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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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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月色温柔，星光闪耀的夜晚，从客户家里走出来的我踩着轻快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咨询的客户是一位家境优渥，出手阔绰的男士，由于他对我的工作成果有着极大的认可，给出的咨询费用比事先谈好的价格要多出一半不止。
病人的心理状态恢复平稳，得到的回报也是超出预期的丰厚，没有什么比这更圆满的结果了吧？
这愉快又满足的心情一直维系到我走到诊所门口也没有丝毫的消减，待我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外形做工低调稳重的宾利时，一时间有些好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财神光顾的日子，不然为什么今天接待的客户都是有钱的大客户呢？
果不其然，待我走到近前，驾驶员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身姿挺拔，昏黄的灯光也未能柔和他脸上过于刚硬的线条，他微微向我鞠躬：“请问您是宫崎和辉医师吗？”
我却没有按本国的方式行礼，而是自然地伸出手：“您好，在下正是宫崎和辉，请问阁下是……”
在外留学归国的我，固然已经不大习惯鞠躬的动作，但改变自己的行礼方式并非是难以做到的事情。而且非要用国外礼节来打招呼的行为，其实很容易造成一种与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割裂感，甚至是不易近人、会让人生出抗拒的自傲与骄矜，但是有时候为了加深旁人对我身上归国留学生身份的认可，这种从细节处彰显自己与国内心理医生与众不同之处，即权威性的行为有时候也是必须的。
我也很反感这种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行为，但刚回国时天真于事，过于迁就于人的礼貌行为让我吃够了被怀疑并非留学生的郁闷，所以虽然不喜，但为了行事更为便利，我也抛却了心中的芥蒂。
司机先生直起了身子，盯了我一会儿，却并没有让我的手在空中悬浮过久，而是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在下是和久井家的司机，已在这里恭候您多时。”
——那个在当地最为声名显赫的和久井财团？
曾经已然式微衰落的和久井财团，在现任家主的领导下，仅仅经过了七年，就已经重振家业，在政治上和商业上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不仅如此，现在其势力即将向外拓展的野心也昭然若揭，毫不避讳——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没想过其失败的可能性，这就更可怕了。
给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事，不管其在街坊间的名声如何，总是要多思量些的。况从这位司机先生手上厚实坚硬的茧子来看，他的身份绝不仅仅是其口中的司机那样单一。
我心下有了计较，便道：“劳您久等了，早知道您要来，我今天就待在家，专程等您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他心中应该会觉得我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但为了不触碰到大户人家那高傲容不得别人一点冒犯的自尊心，我倒宁肯在他心里是个看人下菜、贪恋权势的小人了。
“请您稍等片刻。”司机先生转身走向车辆后方，打开门恭敬道：“少爷，我们已经到了，请您下车。”
这个司机的话有些意思——口中称呼着少爷，但是他的恭谨用词后面，确实很失礼的强势，我猜测这个少爷应该是在和久井家没什么地位的旁支——虽然我个人对这些感到很腻歪，不过大户人家么，总好讲究这些嫡脉旁支什么的。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我是医师，车里的那位有很大的可能是一位病人，而因为其心理病人这一特殊身份——受了委屈和伤害也无法准确描绘出来，甚至因为一些感情沟通障碍而被亲人视为累赘，这样的患者我见过很多了——而被身为正常人的司机态度强硬地对待，似乎也说得通。
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总好在脑内做些荒谬天马行空的联想，作为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作为一个作家，这称不上缺点，甚至会为自己的精神世界带来愉快的乐趣，但是身为一个应以客观事实为依据来治疗病人的心理医师，在实际诊疗之前先入为主的联想的确会带来一些麻烦——更何况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随意对别人的事情擅自加以阴暗的揣度，的确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虽然自从做了心理医师，这种阴暗到只能令人心生无力与沉闷的事我的确见了很多，但也不乏光明积极的例子。
我清空了脑海里纷杂的思绪，看向车的后座。
此时秋意正浓，沉默着的，从车上下来的孩子却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短袖，脚底踩着的是和着装完全不搭的木屐，身高模样综合起来看约莫是十二三岁左右，身形有些瘦弱，司机关上车门，他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司机身后向我走来。
身为成年人的我不穿外套待在外面都会觉得凉，这个孩子穿着短袖就下来了不会冷吗？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车上开了空调所以比较暖和，但是他这样下来，司机居然也没给这位少爷披上外套，看起来更有些古怪了。
平常这样古怪的情形我也懒得深思，不过考虑到这位很可能成为我的患者，我难免会越发深想。
……越深想，越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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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学完毕归国不久，父亲便去世了，给我留了一家他开的便利店，只是一来我天性不太喜欢做生意，二来便利店的生意越发不景气，三来我的本专业心理学的地位在国内逐步提高，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心理医生】【心理咨询师】的作用了，再加上这个年头能看心理医生的都是思维开阔，视野明朗，家资丰厚的人士，我便关掉了原来的便利店生意，将其改造成了一个个人心理医师诊所。
此时的国人大多对西洋传来的东西有一种近乎迷信的信任，我把我的学历和资格证专门印在名片上，虽然样貌还是很年轻，但是我的报价在这座城市内还属于中游，还是被列入了一些患者家属的备选范围内，再加上几次成功的心理疏导，让我逐渐在患者的圈子内有了一点点口碑。
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我觉得没有自大到会认为这一点点的口碑，会让和久井财团让我为他们家的大少爷做咨询师。
这个时候我已经预感到事情很麻烦了，但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
司机先生将其安置在客厅，又将我带出了门外，小声说道：“宫崎先生，我家少爷精神不太好，此次前来，就是想让您为少爷开一份精神病诊断书，证明他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说这话的司机先生表情平淡又冷厉，像是在说【给少爷下一份社会死亡判决书】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听闻过很多大姓家族内部杀人不见血的斗争手段，时下最为流行的，就是将某个家族内的竞争敌手诊断为精神病患者，而成为精神病患者的人，他绝对不会再得到旁人的信任与支持了，不管是家产继承权也好，还是职位争夺也罢，精神病人，注定出于败北的一方。
这在西方那边被应用的更为淋漓尽致，心理咨询师俨然是和法庭上的法官处于同等的地位了，法官判人□□的生与死，而心理医师则判人交际上的生与死。而靠着滥用权力权财双收的心理医生绝不在少数，靠着把与众不同的声音全打击成精神病的手段，将所在的权力机关塑造成某个势力的一言堂，已经不是很罕见的事情了。
那是光是接触到旁枝末节，便让人因喉舌被扼、自由被夺而不寒而栗、心生绝望的阴暗角落。
国内的情形倒是稍好一些，但是我觉得是因为那些政客们还没学会掌握这门利器，或者是和国内对精神病患者态度，整体上是同情居多，而不是排斥与恐惧占据上风有关。
而考虑到房间里少年的年龄，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是这个少年触犯了不可饶恕的律条，需要我为其开一份精神病患者诊断书来逃避官方的惩处。
——不管是哪一样，都让我心生厌恶。
我不打算举报他们，或者到处宣扬他们做的丑事，但是我也不想就这样成为他们手里害人的刀。
不过怎样拒绝，也是要讲究一个方法的。
我先是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失声道：“我能有幸为和久井阁下办事！当然是……”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我马上收了声，慢慢皱起了眉，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
司机静候片刻，见我还是没有出声，像是了然于胸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道：“这里是五百万，密码是银行卡号的后六位。”
我心理不禁冷笑：大户人家，出手就是阔绰，想搞废一个人，五百万就搞定了。
“如果事成之后，还会追加和里面同等位数的金额。”司机先生扬了扬手中的卡，语气是笃定我会接受的陈述语气。
我摇了摇头：“和多少钱没关系，能有幸为和久井家办事，这已经是在下天大的气运了。只是……只是我万万不敢隐瞒，坏了先生的好事，我这个心理医生的职位，其实是有水分的。”
“……有水分？”
我四周瞧了瞧，看到四下无人了，才鬼鬼祟祟凑上去，压低了声音道：“我干的这个活……虽然说是心理医生，但是实际上也仅仅是心理咨询师。您别听就差了几个字，这里面的区别可大着哩——按照规定，我这没有资格给病人下病情诊断书，遇到我职责范围内的病症，是一定要转诊给大型医院的心理部门去诊断。直白点说，精神诊断书，我这能开倒是能开，但是放在官方的台面，或者是在被人审视的场合，是没有官方效力，不会被人承认的。”
这话我可不是瞎说。
我这能开是能开，在官方场面上如果对方咬死了不具备效力，也确实不具备效力。只是现在国内的心理学界还处在未被重视的发展摸索阶段，尚未建立起完备的制度，这就导致整体的管理情况其实很混乱。我开的证明确实禁不住被官方的人挑剔，但是如果官方的人不挑剔，或者说压根就没人挑剔，其实也不会出事，在大多数场合都具备一定的效力。
不过我是打定主意不蹚这滩浑水，这样要钱还是要良心的幸福苦恼，还是交给别人吧。
司机先生果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他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您先回屋吧，我去联系下家主，汇报一下情况。”
这件事百分之八十要泡汤了！我露出了懊丧的表情，抿了抿嘴，还是顺他的意进了屋子。
让我惊讶的是，我和司机出去的急，没来得及给屋子点灯，此时室内一片黑暗，在月光的映射下，站在窗前望着月亮的瘦小身影也清晰可见。
我心下微动，也没有打开灯，而是走到他身边，也跟着抬头看着月亮。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如玉般温润，浑圆地挂在空中，美不胜收。
不管如何，我的怨气都不会倾泻到孩子身上，但是对方身世显赫，是我不能平和相对的孩子，因此我并没有上前像对待其他小孩那样说些讨喜的话，而是克制的说：“哎，真的是非常抱歉，小少爷，您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
在外人看来，这话像是我在衡量自己能力，因无能而拒绝病人的委婉推辞，但我心知，我其实是在为无法帮助可能是家族斗争受害者的他而道歉。
不过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这般假惺惺又虚伪的话，听着实在令人作呕。
既然已经决定作为一个冷漠的路人视而不见，又何必说出对改变现实毫无帮助的话语呢？身为心理医生，我既清楚语言的力量在何时会有改变人心魄的伟力，又清楚在何等情形下，语言仅仅只是最为苍白无用的文字。
和久井小少爷的身高刚刚高过阳台一个头，此时他的下巴放在阳台上，看着天空出神，听到我说的话，许久才慢吞吞地回问道：“你是认为，没办法收留我吗？”
这般毫不通顺的对话，让我有一瞬间怀疑这个小少爷是不是真的脑内有疾，但是看他的表现以及司机急于得到诊断书的样子又确实不太像，便打消了念头，只当做他是小孩子：“是的。”
和久井小少爷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次他侧过头正视了我的眼睛——
那一瞬间，我竟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感觉手需要撑在阳台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出丑——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那双眼睛，毫无光彩，硬要说的话，就像两块用漆黑的木炭涂绘上去的两块黑漆，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月色，没有星光，没有窗台，甚至没有我！
就连看不见东西的盲人双眼也要比这双眼睛有光彩——或者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难以想象人类居然会有这样一双什么都映不进去的眼睛！
他——或者说是祂？或者说是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注视了我良久，才又把头正回去，重新看向了窗外。
“你会收留我的。”
“你——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看到了。”他表情恹恹，像是有些无趣般倦怠，“是命运。”】
“原来如此！”太宰治坐在旁边，恍然大悟：“这就是《心理医生和他能预知未来的病人》吗？”
“是的！”我骄傲地点头，“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初遇，一个看多风浪，心里有些微良知却被生活折磨麻木的大人，以及一个能看到未来，进而迷失了自己的少年，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救赎，成为了更好的人！——怎么样怎么样，我写出那种感觉了吗？就是那种，成年人的世故和麻木，还有明明是少年却一身沉沉死气的感觉？”
我兴致勃勃地询问太宰治对于第一章的看法，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表情若有所思：“唔，才第一章还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嗯，形容这个小少爷的用词会不会太古怪了呀？黑漆漆什么的，眼里看似什么都看不到，却又什么都看到了，最后还用了一个祂——这写的看起来好古怪啊！果然还是很古怪！”
我心理一惊：“诶，你的感觉很古怪吗？”
“很古怪啊。”太宰治喃喃自语，“我感觉很古怪……不，或者说，在你眼里这个小少爷居然这么古怪吗？”
我咬了咬笔头，又重新审视了一遍文稿——发现确实如太宰所说，明明前文还是正常范围内的都市流小说，怎么写到小少爷，看起来就，就，就怎么像都市恐怖小说了呢！！！
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仰了一下。
是用词的原因吗？是因为直接描写了小少爷不像人类吗？但在我的塑造中他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能看到未来给他带来了众多的苦恼与压抑，让他完全无法感受到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快乐，或者说，正因为他是人类，所以他才会被痛苦折磨地不像人类。
……等一下，这样说来，在一开始的初印象把小少爷塑造的看起来不似人类，和后面【他就是人类】这个事实形成一个对比，也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妙的伏笔了吧？
相通了这点的我松了口气，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虽然一开始看起来很古怪，但是相处久了，就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我也会慢慢向这个方向塑造——这就叫反差萌吧！”
“……但是，他又的确是不正常的。”
“他身为人的那一部分是完全正常的，不正常的那部分只是异能力，以及异能力带给他的压力而已。”我哼哼笑了两声，“而且在医生的影响下，让他逐步摆脱被异能力影响的偏离心态，这就是绝妙的，爱与和平，人们互相拯救的温暖故事呀！呜呼呼呼呼，我现在有好多他们相处时的种种小细节的设想——诶呀，我就不和你说了，等我写出来再给你看！”
我用稿纸捂住了脸，控制自己的坏笑不被发现，同时极力控制身体让它不要被萌到浑身像蛆一样扭动。
哇——不行——这种反差萌的设定，真的是好犯规呀！
读者们一定会喜欢这个可爱、令人心疼的小少爷的！
太宰治沉默了许久，然后翻了翻稿子，看向了空白的扉页：“文名还没决定要用《心理医生和他能预知未来的病人》吗？”
“我觉得这个名字太俗了啦，一直在想别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想到。”我放下手中的稿纸，情绪高昂，“不过我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标题！故事的基调是两个人因为小少爷能预知到未来，有时仅仅付出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帮助了别人，很多人的命运都因此改变了——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地球彼端的一场龙卷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不过文名我决定就叫《蝴蝶效应》啦！——不过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也说给我听呀，我还想参考参考别的！”
太宰治放下手稿，开始海豹式鼓掌，棒读到：“怎么会！我没办法想到比这个更合适的名字了！不愧是京生老师！”
看着太宰这个态度，我顿时莫名气虚——太宰治可是会和中也为作战名称起俳句的大佬啊，他这个态度是什么，是因为名字太菜了已经连反驳都不想跟我反驳了吗？
情绪瞬间冷却，我面上挂上平淡礼貌的微笑，内心却毫无波动：“唔，谢谢太宰君的肯定。啊不是……总之，非常感谢。”
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的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Pandora's Box】
这个……
这个小少爷……
原形不会是我吧？
↓
↓
啊这……其实想和大家说的有好多，但是好困啊，什么都忘了噗
总之还是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呜哇断更了这么久还有人在等，真的是我打起精神更新的动力了，比心！
感谢在2020-06-28 00:30:41~2020-07-20 03:0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ayus-23 60瓶；读者 57瓶；丢 40瓶；lalilula 30瓶；芒果是超甜的甜 25瓶；九歌千年 23瓶；写意花鸟、火红的绣球花、浅渡 20瓶；奈特露娜、半夏、云影、妄令饮瓶、浅浅喵~、淇水滺滺、求转运 10瓶；椿、汉堡乃是人间美味 8瓶；熊猫的精灵 6瓶；云青、北北、墨华MO、天空、只想睡觉、白藤色、44714041、每天争取不咸鱼 5瓶；叶清鸣 4瓶；南方、雨声 3瓶；雨、Yearn、喵喵喵、燕去初心、神代、XU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