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洗清明》俏厨娘子

57、忆相逢

　　第 57 章 忆相逢
　　“我万万没想到沈鹄是这样一个人，始乱终弃，薄情寡义，说走就走！”高星言一大早回来便得知，沈鹄竟然已经离开茶铺镇了。清舞这边还没有什么反应，高星言却义愤填膺，一直在为清舞抱不平。
　　“高公子稍安勿躁啊，沈鹄是一人离开呢，还是所有人都走了！”虽然沈鹄这样做确实不太地道但本就是自己非要跟着，沈鹄本没有义务护自己周全，而今是摊上自己还要被骂，清舞也内心也暗自为沈鹄冤枉了一把。
　　听道清舞这么问，高星言欲言又止，走到清舞旁边用安慰的语气道：“我说了你别难过啊！他确实不是一个人离开的。”
　　“我难过什么，人家有没必要为我负责……”江榭陵等人知道高星言对自己无害，这时离开反倒是最好的选，清舞虽然意想到结果，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他呀，还带了一名女子，两人一起离开的。”高星言补充道，言语间还有些愤愤不平。
　　“两人？只有两个人吗？”清舞这才发觉可能误会了，只有两人的话，那名女子一定是端木风谣了。那江榭陵呢，他留下了？
　　“不然呢，三妻四妾选美啊！”高星言仍然愤愤不平。
　　清舞这才意识到，这位高星言可能当日并不知道自己的三位同门也在镇上。于是她试着问道：“高公子，我没记错的话，您是褚阁弟子，那不知您和江榭陵、沈云乾、褚纤离这三位可相熟啊！”
　　“褚阁的富家子弟我没几个能看的，沈云乾勉强算个君子，纤离倒是女中豪杰，听闻她还活着，还嫁给了沈云乾，不过没赶上，我对那种场合也没兴趣。江榭陵嘛……”说道这里，他突然似恍然大悟道：“你怎么突然说起他们？听闻师姑娘是清明街水北天堂的主人，和他们认识？”
　　“那你可知，其实当日在茶铺镇的除了我和沈鹄，以及沈鹄带走的那位姑娘，还有您这三同门。想不想和他们叙叙旧啊！”清舞不答反问，
　　高星言有一瞬间的诧异，随之坐下拍拍清舞的肩道，“沈鹄都走了，留着你也没用，我会放你走的！不必把他们搬出来套近乎，我是离开中原已久，但是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沈云乾褚纤离刚成婚，江榭陵新任魔界尊主，几个人无事来着茶铺镇干嘛？”
　　清舞弹开他搭在身上的手道：“且不说沈云乾夫妇，想必您也知道沈云乾大婚，江榭陵专程从魔界前来赴宴，算算日子他是不是该回去了，而这茶铺镇恰恰是往魔界的必经之路。”
　　高星言似有所动，虽然仍然不太相信清舞，但是还是怕与他们遇见，看了清舞一眼道：“明天，不，一会儿你就回去吧！”清舞对高星言的反应有些意外，凑上前道：“高公子不想见见同门吗？不如随我一路去吧！”
　　“我呢就不去了，你呢赶紧走，要是你想在这呆几天也行，我就不奉陪了，待我去把歃血找回来，顺便帮你教训一下那个‘负心汉’，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开门就要走，在清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星言又原路退了回来，清舞顺着门口看去，褚纤离、沈云乾以及江榭陵三人就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阿言！”开口的是褚纤离。
　　“师姐！”虽然早知道褚纤离并没有死，但是真正看到褚纤离，看到她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疤，还是有些动容，随即他缓和了一下情绪，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看向沈云乾与江榭零又道“好久不见，师兄！”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酒席备，弦乐起，高星言以主人翁的身份为三位同门及清舞斟了酒。
　　“这茶铺镇就这么大，你这庄子这么显眼，一打听就知道了。”沈云乾抿了口茶，看着这位数年不见的师弟，为他深深担忧。又道：“歃血也不是什么名剑，若真想要，金庄挑一把便是，怎么还掳上人了。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去抢啊!”说到这里，沈云乾觉得自己说话有点问题，喝了口茶道：“你要真抢，说不定还真能抢到！”
　　“我对剑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歃血……”高星言为沈云乾添了水，然后自己拿起杯子，欲言又止。
　　“只不过歃血赫晞看中的，他没有拿到，你就想要！”一直没有开口的江榭陵开口了，显然，一语中的。那边高星言手中一顿，随即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师兄你还好吗？你的毒……”
　　此言一出，清舞发现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江榭陵看了清舞一眼，喝了口酒，云淡风清说：“解了！”
　　“解了？”高星言暗淡的眼神瞬间亮了，站起身来不敢相信喃喃道：“怎么可能，‘血色忍冬’百年才得一只，且极难保存……”
　　“这血色忍冬确实没能得到第二只，但是我们身边有一只活的能解百毒的‘忍冬’！”沈云乾指指身侧的清舞。
　　高星言不解，江榭零岔开话题道：“清舞姑娘帮我寻了一味药引，又蒙毒医多年相救，这毒算是解了。”
　　对清舞的体质只字无提，沈云乾领会，不再多言，转而问道：“你小子有事你讲啊，你说出来榭陵会见死不救吗？他要在乎自己的命，当年昆吾山就不会舍命救你了，你还用……”沈云乾没有再说下去，转言道，“最后还一走了之，到了清明街也不露面。”
　　“总之，解了就好，那就好！”他似乎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与欣喜中，时无法缓和，一旁江榭零将手轻搭在他的肩上，叹息一声，几人相视释怀一笑！
　　后来，清舞从纤离口中得知，当年宿昔师太几经转折得到一只“血色忍冬”，以此可解江榭零的火毒，但是此草极难保存，高星言善用御水术且能化水成冰，遂自请前去取药，不料一去不返。原是高星言的母亲，病情恶化，急需要这味药救命，高星言最终只能怪选择拿了草药离开，而后，这么多年几乎走遍天下，一直在找“血色忍冬”，但却寻求无果，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回褚阁，不敢见江榭陵的原因。
　　清舞看着几人谈笑，虽然中间经历了种种坎坷，此刻都已不是从前少年，但是好在，终是还能遇见，在有生之年。
　　清舞又想起那个不善言辞，却总会在危难之际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冰念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样想着，一口烈酒入喉，猝不及防被呛到，猛烈地咳了起来，这一咳惊动了其余几人，高星言略带震惊的递给她茶水，还不忘拍拍她的背道：“师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清舞拍着胸口，接过他的水，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被几位的情谊感动到了！”这话都能听出是说辞，只有高星言叹一口气道：“清舞你也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到沈鹄那个负心汉了。没事等我追上他，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听闻此言，清舞刚到嘴边的水差点又喷出来，本来听刚才几人的对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高星言此人挺认真的有些误解，不想一瞬间便又恢复了本来模样。
　　江榭陵、沈云乾、褚纤离三人似早已习惯，一笑置之，高星言则看着众人不明所以，江榭陵似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一定要拿到歃血吗？我看当日在红尘客栈赫晞对它兴趣也不大呀！”
　　此言一出，沈云乾、褚纤离、清舞都看向江榭陵，江榭陵察觉并没有理会，继续问道：“现在都在等着‘歃血’重新出炉你现在取它并不合适，而且”江榭陵一顿又道，“我听闻，老庄主寿辰将近，赫晞离开不过一月，庄内已乱做一团，此时赫晞想必已经在回程路上了！”
　　听到赫晞离开，高星言显然有些坐不住了，此时纤离又道：“你要真想替母亲赠剑，回头我和师兄到金庄选两柄给你送至长白山。”沈云乾也对他点头表示认同。
　　“今年是赫灿七十大寿，过了这次大寿，他就正式退位，虽然赫晞已经是公认的少庄主了，但是，但是因为一些问题，他还是很难立足，如果这次其他人比他取得了更令老庄主满意的剑，他的地位很可能受到威胁，而母亲在赫家便更难过了！”
　　多年来，高星言虽然与赫晞两兄弟虽然一直不睦，但多年来，明里暗里高星言其实一直在帮赫晞，八年前离开褚阁是，今天也是，三人对此早已明白，只是并没有点明。高星言讲到这里，一顿又道：“歃血对赫灿有一剑之耻，所以赫晞才要拿它！”
　　“高公子，虽然如此老庄主对藏剑情有独钟，但是真要将一柄伤过自己的剑赠与自己做生辰礼物，他未必真会开心。而且沈鹄既然会出山拿剑，便不会轻易让出的。清舞有一藏剑，或许，老庄主会喜欢。”一阵无言中，清舞开口了。
　　“师家和夏家都不用剑，而你本人也不用剑，哪里来的藏剑？”沈云乾反问，随后忽然什么问：“不会是……”
　　“正是‘五十弦’！或者应该叫它‘锦瑟’！”清舞点头肯定。
　　“锦瑟？我听闻赫灿当年向师渊渟讨过此剑，但此剑不早已化为琴弦了吗？”高星言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后来家父去世后，它又被重新化炼成剑，重出江湖后被称作‘五十弦’！我本想把它重新化作琴弦，但后来耽搁下来了，而且一把好琴来得不比一把好剑容易！所以……”高星言显然被‘五十弦’触动，无心多听清舞解释，打断道：“所以，你能把它送我吗？或者你有什么尽管开口，我自当尽力满足？”
　　“本来是想赠与高公子的，但是高公子既然开口，我实在不愿浪费这样一个机会，不如先记下，来日再还如何？”清舞半认真半碗笑道，不料高星言正色起来，对清舞深鞠一躬“来日主要姑娘开口，星言在所不辞！”
　　清舞想要客气几句，高星言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那么走吧！”
　　“去哪儿？”实在跟不上这位天之骄子的节奏。
　　“取剑呀！”
　　“高公子，我还要去幕阜山一趟，不能跟你回去取剑了，我书信一封，差人给你送过来可好！或者直接送至长白山也行！”清舞有些为难。
　　“哦，理解理解，你手书一封，我亲自去取便好！”高星言似乎很理解随即又凑在清舞跟前，狡黠道，“你要去找沈鹄嘛！”
　　看来，这件事在高星言这里解释不清了。
　　第二日，高星言同清舞、江榭陵等人告别，高星言前去清明街取剑，清舞、沈云乾、褚纤离南下同往幕阜山。临别的时候，高星言很不舍的跟众人告别，最后还将清舞单独拉了过去，附在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清舞哈哈大笑。远处沈云乾看着，将手肘搭在江榭陵肩上对他意味深长道：“这姑娘还是那么惹人喜欢！”
　　“你也喜欢吗？”一旁褚纤离同样看着远处的两人，不动声色问道。
　　江榭陵将沈云乾的手推开，先一步上了马车，沈云乾有点理亏的凑到褚纤离身旁，一把揽过她的肩也向高星言那样凑在她耳边道：“我爱的人，她就在身边啊！走吧，夫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纤离被他突如起来的告白整的有几分害羞，一把推开他，自己先上了马车，沈云乾看着纤离离去的背影，敛去笑容，似有一声不经意的叹息，随后跟上车去。
　　清舞回来的时候，看着两辆车左顾右盼，车上江榭陵掀开车帘对她道：“你打算坐在后面看人家新婚夫妇调情吗？”
　　“我……我不是不确定哪辆车是你的吗？”清舞脸上写着不乐意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向江榭陵的车走去，车上江榭陵伸出手要拉她，她看躲开扶着车上迈上车去，假意拍了拍没有尘的双手坐定，还不忘给江榭陵他一个白眼道：“谢谢江公子，功夫好！”话音未落，马车起驾上路，清舞一个没坐稳摔在一侧，江榭陵歪头看着不为所动，清舞坐起身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看江榭陵，给了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不料刚刚坐定，又一阵颠簸，这一次江榭陵扶住了她，并将她一把扯到身侧道: “坐这边，稳一些！”清舞不理会想要坐回去，被江榭陵紧紧握住手腕道：“我看冷姑娘对任何人都很客气，为什么感觉对江某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呢？”
　　“天生？”听到此言，清舞不再动，安坐下来侧脸直直的看着江榭陵，直到那人松开握着的手腕，看向前方，她才收回目光道：“江公子忘了吗，我对你从一开始便是很好的，拿命换的那种！”
　　认真起来的清舞，生疏的眼眸中有着让人不容逃避的质问，江榭陵收起调侃的语调，不再多言，对她道：“休息会儿吧！前面的路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