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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我能了解他逃避时的手足无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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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他有些不解望来,问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逃避我的问题?”
“我逃避什么问题了?”他低着头切牛排,我忍不住笑出声:“你为什么不给柳予安回电话?”
“……”他嚼着牛肉不想说话,若是在平日,我就放过他了,偏偏今天我就是不想放过他,拦着他想要接着吃肉的举动,问道:“干嘛不说?”
“不想说……”
“我想听……”我想要对他任性,我相信他那么好的脾气一定会容忍我。
他果然无奈笑了,轻叹道:“他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要我搬去他那里住,我又不能跟他急,我又不能和他比嗓门大。只能先躲一躲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去他家住?”心里有些得意,嘿嘿,白菜不会主动去柳予安那里住啊,好事情好事情,就应该这样嘛,白菜你暂时还是乖乖留在我身边比较好。既然我没有了后顾之忧,便问得更大胆:“他家不好吗?”
“不,他家很好,爷爷奶奶也对我很好,他对我也很好。”
“那你不就是他儿子吗?”我说的理所应当:“你爸叫你回家,你不回家?逆子。”
他没忍住白了我一眼,我对他吐吐舌头,表示自己是个清白可爱的孩子,他便没有了脾气,只无奈一笑:“我还有些没有做完的事情,等做完了,我会回去的。”
我一顿,却又打从心里理解,我知道他是个勇往直前的孩子,他不会永远被困在现状里不得翻身。
正所谓咸鱼翻身了还是咸鱼,我的白菜却是白菜啊……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处在叛逆期,离家出走吗?”我掩盖过尴尬,对他挑眉。
他眉眼弯弯,没有露出任何怒意,只是接受了我所有的打趣和任性。
走慢一点吧,那样既不会受伤,也可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我知道,没人可以充满每天每天都充满斗志,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往前走。可你也不能在找到目标之后,打了鸡血一样啊。等等我啊!!
最后一道菜送上来,我嘴馋又要了一个冰淇淋,我吃饭本来就快,他却慢条斯理,一般在十五分钟内吃完,我盯着他盘子里的肉,他立刻叉起一个送到我嘴边。讨厌,这家伙真的很会!!
心中正砰砰跳呢,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情侣的拌嘴声,不是我吹啊,但是我真的能听出来着是谁的声音,好耳熟的聒噪。
“这不是亲爱的小王子吗?”就看毕老师扭巴着就往这边靠,柳予安也追上前,男人眼底有些假装地惊喜:“天哪,宝贝,你居然背着我谈恋爱?”
我心想,你装什么呢?我和他的情况你不是早就靠毕老师打听清楚了嘛,现在搁这演什么大尾巴狼呢?
郑雨歇估计是有点‘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无奈感吧,他看向柳予安,有些小孩子向大人撒娇的语调,拖着长音:“没有。”
柳予安捏了捏他的耳朵:“骗谁呢?”
只见他们两个拉开椅子在我们身边坐下,柳予安更是抢过雨歇手里的肉,往自己嘴里送,边吃便说:“你们两个打扮的这么漂亮,出来只是为了吃饭?不是为了约会?拿我们当大傻子呢。”
郑雨歇估计是为了估计我,他叹了一声,没搭理那两个。
柳予安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浅笑起来。
我的冰淇淋很快就吃完了,他那边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我还买了电影票,眼看着时间快到,我们便先行离开。
他起身给我拿衣服,优雅又熟练,又对柳予安的方向道:“柳老师,你们慢吃,我们先走了。”
“你给我回来。”柳予安还捧着菜单,继而纠结,郑雨歇给他指了两个菜,他点点头,又拉着白菜的手道:“放假就过来我那里报道啊,我专车接送你。”
又看向我的方向:“同学你也可以过来参观。”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一个整天想着要把白菜从我身边带走的混蛋老爹,呵,我才不要给你好脸看呢。
结果柳予安居然对着我们的方向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果然不是一对啊。失礼失礼,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呢。”
这句话,我可以这么理解,他明明知道我和白菜的关系,现在居然装出这么一副天地太平的表情,他是为了告诉白菜,别在老爹面前装样子,你什么事情老爹都知道。
靠!
这家伙在给我的白菜设限,他在宣告所有权。
真是火大!!!!
不过我也没有不理智到会和这个家伙当面杠上,人家毕竟是老爹,我一个冒出来的暗恋者,根本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我相信郑雨歇心里,柳予安肯定比我重要,我若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白菜,白菜肯定会为难。
而且,我相信我的白菜一定会站在他老爹那边,叫我不要随便说柳予安的坏话。
……
该死!!
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出场顺序的重要性。
我的白菜对我伸出手,我腕上,算了,反正今天晚上白菜是我的,我对着柳予安的方向得意笑了笑,明显那位小提琴演奏家不爽地看来。
哈。赢了!
然后转头乘着电梯到十楼的电影院,电影放映中,越来越苍白的推理,越来越宏大的场面,我们这个放映室里人不是很多,我靠他身边轻轻说了句:“柯南剧场版你看过几部?”
“全部都看过。”
“最喜欢哪一部?”我问。
他说:“贝克街的亡灵,还有迷宫的十字路。”
“贝克街的亡灵我可以理解,不过迷宫的十字路是为什么?我觉得剧情更胜一筹的还是瞳孔中的暗杀者。”
“因为比起柯南,我更新一,迷宫的十字路新一有出场。”
我看着他,盯着他那双在黑暗之中更明显的睫毛,微微一颤,像是蝴蝶标本振翅倏然,我心里猛地一动,接着问:“他们两个不是一个人吗?”
“不一样吧,柯南有种劫后重生的无奈感,反观新一的少年感很强,而且我很喜欢他面对案件的态度。”
“新一改变推理和办案的理念是在《月光奏鸣曲》那一集。”
“嗯,一开始新一追求的是用真相将犯人逼到无有退路的刺激感,和真相被揭露的满足感,那是他意气风发的追求,可是《月光奏鸣曲杀人案》之后,他开始学习理解和怜悯那些‘愤怒’‘无助’的凶手。这是作为一个侦探的成长,只有少年才能彻底否定自己后,重新出发。”
“你记得吗?”
“记得什么?”
我无心去看电影,我问他:“那么多个凶手,你最难忘怀的是谁?”
“不说恐怖和案件精彩程度,只单单说人物,越水七槻吧。”我的白菜说:“我那个案件是她组织的一个局,将平次,白马探,柯南,被害人,他们几个困在岛上,举办了一场高中生侦探赛。最后她被揭穿,和大家一起站在港口,面对夕阳与蔚蓝大海时说的那番话,我记了很多年。”
我盯着他,他在没有多少人的电影院,低声道:“真的有呢,像你这样的热血侦探,如果门把上有血你就会破门而入,打破玻璃闯进房间,害得我不得不把尸体靠在窗户边,否则你一定会撞破整个玻璃,万一窗框掉下来,我的计划就完蛋了。但是,这样才是对的。在确定死亡之前一直相信生命的存在,这就是名侦探被称为名侦探的理由,对吧,小弟弟,啊,如果神愿意原谅我的话,真的很想和你们几个来一场真正的‘侦探甲子园’。回到我引以为傲的高中时代……”
他说:“然后海风吹过来,尾片曲响起……侦探们都低下头。”白菜说:“那个场面,我记了很久。”
是嘛……
我看过就忘了……
甚至不记得这个案子了。
“那你呢?你记得哪个案子?哪个凶手?”
我说:“我不记得凶手了,我不爱急那些东西,不过……警视厅一千万人质那个特别篇里出现的帅哥警官我倒是记得。”我说:“他死的真的很冤。”
“松田阵平。”他对我说出那个我已经遗忘了名字的警官……
对,就是他,松田警官。
我不记得剧情了,我只记得,他应该活下来的。
四目相对,我对他笑了:“真是高危职业呢。”
电影结束,我和她闲逛着,向着家的方向。我想起方才柳予安对我和白菜说的话,既然如此,我也来利用一下柳予安好了,我对白菜说:“你和我还真的是气味相同,人人都看的出来咱们两个是一个品种的。”
“北瓜吗?”他突然想起我们之前说的笑话。
我忍不住笑出声,明明我和靠的这么近,我却一点不满足,甚至觉得他不属于我。
烦人!
为什么我没有记住柯南的剧情呢?
好!
晚上回去从头再看一次,这次重点看越水七槻那一篇!
我们说这话,我发现他的表情和脚步变慢了,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很久不见的郑雨扬,还有郑雨扬的爸妈……
我下意识地腕紧了手臂,想要在那些人面前保护他,可他却将我护着,并不打算让我步入他的不幸,步步向前,郑雨扬看到我们立刻挥手:“哥哥,灵隐姐姐。”
“呦吼,扬扬。”我用平日里熟练的演技面对着郑雨扬,他礼貌地和我打招呼。
这些礼数都是我的白菜教的,我礼貌地对那两位开口:“叔叔好,阿姨好。”
“这位是?”雨扬的母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问了这么一句。
白菜将我往后拉了一些,他挡在我前面,说:“易灵隐,我同学。”
我见此便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那边那位颇为帅气的男人,也就是郑雨歇的亲爹,立刻蹙眉。我心想,我怎么的呢?我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吧,他怎么一副看坏人的表情盯着我啊,讨人厌的眼神。
我知道白菜不希望我扯进来,我也不想让他为难,先松开了他的手,我谁:“我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见,拜拜啦,扬扬。”
“你小心点。”他没有拦住我,只是叫我慢些走。
我走了几步在阴影处停下,静静地望着那边,我走后,男人立刻上前一步,怒道:“她住你那?”
宝贝白菜有些不耐烦,我感觉得出来,他不喜欢这个父亲,他说:“我们住一个小区而已。”
“你多大岁数?你谈恋爱了!?你还带着扬扬和她交好?你想什么呢?”
“没谈恋爱。你误会了。”
“我误会?郑雨歇!你和人家姑娘手挽着手,你和我说你们两个没谈恋爱,你!!那女孩子是谁家的?你个没人管的,她家里也没人管吗?”
我听到这一句,我傻了,我想说……他没有人管是谁的错啊,你怎么能对他说这种话啊?还有……我也没有人管啊,我和他真的都没有人管。
“她和我一样。”白菜却知道,他知道我们都一样,没有家,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或许是今天见到了柳予安吧,我觉得白菜对眼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他居然讽刺满眼,静静道:“您知道我没人管?你都知道了,那你继续当看不见不就好了?发火干什么?您不累吗?”
男人没有料到白菜会反击吧,立刻就上前,那位阿姨却好心的拉住他,我只听到黑夜之中,男人的怒声:“你就是个逆子。当年是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你自己说要留下来,现在来和我说没爸没妈管了?!郑雨歇,别以为你是姚老先生的徒弟有什么了不起。没家教的东西敢对你爸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我心里有些凉,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说出来的那些话,或者说,如果有一天我爸当着我的面说了这些话,我要怎么反击?
白菜却很冷静,我发现他越是生气的时候就越是冷静,毕竟他的拳头都握起来,音乐家是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手的。他说:“好吧,退一万步说,我和她恋爱了,怎么样呢?我耽误什么了吗?”
“当然!”男人的话被噎住。
我闭上眼睛,雨歇这招叫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扯开他自己的伤口去讽刺眼前自称长辈的男人,他们都在受伤……
可我反复思考后,发现……
这居然是唯一办法。
想要阻止那些人的迫害,郑雨歇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揭伤口。
他说:“是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您说的我是师父和柳老师的爱徒,是省里竞赛学校里唯一的金奖。是郑锡涛和郑万航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年级第一。你在不满什么?”
男人怒极反笑:“你厉害,我管不了你,好,郑雨歇,这是你说的。”
被称为杨阿姨的女人拦在父子之间,似是不能忍受他们两个这种相处方式:“雨歇,你快和你爸爸低个头,今晚是过来找你一起吃晚饭,你们父子两个闹什么别扭?!老郑,你也和雨歇道歉,你说的是什么话?!哪这么和孩子说话。”
我瞧见有个小小的身影猛地跳到郑雨歇身边,他握住了白菜的手:“爸爸,哥哥没有和灵隐姐姐谈恋爱,我从来没见他们两个做什么,只是一起省钱吃饭而已!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哥哥发火!!我……吾……”
对,没错,就该让这种自以为是的大人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这样才公平。
可是我的白菜捂住了雨扬的嘴巴,他始终在保护郑雨扬,他不希望郑雨扬因为他破坏了如今幸福的家。
我叹出一口气。
是啊……
郑雨扬爹妈都在,看得出来这对夫妻很恩爱……
白菜那么善良的人,怎么舍得雨扬痛苦?
“哥哥!!”郑雨扬掰扯着,从郑雨歇身边逃开,他大叫:“爸爸误会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没有用,他们不信啊。
“我?”雨扬的父亲指着郑雨扬:“我冤枉他?扬扬?好,就算是爸爸冤枉了你哥哥,那你哥哥对我的态度,就对了吗?”
“是你先说哥哥没爸妈管的!”我听到郑雨扬给郑雨歇抱不平:“你不管哥哥,我来管。哥哥我们回家,别理这个自私……”
可是白菜拒绝了,雨扬的好意,他将那孩子送回‘母亲’的手里,依旧笑的得体优雅:“阿姨,谢谢您一番好意,不过我和灵隐刚刚跟柳老师一起吃过饭了,就不一起去了,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先回去了,快期末考试了,明天还有不少试卷要做。”他在告别,他不打算和他们纠缠。
杨阿姨也只能点头,毕竟雨歇表现得很成熟。
“好,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拜拜,扬扬。”他这么说,丢下满脸伤心的郑雨扬。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也发现了我,没关系,郑雨歇还有我,虽然我不可能成为‘清然’渴望的人,但是,我愿意去爱‘雨歇’你不要伤心,如果没有人牵你的手,我会来的。
我对他伸出手,他浅笑着握住。
我对他笑,我对他说话,我告诉他我理解他,我都懂,我继续用谎言安慰着他:“没关系的,雨歇。我妈也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所以,没关系的。过两天这些心情就会变成记忆归类到从前了,没关系的。真的。”
真的,没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
我向你保证,真的……没关系……
我们走上回单元楼的路,站在电梯前,我们安静地等待着。
盯着他有些发白的脸,心疼地伸手摸摸他的脸蛋。
“你……不哭吗?你这样活着不怕把自己憋出毛病来吗?”我问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有些迷茫地问我:“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替你委屈,觉得你这样的人不该这么沉默地活着,所以不甘着,想要在你这里寻一个结果。
“只是问一下,你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很好奇,我想真的了解你。”
他低下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眼底盛满了悲凉:“悲伤也不一定要大哭大闹吧,我天生就是这种性格有什么办法?”
他对我温柔一笑,被他的柔软安慰了。
我心底某处被他的笑容填满,那份空洞被一寸寸的清风环绕,吹出了万物新生。
有什么办法呢?
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我生来也就是这样的人。
有什么办法呢?
那些人不愿意爱我们,即使我们善良又优秀,温柔又大度,可他们就是不愿意爱我们呢。
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终究要面对四季变换,把所有的悲伤都当做缘分,认真地生活。
有什么办法呢?
再怎么悲伤,还是要长大。
是啊……
我们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