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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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真不知道？”
越昭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歪了歪头，她还以为他见多识广呢，没想到这般单纯。
“好吧，我就是去了一趟华阳阁。”她老实交代。
鬼皱眉，“你是姑娘。”言外之意即是你去那里不好。
越昭细眉一挑，回嘴道：“我是姑娘又怎么了？华阳阁的漂亮妹妹温柔又善解人意，还有好吃的点心和梅子茶，我不去那里难道天天守着你的冷脸吗？”
鬼：所以还是我的错咯？
越昭又道：“你最近情绪极不稳定，城门失火都还能殃及池鱼呢，我当然要往外跑。”看着美人脸色一变想要反驳她，越昭更来劲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别说你没生气啊，我长着眼睛呢，不然你现在笑给我看。”
鬼笑不出来，但他依旧有办法治她：“你不觉得你最近花销有点大吗？”
越昭心里咯噔一声。她强撑着面子：“有吗？我不觉得啊。”
吸血鬼盯着她不做声，越昭在他暗含谴责的目光下渐渐败下阵来，她颇为气恼道：“好啦好啦我承认我开销是有些大还不行吗。”她的脸烫的紧，眼神四处乱飞，“我也没花多少啊，谁知道就没钱了。”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会没钱了吧？”要不然怎么一回来就质问她。
鬼：“……”这叫他怎么回答。
越昭大惊失色：“不是吧真没钱啦？！”
这可是大事啊！！
吸血鬼以沉默应答。
越·罪魁祸首·昭颤抖着双手捂上因为震惊张大的嘴，这种事情无论何时听闻都是男默女泪。她此刻悲喜交加，悲的是无钱可用，喜的是幸好已经将一切筹备完毕。她松了一口气，又想到反正不是她的钱，薅掉的羊毛最终都会归还到羊身上，愧疚的心稍有安慰。
当务之急是把事情揭过。
她讨好似的凑过去亲亲美人的脸，诚恳认错：“不会有下次了，这次就饶过我吧，嗯？”
美人还是舍不得生她气，睨她一眼道：“下不为例。”
越昭点头如捣蒜。
她今天去了崔府视察崔哲中的工作进度，临走时看到了崔慧玲和金圣烈。金圣烈的情绪似乎没有上次那般激动，但心海依旧为那张相似的脸泛起波澜。他还是在乎的。
越昭不太懂寻常人那种百年不忘的感情，她摇了摇头，问了别的事：“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慧玲要听你的，如果是因为幼时你留了她一命，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吧？”在她看来崔慧玲可比她的父亲要忠心多了。
鬼回答：“她想要力量。”他想起十年前的事，“当年被献给我时，慧玲是领相从她母亲手中抢过来的，虽然慧玲后来安全的回去了，她母亲却因此发了疯。慧玲遍寻全国的名医，都没有能治好她母亲。”
越昭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慧玲为了引起金圣烈的注意还真是奋进呢。说起来今天离开崔府的时候，金圣烈好像看到她了，不知他是否记得这张脸曾经在十年前出现过。
……
金圣烈确实记起来了，而且比越昭预想的要了解更多。
他端坐在几案前，回想起今天远远看到的那个女人，猛然忆起她就是十年前在地宫外见到的人。当时他急着逃离，只遥遥回望一眼，没有看清后来走出来那人的面容，却将那双异于常人的金色眼睛牢牢记在心底。他又想起一百二十年前，前代守护鬼海瑞在临死前叮嘱过他，千万小心吸血鬼身边出现金色眼睛的女人。
只要将金色眼睛这一外貌特征重叠，就不难猜测海瑞见过的那人就是他今天遇见的。
海瑞曾经见到过她，那么她至少活了一百二十年，寻常人类没有那么长的寿命，况且她还是以年轻女子的形象示人。这么一想，要么她不是人类而是其他长寿的种族，要么就是吸血鬼将她转化了。金圣烈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想到目前自己还不能正面同吸血鬼对抗，鬼的身边却还有着强大的帮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女人的身上充满平和的气息，饶是他隔得远都能隐约感应到，她似乎对他没有恶意，那么或许可以好好谈谈也说不定？
金圣烈思及此，忙唤了秀香进来，将这件事细细告知她。他大致描述了越昭的身形着装，希望秀香能帮他找一找这个女人。
秀香听他的描述感觉越听越熟悉，脑子里渐渐勾勒出那名女子的形貌。
体型纤瘦、着白衣、长到小腿的头发……这不就是说的越小姐吗？
秀香对比了一下，发觉他说的就是越昭。
“华阳阁近来有一位很特别的客人，出手大方为人亲和，很受姑娘们的欢迎。前段时间她包下了舞|伎丹姬，跟着她学跳舞。”
“听您的描述，似乎这位越小姐就是您要找的人。”
金圣烈一听，脸上浮上喜色，“那可否你代我约见？”
秀香点点头，“明日她会来华阳阁，届时我将她引到您那里去。”
金圣烈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开始准备明日说服越昭可能用上的说辞。
次日越昭来到华阳阁，未进门就感受到了金圣烈的气息，还不及细想，又迎来了秀香。
俏丽女子亭亭袅袅，交叠双手置于身前盈盈一拜，接着用好听绵软的声音发出邀请：“越小姐，我家公子听闻您文采卓绝，特来邀请您去喝一杯茶。”
越昭眯了眯眼，猜测秀香莫不是金圣烈的人？她思索几秒，把美人扶起来，道：“可。”
“那请您这边来。”秀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见越昭微微颔首，便走在前面带路。
秀香把越昭引到内室时，金圣烈已经在卷帘后端坐许久了。
——来人步履从容，气息平缓，实在看不透，应该不是普通人类。
他在心里暗自揣度。
秀香将人引进门，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后便退下了。
越昭走到金圣烈对面，一撩衣袍盘腿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吧，有何贵干？”她可不信什么仰慕文采之类的话，这种由头拿去骗骗小孩子还可以，对她可丝毫不起作用。
金圣烈也没有和她拐弯抹角，本来还想按照流程寒暄几句，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对今天邀请的缘由心知肚明。他道：“恕我冒昧，阁下是否从一百二十年前就陪伴在鬼的身边？”
越昭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没有正面回答他：“我暂住在地宫。”老实说越昭也不是很懂她和鬼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同住一室的朋友吗，还是单纯的房屋提供者与他的饲养员。
金圣烈：“那您，曾经见过我是吗？”
越昭摇头：“老实说并没有，只远远瞧见背影，但一直听说你，也见过你的夫人。”
听到这话金圣烈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夫人指的是谁。
越昭以为她猜错了两人的关系，适时表达歉意：“猜错了吗，抱歉。”
金圣烈摇摇头，两人默契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越昭抿了一口茶，她对人们心绪波动的察觉比较敏感，在她提到那个女子时金圣烈明显有情绪起伏，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想必是又回忆起了那段不忍再念的过往。越昭一点没有揭人伤疤的愧疚，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抿着茶水，嗯，秀香挺不错的，还知道给她备了爱喝的梅子茶。
金圣烈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卷帘后的女人：“既然您在鬼的身边那么久，一定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吧？”
越昭点头，略有了解。
“他是这个国家的秘密，他的存在只有王室和少数大臣才知道。他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吸血的妖怪。”
越昭：我知道，寻常人类哪能活那么长。
“他生性残暴以人血为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宫吸食妃子的血液。”
越昭：这个我听鬼说过，不过他自从缠上我以后就很少进宫了。总体来说进宫的次数还是比以前少的。
“一百二十年前，鬼杀害了贞显世子，十年前，他又杀害了思童世子。现在他依旧威胁着王上，继续放任下去，鬼很可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越昭挑了挑眉，她大概猜到金圣烈为什么要见她了。
“如果您有这个实力的话，为了国家百姓，应该站出来与我们一起对抗鬼，或者拒绝与他在一起。”金圣烈终于说出他的目的。
越昭并指如刀隔空轻轻一划，隔在两人中间的卷帘倏地掉落，砸翻了两只茶杯，茶水洒了一地。
看着金圣烈沉痛的表情，仿佛她已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越昭此时也没心情喝茶了，她冷笑出声：“哦，是吗？那么凭什么呢？”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这个国家的百姓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做事向来只随自己喜恶。况且……”她弯了弯唇角，饶有兴味，“你也不是人类吧。”
“人类有句古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说吸血鬼和人类是两方阵营，那么此刻作为吸血鬼的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说服我帮你除掉同类呢？”
越昭语气冰冷：“我听鬼说过你以前是辅佐贞显世子的人，那么你应该知道建国之初王与鬼订立的契约。现在就我所了解的情况是，王室单方撕毁协议企图将鬼抹杀。怎么着，利用完之后就想让他消失吗？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不过是想维持原状，对此做了什么都不是你们可以攻击他的理由。我们道家的规矩，等价交换，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定要付出些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活了一百多年还不懂吗？”
这边的语言她还是说的不大好，只能慢慢咬着音一字一句地说，以致听起来她好像很生气。而对面的金圣烈早在她说到一半时就愣怔住了。
越昭明白他的想法，他虽然也是吸血鬼，但他将自己划分在人类的一方，而另一方则是鬼——先前她算阵营不明，今天过后大概就要被划到鬼那边去了——正如她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对立就会有冲突，不管鬼做了什么事，人类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两者间本就是不平等的，因此在最初订下协议时双方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然而这样的关系并不牢固，一旦鬼处于弱势或者人类发展起来，强势一方就会立刻谋求更大的权力与利益。之前鬼掌控着国家的夜晚，王室畏惧他的力量，自然选择臣服。而现在有人找到了可能杀死鬼的秘策，先前被压下去的欲望自然也会蠢蠢欲动。
他们是互相利用，又不是共生，越昭很清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是必然结果，说到底不过人的贪念罢了。
她已经不想呆在这里，关于人心的算计永远都让她觉得恶心。她看向对面那个依旧赤忱的人，虽然看不上王室的那些做法，但她仍然衷心的希望他在这贪欲横流的人间保持这样一颗心。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鬼开脱，而是我觉得你需要知道这些，你站在人类角度决定杀掉鬼，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而且她还会下手更狠。
越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兜帽，“但我如今站在鬼的那边，所以你今天的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了。我听了很不高兴，而我不高兴的时候，可是会想杀人的。”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金色竖瞳冷得渗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