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十二》苏咑

3、绪前缘

　　（1）
　　淮南东路往常都是十分热闹的，但昨日不知是天灾亦还是人祸，此地最出名的商贾大家熊宅昨日离奇的发生了命案，家主和家母双双离去，就连长女熊嫣语也在昨夜莫名失踪……
　　“真是天妒英才，想着这熊家主当年也是我们这一带出名的探花，夫人也是书香世家的千金，二人有二女，皆是上等佳人，样貌极美，可这好好的大家，今日便白了屋……”酒肆内一老头感叹道，台下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我还听说他们大女熊嫣语失踪了!”
　　“那这偌大的宅子不就仅剩熊小妹一人？”一身惊叹。
　　“可不是嘛！真是凄苦啊!”
　　男子细细的尝了一口器皿里的酒，修长的手在桌上敲打，他微微的叹一口气，放下酒杯：“小二，你这的酒…不够劲啊!”男子声音极具有压迫力，一句话便把酒肆里的人压得不敢出声了，小二讪讪然的跑到男子旁，心想着肯定是找茬的，想着打发大发走便完事了，但正在小二出神片刻男子从玄袍中拿出交子随手一扔在桌上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小二看了看男子留下的交子，额数是他很少见的，小二有些呆了，虽然这人穿着十分古怪，并不是这一带的大户人家爱穿的长袍，但出手也着实是大方了。
　　十七巷子处今日十分阴冷，地上随地飘着白色的纸，一看就知道是有地方在办丧事，男子在走到一处大宅子停下，他看了看牌匾“熊宅”二字稍稍走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次踏进来算不算是积德，但这么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男子看着这到处的白花摇了摇头，这才慢悠悠的走进去。
　　结果刚跨进宅子男子就听到了一阵一阵的嘶吼声，男子细细听后并没有加快了脚步去寻找声源，而是慢悠悠的看着这些建筑想着往后盖换成何翻模样才能更显气候。
　　“爹!娘!为什么!为什么留我一人？”女子跪在祠堂内肆意哭泣，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了，一身麻布白衣衬着灰白的脸色看起来略微恐怖。
　　旁边的丫头十分冷静地在身旁看着冲动的小姐，看着情绪过激时才安抚道：“姑娘别这样了!大姑娘……”
　　谁知女子一听大姑娘这三个字似是敏感便转回头看着丫头肖肖泪水更凶了，她有些疯魔地抓住她肩膀：“可她为什么要我喝那水，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
　　“熊妍雅。大姑娘说了你不能这样，你应该去找那人。”肖肖大声的说着话，语气没有了恭敬，倒像是没有了主仆之分的两姐妹吵架。肖肖试图用大嗓门把自家姑娘的冷静唤回来。
　　“我如何找那人，我连他是谁在何处都不知道!”熊妍雅忽而崩溃地抱着头呐喊，声音里尽是绝望。
　　男子半噙着笑走到祠堂外的青石阶，里面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他轻轻的咳一声代表了他的存在。
　　熊妍雅一听到有陌生男子的声音立马警惕的转头看向门口，门口站了一个身穿一套墨色长袍的男子，他笑的十分不怀好意，些许是他的样貌有些惊艳到堂里的女子了，里人愣了好一会。
　　“何许人？”待肖肖在身旁唤了姑娘好久熊妍雅才反应回来自己失礼了。男子被女子清冷又沙哑地这么一问才止住笑，他将负着的手伸向女子：“在下鞠文青。”熊妍雅微微低眉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会觉得应该是没有恶意这才伸出手向他握去。
　　谁知鞠文青刚一施力将人半拉起便立马松了手，没有拉力后瘦小的倩影立马又摔了回去。
　　“嘶——”熊妍雅重重的摔回地上，这种感觉比一开始就在地上更加的疼痛，她蹙眉瞪着鞠文青等待对方给一个表示。鞠文青微微挑眉：“没有人会随便帮助你，且我是个商人。”
　　“我这里没有你要多买卖，这位商人是否来错地方了？”熊妍雅缓了缓干涩的喉咙说话恢复微冷。熊妍雅话里充满了疏离与不客气，实话也是，如今熊家已是落魄至此，无人落井下石已是大好，谁会和刚被灭门且什么也没有的人做买卖。肖肖一向了解姑娘，铁定是生气这男子的粗莽了，想着便默默扶起自家姑娘。
　　鞠文青此时真真的看到熊妍雅的全貌，应该是家里的事情，熊妍雅看起来瘦到可以彻底看见骨架了，脸色十分苍白，此时更是倔强的像是生人勿近。
　　有些站不住的熊妍雅看了看身后的灵牌忍住泪水转身向鞠文青微微行礼便转身走了出去，到门槛处时昵一眼鞠文青：“我家不欢迎您，请您出去。”肖肖扶着自家姑娘也觉着自家姑娘的手有些抖。
　　“姑娘，你阿姐应该说过有人能帮你，而且也只有我能帮你。”鞠文青略微调侃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的话明显是在威胁人，逼熊妍雅对他低头。
　　熊妍雅停下脚步听他把话说完，鞠文青回头看着熊妍雅停下的背影笑了笑：“明日我便走了，姑娘你可想要清楚。”
　　熊妍雅一向很厌恶自以为是的人，这人反复地说一些奇妙的话语，况且她一听这话更是生气了，于是快步的离开了祠堂。
　　“姑娘您何必与他置气，若是……”肖肖不满地责怪熊妍雅刚才的行为。熊妍雅不掷一词摇摇头，哽咽声十分明显：“我身为熊家儿女怎可向此等来历不明的狂妄之人的浑话？”
　　肖肖一听姑娘这话知道是又进入了那种封闭状态了，肖肖眼眶有些红了，连忙伸出手握住熊妍雅有些发冷的手：“姑娘……我…我…”熊妍雅叹息道：“罢了。”肖肖低下头，任人看不到情绪，但她一向有心事便会结巴，熊妍雅自认为她是担心自己出问题便出口制止了她的话语。
　　夏风有些热气，草木清香扑面而过。
　　熊妍雅微微闭上眼：“夏天到了，栀子花又开了。”说完熊妍雅就微微松开肖肖扶着自己的手示意她不用陪着过去了。肖肖在身后看了好一会这才默默的退下留熊妍雅一人踱步往花香之地走去。
　　“所以这一切的因是什么啊……”熊妍雅坐着木墩看着不远处的栀子花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不禁感叹，想想不过一日，这偌大的宅子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便张张嘴叹息。
　　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其他原因，风吹一下熊妍雅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了，一小会后身形恍惚好像看到了昨日的一切……
　　“阿爹，这是怎么回事？”夜半三更之际熊妍雅忽然被一双手拉下床并且十分着急地披上外衣便拉着自己往外拉，直至到门口熊妍雅才看到原来是阿爹，可是当自己刚想询问何故就看到阿娘和阿姐也在，而且她们都十分地着急，直至那一群“人”进来……
　　“阿姐你拉我做甚？我要去找阿爹阿娘啊!他们会死的!”熊嫣语在残局下将熊妍雅带进花园，她抓着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着的，熊妍雅耍脾气甩开熊嫣雅想往回走。熊妍雅其实很少见阿姐生气，这是熊嫣语第一次如此地郑重，她把自己往回一拉然后重重的将其摔在地上：“小妹你能不能懂点事!”
　　熊妍雅呆呆愣愣地看着阿姐对自己做的这一系列粗鲁动作，泪水滑落间阿姐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做的不妥当，她连忙跪下抱着熊妍雅：“对不起小妹，但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你听阿姐说，以后这就只剩你自己了，这场人祸是阻止不了的，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我们起，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循规蹈矩的那种生活我真的不能坚持了……”说着熊嫣语灵活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瓶子从袖子中拿出来，继而一碗黑色的水幻化而出，她马上灌进熊妍雅嘴里……
　　“阿姐你……”
　　“听阿姐说，这是命运，是我们两个人的命运，生生世世的命运，但这样我们都很累，所以对不起小妹，我必须这么做，总要有人接受这样的命运，阿姐已经研究了很多年了，但阿姐也不想的，可只有我们能!现下你喝下这水身体应该有反应了，术法很快就会在你身上流通的。”熊嫣语哽咽地抓着我的肩膀抽泣道。
　　“记住，找一个穿玄袍怪异男子，他一定会帮你，你一定要相信……”继而便是阿姐倒下在了栀子花里……
　　而后那些似人非人的人便来到熊妍雅身后，那是自己印象中第一次杀人，熊妍雅本是想着那群人刀剑向我刺来该陪阿姐去了，可潜意识动作却伸手一挥便一阵灵光将那群人遣倒下了。
　　这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
　　随后熊妍雅仿佛是看到了阿姐，阿爹，阿娘……
　　熊妍雅从小便莫名地同阿姐要好，她与自己也非亲，但胜似亲者，她一直便是这幅身高模样，她以前也会同自己讲一些关于术法的小故事，她还同自己讲她很辛苦……
　　她同自己说她等不下去了。
　　她同自己说她如果有一天要走了自己一定能让她回来。
　　她说她等了自己很久了。
　　……
　　想着想着熊妍雅的意识便开始模糊了，脑海里也一直重复着阿姐以前暗示过的一些话……
　　阿姐……
　　熊嫣语……
　　“阿姐……”熊妍雅混乱失神地呢喃着，失去意识之际就听到了肖肖的呼唤声和感觉到一股暖流，还有……闻到股青檀香味……

　　（2）
　　“咕噜咕噜——”一阵阵烧开的水声将这本来寂静的熊宅衬托多了一丝人味，拖着下巴休憩的鞠文青微微抬头，看着这烧开的水马上回神伸出手将昨日摘的栀子花挥入水中，水汽瞬间多了一丝栀子花的清香。
　　鞠文青看了看熊宅门口处摇曳的灯笼，他轻轻的笑了笑，一转身便看见了门口处的一点点白衣。他正想起身去把那人“请”进来，烧着栀子花茶的器皿忽然多了一点裂痕，鞠文青微微叹气，随之对着架子稍施法，裂痕马上变回来了。鞠文青嗅了嗅花茶的香味。
　　鞠文青知道这熊宅的栀子花有些问题，应该是参夹了点过去的人气，但没想到劲头这么大，他摇了摇头，这花茶大致是让人产生梦魇的好东西，鞠文青跟着花香便进入了幻境。
　　“伶人。”一声呼唤倒是让鞠文青有些紧张的收了收衣袖下的手，他屏住内力，抬眼看着前面的一个空荡荡小房子，想着装饰十分的金贵程度。他幽幽的推开门：“何人在此？”
　　房里熏香十分的浓重，鞠文青有些不适地吸了一口气走进去故而踏进去。他一进去看见一片莫名熟悉的金丝帘子有些愣住了。
　　“伶人来了？”里面再次传来声音，女子的声音十分庄重，鞠文青有些木纳地抬头看向那帘子后若隐若现的人。他微微张嘴，故而又摇摇头，不管里面的人而转身往隔间桌子上的炉鼎走去。
　　鞠文青看了看眼前这个精美的炉鼎，两条彩龙竞相缠绕，周围布了金丝的珠子，倒是极品，他伸手摸了摸：果然是司鼎!这东西真的在这里!而且并非幻境。鞠文青想着便把司鼎从桌上取过仔细研究其中成分，慢慢的拆开看了看里面的熏香：栀子花根？
　　鞠文青有些了然地把司鼎放入袖中：这熊宅到底有多少秘密，居然连一个幻境都如此幻真幻假，看来那人消息没错，这熊宅的确有稀奇玩意，现在倒好，这些东西出来自己是一定要帮她一把了。
　　鞠文青往别处看了看，这幻境虽因他内心而产生，但装着的竟然是熊家的东西，终究是这摆弄司鼎内烧东西的人刻意把他引来了。
　　“鞠伶人？”一声笑声传来，鞠文青手微微抓了抓桌子的布，他瞳孔骤大，他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文青君，您醒了。”肖肖不紧不慢地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满脸冷汗的鞠文青微微做揖。鞠文青这才回过神。自己在幻境里居然认真了。鞠文青笑道：“肖肖姑娘好手段啊!”说着就拿出一条丝帕擦了擦身上的水，这栀子花可以产生梦魇，这栀子叶倒可以救人了。
　　肖肖微微退一步：“文青君说笑了，说这四海境内，鲜少不晓得鞠文青名号，我这可是替了您一朝，交易是否……”鞠文青嗅了嗅身上的栀子味有些不悦，他重新坐回到椅子处，眼睛看着煮着的花茶不语。
　　肖肖知道这鞠文青的为人，果然不折不扣的商人。肖肖拿出一个黑色匣子和一封信，她放在桌上，语气多了一丝威胁：”文青君，你会帮熊妍雅的，就算我不来，你还是会再来帮她。我现在退一步，让您一段，一万年前的那些事您可是曲中人，如今故事的走向已完全昔比，她，您会帮的。”肖肖眼神暗示鞠文青打开匣子。鞠文青听了花后微微挑眉，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拿起匣子往匣子周围看了看：“青檀？”
　　肖肖笑了笑并未说话，鞠文青盖上盒子：“你怎知我一定帮她，话太满了我可不喜欢听。”肖肖看了看天色，走到鞠文青身旁微微倾下身子：“这一切不是因为文青君吗？”鞠文青一听这话本来笑着的脸僵住了：“你这么做图什么。”
　　“照顾好熊妍雅，我们这些人是注定是要纠缠不清的。”说完肖肖便一个轻功飞走了，鞠文青还是有些愣了，他手死死的抓着黑色匣子，她们究竟想做什么，居然能彻底掌握现在故事的走向。
　　“肖肖!”一声呼唤把鞠文青叫回了神，他往声源望了望，而后又想到刚离走的肖肖，看来一会又是一场硬仗。
　　熊妍雅呆呆的站在窗口处，泪水啪嗒啪嗒的打着冰冷的地板和自己蜷缩的脚丫子，她有些恍惚地看着从窗口闪进来的一道阳光：“阿姐，小时候你说我的房间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阳光的房子，你说，你会像这阳光每天陪着我，阿姐你现在出现啊。”熊妍雅捂住脸不敢相信这一切的走向，明明昨日自己还同爹娘愉快地逛着街串着门今日便……
　　鞠文青轻轻打开熊妍雅的房间门后就在门口有些闷闷然，他看到一个只穿了里衣的女人光着脚在抽泣，鞠文青不知做何感想地微微叹气：“熊小妹。”
　　熊妍雅顶着有些红肿的双眼抬头看向门口，鞠文青居然还未走，熊妍雅微微失神，声音沙哑道：“请公子自重，这是女子闺房，出去。”鞠文青嘴角上扬，一听这话噙着笑负着手往这边踱步走过来，熊妍雅默默往后退一步，手抓着梳妆台子发抖：“公子要做何？”
　　鞠文青走到熊妍雅身边靠近：“熊小姐为何如此害怕我？”鞠文青看着身下女子抿嘴不语，而后又直直地瞪着他：“滚出去!”
　　鞠文青不知为何一听这盛气凌人的语气稍稍有些恼火，毫无顾忌地熊妍雅横抱起往床走去。熊妍雅揪着鞠文青的肩膀有些木纳看着他的举动，微微张嘴想说话这才发现他已将自己点穴，熊妍雅有些燥气地伸出手拍打他妄想挣脱束缚。
　　鞠文青将怀中挣扎的人放置床上便立马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嘴里嘲笑：“熊小妹，我鞠某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你这幅模样与街路旁的乞丐有几分相似，我真真是嫌弃的。”走到门口处鞠文青又折回来：“一刻后我便离开，你的丫头肖肖已离去，有些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熊妍雅瞪着双眼死死地看着鞠文青关门而去后慢慢的坐起来：肖肖去哪了？怪不得今日起来不见她唤自己。想着便摇摇晃晃的下床，刚才起来时就是没发现鞋子才光脚的，现在床下居然多了一双绣花鞋，熊妍雅木纳地穿上往梳妆镜走去。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莫名的笑了笑，居然有一天沦落到被一个不知名者威胁，想着便昂着头不让泪水往下流。熊妍雅微微颤地拿起梳子抖着手愣了愣：“我竟无法自理了？”说着就抱着自己的脑袋抽泣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3）
　　阿姐曾说，这是我二人命数，我能将她带回来的，她说，我们是这一切的因果，自己需要亲手找到这一切的因果，熊妍雅一定可以的。熊妍雅换好衣服便打开房门，一阵栀子花香扑面而来，她吸了吸鼻子往大堂走去。
　　大堂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发现鞠文青的身影，她有些紧张微微蹙眉。熊妍雅走近便看到了桌子处的煮茶器皿，这鞠文青倒是放肆，连别人家的东西都用的满满当当了，四处张望无果的熊妍雅就有些闹气地坐到椅子上看了看天：我该怎么去求一个如此狂傲的人啊。熊妍雅想着把这堆东西收拾好便去祠堂来着，可手一拿起茶炉便看到底下压着的一封信，上面明晃晃的写着：肖肖。
　　熊妍雅反应过来立即拿起信封观察了一下信的字迹，这是肖肖的字，她有些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拆开信。
　　但随着信看完熊妍雅逐渐无力，等把信彻底看完后自己有些头晕摔倒在地上，肖肖说只有鞠文青能让自己再看到阿姐，只有他才能帮我，只有他能帮自己找到一切答案。而且阿姐给自己喝下的是回鹘粉，回鹘粉需得用人骨肉炼制千年才成，而且要与一物永相生。肖肖说鞠文青会陪自己度过这千年万年……
　　肖肖是前年才来陪熊妍雅的丫头，但从她来到这里自己好像就是看着肖肖的这幅模样，她模样好像也从变过，她一直都是这样，她不是普通人这件事情好像自己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自己不知道她竟然和鞠文青是同一类人，她说：他们都是妖仙，是曾经被炼制成仙但未成功的半成品，所以是妖仙，当然这些也包括阿姐。
　　熊妍雅紧紧的篡着肖肖的信，她走了，她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鞠文青应该也走了，现在，当真是没有人会帮自己了。
　　熊妍雅无神地走到祠堂，跪在灵牌前：“熊妍雅对不起你们，我……”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熊妍雅哑语地磕着头，感觉十分愧疚所以得一直磕着，直到出现晕眩我才慢慢停下，随即倒在一旁小声抽泣：“爹娘，我该怎么办……”
　　意外出现在熊妍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群黑衣人从宅外飞了进来，满脸凶神恶煞地往自己这边飞快冲过来，熊妍雅听到这匆忙的脚步声立马往后看，他们都是蒙着脸，而且手里都拿着刀剑，和那晚点人应该是一伙的。熊妍雅表情冷淡地看着他们冲进来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有些瘫软的坐在地上，微微闭眼……
　　即使我有术法又如何，这世间已无我的立身之地，也没有人肯帮我了。熊妍雅紧闭眼想道。
　　“起来!”随着一道声音急促传来熊妍雅睁开眼看去，这才发现鞠文青挡在了自己前面和那群黑衣人打起来了，鞠文青拿起一柄羽扇向那群黑衣人扇去，一道紫风将黑衣人全部扇倒在地，我诧异地看着鞠文青，他居然随便一招便把黑衣人全弄倒了!
　　鞠文青转过头看着熊妍雅呆愣的看着自己有些好笑：“为何不躲开？”熊妍雅回神后摇摇头垂眉不语，鞠文青越过熊妍雅走到灵牌处拿起鹤立在一旁写着熊嫣语的灵牌随意地扔在底下人身上。底下人有些恼怒地看着他：“你这是何意？”
　　“你现在欠我一条命了。”鞠文青走到熊妍雅身旁低头凝视着她，熊妍雅感受到目光便抬头和他对视：“我何时说要你救？”
　　“噗嗤——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走了你这辈子都见不我了。”说完鞠文青拍了拍手甩着扇子没有一丝犹豫便大步往门口走去。熊妍雅手紧紧的抓着衣裙，抬眼看了眼灵牌，“我……”
　　看着鞠文青走出祠堂后往门口走去熊妍雅立马站起来冲出去赶上他。熊妍雅冲到鞠文青前面狠狠的抓住他的衣袖：“你…帮我。”随后过了好一会抬着头发现鞠文青并没有反应。忍着脸面咬了咬牙：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诚意不够。想着熊妍雅便扑通的跪下了地上。
　　鞠文青知道熊妍雅会追上来，没想到的是这姑娘一追上了就抓住了自己，他其实是有一点被愣住了，但这丫头跪下来他更是诧异至极：这是他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熊妍雅了，特别到尊严都不要了。
　　“你起来。”鞠文青立马把人扶起来。熊妍雅低着头不语，鞠文青将人拉到大堂压到椅子处，随之一挥手将茶炉的火点燃，他嗅着栀子花茶的清香微微闭眼。
　　椅子便的人动了动，不解：“何意？”
　　鞠文青睁眼示意嗅这香味：”院子里的栀子花是她换你永生的载体，她的血泪浇灌了花，花永生，你永生，花以泪为食，你以花长生。你要寻十二圆满泪填十二，这栀子花茶可让人产生虚假幻境，届时你可用栀子根放入司鼎进入他的真实幻境替他圆满，可这世上最缺圆满。”鞠文青一点一点地和我解释道。
　　“你要什么？”我想起他一开始说的，他是一个商人，那他肯定不会白白帮自己。
　　“我要你在此立根而长生，不得婚嫁，不得结连理……”
　　“笑话，你许我孤苦一生？”
　　“熊妍雅，我是个商人，交易已成立，你可别让我知道你违背交易，熊嫣语用生命换你长生，但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因果，其中一切你不想知晓？你阿姐和我做交易的下的注约还未予我你可知？淮南东路栀十二再会！”
　　熊妍雅听着鞠文青的一段话后微微失神，看着自己眼前多了一个司鼎抬头望：“鞠……”结果自己刚站起来这鞠文青已不见踪影了。
　　熊妍雅伸出自己的手轻轻一挥便将这宅子的白灯全部变没了，肖肖说自打喝下那水之后自己也成为半个妖仙。熊妍雅微微叹气：阿姐，你等我。
　　熊妍雅走到熊宅门口，将宅子化成一个小竹楼，上面浩浩然地写着：栀十二。
　　偶尔有风吹过此处，牌匾无华无化，人无昔比。
　　巷子多了一丝人气也少了一片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