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ododo

7、第七章 惘然

　　晨雾中，边门初启，一骑狂飙入帝都。

　　樊承天戎衣带血，战袍裹沙，满身的沧桑掩不住几近崩溃的绝望。

　　破门而入的刹那，映瞳的苍白让五内如火焚烧。

　　“锦儿，我回来了。”沙哑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织锦慢慢睁开眼，“天哥……你回来了。”虚弱地笑，软软的声音。

　　“我回来了……锦儿。”承天缓慢的重复，粗糙的大手扶住织锦抬起的小手。

　　织锦却轻轻避开，抚上承天的下颔，青渣密密，“天哥，你瘦了……”

　　“天哥……我等到你回来了，真好。”

　　“可是我，等不到秋天了……”

　　“天哥，我不恨，你也不要恨。带着恨意上路，一定很重，到不了家的……”

　　织锦的眼角沁出一滴泪，对不起，我还是一样任性，我想潇洒干净的走完此生，我不想被自己的怨恨吞噬。

　　“天哥……你答应过我的……”

　　织锦气若游丝，声音时断时续，那一刻，无人打断织锦的话。

　　“小三……”织锦抬起另一只手，青翠通透的凤形佩轻轻搁在祁连辛的手上，“谢谢你……”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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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字生厌的织锦扬手扔出去一把羊毫，墙外有人喊一声“啊”，织锦探头，清朗明净的公子抚着额角，对眸一笑间，时间便永远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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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皱池水，云映海心的还是那个人，织锦眼角清泪滑落，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啊……

　　她含笑骑鹤而去，终是不染尘埃。

　　“锦儿————”

　　“锦儿————”

　　祁连辛浑身冰冷，宛如置身千年寒冰之中，凤形佩被发白的指节扣进掌心，眼前血色弥漫氤氲，嘶哑着反复吼着一个名字，一如暴雨前压抑惊掠的雷声，心被撕成一瓣一瓣，错了，一切都错了。

　　樊承天再无言语，解下披风，无限温柔的覆上织锦，然后轻轻抱起，阔步欲行。

　　“你……做什么？”祁连辛眸中血光乍现。

　　“回家！”樊承天错齿相视，额上青筋陡然升起。

　　“我才是锦儿的夫……” 声音中压抑着深深绝望和无尽的悔恨。

　　“你不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樊承天冷然决绝，旋身抱着织锦大步离开。

　　府中侍卫愈加阻拦，“让开！”彻寒碎骨的声音，所有人都仿佛石化般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天威将军抱着刚刚往生的王妃，如出无人地离开宣王府。

　　暗红色的披风下，滑落一截手臂，随着樊承天的步履轻轻回荡……

　　祁连辛僵立在原地，满眼的红色，喜色，只有那只手，在红绳的另一头时轻时重的牵扯。

　　“拜天地之时，为何牵扯红绳不止？”祁连辛那日后问过织锦。

　　织锦回答：“我怕那一头，你随时不见了。”织锦的脸上溢出灿烂的笑，尤带着不羁和骄傲，眼睛闪闪发亮，耀目如光照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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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伊人已逝，抽刀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