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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从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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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只周围的看客,连带沈鹄与端木风谣也惊了,清舞不知作何滋味,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似乎从来不客气,他说的并不假,算上十字牢及小后寺山下两人确实不止一次“共寝”天明,他害怕毁了端木风谣名声,却并不顾及自己名声,江湖上那么多人对端木风谣挂心,所以他是否也在其中?清舞不解,只是看着江榭陵,心中陡生一阵悲痛,而那人还是挂着那样的笑着,毫无波澜。
沈鹄知道两人有事,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纠缠,此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但显然感受到身侧清舞此刻的难过,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于是对江榭陵道:“不管江公子从前与景幽发生过什么,而今还是避嫌的好!”
“其实我有个提议,三位可以两位公子住一间,或者两位姑娘住一间,这样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一旁的老板终于有机会插了句话。
四个人当然明白老板最初提议四人‘商量’正是此意,只不过一开始便冲着斗气去了,而此时沈鹄看着清舞的状态,觉得自己过分了 ,他对江榭陵道:“两位还是另觅他处吧!”他自然不愿与江榭陵一间,同样的他也不愿让现在的清舞与端木风谣一间。
“无妨,若是端木姑娘不介意,可与清舞凑合一晚,现在雨这么大,别的店怕是也都满了!”清舞回过神,对端木风谣道。
“那麻烦清舞姑娘了!”端木风谣也意识到了两人的问题,一时有些尴尬!
“那便随我来吧!”说着清舞已跨步向楼上走去。
“师姑娘……师景幽你慢着点听我说!”一旁的沈鹄理亏,看了看端木风谣跟着追了上去。
“对不起啊,我刚才可能让清舞姑娘误会了!一会儿我可以跟她解释的。”端木风谣有些不好意思对一旁的江榭陵道。一直看着两人离去的江榭陵此时才收回目光,脸上仍挂着那不在意的微笑回答道:\"不必,我和冷姑娘之间没什么,只是有过一些共同的经历罢了,休息去吧!”
端木风谣自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有再追问,拿了行李便也上楼了。江榭陵看着端木风谣离去,嘴角的笑意白渐渐敛去,确实他和清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甚至没有一丝暧昧。几次遇见沈鹄与清舞在一起,沈鹄用清舞刺激端木风谣的话,他丝毫不在意,但是刚刚他承认他有些触动了,不是因为两人言语暧昧,不是两人动作亲昵,而仅仅是因为沈鹄最后那句“师景幽”,从他第一次从沈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便感觉到一种不适,师景幽是谁?那是一个江榭陵完全不了解的清舞。而那个名字,只被沈鹄提及。
“我那是一时情急,我是真不知你和江榭零有那么亲密的过往。”端木风谣上楼时,沈鹄正站在清舞门外对着里面道歉,许是这句话让里面的清舞更生气,她一把打开门道:“那您现在知道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吗,沈公子!” 沈鹄见她开了门还想要讲什么,清舞却对他身后道:“端木姑娘!” 沈鹄这才发现端木风谣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此时听到清舞喊她,她才又上前一步走到两人面前道:“没打扰两位吧!”
“怎么会,赶紧进来吧!”说着清舞迎了出来,沈鹄这才让开对清舞道:“是我打扰了,两位早些休息吧!这段时间,都挺累了。”说完越过端木风谣向一旁自己的房间走去。端木风谣朝清舞尴尬一笑,进了房间。
深夜两人同榻而卧,清舞辗转难眠,一旁一直静卧的端木风谣在黑暗中淡淡道:“冷姑娘,睡不着?” “吵到你了吗?我自幼睡眠便浅,换了地方便更难睡着了。”清舞道。 “怕是和陌生人睡一起便更难入眠了。”端木风谣了然,说罢便坐起身来,掌灯,然后点了一株香,一股淡淡的柏木香散开来,清舞一手支颐侧躺在床上,看着光影中散着长发的端木风谣,闻着淡淡的熏香,清舞烦躁的情绪瞬间平息下来。她对着灯光前那个温婉的身影道:“端木姑娘,你特别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她也是一名医者。”“你说的可是荡云谷的淳于冉陌?”
“对!”清舞没在多言,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之前曾多次听人提及,但终是百闻不如一见。”端木风谣侧过身来,黑暗中清舞看不出端木风谣意有所指的眼神,附和道:“对啊,但是终是无缘再见了。”
端木风谣转身看了清舞一眼,终是有多说什么,而是补充道:“淳于冉陌与另兄的故事,我也听人提及过。他还是没有消息吗?”“有时候,我在想或者他已经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尸首罢了!”清舞叹了口气,干脆躺在床上,看着空洞洞的帐顶。端木风谣坐了过来,看着她淡淡道:“做医者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大概便是对生命的领悟”。清舞仍看着帐顶并没有答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随后端木风谣继续道,“生命比我们想象的有韧性的多,死与生一样,并非易事!”
清舞虽然这么讲,但心里从没有一次相信过冰念死了这样的想法,但还是被端木风谣暖到了。她看着端木风谣,干脆也坐起身道,“端木姑娘的境界却非一般女子能及,无怪乎沈谷主都能为了你出谷。”
谈到沈鹄,端木风谣微笑中一声叹息:我们不一样,我们之间更多的可能是对彼此的亏欠。
“亏欠”清舞带着疑问重复这两个字似是问端木风谣,又似在问自己。
“端木家不同于夏家自成一派,端木家的医师学成之后便会离家,受雇于各大世家,娶妻生子,自立门户,不再归师门,而我父亲受雇的正是沈家。
关于沈无涯和端木家的事情,清舞略有耳闻,不过却不是同端木风谣的父亲,而是端木如星,它是沈无涯的妾侍,传闻,她与沈无涯年轻时相恋,而后沈无涯另娶她人,而后沈夫人身患重病,是她以沈夫人性命做交换,逼沈无涯娶了自己,但没过两年便去世了。
“端木如星是我的姑母,姑母怕是比父亲还有名,清舞姑娘应该有所听闻,”清舞想到那些传闻,自顾一笑。端木风谣继续道,“江湖传言,并不都是假,沈夫人当年身患重症,姑母带着救命药草找到老谷主,条件便是要沈谷主娶她。却是自己也将性命搭了进去。其中几多曲折一言难尽,但是沈鹄因此对姑母有怨恨,同样的也恨厌了所有端木家的人。我随姑母同年进入惊风谷,而后姑母过世,我受姑母之托留在惊风谷照顾沈夫人,七年前沈夫人还是去世了,我也随之离开,而仿佛离开之后,同沈鹄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端木风谣没有继续说,仿佛陷入了她离开后的记忆,清舞大概猜到之后的故事,她道:“所以你离开之后,沈鹄才知道对端木家多有亏欠,对你也是颇多误会?”或者他对端木风谣的情感早已变质,但是自己却不自知,甚至一味的伤害,清舞记得赤岭初遇沈鹄时,他身上是有伤的,但是被处理的很好,想必是端木风谣治的,但他却并不想让伤口痊愈,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那日鸿雁楼的“百亩花田”继而道:“对了,端木姑娘,关于赤岭的花田,其实……”
“不要说我了,我知道清舞姑娘惦记江尊主很久了。”未等清舞讲完,端木风谣打断了她,而听到江榭陵的名字,清舞又想到那浑不在意的眉眼,想要辩解,端木风谣继续道,“清舞姑娘不好奇江榭陵离开杏庄后发生了什么?”
她做了慵懒的状态,躺下侧过身背对端木风谣道:“端木姑娘的香听挺管用的,我竟然有些困意了,先睡了!”
他是如何离开杏庄,又是如何遇到端木风谣,又是如何坐上魔界尊主的位置,清舞自然好奇,不难想象,大概都与南风家有关,但她此时,真的感觉有些疲惫,不愿再去多想,或者是不愿让自己动摇。
端木风谣也躺下道:“其实我很好奇,冷姑娘与江榭陵到底发生过什么,我认识的江榭陵和见到清舞姑娘时的清舞姑娘似乎很不一样。”
“我们?有一些共同的经历罢了!”
如江榭零回答的一样,有一些共同的经历罢了,但是两人谁都没说,那些经历关乎生死,决定命运!不一样吗?是很不一样了。
“遇到江榭陵那天,是他将母亲尸体送回南风家下葬当日,那时的他身负内伤且应是接连多日没休息了,只剩一副皮囊。”
端木风谣没有再追问,自己开了口,“南风家有一名调香师,也是很厉害的医师,据说出自夏家一门,叫南风疏。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南风尊主曾命南风疏为江榭陵医治,但他拒绝了,其实这也等于他拒绝了南风家,安葬母亲,走出南风山门,便昏倒了。南风疏救了他,而当时我在幕阜山,南风疏找到了我,并将他安置在无主山庄。几乎近一年的时间,江榭陵没有出过无主山庄一步,却结识了无主山庄现任主人南风浅影。而后魔界重整,南风浅影与江榭陵打赌,南风浅影下注,新一任当为最有可能的二十四使之首青池,而江榭陵赌,不是他。就在青池继任几成定局之际,江榭陵凭‘驭音术’登临魔界之主,成了新一任的‘魔尊’。”
端木风谣几语概括了江榭陵三年的际遇,而其中坎坷岂能一言诉尽,可清舞能确定江榭零不是江榭陵了,而他一旦被激发,将不可估量。
熏香袅袅,她困意渐生,她只问了端木风谣一个问题:“南风浅影为让江榭陵出山下了什么注?”
朦胧中,她记得端木风谣回答了四个字:无主山庄。
清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端木风谣已经起来了,也许是前日的奔波,也许是前夜的熏香,清舞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了。此时雨已停歇,天色已放晴,楼下传来喧闹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还有写熟悉,思忖之间,端木风谣端着早餐进来了。
“起来啦!”她将早餐放到桌上继续道,“早听闻这驿镇虽小,但衣食住行一应俱全,早上我去转了一圈,果真如此。”说着咬了一口糕点,似乎很好吃,指指手中的糕点对清舞道,“很好吃诶!快来吃一口!”
清舞点头,此时,楼下的喧闹声又起,此时,端木风谣刚吃完手中糕点,她擦了一下手,为自己和清舞各斟了一杯茶道:“清舞姑娘还没下去吧!”
“发生了什么吗?”清舞坐了过来。
“有人来了,清舞姑娘很熟悉。”端木风谣喝着手中的茶慢慢道。此时,楼下又有声音传来:
“沈谷主,怎么不见清舞姑娘身影?”
“当时百般不愿带人家,而今却是将人藏起来了吗?”
……
楼上清舞到嘴边的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端木风谣道:“沈云乾?”
“以及他的夫人褚纤离。”端木风谣补充道。
“看来,江湖传言不是全是假!”清舞道。
“天下之剑,皆为沈姓。” 端木风谣补充道。
所以沈鹄对幕阜山剑庄欲言又止,所以沈鹄出山拿剑,所以沈云乾即使新婚也要前往,所以沈鹄肯定知道什么,而或者此行,自己才是目的最单纯的那个。
她看了端木风谣一眼,迎上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心下了然。
“冷姑娘不准备下去见一下故人吗?”
“自然是要见的,待我梳洗一番,吃个早饭!”说着捋了捋头发,喝了一口手中的茶。
“不需要沐浴更衣吗?”端木风谣笑着调侃道。
“可以诶,再焚个香?”清舞煞有介事。
“你不怕褚纤离把你杀了!”端木风谣将食盘推至清舞面前。
“我怕沈云乾把我杀了,毕竟我也是和褚阁主花前月下,饮酒谈情,曾经共寝过天明的人。”
“你这女人,真可怕!”
“我还是和端木风谣睡过的人!”
“诶,这个真挺好吃!”
“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