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太芥]晨昏集》苏昭韫

17、悄悄话

　　性转注意

　　芥川龙美的家离学校很远。

　　平日里她总是早早的骑车去学校的，只不过天气日渐凉了，骑车仿佛并不太适合黑漆漆的天和冷冰冰的风流。所以她改乘最早的一趟电车了，电车上面往往会为早出的行人亮上一盏鹅黄色的小灯。或许可以在长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途中温习一下功课 。

　　想不到，她会在电车上遇到太宰治子。

　　她们并不熟的。只是学期刚刚开始的时候治子在校门口洒了一地的零钱。龙美顿足，怔怔地看了许久，她才蹲下来将脚边几枚金黄色的硬币拾起递过去。

　　“啊，谢谢你。”治子抬起头来给了龙美感激的一瞥。遂埋下头整理起因为弯腰捡拾东西而有些皱巴巴的百褶裙。“是高一的新生吗？”她抬起头来，盯着龙美那双深黑的眼睛看。

　　龙美这才有机会看清治子的正脸。她化着淡淡的妆，细细描过的眉毛就像春天里新树的柳叶儿一样，薄薄的唇上染着淡淡的樱色。治子的眼球在阳光下的澈华下仿佛透明的玻璃珠，微微蓬松的刘海在熹微的晚风下轻轻的膨胀起来。“今天多谢你了。那么，明天见。”她转过身，朝龙美摆摆手。

　　“啊，不客气。”龙美摇摇头。她的家和治子好像在一个方向。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拿制服鞋的鞋跟轻轻碾压着地上的一片黄叶，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真巧啊，你也走这边吗？”治子看着跌跌撞撞跟上来的龙美，笑道。

　　龙美没有搭话。

　　“我叫太宰治子，称呼治子就好了。”治子扯下刚刚还在校园里中规中矩地绑着的头发，头发哗啦啦瀑布一样倾斜而下，就像什么刚刚睡醒拔节生长的植物一样。

　　“芥川龙美。”龙美沉声。

　　“这样，那我也就称呼龙美吧。”治子弯眸笑笑，模样像是在哄一只坏脾气的猫儿一样。

　　“……”

　　电车里的灯光忽明忽灭，就像是恐怖片里的俗套镜头一般。龙美轻轻叹了口气，把膝上的书合起来。看样子在车上温习功课的想法不太实际。再加上人少的缘故，车里的气温格外低，她搓了搓冻的紧绷绷的双手。

　　车辆停靠到站，上来的人并不多。可是龙美还是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那个挺拔漂亮的身影。还没等她开口，反而那个身影先看到了她。

　　“早安，龙美。”治子摆摆手，将肩上的书包扯在腿上，顺势坐在了龙美后面的座位上。

　　“贵安，治子学姐。”龙美感到呼吸轻轻一滞，微微点头示意。

　　“别这样嘛，真不可爱。”治子斜着坐在座位上，抬手碰碰龙美的脸颊。顺尔又嫌弃地捏起龙美身上套穿的厚校服，“别穿这个了，只有傻瓜才穿这么难看的校服。”

　　龙美沉默。她看向治子，治子穿着的是秋季的制服，腰身裁剪合适的衣服衬得她的身体格外挺拔。

　　“可是…是冬天了。”她轻声回答道。

　　治子突然笑起来，引得电车里为数不多的人纷纷投来奇妙的眼神。她拍拍龙美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就像好朋友之间亲密的悄悄话一样，“像龙美这样的小孩子，是不是没有想过如何将这些问题简单化？崇拜合理性，同时又被合理性所束缚的就是龙美你了。”说罢，治子在手提包里抓了抓，将一条毛茸茸的、卡其色的围巾套在了龙美的脖子上。

　　龙美缩缩脖子，将围巾轻轻地往下扯扯，“学姐似乎比我更加需要…”

　　“到站了喔。”治子指指窗外，“再不下车的话要坐过站了喔。”

　　电车的每一站与每一站相隔极远，清晨的车次比较少，坐过站的话非迟到不可了。

　　“该下车了…学姐。”龙美一回头，发现治子已经兔子一样的跑到了车门口，她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拎包的姿势。

　　治子学姐的手提包还在椅子上。

　　龙美轻轻拎起那只浅棕色的小牛皮手提包，迅步跨到车门口，在缓缓合拢的车门中和司机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挤下车去。

　　她松了口气，可算是没有误了时间。

　　治子接过龙美手里的手提包，弯着嘴角说道:“去学校吧。”

　　龙美没有搭话。

　　两个女孩子一起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