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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纤离恨 ...

  •   “你?青璃?不可能,她没有接近我的机会!”南风情很快猜到了会是突然出现在南风家的青璃,但是他又不确定青璃合何时接近到自己。
      “南风谷主何等人也,当然不会让青璃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接近,但是这岛上的花花草草可是您命她来打理的,这岛上没有别的就是书多、药多、医者多,找点点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给花太容易,不然也不能生的那么娇艳呀!”
      南风情所修炼的“同尘”,需与自然何为一体,是以他整日摆弄花草,那毒药早就在不知觉中侵入身体,平日里不容易察觉,刚刚在他运功的瞬间,内力凝聚,同时也让毒气攻心,败下阵来。
      “你是褚江川的女儿,我南风家与褚阁从未交恶,我与褚江川从未谋面,却不知何时得罪了褚阁主。”南风情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了一丝兴趣。
      而一旁的清舞却并不意外,茶铺镇外遇见褚纤离时,她就预感到这一幕会发生,却不想因此帮了冰念,她看向沈云乾,显然他也并非不知情,而或与清舞一样,早已猜到。
      “纤离不是因褚阁来的,您一生直接间接害死那么多人,谁来又为谁来都不奇怪吧,那么多人枉死,今日南风谷主,也该死的不明不白,我为何杀你不重要,你只需记得,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天道,谁是天道,我只想活着,你们却一个两个都想我死,这就天道吗?你们要公道,那我们今日便一同死吧!”
      话语刚落,南风情重新凝聚内力,山庄的地面似乎开始晃动,雪开始融化,那毒药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还生出一些邪魅的妖风。
      “江榭陵带他们走!”冰念显然发现了南风情的准备破釜沉舟,将冉陌一把推向淳于衍,喊了江榭陵一声,自己独自上前阻挡。
      一直懵着的淳于衍仿佛刚刚缓过来,拽着清舞向外走去,而江榭陵沈云乾显然也发现南风情的意图,分别拽了清舞和纤离向外走去。
      淳于冉陌挣扎着,但因心力交瘁终究拗不过淳于衍的力气,褚纤离是木讷的,任凭沈云乾想提线木偶一样拉了出去,而清舞,她没有挣扎,嘴张开了却说不出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次折返,就只是希望能够救冰念,但最后牺牲的就只是她的师兄冰念,她看着冰念用尽最后的内力去阻挡南风情对这个山庄的破坏,为她们争取离开的时间,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江榭陵,那个薄凉惯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几分不忍,那是他的无能为力,彻底击碎了清舞的希望,她一边被江榭陵扯着倒退,一边死死的看着冰念,他嘴角挂着血,脸上似乎还有笑。
      这个人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也不畏死的,如果不是杀手,他大概会成为如北堂焱一般武林公认的侠杰,这样的死,对他来讲未尝不是一种成全,可是好难过呀,如果知道这次是永诀,她一定会向叮嘱他,冰念,水北天堂不想帮你打理了!
      南风情最后一击落在冰念胸前的时候,整个山庄也随之倾倒,江榭零从身后将她一把揽过,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透过指缝,她看到当年第一次见到冰念的样子,她躲在地窖里,透过缝隙,见到那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然后她用沾满泥巴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她忘了冰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穿白衣的,但记忆里那天他确实穿了白衣,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冰念,也是最后一次。
      多年之后,再次想到冰念,她记得的仍是最后这个画面,而事实上,江榭零单手遮住的她的双眼,没有留下一丝缝隙,但她印在脑海中的最后一面就是如此,只是当年留在白衣上的泥巴痕迹,化作一团赤色的血花!
      淳于冉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看到整个山庄倾颓倒下,一刹那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终于是真的从她生命消失了,她不相信这个事实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淳于衍陪她在雪山外坐了一夜,说了很多话,但她都没有听进去,只记得似乎要带她去找毒医,共同再把荡云谷建起来,恢复当年的声誉,直到第二日沈鹄、沈云乾带着铸剑山庄的一些人还有冰思一众人来寻,她才意识到什么,对着雪山嚎啕大哭。
      蝶谷,路阡阡梦中梦见手上的蝴蝶印记化作一只蝴蝶飞走了,清晨醒来,发现手上那只连着冰念蝴蝶蛊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她摸索着手腕,暗暗告诉自己,看来南风家确实不少名医,都帮把他这蝴蝶蛊给解了,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为何,眼泪就掉了下来。
      褚纤离也是第二日才恢复过来,第一个见到的是青璃,她已经收拾好行李,似要向她告别。褚纤离将她送至山庄外,此时已经黄昏,天边有大片的晚霞,想来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谢谢你!很多次。”褚纤离与青璃相交于杏庄,两人本属两个阵营呈对立之势,却阴差阳错,在大漠之中共同相伴度过了一段孤寂却又闲适的日子。
      “不用,知恩图报是父亲的教导,老阁主救过我父亲,我理当替他还你,北堂庄主待我不薄,我也愿替他复仇,当然,也许他并不需要。”青璃说道最后这一句时,竟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讲给纤离。
      只是当她讲完这番话后,褚纤离捏了一下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提前事。
      “你之后打算去哪儿?”纤离问。
      “不知道,就想过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为自己而活”说完,自己先笑一下,又道,“虽然我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为自己也好,为他人也罢,你最舒服的那个感觉,便是你想要的生活。”纤离安慰了她几句,自己似乎也得悟,随后将随身携带的那把刻有自己名字的匕首递给纤离道,“这个送给你防身,要是无聊了就到褚阁找我,或许我能在清明街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这把匕首是褚阁的象征,褚阁的地位江湖人尽皆知,这把匕首用来行走江湖确实很方便,她接过匕首,看了看褚纤离身后,道:“像那位一样吗?”
      纤离这才转身,看到沈云乾站在那里,似乎已经良久,青璃向沈云乾点头示意,随后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报了一下纤离在她耳边轻轻道:“江湖路远,沈夫人就此止步吧!他日,有他日再说吧!”
      说罢不等纤离再说什么,便直接离去,山高水远,这江湖褚纤离大概不会再涉足了,有些人此生大概也不会再见了。
      “舍不得?”沈云乾走上身来问了一句。
      “冰念和南风情找到了吗?”纤离并不答反问。
      “没有,山庄被毁,之后又引发雪崩,整个山庄被埋进山中,很难找到了。”
      所以冰念和南风情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
      “你为什么不问我?”从婚后一直伪装至现在,纤离这才认真看向沈云乾,这个人似乎和少年时没什么区别,但是她却不是之前定的褚纤离了。
      “因为我知道啊!”沈云乾也认真回答她。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娶我,陪我南下到这里?”这么久之后两人第一次认真谈他们之前的问题。
      “纤离我问你,年少的事你还放不下吗?”
      褚纤离一笑,年少的事要深究起来,还是要怪自己心高气高,冲动行事,怪沈云乾什么,不喜欢自己吗?
      沈云乾见他显然已将释怀继而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只管自己去感受,去认识,问自己,现在的沈云乾站在你面前,你是否愿意嫁给她,是否仍愿意做这个沈夫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她没有不喜欢这样的沈云乾,但是让她说愿意,那也是说不出的。
      “所以我陪你来了。”
      朝阳映着沈云乾的脸,此刻纤离才感觉到他已不是那个少年,他那样认真的看着自己,纤离突然感觉像是这期间的近十年似乎什么发生,他们是一对年少相爱而后结发的平常夫妻。过着寻常的日子,还能共赏落日。
      这一刻,她终于真正释怀,来人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逝者不可追,幸好,余生还有人在。
      褚纤离与沈云乾离开前,褚纤离去找清舞告别,看上去清舞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想起数月前两人月下互酌,当时只觉得这姑娘清冷孤独,却与很多人相熟,而今硝烟散尽,终于看清,这姑娘原来始终一个人。
      “清舞姑娘之后什么打算?”
      “不知道,先在此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做打算。”
      “会回清明街吗?”
      “不会。”
      “也好,省得有人惦记”
      纤离说道此处,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清舞才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她迎上褚纤离求证的神色,继而宛然一笑道:“江湖传言,不可尽信。”
      “保重!”
      清舞这才发现她离开非人间到清明街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而这三四年似乎将自己一生都过完了。
      她想起,她拿着水北天堂的请柬去找江榭陵,江榭陵不在江府,恰巧碰到沈云乾,带她去逛清明街,最后还送了她一串银色手链,那链子仍放在水北天堂的卧房内,之后便再没打开。她也不曾得知,江榭陵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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