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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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清河。
蓝忘机和魏无羡乘着仙剑落下，远远看见城外有座草亭。
正是风吹柳条斜的季节，亭子外面有人送别。
远行者一人一骑，背影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送行者仍依依不舍，怅然默立。
漫天柳絮撒了人一头一脸。走得近了，就听有人叹息，“我劝了他好几回，做个散修自由夜猎有什么不好？他却偏偏要进仙门世家，钻营数月在霸州落了脚，这一分别，下次见面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魏无羡遥遥听到，便问蓝忘机，“霸州有什么仙门世家吗？”颇有些怀疑。
蓝忘机沉吟未答，不远处有人便接了话，“怎么没有！霸州的林宗主原本是不净世的门生，去年才建立了林氏，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
转过草亭，有一个小小的茶水摊子，正有几拨人在歇脚喝茶。
魏无羡看他们多是出来夜猎的散户修士，也不生气，道：“我们刚从北边回来，确实不知。这位公子消息灵通，但不知除了这霸州林氏，仙门最近还有什么新建的家族，或者什么新闻吗？”
说着他和蓝忘机在空着的那张桌上坐下，点了茶水吃食。
他们一坐下，就摘了头上的斗笠。那人看他容貌出色举止潇洒，心里就多了层敬畏，又看蓝忘机一副姑苏蓝氏弟子的装扮，更是态度良好，道：“要说新闻，眼前就有呀。不净世的二公子聂怀桑，上个月刚升级做了父亲，我就是刚恭贺了弄璋之喜回来。”说着，颇为自己能去祝贺而自豪。
“是吗？”魏无羡笑容满面，转头道：“蓝湛，我们回来的挺是时候。怀桑都当爹啦！”
蓝忘机“嗯”了一声。隔壁桌上却有人质疑，“你也去了不净世？我怎么没见到？聂小公子的满月宴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去的，你有请帖吗？”
先前那人便露出“你这乡下人没见识”的神态来，大声道：“我的兄弟就在聂家当门生，我去聂家拜访，要什么请帖！”
隔壁那人就长长地“哦”了一声，斜着眼睛打量了几下。
那人顿觉被瞧不起了，声音更大，道：“我这兄弟可不是普通门生，年初夜猎时一马当先，抓到了只两百多岁的兽面貘，好好驯养可是非常厉害的灵宠呢！赤峰尊一高兴奖了他块风邪盘，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整个仙门里也没几块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漆黑发亮的小小罗盘上，高高举起确保每个人都能看见，得意道：“这可是夷陵老祖亲手做的风邪盘，而且是改良版的！怎么样，你们有吗？”
“哇——”顿时，几道艳羡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道：“这真的是改良版风邪盘，上次我见有人用一千块上品灵玉来换，也没换到。”
也有人问：“赤峰尊怎么有风邪盘？”
便有人道：“夷陵老祖和含光君都是不净世的常客，赤峰尊有一块风邪盘当然不稀奇。说不定他有的不止一块，才能这么大方的拿来送人。”
有人深以为然，“确实。据说夷陵老祖救过赤峰尊的命，赤峰尊对他奉为上宾百般礼遇，多次邀请他加入不净世都没成功。不知这次满月宴请没请他呢。”
最开始那人便道：“这等人物，就算来了也不是我们能见到的。再说自从前年那魏无羡和含光君出关夜猎后，一直没回来，估计是想请也没处请啊！”
魏无羡听着他们闲聊，不免掏了掏耳朵，低声道：“这传闻越传越离谱，赤峰尊什么时候都没邀请我加入不净世啊。”
蓝忘机表示肯定，“嗯。”
两年前，聂家蓝家因为遏制了金家的阴谋，家族声望更上了一个台阶。而魏无羡的鬼道技艺也引得无数年轻人趋之若鹜，引得无数人来拜师求教，着实麻烦。这种情况下，他和蓝忘机想低调也低调不下去，干脆在终于将《清梵》传给聂怀桑后，决定出关游历，感受一把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逍遥。
本来预计一年半载就回来，但数场夜猎下来魏无羡的境界突飞猛进，灵力凝聚竟有成丹之势，于是他们又在某处山中住了半年，等魏无羡结了丹才回来。
所以此时的魏无羡，已经又是一名金丹修士了。
听说这两年里聂怀桑都娶妻生子了，魏无羡便合计起来，“怀桑的婚礼我们也没去道贺，他喜得贵子，咱们知道了不能不去。而且你大哥说不定还在不净世，咱们能提前两天见到他啦。”
说到许久未见的兄长，蓝忘机面上也露出了期待，道：“好。”
他们就是收到家书，知道蓝曦臣和赵家仙子的婚期定在三月底，才匆匆赶回来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意外之喜。
魏无羡又道：“说起来，赤峰尊刀灵的问题会不会已经解决了？你看我这两年来可是把侵扰的怨气全拔除了！”
蓝忘机沉吟：“赤峰尊与你不同。你自重修金丹后，几乎不再驱鬼驭尸；而赤峰尊当年虽然拔除了体内大部分戾气，但并没有放弃练刀。不过，有怀桑定时为他演奏《清梵》，当无大碍。”
言下之意，只要聂明玦没有放弃聂家刀法，就只能靠《清梵》维持着了。
魏无羡微微皱眉，“治标不治本，终非长久之计。”
但更好的办法，他们也实在想不出来。
劝聂明玦停练聂家刀法这件事，两年前他就尝试过，徒劳无功。
倒是聂明玦非常感激他画出锁灵阵的反阵，记住了这救命之恩，郑重声明：“当初我为温氏残部说话，曾要求魏公子做两件事，其中之一毁掉阴虎符，你已经做到了；而另一件是‘不为其他世家效力’，就此作罢。魏公子之后入任何世家，都不必受我约束。”
后来魏无羡去过云梦，看过莲花坞气派非凡新修的大门，也看到林左山在门前接待想加入江氏的修士们，一切都那么欣欣向荣，但跟他记忆中早就大不相同。
摇摇头甩开这回忆，魏无羡起身结账，却听那边几个人又说起了沿途见闻，有人道：“我来时经过夷陵，还去乱葬岗看了眼，自从三年前彻底度化了山上的怨气，后来兰陵金氏补上一百多座镇山石兽，那个乱葬岗的样子变了不少，黑黢黢的树木这会儿都开始发绿了。说不定过些年，就跟别处没区别了。”
“说起兰陵金氏，本来以为自此要一蹶不振了，没想到敛芳尊还真有本领，对内把住了实权，对外稳住了大半友族，据说敛芳尊这次借着嫁妹，还跟淮南刘氏结成了联盟。说不定再过几年，那个门生数量不得超过五百的限制也会被解除……”
“怎么说金家的孽都是金光善造下的，敛芳尊又是赤峰尊和泽芜君的结义弟弟，差不到哪里去。”
“是呀是呀！”众人连连点头。
魏无羡好奇，“请教，敛芳尊嫁妹？嫁的是哪位？”
那人脸上就浮起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道：“就是原先乐陵秦氏的大小姐啊！她不是金光善的私生女吗？敛芳尊成为兰陵金氏的宗主后，力排众议代过世的父亲认下了这个女儿，把金夫人气了个倒仰，这次金小姐成婚，她这个嫡母都没到场，给外人看了笑话。”
魏无羡挑眉，暗想金光瑶不是向来对嫡母很恭敬的吗？怎么做出这么叫人看笑话的事？还是因为当年的宗主之争，双方彻底撕破脸了？
他还想打听下江厌离的近况，但这些修士连金子轩的动向都不清楚，还有人道：“说起来这金子轩也真是窝囊，就带着老婆孩子避到一个山庄里面，大门一关过清净日子去了。金夫人几次三番给敛芳尊出难题，还不是想帮他抢回宗主之位？可他一点志气也没有。”
“就是啊！”
“金夫人风光了半辈子，结果儿子……呵……”
闲言碎语，蔑视他不奋起一争的有之，嘲讽他识时务的也有之。魏无羡虽不喜金子轩，但听他被如此鄙薄，也高兴不起来。
离开茶摊一段路，魏无羡忽然道：“蓝湛，我们去看师姐吧。”
蓝忘机道：“好。”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提议。
魏无羡道：“算起来如兰已经三岁，会叫我师叔了。希望他像师姐多点，这样我带他去划船摸鱼虾会更好玩！蓝湛你知道吗，我最招孩子喜欢了。”
蓝忘机听着他嘚瑟，轻轻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就看他，“蓝湛，你怎么忽然这么冷淡？”
蓝忘机道：“并无。”
魏无羡眯了眯眼，作恍然状，“哦，我想起来了……蓝湛，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吃过我师姐的醋，还吃了那么久。知道的时候我简直气笑了。你说，要不是因为你乱吃飞醋，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害得我辗转反侧那么久！”
每次说到这个，蓝忘机都有点窘。当初魏无羡的告白来得太突然，他在理清思绪后挣扎着问过“小金夫人”，结果就成了“不信任魏无羡”的把柄。至今每次回想当年的庸人自扰，都觉不堪回首。
然而身在局中，关心则乱，也是任何人都不能免俗的。
扪心自问，他刚才确实因为魏无羡说到江厌离就眉飞色舞而不太高兴。
但听到魏无羡会为他“辗转反侧”，目光中又透出明亮的笑意。
而魏无羡已自顾说了下去，“……这么好的含光君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真是做梦都笑醒好几回。不过，上次我跟蓝老先生提亲，把他气的直接闭关了。现在过去一年半，你说他的气是不是该消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广而告之地结道侣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居无定所的，我在夷陵还有产业。而且你看我随便做个法器都值钱的很，不会养不起你……”
他越说越认真，似乎仔细盘算过，蓝忘机不由停下了脚步。
魏无羡见他没跟上来，疑惑道：“蓝湛？”
蓝忘机似乎才发现他想岔了，解释道：“魏婴，叔父闭关并非是反对我们结道。”
魏无羡奇怪，“那是为什么？”
蓝忘机道：“事出突然，叔父确实有些生气，但他并不会干涉我的决定。闭关只是……”
魏无羡已经懂了，“眼不见心不烦！”
感情蓝启仁知道木已成舟，自己虽然无法反对，但可以选择不看他们出双入对，索性闭关图个清静！
这么无奈的嘛？
魏无羡忍了一会儿，却忍不住越来越汹涌的笑意，终于放声大笑，“蓝湛，你叔父实在是……哈哈哈哈……”
蓝忘机看他乐不可支的模样，不免轻轻摇头。
当晚他们宿在不净世。
趁着蓝氏双璧叙旧的功夫，魏无羡跟聂怀桑窝起来喝了五六坛酒，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好像收了个干儿子，脚步虚浮地刚走回院子，就被叫住了，“哎！”
那是个斜背长剑、束着抹额的小小少女，肌肤白皙眉目如画，笑吟吟道：“我就说嘛，涣哥哥要娶嫂子，湛哥哥肯定会回来的。果然，不但他来了，魏公子你也回来了。”
魏无羡看着她与蓝忘机有三分相像的五官，认了出来，“阿浅？”又问：“是泽芜君带你出门的？”
这少女正是蓝浅，她生平第一次下山，看什么都新鲜有趣，活泼得很。不过这时她却认真地板起了脸，道：“你还叫什么泽芜君？叫大哥！”
魏无羡一愣，“啊？”
蓝浅又道：“还是说你想跟湛哥哥一样，叫兄长？”
魏无羡动了动嘴唇，只觉这无比端正的两个字怎么也唤不出来，于是摇头，“那还是大哥吧。”
蓝浅学着蓝启仁的样子点了点头，神态间带着莫名的稚气和可爱，她笑眯眯道：“这还差不多。这样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叫你羡哥哥。”
之前魏无羡没少逗她玩儿，她却怎么也不肯叫羡哥哥，没想到一别两年，她也乖巧多了。
魏无羡顿时乐了，道：“好得很，再叫几声！”
蓝浅却道：“不啦，等你叫了涣哥哥大哥再说。你快回去吧，湛哥哥等着你呢。”
魏无羡本来还想逗她几句，一听蓝忘机在等，便挥挥手进去了。
星月满天，更深漏断，他轻轻推门进去，就见蓝忘机独坐灯前，正认真写些什么。
魏无羡不解，“辛苦赶了几天路，蓝湛你怎么还在记录见闻？”
蓝忘机写完那半行字，就收了笔，道：“本来要睡了，但想起昨天的记述不够详尽，补了几段。”
魏无羡便帮他收拾笔墨，笑道：“我知道啦，蓝二哥哥是在等我回来。”
蓝忘机眼眸微抬看了他一眼。
烛光下，他的面庞莹润仿若暖玉，眼瞳柔软得像溪边的春水。
魏无羡只觉一颗心怦怦然跳个不停，血液中的烈酒仿佛瞬间炽热起来，驱使着他就想蹭上去亲两口，忽听蓝忘机道：“你遇到江晚吟了。”
魏无羡懵了一下，道：“哦，只要两个人都活在世上，迟早会遇到的。”
他去给聂怀桑的儿子送见面礼时，刚好遇到前来告辞的江澄。
两年未见，魏无羡心中本是久别重逢的惊喜，但被江澄一句句冷言冷语砸下来，再多的喜悦也消散无形。
“……我云梦江氏的人，哪个是你师姐？你不是有蓝忘机就够了！”
“我警告你，金子轩和我阿姐都不欢迎你，少去打扰他们。”
旁边要走的没走的宾客个个屏息静气走都不敢走，生怕夷陵老祖一怒之下跟三毒圣手打起来，殃及池鱼。
但魏无羡只是沉默着，在聂怀桑的插科打诨中，看着江澄怒气冲冲地走远。
心想，江澄果然还是那样，知道什么话最能伤人，就说什么。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平稳而温和，魏无羡来不及问他怎么知道的，忙安抚，“没事的，蓝湛你别生气。”
蓝忘机向来不轻易表露情绪，尤其是很少对别人负面评价，但相处久了，魏无羡却发现，蓝忘机对江澄其实相当警惕不喜的。
那种情绪，似乎是……没来由地防备着江澄会暗地里给他一刀似的。
他不太理解，甚至一度怀疑蓝忘机知道什么江澄要伤害他的证据。
虽然感动于蓝忘机不愿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心意，但魏无羡并不想让他为这些事不愉快，遂不在意道：“江澄就是那样，口无遮拦不管不顾的，我都习惯了……”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曾经答应为我做三件事。第一件是听我演奏《清梵》，第二件是不再对我说‘谢’字……”
“啊！”魏无羡眼睛一亮，想到这两年蓝忘机总说没什么事要他做，忙问：“蓝湛，你想到第三件事了？”
“嗯。”蓝忘机郑重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请你爱惜自身，不要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这不会让你有负于人，也不违背侠义道德。”
魏无羡酒意上头没反应过来，道：“蓝湛你小瞧我吗？除了你，还会有谁能伤到我……”
蓝忘机认真重复道：“任何人。”
魏无羡眨了眨眼，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任何人，当然包括今天遇到的江澄。
虽然觉得蓝忘机有点小题大做，但今天跟江澄狭路相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戒备和冰冷，却也是以前从未见过的。
他以为自己毫不在乎，但这时不得不承认，那种陌生和针对，还是在心里留下有阴影。
至今他腹部还有一道疤，是当年假决裂时江澄留下的。这么多年来伤疤早不疼了，但蓝忘机每次碰到，总是非常温柔地轻轻触摸。
那样的疼惜与怜爱，让魏无羡有一种自己非常珍贵的感觉。
他总以为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痛，而那些伤害不算什么。直到被人无微不至的呵护过，才意识到每个人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正如他爱惜蓝忘机、甚至不愿他被任何人质疑一样，蓝忘机也是爱惜着他而不愿他被任何人伤害的。
甚至只是察觉了他一丝丝地情绪低落，都能如此郑重地提出要求。
只想避免他会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
如此小心翼翼……费心周全……
这瞬间，魏无羡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他喃喃道：“蓝湛，你怎么能这么好！”
然后用力一扑，熟练地把对方抱了个满怀。
“我答应你。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我。以后谁想动我一根毫毛都要先过你那关才行！”魏无羡捧起他的脸，轻轻一吻，“那蓝二公子能不能答应我，再也不要杞人忧天啦！还有……”
唇上一暖，剩余的要求不由分说被堵在嘴里。
灯影摇曳间，蓝忘机的声音清晰而低沉，“……君子一言。”
魏无羡笑着扯下他的抹额，“一诺千金。”
话说出口，魏无羡忽然想到最初许下承诺的情形。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们互相为对方完成心愿的过程，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也如此动人心弦。
那本是他此生最为煎熬的一段岁月，如今想来，竟也不乏期待和美好。
因为有那样一个人，不辞劳苦、矢志不渝，日复一日为他而来。
为他在困顿绝境中铺了一条阳关道，陪他在风雨如晦中解开了危局。
如明月在侧，遍洒清辉，一点一点照进他幽暗孤寂的心底。
而这个曾经可望不可即的人，已经是他的了。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END
后记：
最后一章，在半年后做了修改。
主要是删去大段江澄的戏份，尽大可能降低了他的存在感。
其实这个故事，在上一章结束也没什么的，55章本身就是狗尾续貂一样，结果还不够满意。
尤其是读者，早就有人表示，不喜欢大结局里江澄抢戏份。
说得人多了我就感觉改了也行吧，毕竟大家追文看了这么久，最后没个满意的结局也挺【对不起观众】的，于是索性改一改。
蓝浅那点戏份是最初草稿里就有的，这次修改又加了回来。其实最初设定这篇文，还计划过她的戏份，后来也都没写。就在结局呼应一下吧。
对于整篇文来说，我早计划了这章交代一些事情，以及解决掉最后一个愿望。而要写这个愿望，必然是要跟江澄有关的。
所以删删减减，还是不能全部去掉。
而关于云梦江氏的一些细枝末节，我都整理一下单独发个番外好了。对江家没兴趣的朋友不必再看。
强调，不必再看。
以免影响心情。
感谢大家看到现在。江湖有你，不虚此行~
——半生有雨20211006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0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