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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情意结 ...

  •   “你认识她?”端木风谣也看到了走向沈鹄的清舞,随即又补充道,“也是,这里江公子谁不认识呢!”
      端木风谣看了一眼端坐的江榭陵又道,“看来这位姑娘似乎不大一样!”
      此言一出,江榭陵眼神一飘,看向端木风谣似是求证,却迎上了她肯定的目光,随即江榭陵似想通了似的重复道:“是不一样吧,毕竟她救过我,而我……”他看着那个人站在沈鹄面前,言笑晏晏,得体大方。
      良久,端木风谣没有等到江榭陵的回答,她收回目光侧目看了下身旁的人,他缓缓放下帘子,对她道:“走吧,带你逛逛!”
      “那接下来呢?”端木风谣对这突然的安排,有些不明所以。
      “接下来当然是参加婚礼呀!”他面若春风,好像对这一切人的去来不为所动。
      沈云乾与褚纤离的婚期定在端午节,冷清舞选了两坛“地久天长”连同一对玉镯作为贺礼,回敬当年沈云乾所赠手链。
      沈云乾是清明街大家族,褚阁是江湖高阁,此次两家联姻受到的关注不亚于当年“在此间”的建立。
      清舞仍同路阡阡、谢在宥同座,席未开宴,府中安排舞乐助兴,舞步还是桑柔编排的,此时她仍然在一侧紧盯着,生怕出纰漏,看到清舞他们后,隔着人群,指指跳舞的舞伎,用口型对清舞道:“怎么样,还可以吧!”在水北天堂的这日子,桑柔无意间把这位姑娘当成了知己,清舞对她点点头示意肯定,她便很开心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着翩翩起舞的繁影,清舞忽生落寞,她想到当年谢府的那场宴会,与当下此景十分相似,但当年在身边的人却已无迹可寻,谢在宥好似也想到当年,突然附过身道:“当年,桑柔中毒是你和冰念做的吧!”
      清舞一个愣神,似是终于想起来,哂笑道:“如果知道会有今日光景,我们也自然不会!”
      当时,初入清明街,不只是对谢在宥,对整条街都有防备,而那次救急的献舞也是早已做好的准备,就是为了在清明街崭露头角,不想,现在却是抽身不能。想到此处,她饮了一口面前的酒。
      而一侧的阡阡似乎也有些失落,对谢在宥道:“人太多了,我去后院透透气!”
      “我陪你!”清舞拿起未饮完的酒,起身跟她一块走出去。
      大喜的沈府灯火通明,屋檐下的灯笼在水面映出点点红光,沈府今夜人很多,但都在聚集在前院,两人躲在这花园的长亭,听着远处的歌舞喧闹,忽然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阡阡抢过清舞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后还给清舞道:“清舞,我要走了。”清舞放在唇边的酒壶顿了一下,随即饮下问道:“不等了?”
      阡阡看着着湖中红光点点,答非所问:“清舞,你看,这多像你当年跳舞的荷塘啊!”
      不等了,又有什么资格等呢?
      清舞随即起身,同样看着湖面道:“对啊,很像啊,当年也是这满园的灯火,只为迎你一人而归。”
      “呵呵!”阡阡失笑, “这灯火是属于北堂舞月的,我从来都是个替身。”
      “谁又不是替身呢!”清舞补了一句,阡阡看过来忽然明白了,又同情又觉得好笑道拍拍她的肩道,“最后,是你活成了北堂舞月的样子!”
      清舞笑笑,做出一副谁说不是呢的样子,将酒壶又递给阡阡,此时,漫天烟花在上空炸开,似乎能将整个清明街照亮。
      “烟花真的能给人幸福的感觉,沈云乾好大的手笔!”阡阡道,清舞看着满堂的烟花,良久,才道:“这不像今天的沈云乾会做的事!倒向是旁人的贺礼!”
      清舞语落,通报声传来:“魔界江公子到!”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对方,阡阡有种预感对清舞道:“这魔界什么时候多了个江公子!”
      “怕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位!”清舞摸索着手中的酒壶,壶身冰凉,入喉灼心的感觉此时好像才散开来。
      两人回到前厅时,歌舞早已歇了,却比刚才更加热闹了,显然都是冲着这位江公子来的,透过层层人群,清舞依稀可以看见这位江公子的背影,他站在沈云乾对面,两人正在说着什么,身侧还站着一位女子。
      “这江公子果然命大福大,我还道他是不是死了,这姑娘又是谁呀!”阡阡显然认出了这位江公子的背影正是她的前任金主江榭陵,本来念着昔日的微薄情谊,还有些担心他的处境,今天一见只感觉自己的担心多余。
      “让一下,让一下!”在两人的身后,沈鹄突然闯了进来,似乎也刚刚赶到,不想就遇见了这样的场景,看到清舞后似乎很惊喜道:“师姑娘,怎么在这站着呀,走呀!”他一边说着,一把在围观的人群中生生在辟出一条道,里面的江榭陵和身侧的女子闻声转身,便看到,沈鹄带着清舞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此人的的确确是江榭陵,仍然是言笑晏晏,但眉眼间透出的邪魅的气息甚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们看到真的是活着的江榭陵吗?”阡阡扯住了清舞,停止了上前的脚步。
      “阡美人儿,怎么?不认识啦!”似乎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个人,那样随意的称呼,这才让人可怕。阡阡不说话,江榭陵又看向她身侧的清舞,像是很惊喜一样,用一种很正式的口气道:“冷姑娘,别来无恙?”
      这两人都没有回答。这边沈鹄上前了,先是向身后的沈云乾贺喜,随即少见的,言语中带着些锋利喊了一声“江尊主!”算是与江榭陵打过招呼。江榭陵不以为意回敬道“沈谷主!”
      沈鹄不再多言,径直走向江榭陵身侧的端木风谣道:“好巧,端木姑娘!”
      “端木风谣?”阡阡开口对清舞道,“一个传说中的女子,鸿雁楼关于她消息的要价排在前十。多少男人不惜花重金千两只为一睹芳华。”
      “我想我见识到了!一个能让惊风谷谷主出山的女人,此刻又伴在刚回清明街的红尘客栈主人身侧。”清舞看着那个女子,长相并不出挑,并不及阡阡,但有一种似与生俱来的从容与冷静,脸上总是挂着笑意,此时她谦和有礼的回敬沈鹄的示礼:“沈谷主,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所以两人不是第一次见,甚至是故交,无声宣告了自己的地位。
      两两无声,几个人就这样对视着,随即新装盛裹的沈云乾越过江榭陵,走到清舞面前,将一封贺帖递给清舞道:“冷姑娘,站在你面前的是魔界的新任尊主,江榭零!”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零”字。清舞接过贺帖,上面清晰的写着两行字:
      “聊赠十里长空焰,浅贺百年连理约。”
      落款是,江榭零!
      他才不信什么山陵水榭,他要跟过去彻底作别。
      “他果然不是活着了,是成魔了!”阡阡接过看了一眼,暗自说了句。江榭零不以为然静静的看着清舞与阡阡,似笑非笑。
      清舞接过贺帖,递给沈云乾,对江榭陵正式道,“好久不见,江尊主!”
      他们站在大厅中间,吸引了周围一众看客的目光,这江榭陵回来本是好事,但是身份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鉴于魔界过往的名声,对于这位消失许久的红尘客栈主人、新任的尊主,以及他统领下的魔界,都有怀疑,而此时他面前这些旧友的态度更让人感到不安。
      “既然来了,别站着了先落座吧!来来,沈大公子您这边,江尊主,你就在对面好了!”最后是沈木坤打破了僵局,安排众人落座。随即又对沈云乾道“哥,吉时将至你赶紧去迎嫂子呀!”沈云乾这才匆忙离开。
      江榭陵再次对沈鹄作了个请的姿势随即落座,端木风谣掠过一直看着她的沈鹄,随着江榭陵一同落座,沈鹄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坐在了他们对面,谢在宥的身侧,并对一旁的谢在宥,这位早有耳闻的也算自己的同行点头示意,整个过程谢在宥一直未起身,如同袖手旁观客,看了一出戏,直到旁边沈鹄落座,才点头回礼,清舞与阡阡也回到自己的座位。
      落座后,清舞突然想到什么,同谢在宥换了位置,对一旁的沈鹄小声道,“沈公子,我那天说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沈鹄一直盯着对面的端木风谣竟是一时没有察觉,清舞继续道,“沈公子,沈公子?沈鹄!”最后一句声音重了些,沈鹄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清舞,但同时也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闻声而来。清舞连连做歉,众人才又各自看去,但对面端木风谣的目光却一直没有收回,而他身侧的江榭零却始终没有向这边多看一眼。
      沈鹄笑道,“师姑娘,莫不是要当着这么多人跟沈某告白?我记得我跟姑娘说过我心有所属”,说到此处,他再次看向对面的端木风谣,对面的眼神躲了开来,他似乎很满意,收回目光对清舞道,“虽然,师姑娘你也不差啦,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清舞打断他,虽然与沈鹄并未深交,但是沈鹄给她的感觉并不差,两人在赤岭短短的照面,虽是萍水相逢,却有君子之谊。
      “那件事我说了不可能!”沈鹄也不卖关子,干脆拒绝道。
      “那换个条件!”清舞继续周旋。
      沈鹄又看了过来,想听她要干嘛,此时,礼官高喊:“吉时已到!”清舞坐回自己的位置对他说“一会儿不要走!”
      “请新人长辈入座!”
      沈云乾的父亲沈溪山和褚纤离的父亲褚江川从后堂入场落在正座,两人皆是幼时丧母,此时能拜的也只有褚江川与沈溪山,而褚江川显然听说了江榭陵回来的消息,虽面无波澜,但入场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找寻他的位置,直到看到江榭陵起身揖手向他致礼,褚江川见他人在,便似心安,道了一声:“回来就好!”随后便落座了。
      此时,爆竹声起,礼声颂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随着礼生高呼,所有的目光都向门外的新人聚焦,沈云乾一身华服加身,使得本就出尘的气质越显高贵,站在身侧的褚纤离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姿挺拔,可以想见她骄傲的面容。仅是比肩而立,就让在场之人感叹两人果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
      三拜礼毕,酒宴开席,那一刻,清舞感受到了周围所有人都为这对新人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她知道,这两个人的故事,将在这清明街一直的传颂下去,当成佳话,化作传说。看着周围人的笑脸,她突然被这种温馨刺痛,一个人悄悄躲开了宴席。
      此时正在开宴,院落里没有多少人,阡阡在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她自顾的走着,忽然听到丝丝笛音传来,那声音,清舞再熟悉不过,纵然已经猜到奏笛者,她还是走了过去。
      此时,月上梢头,江榭陵侧坐在亭边栏杆处,白色下裳几可及地,手持一只长笛,款款而奏,一如当年情境,只是这次曲音纯粹,似只为抒臆。清舞犹豫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冷姑娘,怎么也出来了?”那人并没有转身,只是停了笛音道。
      “江尊主现在都可以做到,听脚步声识人了吗?”清舞两步上前,站到了江榭陵对面。
      “冷姑娘轻功一直不错,一年不见,又精进不少。不过,”讲到此处,江榭陵才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清舞,好整以暇的将搭在拦台上的腿收回,站起身来,向清舞进了两步道,“清舞姑娘的气场,三丈之外,便让人感觉这光景冷了不少,倒是想辨不清也难。”这后半句,清舞似听到了一声叹息,微不可查。她去看江榭陵的脸,那人正看着满湖的碧水,在夜的映射下,幽深漆黑,一弯冷冽的弦月映在之上,更显凄冷。
      “听笛音,江尊主已经可以将‘梦笛’运用的游刃有余了。”顺着江榭陵的话,清舞回答。
      江榭陵嗤笑一声:“在师姑娘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清舞也嗤笑一声,似乎想到什么,又道:“如此月色,一人独奏,未免落寞,怎不见伴在江尊主左右的那位姑娘?”
      那人仍看着水面,但嘴角挂起了狡黠的笑容,淡淡道:“此时江某身侧也有位姑娘相伴呀!”
      清舞忽生懊恼,一年多的沉淀瞬息作废,仿佛自己又变成那个总是一眼能被看穿的小姑娘,她不再说话。
      良久,看着那一池冷水的江榭陵突然开口:“冷姑娘,还跳舞吗?”
      “不了!”清舞似是知道那人要问什么,即口应答。
      随即便是无声的沉默,江榭陵又拿起横笛,悠扬的琴音荡起,此次似乎用了些许功力,奏的满池深水潋滟,荷叶翩跹,清舞干脆转身倚在栏杆上,看着空中那弯弦月随口道: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情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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