界的一个神话，路易的手应该还能弹钢琴吧。正欲去告诉路易这个消息，却发现他在卫生间，才想起来今天都忘记帮他洗澡了。

　　路易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功能了，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路德维希帮他。推开浴室的门，发现路易正在艰难地脱着衣服。路德维希走上前去帮路易，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路易，你要洗澡应该来叫我的，我这几天太忙了，难免会忘记照顾你，你不要生气。”路德维希有一丝愧疚地说着，每次思及路易的右手，路德维希的胸口总是难以抑制地疼痛起来。

　　“我没有生气，也不需要你照顾。”说完，路易继续行动迟缓地解着衣服的纽扣。

　　路德维希握住路易的手：“路易，别生气了……”

　　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明显带着憔悴和疲倦，路易把路德维希一把推去抵在门上：“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好好照顾我，但是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身上的伤才好了多久，你就每天不要命地工作？！”
　　才要松开路德维希，却被他搂住，带着一点不确定的情绪问道：“你是在生气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路易别过头去，依然是生气的口吻：“你累死了就没人帮我洗澡了。”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一种柔软的物体所触及，舌尖游移过他的下唇，调皮地钻进齿间。路德维希的脸近在咫尺，闭上的双眼，颤动的睫羽，被扯开的衣服，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路易想狠狠抱住路德维希，可是右手却使不上力气。

　　路德维希松开搂着路易的胳膊，看到他脸上写着的失落和遗憾，说道：“我已经拜托表哥帮你找了一位很好的医生，等他从意大利回来，就可以过来帮你动手术了。”

　　“不要，现在这样很好，可以不用弹钢琴了，我以前最讨厌练钢琴了，现在可以幸福地当米虫！”先前顾及路德维希身上的伤，现在似乎好得差不多了吧，路易执着地开始在路德维希身上动手动脚。

　　“他也是寇德家族的人，你那个拜布尔.寇德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路德维希看着自己身上快被脱光光的衣服，突然觉得路易先前一直要拉着他帮忙洗澡穿衣服是不是故意为之，他脱别人衣服的时候即使只有一只手也很灵活啊。

　　“拜布尔的弟弟？”路易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会儿，继续忙碌着左手：“他是个变态，他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要他弟弟来做手术！”

　　想着佐娜还在等他回邮件商量聘请职业经理人的事情，路德维希扯了扯路易的头发，可是他却执着地埋在自己的颈窝：“我还有工作……”但是被封住的嘴唇再也无法继续说出推脱之辞，路易的手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路德维希突然想起一个原则性问题：“我不要做被压的那个！”虽然在路易受伤的时候欺负他很不道德，但是等路易手好了的话他就没有机会了吧？

　　“不可能！”路易坚定地否决掉路德维希的幻想。

　　好不容易从快窒息的吻中解脱出来，路德维希依然不死心地说道：“理由……”

　　“你没有压倒我的能力，所以只能被我压倒！”路易继续噬咬着路德维希白皙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个个魅惑的痕迹，他们整整两年没有见面了。

　　路德维希却用力推开路易，表情严肃，正气凛然地说：“组织行为学告诉我们人的能力的确存在差异的，而能力的管理学意义告诉我们，要在合适的岗位放合适的人才，有攻就要有受，各司其职，才能正常运行，能力包括显性能力和隐形能力，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潜能，我们应该要善于挖掘潜能，我明明就是有压倒你的潜能，所以就要培养和挖掘，要允许我尝试，鼓励我，指导我……”

　　被路德维希天真无比的理论打到了，路易笑得压在他身上：“我会鼓励你，指导你，怎么做好被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