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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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杨仙单手托着下巴，神情萎靡，另一只手提着笔杆在书页写下什么。她写得很认真，怀揣着少女心事，嘴唇悄悄翘起，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狠狠摇了摇头又把纸上痕迹划去。她嘟囔了一声，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越昭从她身后缓缓凑近，俯身察看那些被划去的字迹，并将其念出来。
“……金、圣、烈。这是你喜欢的人吗？”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赵杨仙被吓了一跳。她慌忙起身却差点栽倒，越昭眼疾手快拉住她，颇有几分好笑道：“这么大的姑娘家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
越昭的语气自然且亲和，赵杨仙莫名联想到慈祥的老婆婆，旋即她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这明明是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她怎么能将人家想作老婆婆呢！
赵杨仙站稳身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您，我太冒失了。”
越昭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率先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名越昭，是清国来的商人。”听小美人说海的对岸有国名清，常与本国贸易往来，那她借用一下清国商人的身份想必是很合理的。
越昭双手交叠朝她行了一礼。赵杨仙赶忙回礼：“我叫赵杨仙，是一个书贩。”看起来这位小姐出身富贵，举止大气端庄，赵杨仙自小作男儿装扮，此时有些羞涩，她微微红了脸颊，道：“您姓越吗，这似乎是很少见的姓氏。”她是个书贩子，接触过不少两国的书籍，却没见过越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听到她的问题越昭却摇摇头，笑道：“我没有姓，昭是名字，越只是师门里弟子字辈排名罢了。”
赵杨仙若有所思的点头。
越昭又道：“方才你说你是书贩，那么《月下别曲》这册书你可听过，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她摸了摸口袋掏出最后一点银钱，约莫二十两的样子，塞到赵杨仙手上，“既然你是书贩，那我可否雇用你帮我找这本书，这是定金，书找到之后还会另有报酬。”
赵杨仙觉得这位小姐塞到她手里的银子过于烫手，连连推拒，“只是找书用不着这么多的……”
越昭制止她推拒的动作，双手上下将她的手包住，斩钉截铁地道：“不，要的。扮作男装经营生活很辛苦吧，你就当我看不过眼想要帮帮小姑娘好了，收下吧。”越昭将银子推过去，拍拍她的肩，“好了听我的，这件事不需要商量。”
赵杨仙心头蓦地涌上暖意，这还是她少有的几次感受到陌生人给予的善意，上一次是来自书生大人。她眨了眨眼将酸涩的泪花逼回去，重新扬起明媚笑脸，道：“那就谢谢您了！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您拿契书。”
书贩接下委托时通常都会与主顾签一份契书，以此表明两者建立了委托关系。赵杨仙想起来之前接下书生大人的委托时似乎没有签下契书呢，不过她也不会赖账就是了。
越昭看着少女娇瘦的背影，轻笑一声。
真是单纯的女孩，竟然丝毫不怀疑她的身份，也不探究她的目的，一般人至少都应该去询问一下‘清国商人’这个身份是否为真吧，但看赵杨仙的样子似乎已经深信不疑了。
越昭拿起她刚才写的书册，上面零零散散写了金圣烈、书生、备忘录等字样。
她没等多久赵杨仙就出来了。她扬了扬手中书册，笑问道：“这位金圣烈，是你的心上人吗？”
被戳中少女心思，赵杨仙脸腾的红起来，她急急忙忙来抢书册，越昭顺着她松了手。少女将书册抱在怀里，双颊绯红，嗫嚅道：“不、不是的……”
“哦——”越昭拉长语调，了然道：“看来是了。”
赵杨仙没法再否认，因为她确实怀揣几分不可告人的心思，只能红着脸任越昭调笑。
而越昭委实对她与金圣烈之间的纠葛无甚兴趣，嘴上调笑两声也就罢了，深究可就没意思了。她拿过那两张契书，提了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她书法练得不错，苍劲有力，颇有大家之风。
世人皆说见字如见人，见了越昭的字，便知此人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乃是开阔高远之人。
赵杨仙被她这一手好字惊到了，自己的字虽然写的也不错，但比排在越昭名字旁边，就显出几分拘谨。但她也明白两者是不同的人，没必要因此嫉恨。写完名字，她将其中一张契书递给越昭。
“这个请您收好。”
越昭接过契书随手放进兜里。她注意到赵杨仙脖子上戴着一个小巧物件，散发出阵阵山楂木香气，她挑了挑眉，拿起来仔细端详。
挂件有拇指食指圈起来那般大小，深褐色的，上面雕镂了花纹，看起来颇为精致。
“很精巧。”越昭赞道。
这是书生大人送给她的，听到有人夸赞了这个礼物，赵杨仙心里很开心。她看到越昭腰际悬着一枚玉佩，她虽不懂玉但也知道这枚玉佩水色极好，于是称赞回去，“比不得您的玉佩。”
越昭知道这是场面话，也不在意，转身朝赵杨仙摆了摆手，“我们还会见面的，希望下次见面你就不要用敬称了。”
她笑了笑，这便要告辞了。赵杨仙欣喜地点了点头，将她送出了村子。
越昭一连几天都在外面，此时很觉出一点疲倦，她打着哈欠边走边想，大约是被学不会划船给打击到了吧。她慢吞吞走回地宫，一进内室就看到小美人阴森森地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盯着她。
越昭：我又怎么惹他了？
她轻啧一声，颇有些感觉这美人的脾气实在太差。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被丹姬带歪了，看到他这样竟然下意识反思自己。实在怪不得她，美人的表情太像抓到夫君去花街的正室夫人了。越昭机智的保持沉默。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终于吸血鬼开口：“你还知道回来啊。”
越昭：这话听起来更像了！
她自认为自己是没什么错的，外出归来都有和房主报备过，离开前也留下了这两天给小美人的夜宵，于情于理都做得无可挑剔。越昭一下子膨胀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太贴心了，她凑到美人旁边笑道：“怎么啦，谁惹我们小美人生气啦？”
鬼嗤笑一声，抬手捏住了送上门的储备粮的后颈。
越昭：被抓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她于是立马乖了——乖乖闭嘴。
吸血鬼将头埋进储备粮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满足似的叹息道：“你不知道这里的日子多么寂寞……”
越昭：？？？我好像出门才不到五天。
她顺了顺男人的头发，动作轻柔仿佛在撸一只炸毛的大猫，“很无聊？慧玲没有来陪你么？”她明明有闻到小幼崽的气味，而且不淡，似乎离开不久。
吸血鬼哼了两声，避重就轻，没回答越昭的话，只道：“我饿了。”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越昭没戳穿他刚刚喝了一碗血的事实，身上还留着那股血腥味，她只想赶快把这人打发了好回去沐浴睡觉。她也不多问，把手指递到他唇边，“喏。”
吸血鬼不依，鼻尖在她颈侧逡巡，“想咬这里。”
“不准。”越昭拒绝，又把腕子递过去，“最多手腕，爱咬不咬。”
鬼已经好几天没抱着她吸食了，在他看来事先放在碗里的血是没有灵魂的，尤其不能抱着她感受血液从血管里流出是十分遗憾的事情。他自觉已经做了让步，冰凉手指点上她柔软唇瓣，“咬这里。”
越昭理性思考了下，咬嘴唇和手指的出血量是最少的，其次是手腕，最多的是脖子。因此她极少让鬼咬脖子，至今满打满算也只有两次。考虑到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昭同意了。
鬼进食完毕，舔了舔自己的唇，颇有些意犹未尽，但可惜的是储备粮不让他吃更多了。见越昭不甚爽利地擦拭着嘴唇，他道：“你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跟你亲吻还不乐意？”
什么玩意儿？
越昭转头看他，眼神凉飕飕的，她指着自己唇上正在愈合的伤口道：“你管这叫亲吻？”
“你脑子没毛病吧。”
鬼好似若有所思。
越昭决定今天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好好说一说他们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把我当做长期饭票，只要一直养就能一直吃。还特别好养，不求吃也不求穿，只要提供个住处就行。”或许还得加上一个好看的同居人。
看着小美人陷入沉思，她话锋一转，“当然啦，如果你没有一直觊觎我的血，我大概会很乐意的。”她轻笑出声，如同落珠敲击耳膜，“毕竟漂亮的人总能得到优待，美人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考虑一下。”
不管怎样都好，别咬我嘴唇吸血了，每次都怪别扭的。越昭悻悻的想。
她起身还未站稳，就被人扣住双肩带倒在地上。眼前覆上一片阴影，吸血鬼压了上来，然后利落的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
越昭：……我跟你说我要打人了昂。
她思索着要不要给身上这人一记膝袭，眼睛就被他空出来的那只手盖住了。吸血鬼带着好闻的淡淡冷香缓缓俯身，越昭眼睫轻颤，挠得他手心痒痒。
——他们交换了一个平淡而缠绵的吻。
鬼很快放开了她。
越昭咂咂嘴，不知道说什么。唯一的感触是自己的血真难喝。她暗暗吐了舌头。
鬼：“不想说点什么？”
越昭：“……孺子可教？”毕竟她嘴欠的无心之言都学的那么快。
吸血鬼低低笑了几声，然后又亲了亲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