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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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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过后,屋子里全是暧昧的味道和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寒霜趴在寒江胸膛上,“哥哥。”
“嗯?”寒江不断爱抚他的头发。
“我不想当太子了,”寒霜凑到耳边媚声道,“给哥哥当。”
寒江被他幼稚的言语逗笑了,捧起弟弟的下巴,“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寒霜正色道,“我不是当太子的料,哥哥却比我强多了,明天我就去见父皇,和他陈言,我自愿放弃储君之位,让给贤能的人当,若是父皇不同意,我,那我以后登基了,就让给哥哥当……”
“小寒霜!”寒江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继续,他坐起身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低声道,“你这是要害死哥哥?”
寒霜立即反应过来,边挣扎边解释道,“不!不是的!寒霜从没有想过要害哥哥!”
他哪里不知弟弟所想,这傻子生在皇家却是十足的天真烂漫,从不知如何与人虚与委蛇,左右周旋,永远都是傻乎乎的,好在这两年来稍好一些,勉勉强强能镇住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人,只是长久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寒霜纯真可爱的样子,叫他看得心疼,不忍他在这污浊的权势争夺中一点一点失去原本的模样。
自己现在有点兵权,尚且能护他一时,如若以后出了些不可预知的变故,小寒霜该怎么办,他倒是罢了,可是弟弟不能受一点伤,否则,他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思及此处,他不由感叹,“哥哥知道,你这笨蛋,何时才能长大啊。”
“哥哥,我不是笨蛋。”寒霜轻蹭他的下巴,眨着大眼睛再次强调,“我已经长大了!”
木窗微动,带着一身花香,来人一袭黑衣,全身被黑色笼罩,看不清面孔,朝寒山单膝跪下行礼,“殿下!”
寒山披头散发只着中衣,俨然刚洗浴过后的模样,看也不看那人,低头拨弄着烛心,“如何?”
那人如实告知刚刚探得的消息,“端王殿下是子时出的东宫。”
寒山拿剪刀的手顿了顿,哑声道,“他们又……”
他没有明说,那人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脸骤然一热,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是。”
哐嘡一声,烛台连同剪子齐齐倒在地上,烛火绵延了会,终究不成气候,很快熄灭了。
黑衣人劝道,“殿下息怒。”
“滚!”
那人连滚带爬哆哆嗦嗦站起来,“属下告退。”
“慢着!”寒山倏地叫住他,双眸里满是戾气,“让黑铭来一趟!”
曹泽卫虽被御史多次弹劾,皇帝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连连为他开脱,两方僵持着,已是三朝元老的萧太傅声泪俱下控诉东南总兵罪行,在朝堂上以死相挟天子彻查曹泽卫。皇帝无奈,将曹泽卫暂且停职,昭入京城配合大理寺协查。
近日将朝堂掀的天翻地覆的谋逆案算是有了定数,当所有人都闲下来等着看那位不可一世的土皇帝进京受审时,一道又一道的加急密函传入华英阁后,一下子便断了那些早已准备好看热闹的念头。
蛮人暴乱了!
北疆是庇护着的伊州最后一道防线,出了有着鬼门关之称的涌兴,便是蛮人七大部落所在,荒野黄沙,草原绿洲,骏马牛羊,还有那生吃人肉以杀人为乐的蛮子,遍布在近千里的关外。
自太祖以来就不安好心的蛮子不停挑战着天子的权威,每隔几年那分散不一的部落蛮人就开始合伙暴动,一场又一场打压,也没能熄灭他们不自量力的野心。
老皇帝君临天下以来,关外也有过几场躁动,却都是小打小闹,经过几次铁血镇压,被打怕了的蛮子们老老实实安分了近十多年,没想到这俯首示弱的假象下,镇守关外的守将暗暗松弛下来,那狗胆包天的蛮族却是日以继夜招兵买马壮大队伍……
不足半月,北疆守将们竟然连丢五座城池,蛮族过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皆是遍地焦土,难见活物。
老皇帝大怒,这些个酒囊饭袋,唯恐朝廷怪罪,居然瞒着不上报,等华英阁接到加急文书,已是危在旦夕迫在眉睫。
形势危机,关乎着江山社稷朝堂覆灭的大事,寒江来不及去东宫和太子道别,接到圣旨后,不得已快马加鞭回到了北疆。
北疆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华英阁内每天都是灯火通明,摩肩接踵济济一堂。
老皇帝身子不太好,有许多事自然落在了年幼的太子身上。
寒山身为皇长子,在这种时刻岂有偷奸耍滑不作为之理,太子不经世事,有许多事都拿不定主意,因此,大臣们私底下递上来的那些奏折,便落入了寒山手里。
当大军在北疆与蛮人对持时,东南总兵按时入京了,即使知道有去无回,离开椿州必死无疑,他仍是义无反顾单枪匹马应了约。
老皇帝并没有急着将人收压,只是着人把他安排在周御史府中,以待传唤,隔两天对他赏赐御物,昭入宫相谈甚欢,让人看得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
如此不过半月后,北疆相对稳定,蛮族所谓的几十万大军被打的抱头鼠窜不堪一击,捷报频传,朝廷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但是,众人等来的却不是老皇帝大喜,昭告天下,待北疆暴乱彻底平定后,重重赏赐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而是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东南总兵曹泽卫意图勾结东宫谋反,弑君杀父。
皇帝气得大病,卧病不起,暂由皇长子监国理政。
朝廷处理逆贼向来是欲除之而后快,曹泽卫隔天就被定了罪,运到了菜市口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将诸事细细理顺,太子就被禁足,东宫遭神龙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送些日常吃食的,一律不得出入。
废黜太子的圣旨很快昭告了九州,最后那日踏入东宫的,除了总揽大局的燕王殿下,还有一杯送他上路的鸠酒。
寒霜窝在被窝里,想了许久都未想通,他究竟犯了何事,要被人在华英阁内众目睽睽之下强制“请走”,之后像对待猪猡一样呼来喝去,囚禁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中。
魏喜和宫人们临死前的惨状在眼前久散不去,他发着抖,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有怎样的结局。
“二哥,哥哥,我好怕……”
他躲在角落里蜷缩着,怕得直掉泪,期盼着寒江能来救他,期盼着父皇能放他出去。
漆黑湿臭的地牢里难得出现一缕曙光,久不见天日的寒霜,条件反射遮住了眼。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他明白今日将是他的死期,把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地牢里亮堂堂的,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一个个皆是凶神恶煞,不带一点往日虚伪的柔色。
牢门被叮叮当当打开,老太监捧着一壶酒跟在寒山后面,放在破旧的桌面上,众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只留两兄弟在里面,无声相望。
余光瞥见那方银壶,良久,寒霜才艰难开口问道,“皇兄,是来让我死的?”
寒山不忍隐瞒弟弟,点点头,“是。”
又是一阵沉默,屋子里渐渐想起哽咽抽泣声。
“父皇,父皇,我要见父皇!”寒霜委屈地崩溃痛哭,“父皇为何要杀霜儿?我犯了何错,父皇连见都不见我一面,就直接让我死?”
“寒霜。”寒山睫毛轻颤,温柔地唤他。
“皇兄!”
“父皇给你带了话,你且先听了。”寒山缓缓展开明黄的圣旨,“寒霜,还不快接旨。”
没有到最后一刻,仍有一丝希望,寒霜飞快地擦干眼泪,规规矩矩跪下聆听。
寒山薄薄的唇一启一合,直至落下最后一个字,端正跪着的人,才轰然倒下。
寒霜瘫坐在地上,摇头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安贵妃昔年在椿州养胎时住在东南总兵府,什么两人趁皇帝不在时私通,然后珠胎暗结,什么狸猫换太子……他听得头皮发麻,全身快要炸开来。
他爬到寒山脚下,抱着他的腿,直勾勾望着他,满脸淌着泪,“皇兄,皇兄,我没有谋反!没有和曹爹爹一起勾结蛮人谋朝篡位刺杀父皇!”
“……”
“皇兄,你要信我,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我不是曹爹爹的儿子,我是父皇的孩子,我不是谁的私生子,皇兄,你要信我啊……”
此刻,寒山看着弟弟痛苦不堪的样子十分不忍,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他轻叹一声,“寒霜。”
“大哥!”寒霜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紧紧拽住他的手哭诉道,“究竟是谁血口喷人胡乱编造的谎话来哄骗父皇,我明明就是父皇嫡亲的儿子,大哥,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父皇还说我长得像他呢!他说我的鼻子和耳朵和他一样呢,所以我不可能,不可能,呜呜呜……”
寒山摸着他的头,蹲下来和他平视,替他摸干泪花,从来不肯和人好好说话的他,终于不再阴阳怪气,他耐心地安慰弟弟,“大哥信你,当然相信寒霜,寒霜从小就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简直就是和你三哥寒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哥怎么会不信你是我的亲弟弟呢?”
“大哥……”寒霜圈住他的脖子,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雀跃道,“大哥,寒霜求你,让我见见父皇吧,寒霜还小,我还不想死啊。”
寒山轻柔地将他揽在怀中,颤声道,“寒霜,父皇有严令,谁也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寒霜埋在他的颈窝处呜呜地哭,想到在临死前见不到二哥一面,更是心一阵绞痛,恍若拿尖利的刀子一刀刀将他皮肉割开搅烂。
“大哥!”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满是泪痕的脸,像只花猫。
寒山应着,手不自觉抚上他的脸,声音愈发温柔,“嗯!”
“我死之后,麻烦你告诉二哥……”
寒山眼神瞬间凛冽,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别人!他有话对寒江说,就没有话要和他说吗
悲恸使他难受的再也开不了口,许久,才勉强恢复些神智,说道,“黄泉路上冷,我就不等他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低着头也没看见寒山冰冷的脸,自顾自说着遗言,“请他一定要好好活着,替寒霜好好活着,切勿挂念。”
永德十八年秋,东宫伙同东南总兵谋逆忤上,满宫诛杀。
同年年末,帝崩,皇长子燕王即位。
彻底将蛮人撵回老家,平定北方后,寒江接到京城的剧变消息,愣了许久,他才勉强接受太子谋反被杀,父皇已经离世。
明明离京时,他们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都不在了?他的小寒霜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
那些骗小孩的鬼话,他如何敢信!奈何他势单力薄,弟弟蒙冤致死,却不能为他平反昭雪,他这个哥哥,究竟是怎么当的!
“小寒霜,你现在在哪?还在不在哥哥身边?”
“你这个小傻子,还这么小,怎么就有人舍得夺去你的命……”
已及弱冠的男人,突的在营帐内掩面痛哭,外面的守将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杵在外面,站也不是,进也不是,暗叹端王殿下真是孝顺……
临走那一晚,城内一片欢声笑语,家家户户拿出佳酿来款待镇守北疆的将士们。
寒江被副将们强拉出去,硬生生被人灌了一宿的酒,沉醉后瘫在被窝里,怀里还被贴心地送来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他咧嘴笑了笑,想要将那些人推开,无奈怎么都推不动,就连身子也动不了。
喝多了的人,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的小弟可是最爱吃醋的,他早就发过誓,今生只要他一人,如今这样子,要是被他瞧见了,还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身子动不了,思绪莫名十分活跃。
回忆起小时候的日子,彼时在椿州,小寒霜没有回晟京,不是太子,他不是端王,只是他的哥哥。
小小的寒霜刚生下来粉粉嫩嫩,被护在襁褓里,之后在他眼里一点一点长大,从走路到说话,小弟的生命,他都有参与。父皇忙着抚内安外,没时间记起他,也只有他,能想起在千里之外,有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每个月无论如何是风吹还是雨打,他都会风雨无阻去看弟弟一次,寒霜很乖,他嘱咐的话吩咐的事,都会一一记着,从不耍花招骗人。
每一次去,小弟都是远远地就兴奋地大叫他,小狗般的蠢样,又蹦又跳往他身上扑。
小寒霜的点点滴滴,他都是记得的,并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淡去,他叫的第一个人是哥哥,走的第一步路也是在他的搀扶下学会的,从孩提时的牙牙学语到长大后的爱恨情仇,从来都有他的影子。
可是之后,再没有余生了,弟弟死了,悄无声息离他而去。
恍惚间不知是梦还是回忆,他看见自己回到年幼时,骑着马在总兵府的柳树下等人。
烈日炎炎,晒得他汗如雨下,可他从未觉得不耐烦。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他,他轻轻回头,果然瞧见了小弟。小模样比之前见他更加艳丽几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背着小布包,野猴子般朝他蹿了过来。
寒江给他扑了满怀,将他护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狠狠地在他身上挠搓了一顿。
他将弟弟扛在肩上,不停地挠他痒痒,两人嘻嘻哈哈进屋去。
北疆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已是新皇登基一月后,他带着从蛮地受贡来的奇珍异宝,班师回到晟京向新皇庆贺朝拜。
熙和殿内,皇帝换上明黄色的龙袍,身形修长,穿上比先帝更加英气逼人,挺拔英俊,小宫女们都忍不住悄悄多看年轻的帝王几眼。
寒江从北地回来,过几天恰巧是除夕,亲人团聚的节日,皇帝特许他在京城多留几日,言外之意,年后,便将长期驻守北疆,不得君令,永不得回京。
他脱下戎装,着一身黑色朝服,恭恭敬敬行礼,“臣弟寒江,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帝年少老成,浑身凛冽,比往日更有威势,放下呈上来的折子,道,“平身!”
寒江颤颤巍巍站起来,声音沙哑了不少,“寒江未能及时回来,妄请皇兄恕罪!”
皇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内殿里静悄悄地,寒江默默陪在一旁,许多话到了嘴边,仔细想了一路,直到日落西山,星星点点的灯火燃起来,他也没蹦出一个字,最爱谈论的那个人如今成了忌讳,时辰不早了,他向皇帝拜别,起身回以前的府邸。
寒山立在殿前台阶上看着寒江的背影越来越远,被积雪淹没宫墙遮挡,最后什么也看不见。
德馨为他披上披风,劝道,“皇上,外面风大,进屋歇着吧。”
寒山点头,接过了递上来的暖手炉。
德馨抿嘴笑了笑,又道,“皇上,刚刚贵妃娘娘着人来说,小皇子活泼的很,在胎里顽皮的厉害,请皇上过去瞧一瞧呢。”
寒山嗯了声,“知道了。”抬脚去的却是与长舒殿相反的方向。
长街上留下一道道足印,低头的宫人们紧紧跟在疾步的皇帝后面,一行人终于在天色黑尽前到达目的地,废弃已久却修葺得焕然一新的栖云殿矗立在众人眼前。
烛火将殿内照耀的如白昼,连屋内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新雪覆上旧迹,他才伸出冰凉的手推门而入。
床帐微微袅动,即使受到丁点冷风侵蚀,身形单薄的人立刻开始咳嗽。
小太监见状,轻手轻脚去铜盆里拧起棉帕,正要往人额头敷上,半路却让人截了去。
见清来人,宫人们弯着腰退了出去。
寒山把温湿的帕子搭在他额头,如往日冷冰冰问道,“怎么不盖好被子?坐起来做什么?”
“是二哥回来了吗”
寒霜没有回答他,转而问了自己关心的事。
气氛更凝重了几分,寒山挑眉,冷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寒霜低声道,“我自己猜的。”
随后忙补了句,“皇上不必恼怒他人,这宫里没有人任何人敢和我讲话的。”
皇上?
叫那人哥哥,叫他皇上!
寒山怔怔地看了他会,斥责的话因着他苍白的脸硬生生憋了回去,这是他的弟弟,还生着病,不能对他太过严厉。
他自我劝诫着,忽的柔声道,“用过晚膳了吗”
没人回答他,天子的威严受到了蔑视,便将那股气撒到别处,向外冷声道,“来人!”
早已等候多时的宫人听到里面的吩咐,立即捧着膳食鱼贯而入,满满当当铺了满桌,放眼瞧去尽是些清淡宜消化的青菜和汤粥。
屋内很快又变得安静,寒山亲手盛了碗清粥摆到他面前,用不可忤逆的语气命令道,“尽数吃光!”
被迫架在他面前的寒霜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似是冷笑了声,用尽全力抬手一挥,面前连同送上来的珍馐瞬间倒地变成了残渣。
听到熟悉的嘈杂声,屋外的宫人吓得一抖,悉数跪在屋外,大气也不敢出。
多年的隐忍,终是爆发,从来在任何事面前都是面不改色,一遇到这克星,再也忍耐不下去。
刚登上皇位的年轻君王,谁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暴戾无常,没有半点往日温润宽宏。
寒山危险的目光瞧着满脸无所谓且愈发胆大的人,他擒住弟弟因多病而消瘦的尖下巴,说道,“寒霜,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往日见他如老鼠见猫,怕的两腿打颤,寒霜今朝倒是豁然开朗,万事皆是无所畏惧,他不耐烦地挣脱着,“放开我!”
小猫强装出来的气势,哪比得过真正的强者,寒山强行拧过他的欲逃开的下巴,“到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连皇兄都敢顶撞!”
寒霜给他弄得惨叫一声,脸色更是白了些,也不知道随了谁的强硬性子和牛脾气,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肯再服一点软,倏地抓起禁锢着他的大手,毫不犹豫重重地咬在嘴里。
“你……”
寒山抬起手一巴掌要打在他脸上,只是余光看到他瘦弱的身子,他怎么都下不了手了。
寒霜在他的手上的劲越来越大,势要将使出全力将他这些时日受得苦尽数报复回去。
他咬得累了,才颤颤巍巍松开牙关,自始至终被咬之人一声没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发泄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