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瑾怀瑜》柳如絮V

5、第五章

　　回到莫家主宅的莫言之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想不通原因是什么？
　　梁景智没什么不好，当年在学校也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是个男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令他们分开这么久的原因还真的是因为梁景智是个男的。
　　就在同性恋婚姻法颁布那天，民政局门口的结婚人员一直从办公桌向后延伸了几公里，把办理离婚手续的人整整拖延了好几个星期，一度占据热搜榜首。
　　他记得同性恋婚姻法通过他父亲投的是弃权票，他以为他们家对同性恋是持认同但不支持的态度，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父亲原来是反对的意思。
　　“我前两天见到阿景了，我们和好了。”莫言之以为自己见到这几个当初联合起来拆散他们的人会歇斯底里的发火，他甚至都把要说话话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现在见到人他只是这么平静的说了一句。
　　他今年二十五岁，不是那个还在上高中上大学遇上点事就慌了手脚的少年，这么多年的沉淀，让他可以很沉稳的面对这些突发的情况。
　　莫榕蓉很自觉地拿了个苹果准备溜上楼，结果莫言之冷不丁开口：“二姐挺厉害啊，撒谎的技术一点也不逊色。”
　　莫榕蓉拿着苹果，手脚有点无力，‘呵呵呵呵’的假笑，“那......这......”最后无奈的说了一句，“我当年不也是被逼的吗？”
　　莫言之冷笑：“委屈你了呗！”
　　莫榕蓉扔了苹果就招手摇头，“没有没有......哪儿敢啊......”这小崽子几年摇身一变，当年小白兔的性子一下就变得气势逼人起来。
　　莫父眼睛一抬，目光从看着新闻的方向收回来看向莫言之，“当年是我出的主意，你要是不满意冲着我来，别欺负你二姐。”
　　莫言之闻言气的笑了起来，眼神里闪着火花，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哪敢啊，爸你多厉害啊，这操作比起电视剧里恶毒婆婆拿着支票赶人走的方法还要高明。”
　　莫父气的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砸了过去。
　　莫榕蓉看莫父发火了，头一缩，希望自己远离战场。
　　“还您出的主意？您当我傻呢？”莫言之冷笑，这两天他去查了当年那件事，整个学校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梁景智在一起的事情，除了几个好朋友以外，就是他告白的时候刚好被他妈那个姐姐的女儿撞见，他问过许家文几个人了，没人说过这件事，都告诉他还以为是他自己摊牌没成功被迫分开了，既然没有人告诉他们，那就只能是那个只会搅弄是非的大姨妈了。
　　“是大姨妈又在你跟前告我状了吧？”他妈那个姐姐他们不了解，他还不了解吗？也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教的人，他妈这么知书达理，怎么会教出他大姨妈这种喜欢嚼舌根子的人，不仅爱嚼舌根，还什么事都妄图插一手，当年还教唆他那个表妹在他面前说什么莫家的女主人该是她？当他父亲眼瞎呢？什么人都能看上？
　　“大姨妈怎么跟您说的？是说同性恋恶心还是同性恋违背伦理啊？”莫言之咬了一口苹果，“您还是少搭理那个大姨妈为好，省的哪天妈被她害了你都不知道谁害的人！”
　　莫父更气了，“混小子，怎么说长辈的！”
　　“怎么说长辈的？”他一把放下苹果，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莫父，“你们都拿她当宝呢？长辈？她算吗？您没听见她背后怎么说我妈的，您也没见过她怎么教自己女儿攀高枝儿的，您说都是外公教出来的人，怎么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莫榕蓉伸着脖子插进来一嘴，“我也看不惯那个大姨妈，还有她那个丫头，眼高手低，可烦了。”
　　莫言之看了一眼他二姐，又说：“爸，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大姨妈很少来我们家了吗？”
　　莫父一脸疑惑，“为什么？”这几年外戚一家确实很少过来了，不到逢年过节都不会往这边凑，以前可没有这样过。
　　莫言之哼笑一声，她倒是想来，问题是敢吗？
　　“已婚大姨子惦记自己的妹夫，这要是传出去，外公家还能有脸吗？”
　　“......”
　　“不仅惦记自己的妹夫，看自己没希望，还撺掇自己的女儿打阿瑾的主意，爸，这种人您确定能给我们当长辈吗？”
　　“这得亏是没有打大哥的主意，不然以她们以前能在莫家自由行动的份，怕是大哥早就被算计了！”
　　莫父皱皱眉头，声音有些不耐：“这话不能乱说！”
　　“我都亲耳听到了，这还能算乱说？”莫言之冷言冷语道，“这些话可不仅仅是我听到了，小楼子也听到了，当年话说的比这还难听，您要不要听听？”
　　当年的话岂止是说得难听，那可是不能入耳！
　　那年大三下学期，莫言之正愁着找实习单位实习一段时间好能给自己的论文和结业报告添加一点色彩，虽然他并不需要通过实习来做这件事，但怎么着他家也是政治家庭，最起码的表率还是要做起来。
　　他不想去他哥给他安排的位子，自己偷偷找了个实习地－－贺家的酒店做服务员实习生！
　　还被贺海楼嘲笑一顿：“你说你，大大小小也是个小少爷，做什么不好，要来这里当服务员实习？”
　　莫言之言之凿凿：“你知道个屁！劳资这是正正经经的实习！谁跟你们一样，挂闲职？”
　　端的也是好巧不巧，贺海楼带着他往楼上走路过隔间温泉的时候，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哼，你以为你小姨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当年联姻莫家老头子看上的可是我，可惜我当时眼瞎看上了你爸，要不然，有如今地位的怎么都轮不上你小姨！”
　　不知道是哪个服务员这么不长眼，出来的时候没把门关上，隔着长帘，要不是先前发出声音的主人有些激动，就算他们从这个门前走过去也不会知道两个人在谈些什么，这个声音很明显是他那个贪便宜的大姨妈，莫言之与贺海楼对视一眼，贺海楼招了招手，让跟着的助理下去了。
　　贺海楼小声的朝莫言之道：“我原先看着你这个大姨妈就不太爽，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我这眼睛看人果真是一针见血！”
　　莫言之白了他一眼：“一针见血这样用的吗？文盲？”
　　贺海楼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差不了多少、差不了多少！”
　　“妈，小姨人挺好的，你怎么这样说！”沈长婷是真的觉得小姨人好，尤其是在对她们家，小姨很是大方，可谓是有求必应。
　　林母嗤笑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埋怨当初的自己，眼界太小了，如果当年同意嫁过去，那......可在后悔也回不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你知道什么，小清啊，她从小就爱装柔弱，我们两个做错了什么事情，明明是她惹来的，认错最快的是她，挨骂最少的也是她......”
　　不管想起什么时候的林清，她都有点怒火，所有人眼中最好的都是林清，怎么做做什么最好的也是林清，“长婷，你一定要嫁的比你小姨好！我比不过她我不要你也屈居她儿女之下！”
　　凭什么她配得上这么优越的生活？从小就胆小也就罢了，一副白莲花的样子装了几十年一点都没变！
　　“妈，我怎么还能嫁的比大姨妈好啊！”沈长婷手里捏着一瓣玫瑰花瓣，几下捏碎涂在了细长的胳膊上。
　　林清嫁的是现在莫家的当家人，能比得上莫家的没几家，数来数去也就许家、徐家、霍家和贺家了。
　　“妈早就看好了，”林菁抹了一把沈长婷长直而柔顺的长发，声音似是温柔可亲，“霍家老爷子的二孙子霍瑾怀......”
　　话还没说完，莫言之就一脚把半开的门踹开了，吓得贺海楼心律不稳，“小祖宗，这门贵着呢，你轻点不行吗？”
　　帘子后的人听见声音，林菁反应很快，声音在莫言之踹门的那一刻就响了起来，“谁！”
　　沈长婷则是吓得一下子就将漏出来的身体埋进水里，只露出来一个头，温泉里铺满的花瓣将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声音还有些抖：“谁....谁啊，不知道这里是私人包场的地方吗？”
　　莫言之懒散的开口：“大姨妈对我妈成见很深啊，就是不知道外公他知不知道大姨妈心这么大？不仅惦记瑾怀，还惦记他另外一个女婿呢！”
　　林菁吓得一下栽进水里，脑子猛地有些嗡嗡作响，却又在不停的转动着在想该怎么办！
　　“在想怎么能把我糊弄过去？”
　　林菁此时有些慌张，声音也有些微抖，可她理智还在：“言之说什么胡话呢？我跟你妈关系那么好......”
　　此时的莫言之还没有那么理智成熟，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毫不留情的嗤笑：“大姨妈还是省省吧，我不是我妈，任由你几句话就能被骗的找不着南北，您刚才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贺海楼也适时地插了一句：“我也听见了......”
　　林菁和沈长婷此时才发现贺海楼竟也在门口站着，隔着帘子，人影晃动看不清晰。
　　想来刚才那个出声的人就是贺海楼了。
　　林菁此刻是真的慌得不知道该如何补救了，只能任由莫言之出言辱她：“我也不想跟您计较，毕竟您还是我的长辈不是？这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但你们最好夹紧尾巴做人，少去我家忽悠我爸妈......懂吗？不然的话，今天这一番话在今夜十二点之前就能传遍整个京城，知道吗？”
　　林菁没有说话，脸上汗涔涔，倒是沈长婷有些弱弱的回答一句：“知道了，言之表哥。”
　　“真恶心。”贺海楼呸了一声，“你这奇葩亲戚也是服了。”
　　莫言之眨了下眼睛，声音轻如蚊蝇：“我也是这么觉得。”
　　有了莫言之的警告，林菁一家果然很少在去莫家，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没事就会来莫家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